摘 要:中華民族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長河中,各民族間相互交流與融合,共同發展,締造了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這是我們今天處理中國一切問題的前提和基礎,特別是民族問題。據此,文章對多民族統一中國形成的歷史脈絡進行了較為詳盡的考察,說明了在國民心中牢固樹立中華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信念的重要意義。
關鍵詞:多民族統一中國;形成;階段;統治
中圖分類號:K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09-0130-02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這是今天我們認識和處理中國一切問題的前提和基礎,以下的歷史考證可以說明這一點。
一、多民族統一中國形成的雛形階段——先秦時期
對于多民族統一中國的最初形成時期,學界主流觀點認為是秦始皇統一中國建立秦朝為始點。當然也有學者提出了不同看法,如李學勤先生就指出中國多民族形成的雛形階段應是商周時代[1]。筆者認為這個始點推至夏代也是成立的。據考證,在公元前21世紀,夏朝政權,已在中原一帶建立,在其統轄的疆域內,除主體民族華夏族之外,還包括部分東夷和苗蠻等族人。在夏王朝向外擴張和征服的對象中,尤以東夷為重點。有《竹書紀年》記載曰:后相“元年,征淮夷、畎夷。二年,征風夷及黃夷”;“白杼子征于東海及三壽,得一狐九尾”;桀時“畎夷入居豳、岐之間”[2]。同時也對南方的苗民進行過多次較大規模的征伐。《呂氏春秋·恃君覽·召類》記載曰:“堯戰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蠻;舜卻苗民,更易其俗。”大禹也曾“親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苗師大亂,后乃遂幾”(《墨子·非攻下》)。對苗民的討伐,導致一部分苗民被征服而成為夏王朝的臣民;另一部分未被征服的苗民逐漸離開黃河流域,向南遷徙。因此,夏朝所轄疆域已經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
至于夏朝采取什么政策措施對各族部落進行統治,由于缺乏文獻資料,難以考證。但通過后續歷史文獻的查閱研判,可大膽推斷應當是通過建立“朝貢”的行為模式進行。朝貢行為模式的核心價值取向在于:夏王朝對于疆域內各部族“故俗”、“習慣”不予干涉,各部族均可依其“故俗”、“習慣”統引規制其民的行為,但必須承認夏王朝為本部族的“崇高宗主”,并定期朝見和供奉禮物。夏王朝對各部族的回贈,便是承認其按自己族群習慣行使“自治權”,并維護各部族之間的力量均衡,從而維系并推動多民族統一國家的形成與發展。
商朝統轄的疆域有了進一步的拓展,對于周邊的一些部族,也延續了朝貢的行為模式,而且還有所發展。其做法是將商朝所屬疆域“天下”劃分為“內族”和“外族”兩大族群結構進行治理。“內族”在“職貢”上既要納賦稅,還要隨時奉詔從征,而“外族”在“職貢”上僅是定期或不定期向商王朝朝貢,以示臣服。正如《詩·商頌·殷武》曰:“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所謂“享”就是朝貢之意;所謂“王”即是承認商天子是自己部落族群的王,能為自己的部族做主。
周朝期間,多民族統一的中國又得到進一步衍化和發展。周朝初期在原始宗族習慣的基礎上通過分封制把眾多本族王孫公子和姻親功臣分封到所征服的地區,讓其代表天子對異族實施統治。并將周人所創建的文化,不斷向所征服的地區進行傳播和滲透,從精神層面同化異族,形成了中國歷史上民族的大融合,極大地推動了華夏族的早期發展。同時還將分封制與朝貢體制有機整合在一起,建立“五服制”,即甸服是周天子直接治理的地方,也稱王畿;侯服是周天子所分封的諸侯國;賓服是未經周朝軍事征服,但當地的氏族部落首領完全臣服于周天子,獲得周天子的封爵并緊鄰侯服的地方;要服和荒服主要是針對與周朝較遠的周邊少數民族地區。因此“五服制”下的思維是將整個“天下”都納入西周王朝疆域之內。在此前提下,再以地緣的遠近及關系親疏欽定不同之策,實施方略上采取以“封建”治華夏,以“朝貢”柔遠人。實際上折射出了以華夏族為中心,以華夏文化為主線的統治理念,把“天下”廣大土地上的不同民族前所未有地“統領”、“管轄”起來,構筑起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大一統王朝。
二、多民族統一中國的成長發育階段——秦漢時期
春秋戰國時期,諸侯爭霸,戰事頻仍,中央王室衰微,天下一統的格局由于地方諸侯勢力的崛起而被打破,國家體制正醞釀著巨大的變化。從地緣、文化和族群上看,華夏地緣的東西南北中,各部族在經過幾百年的深度交流后,以華夏族為主的民族大融合格局已基本完成,這為中國作為一個多民族的統一國家,奠定了堅實的族群基礎和預留了廣闊的發展空間。
秦滅六國統一中國后,擁有了東抵遼東,西達隴西,北及大漠,南過五嶺的廣闊地域疆土,且其疆域內居住著華夏、氐羌、東胡、西戎、北狄、百越、苗蠻等眾多種族。面對這些氏族部落的臣屬情勢,秦朝在確立中央集權的專制統治之時,在國家疆域內全面推行郡縣制,輔以對局部民族地區實行特殊政策的辦法,將全國各民族地區有效地管理起來,并在中央設官署專管少數民族事務,①開創了中國歷史先河。首先,秦朝對與內地毗鄰的少數民族地區,采取由中央直接設立相應的行政機構“道”進行管理。“道”的行政首腦稱為“嗇夫”,由中央直接任命。“道”盡管與秦朝主要建制“縣”屬于同一級別,但可根據少數民族地區的不同情況,享有較大的自治權。吳永章先生對秦朝設“道”曾做過高度評價:“它意味著秦王朝已意識到需要建立與內地有別的政權形式來處理少數民族地區的特殊事務。它對民族地區的治理、經營與開發,對密切內地與民族地區的聯系,均起了積極的歷史作用。”[3]其次,對與內地較遠少數民族地區則采用較為松散的“朝貢”模式來進行間接統治。這種對新開拓邊遠少數民族地區的間接統治方式,本應是作為在未來實現秦朝郡縣直接統治的一種過渡之策,遺憾的是秦祚短暫,沒有完全實現。但秦朝推行的郡縣制統治原則,反映了秦朝統治多民族國家的智慧及務實的民族統治政策,對其之后的歷代王朝在多民族統一國家的發展史上產生十分重要的影響,以至于到漢朝時多民族統一中國終于得到了較強的生長和發展。
兩漢時期是中國歷史上政治穩定、經濟發達、文化思想高度統一、各民族不斷融合的時期。在此時期,漢朝不斷開拓疆域,重新收服嶺南,臣服南匈奴,置西海郡(今青海海晏)和永昌郡(今云南保山)。在對各少數民族的治理上,沿秦制采取中央設置典屬國和大鴻臚機構專管少數民族事務。漢成帝之后又在尚書臺中設曹客尚書專管“夷狄”和“外國”之事,并施行“不用天子法度”的間接統治。更為重要的是自武帝始,儒家文化成為一種正統主流文化予以傳承,滲透推行到邊遠的少數民族地區,以教化少數民族臣民。使“多民族統一國家”的理念在各民族心中落地生根并不斷發展。
三、多民族統一中國的鞏固與成型階段——秦漢以后
秦漢以后至唐宋之前,中國是群雄四起的割據格局,沒有真正統一過。但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各民族又一次實現了民族大融合。一些匈奴、鮮、卑、羯、氐、羌(五胡)少數民族大批內遷和北方漢族雜居相處,一些北方漢族南遷江南地區又促進了江南的開發。然而,我們在研究中發現,分裂時期無論是出身于華夏的漢民族,還是出身于“蠻夷戎狄”的少數民族,其所建立的區域性政權統治者,都抱有統一中國,平治天下的氣概。如十六國時期的氐人苻堅也雄心勃勃致力于一統天下,他在進攻東晉之前信誓旦旦地宣稱:“吾統承大業垂二十載,芟夷逋穢,四方略定,惟東南一隅未蒙王化。吾每思天下不一,未嘗不臨食輟脯,今欲起天下兵以討之”(《晉書·苻堅載記下》)。所以,中國在向統一多民族國家發展的歷史進程中,如果沒有各少數民族的參與博弈,不可能形成當今這么一個幅員遼闊,具有現代完整意義上的多民族統一國家的版圖。可以說,當下統一的多民族中國是由各族人民共同造就的。
唐宋以后至清更是多民族統一中國快速發展的時期。其中元、清是少數民族在中國腹地建立統一的中央王朝的時期,由于少數民族人口數量相對較少和文化相對落后之故,與漢民族王朝對邊疆和少數民族地區的“朝貢和臣服”的寬松統治政策不同,其往往更加重視本民族發源地和邊疆地區的鞏固,在治國之策上實施積極的邊疆政策,并形成相應的民族聯盟,作為自己所建中央政權的后盾支撐。如元代蒙古族與色目人的聯盟,清代滿族與蒙古族的聯盟。這不僅使中國北部、西北邊疆地區與內地的聯系更加穩固,并將西藏和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納入更加牢固的多民族統一國家管理體系中。特別是清朝在統治國家的國策中,積極吸收漢族儒家文化為清朝的正統文化,實現滿漢文化的有機整合,使中華民族的多元一體性獲得了極大的鞏固與發展。
總之,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中國各民族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全方位交流、互動和融合,最終形成包括新疆、西藏、臺灣在內的疆域完全定型的多民族統一國家。因此,在新的歷史時期,以史為鑒,我們必須牢固樹立起中華民族和國家的認同感、歸屬感,這對建設富強、文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具有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1]李學勤.大地與光陰的故事訪談[N].中國圖書商報,1999-
10-26.
[2]古本竹書紀年輯校訂補[M].北京:新知識出版社,1956.
[3]吳永章.中國土司制度淵源與發展史[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