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詩歌讀解一直是一個帶有爭議性的論題。當我們讀解詩歌時,我們時常困惑:究竟應該從哪里入手,怎樣才能全面地解讀詩歌?本文基于閱讀的四個要素——世界、作者、文本、讀者來分析詩歌的讀解方式,對詩歌讀解過程及方法做一些探尋。
關鍵詞:詩歌;讀解;世界;作者;文本;讀者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0-01
在文學理論研究中,無數優秀的文學理論家們對世界、作者、文本以及讀者這幾個閱讀要素進行了研究與探討。從推崇以“作者創作為中心”的解釋學到以“文本的語言結構為中心”的新批評理論再到以“讀者接受為依據的解構主義”以及主張“文史互通”的新歷史主義,既是各學派之間不同的學術取向,也反映了文學理論研究的發展趨勢。詩歌作為閱讀文本,我們在分析其讀解時,也可以從以上幾方面著手。此外,我們也應當注重文本與文本之間、文本與流派之間以及文本與批評家之間的關系,以求對詩歌的全面完整解讀。
一、以作者創作為中心的解讀方式
“Hermeneutics”(解釋學)一詞源于希臘語(?ρμ?νευω),其意是“了解”;其詞根 hermes來自古希臘語,得名于希臘神赫耳墨斯(Hermes),意思是“神的信息”。當時,把隱含在經典或教義中的神意轉換為大眾可理解的普遍接受的語言研究已發展為一門學問。美國的赫施認為文本的含義就是“作者意向中的言語含義”,用與作者使用的同一規范,復現作者的意圖和表達過程。他認為作者是判斷闡釋正確與否的唯一權威,讀者由于受環境的影響,對于作者的意圖的理解必然出現偏差。當然,解釋學并非只是西方人的專利,中國人在此研究上也有所造詣,“先秦諸子的論道辯名,兩漢諸儒的宗經正緯,魏晉名士的談玄辯理,隋唐高僧的譯經講義,兩宋居士的參禪說詩,元明才子的批書評文,清代學者的探微索隱,各有其標舉的闡釋理論或闡釋方法,體現出鮮明的時代特色,這種誕生于中國文化土壤上的獨具特色、自成體系的闡釋學理論足可與西方闡釋學理論相媲美?!?/p>
號稱“浪漫主義之王”的洛瓦利斯曾說:“詩歌是真正絕對的真實。這是我的哲學的核心。愈有詩情,就愈加真實?!边@里的“真實”是訴諸于詩情的真實,是詩人內心情感的真摯流露,也是詩人內心反射給讀者的一面鏡子。我們在閱讀詩歌文本時,往往會結合詩人的時代背景和寫作背景,通過對詩人思想或性格方面的揣摩來直接或間接地推斷詩人的寫作動機和寫作目的,以便加深我們對詩歌本身的理解,了解詩歌的文化底蘊。
深受美國詩歌意象派影響的胡適,創作過一首廣為大眾熟知的《希望》。該詩創作于1921年10月4日,據傳那年夏天他拜訪友人,友人贈與他一盆蘭花草,他帶回家悉心照料,卻始終沒有開出花來。遙想當年胡適留美歸來,深受美國自由主義以及民主平等思想的影響,他千里迢迢將先進思想帶回祖國,極力宣揚,希望在祖國的大地上能盼得自由主義花開,幾番努力,卻未取得很大成效,因而觸景生情,創作了這首膾炙人口的詩歌。且看《希望》一詩,若不聯系詩人寫作背景與時代境遇,恐怕只能略略體會到詩人種花盼花開的急切,而無法領會自由主義開遍中國的含義了罷。
二、以文本語言結構為中心的讀解方式
羅蘭·巴特在《作者之死》中曾提到,一部作品的文本一旦完成,文本中的語言符號就開始起作用,作者通過對文本語言符號的解讀,解釋、探究并闡明文本的意義,且“讀者的誕生必須以作者的死亡為代價”。新批評理論創造出了一種具體的文學批評方法——“文本細讀法”。該批評方法在當時被廣泛采納和運用,新批評理論家們通常選取短小的詩歌作品,對作品進行詳盡的分析和解釋。運用該批評方法時,批評家鉆研細讀每一個文字,捕捉文學詞句中的言外之意,充分挖掘詩句中的暗示,極度發揮批評家的聯想,對文本進行解讀。
新批評理論家們給我們的啟示是:我們在解讀詩歌時,應當立足于詩歌文本的內容,從普世價值、詩歌意象以及詩歌風格等方面盡可能全面地解讀詩歌的意義。通過對文本的細讀,對詩歌文本的意象進行揣摩分析,體會出多元化的含義。以《春水(三三)》為例,墻角的花/你孤芳自賞時/天地便小了。在這首詩中,墻角的花即指偏安一隅的心,人只有在謙遜中才能發現更遼闊的天地。我們在讀解時,要運用多種方法發揮想象去發現詩歌文本的內蘊與意象。
三、以讀者接受為依據的解讀方式
解構主義最大的特點是反中心,反權威,反二元對抗,反非黑即白的理論。在文學批評上,他們主張對文本進行批判性閱讀,由讀者的顛覆性讀解來確定文本的意義。在結構主義者眼中,一切都是不可靠和具有可顛覆性的,他們主張對文本的重塑解讀,把讀者放在至高無上的位置。結構主義這種批判性的閱讀新主張雖然存在一定的極端性,但同時也給我們帶來了一些啟示:在讀解詩歌文本時,我們可以從國別差異、文化底蘊、自身經驗以及知識積累等方面入手,來進行詩歌讀解。
以北島的詩《生活》為例,全詩只有一個字“網”。若人是一個點,關系是一條線,我們的生活的確是一張巨大的網。而網羅你的是平淡的親情網,還是熱烈的愛情網,痛苦的網抑或是理想的網,都要靠讀者依據自身的經驗和感悟來理會和評判了。
四、以新歷史主義為基點的解讀方式
新歷史主義通常從政治權力、意識形態、文化霸權等角度對文本實行一種綜合性解讀,并注重在實踐中對文學進行歷史性批評。顛覆了傳統的形式主義和舊歷史主義觀,以文學與人生、文學與歷史、文學與權力話語的關系作為研究的核心問題,從而走出“文字游戲”的誤區,使歷史意識的恢復成為文學批評和文學研究的重要方法論原則。
我們在以新歷史主義為基點讀解詩歌時,可以打破文學的局限,把詩歌放在大的歷史背景中去解讀,與當前的時事政治和社會生活相結合,與詩人的精神生活和宗教信仰相聯系,對詩歌進行讀解。如扎西拉姆·多多所著《當你途經我的盛放》以印度、西藏旅行經歷為背景,把詩歌與零碎的文字相結合,讀者在讀解時,更容易體會到作者的心境,提升自身的感悟。該書中收錄了《班扎古魯白瑪的沉默》一詩,乍一讀,以為這是一首有關風月的詩篇,但若把作者的詩歌文本與散文圖片放在一起解讀,就不難判斷出這是一首寫弟子對佛門的熱愛與崇敬,無關風月。
除了以上介紹的四種詩歌讀解方式之外,我們在解讀詩歌時,其一要考慮該詩人文本與文本之間的關聯性,其二要注意文本與該詩人流派之間的關系以及文本與批評家之間的聯系,其三要看到文本與批評家之間的逆向相關對于詩歌理解的積極作用。詩歌讀解本沒有固定的范式或要求,但完整全面地解讀詩歌一定離不開對詩歌中閱讀四要素即作者、文本、讀者、世界的解讀,至于具體方法的選取和對象本身,和讀者的經歷、經驗以及文化素養和需求是息息相關的。具體地解讀哪一首詩,如何分析這一首詩,這就要取決于讀者本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