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先鋒家族小說的敘事特點

摘 要：八十年代開始，出現很多先鋒小說作家，他們以獨特的語言，敘事結構，和敘述視角進行寫作，較之傳統的小說有著很大的不同。其中先鋒敘事的家族小說與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的對比有很大的不同，我將以視角，結構，語言等方面對其進行分析。

關鍵詞：解構；視角；家族；冷漠

作者簡介：韓金龍（1989.4.10-），女，漢族，吉林省四平市吉林師范大學中國現當代專業在讀研究生碩士，研究方向：東北女性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00-02

本文以先鋒小說中的家族小說為例，在與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做對比的同時，體會先鋒家族小說的敘事特點。

一、敘事視角的多變性和復雜性

首先，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在敘事的立足點上，是立足于家族來敘述的。是以一個家族為背景，對家族內部以及家族史來進行橫向和縱向的敘述的。例如《京華煙云》《四世同堂》等作品，都是在對一個家族進行系統的敘述的。而先鋒家族小說則明顯不同，先鋒家族小說中，家族的觀念不是很強，相反，更突出的是對個人的描寫，是對個體的極力表現。先鋒家族小說之所以這樣的突顯個人，一方面是先鋒小說主張對人物個性的全力描寫，另一方面，通過對人物個體的個性描寫，也可以全面的顯現出一個家族的特點，這在與傳統家族小說在對家族性格的敘述成果上，有著同樣顯著的效果。

其次，在敘述的過程中，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都會在小說中有進行一個典型人物和典型環境的刻畫，例如《京華煙云》中木蘭的形象，《家》中覺新的形象，等等。而在先鋒家族小說中，看不到很典型的人物，幾乎每個人物都有自身的典型性格，給讀者的感覺，每個人物都是那么的典型，而又那么的不典型。在我看來，可以將先鋒家族小說中這些人物看成一個“零余者”的形象，這與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中的典型人物形成一個強烈的對比。給讀者的感覺是，沒一個人物形象，作者都刻畫得很極端，很個性。這是與傳統家族小說在人物刻畫上的不同。

再次，在敘事的人稱上，也不同。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是以作者這個隱性的第一人稱從頭敘述到尾，有時候是以一個看客的角度，從頭“看”到尾的。但是，在先鋒家族小說中，敘事人稱的復雜性和變換性表現得很深刻。例如，在《在細雨中呼喊》中，他的敘事人稱是以第一人稱“我”和第三人稱為主，其中，第一人稱“我”，在文本中也有兩個時期，一個是兒童時期的“我”，另一個是成年時期的“我”，有的時候，文本中的某些情節，是通過成年時期的“我”在看兒童時期的“我”來告訴大家的，例如孫光明的死，等等。這其中也涉及了余華的兒童視角的概念。而第三人稱敘述者是多變的，在這部小說中，有可能是魯魯，有可能是國慶，有可能是蘇宇等等，很多敘述的情節是通過第三人稱敘述來清楚的向讀者進行表達的。

二、敘事結構上是對傳統意義的家族小說進行的一種解構

在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寫作上，都是圍繞著家族進行一個長篇的宏偉的家族敘事，按時間的順序，寫一部家族的興衰史。而在先鋒家族小說中，恰恰是對這種結構的一種瓦解，是從宏觀到“微觀”的一個轉變。

首先在時空順序上，傳統意義的家族小說是遵照時間的順序來對家族進行縱向的描繪，在空間上也是按照家族發展的脈絡對家族進行描述的。但是在先鋒家族小說中，無論是對時間，還是空間，都有這他的顛覆和瓦解。例如，《在細雨中呼喊》這部小說中，在時間上，是第一人稱“孫光林”兒童時期和成年時期的交替，甚至有時候是成年時期的孫光林在對兒童時期的孫光林的一種審視，他不同于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那樣，遵循這固有的時間順序。而在空間上也是如此的，這部小說中，作者在對空間的描述中，是從南門開始的，而后到了孫蕩，從孫蕩到南門祖父那個時間和空間，而后再回到孫蕩，最后回到南門。是這樣的一個看似混亂的空間，但是清楚的向讀者表明了一個家族的存亡。所以，在結構上，先鋒家族小說是對傳統的家族小說的一種瓦解。

其次，在敘事結構中，對情節的淡化也是先鋒家族小說不同于傳統家族小說另一個方面。在傳統的家族小說中，情節的刻畫是連貫的，是引人注目的，是可以將讀者沿著作者的思路一直引領下去的。但是在先鋒家族小說中，情節是被淡化的，不是那么一貫而下的。例如在格非的《敵人》中，作者每一章每一節的情節都不是很連貫的，在第一章中，題目是：“神秘消失之一—猴子”，但是在這一章中，很多情節是與猴子沒關系的，在寫猴子的死亡這件事上，夾雜著很多旁人的事，翠嬸的，柳柳和趙龍的，很多很多。在情節上給讀者以雜亂無章的感覺。

三、先鋒家族小說中冷漠的敘事態度

首先，先鋒小說的敘事語言很冷漠，這點也體現在了先鋒家族小說中。例如在余華的《現實一種》中，在對山岡和山峰兩親兄弟互相殘殺的描寫中，作者在語言上描寫的那么的冷漠，無關緊要，絲毫看不出作者情感上的波動，特別平淡的語氣來對兄弟之間的殘殺進行敘述，也叫“零度敘述”。另外，在余華的《在細雨中呼喊》里，當寫到弟弟孫光明死之后，父親孫廣才和哥哥孫光平面對自己親人的死，想到的是怎么樣通過弟弟的死來為自己謀取功名利祿，而不是對親人思念的情懷，可以看出敘事語言的冷漠。

其次，先鋒家族小說，在家族親人的血緣關系上，也表現得很冷漠。在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中，是以父系為主的一個血緣發展脈絡，人們因為血緣的關系聚集在一起，因為有了血緣，才有了親情，才讓一個家族凝聚成一團。但是，在先鋒家族小說中，血緣關系淡漠的出奇，父子母子之間的冷漠，兄弟之間的冷漠，人與人之間的冷漠，等等。《在細雨中呼喊》中，蘇宇死的時候，母親對蘇宇跟往常不一樣的舉動絲毫沒覺得有什么異樣，并且還在抱怨蘇宇的懶散，最后，蘇宇也是因為父母對自己的疏忽而獨自死去了。文本中，蘇宇蘇杭兩兄弟，孫光平孫光林孫光明三兄弟，這幾對兄弟之間的感情也是充滿著仇視，怨恨，報復等冷漠的心理特征。

再次，先鋒家族小說中，對人物死亡的敘述，也很冷漠。每每寫到人物死的時候，筆調都是那么的自然，沒有波動。例如在余華的《活著》中，寫福貴的親人一個個相繼去世，從福貴的妻子到福貴的外孫子，無一避免的都以死亡來結束個性的敘事，在對死亡這一話題進行描寫的時候，是那么的自然，冷漠。

除此之外，先鋒家族小說也很大程度上具有先鋒小說的某些特點。例如，在倫理關系上表現出很混亂的一面。在《罌粟之家》中，劉老俠的兒子劉沉草是自己的妻子與一個長工野合生出來的孩子；在《敵人》中，哥哥趙龍對妹妹柳柳在倫理上也是喪失道德的；《在細雨中呼喊》里，孫廣才對兒媳的戲弄，以及孫廣才和孫光平父子兩個都對寡婦有性接觸，某種程度上也是對倫理的一種顛覆。

同時，先鋒家族小說在小說的真實性上，也與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有所不同，相比較而言，先鋒家族小說更大程度上是虛構的。例如，在余華的《活著》中，寫福貴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去世，而且死因還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其實是作者虛構的情節，作者之所以這樣的虛構，是想夸張的加大悲劇的力度，從而更能體現出“活著”這兩個字的深刻含義，鼓勵讀者，只要活著便有希望。這些都是作者的臆想，而并非是真正的事實，很大程度上是作者的一種虛構，通過虛構來更好的表現作者想要表現的意旨。

以上就是先鋒家族小說的特點，他秉承了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小說的某種特點，但是更大程度上，是對傳統意義的家族小說所進行的瓦解和顛覆。先鋒家族小說中充滿著血腥，暴力，仇恨，冷漠等等，是突出個性的同時來拼湊家族的性格基調和興衰歷程。

參考文獻：

1、格非.敵人【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

2、蘇童.自選作品集【M】.桂林：漓江出版社，2003

3、余華.在細雨中呼喊【M】.南海出版公司，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