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靈感是人類創造性思維活動的一個重要現象。它的出現往往能使人瞬間豁然開朗,使長期苦思冥想而不得要領的問題得到解決,獲得成就不凡的思維成果。靈感在創造性思維過程中有著重要意義,而且也成為美學視野中一個引人注目的重要目標。本文試圖通過對中西靈感論的比較,我們可以了解到兩者相通的一面,同時也有互補甚至互相排斥的一面。
關鍵詞:靈感天機說迷狂說異同
中圖分類號:I545.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3-0000-01
靈感是人類創造性思維活動的一個重要現象。它的出現往往能使人瞬間豁然開朗,使長期苦思冥想而不得要領的問題得到解決,獲得成就不凡的思維成果。靈感在創造性思維過程中有著重要意義,而且也成為美學視野中一個引人注目的重要目標。在中外美學史上,對靈感的研究古來有之。中西文化分屬兩個不同的體系,存在著很大差異,這種差異自然會在一些具體文化范疇和概念中有所體現,靈感就是其中一個重要范疇。介于靈感是文藝創作的特殊力量,文章試圖從中外文論家的具體描述入手,通過對中西靈感論的比較,我們可以了解到兩者相通的一面,同時也有互補甚至互相排斥的一面。
一、中國古代詩學靈感說
中國古代文論中,沒有“靈感”這一概念。但論述靈感的文論卻很早就出現了。公元3世紀,陸機在《文賦》中就曾描述過文學創作中靈感閃現的情景,他說:“若夫應感之會,通塞之紀,來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滅,行猶響起……”他所說的“應感之會”,就是一種靈感現象。陸機的“天機說”對中國古代靈感論發展有著重要作用。在他之后的劉勰的“神思”、嚴羽的“妙悟”都是對他的繼承、補充和發展。這里的“天機”、“神思”、“妙悟”等多種稱謂,都是指作家在創作時突然被某一事物感發而文思泉涌、如癡如狂的狀態,而這正構成了中國古代“靈感”這一美學范疇。
中國古代藝術理論中雖然沒有“靈感”這個術語,但古代文論家在藝術創造過程中有關于作家靈感突發現象的描述及其理論闡釋。古人對靈感有“感興”、“天機”、“妙悟”等多種稱謂,它們均是指作家被客觀現實中某一偶然機遇觸發創作沖動,突然出現文思泉誦的最佳創作狀態。
二、西方詩學靈感說
在西方,最早提出“靈感”說的是古希臘的德謨克利特,他說:“沒有一種心靈的火焰,沒有一種瘋狂式的靈感,就不能成為大詩人。”對德謨克利特的觀點加以發揮而作出比較系統闡說的則是柏拉圖,柏拉圖認為藝術創造并不是憑借技藝而要得到靈感,憑技藝,不會分出高下,憑靈感,則必定有成功和失敗之別。柏拉圖所說的“靈感”,實質就是藝術家受靈感動而代神說話。他在《文藝對話錄·伊安篇》篇中說:“詩人不得到靈感,不失去平常理智而陷入迷狂,就沒有能力創造,就不能作詩或代神說話。”可見柏拉圖把藝術創作活動視為神靈附體,以創作主體為媒介而直接傳達神諭的活動。柏拉圖的學說奠定了西方靈感論的基礎,西方以后對靈感的研究大多沒有出柏拉圖其右者。但是柏拉圖的學生亞里士多德卻提出不同觀點,認為靈感來自天才而不是詩神。
三、中西方靈感說的異同
從中西古代文論所展示的靈感狀態看,我們可知,無論是“天機說”還是“迷狂說”都把靈感置于藝術創作的重要地位,認為由于靈感的閃現,藝術家的創作達到了高峰狀態,此時藝術家的思維最活躍,想象最豐富,體驗到了平時無法體驗到的情感;而且都認為靈感的閃現不由人控制,其來去都具有突發性和非規律性。在這些問題上,我們看到了中西古代靈感論的相似之處,但是在揭示靈感的來源和描述靈感的狀態時,卻有明顯的差異。
(一)在探究靈感的來源問題時,從表面上看,中西古代的文論家都接觸到靈感與宗教的關系,即“神”與靈感的關系。陸機的“天機說”的“天機”很神秘,他自己坦認“吾未識夫開塞之所由”,帶有唯心和神秘色彩。但是我們也應知道,在中國古代素有“天人合一”的思想,這是古代天人不分的本體論哲學的表現,“天”實際上指的是自然和萬物。而“迷狂說”是柏拉圖以當時的宗教神秘主義思想來解釋靈感問題,“迷狂說”的實質是神賜靈感論,靈感和優秀詩歌都是神賜的。由此,我們仔細考察,他們所說的“神”的內涵不一樣。“迷狂說”是神賜靈感論,認為神是靈感的直接來源,帶有明顯的神秘色彩。而陸機雖用“天機”來稱謂靈感,但這里的“天”非西方所說的“神”,因為中國“天人不分”、“天人合一”,而西方則是神人二元對立論。陸機用“天機”只不過是想借以說明靈感的非規律性、不受人的控制、無法用語言具體描述的特點。這一點在“神思說”、“妙悟說”中我們更易清楚地認識到。中國古代靈感論雖然也講到了與神的關系,但這種關系顯然有別于西方的神賜論,說得再明確點,也只不過是“宛如神助”而已,這顯然有別于西方的神賜論。
(二)在解釋探索靈感閃現的現象時,西方文論家多強調靈感閃現時那種暴風驟雨式的情感狂熱,拍拉圖的靈感論的核心是“迷狂”。柏拉圖所說的“迷狂”,不是瘋狂,而是神感后出現的情感激越的狀態。他在《斐德若篇》中舉出了四種迷狂的狀態:預言的迷狂;宗教的迷狂;詩興的迷狂;愛美的迷狂。這就是說,詩人的創作是憑靈感而不是憑技藝,好的詩不是詩人神智清醒的時候而是他在陷入迷狂狀態時寫成的。詩人在創作過程中,由于靈感的出現,使他進入忘我境界,獲得創造的狂喜,審美情感高度激發。“迷狂狀態”就是柏拉圖所描述的靈感現象。而中國的文論家嚴羽等在論述靈感時卻強調“悟入”即所謂“醞釀胸中,久之自然悟入”,著重探求的是觸發靈感的途徑,主張在“靜”中求“動”。
由此可見,中西方古代的靈感論都看到情感在藝術創作中的重要作用,但西方的“迷狂”,著重說明的是靈感閃現時那種狂熱、狂喜、忘我的不由自主的狀態;中國的“悟入”“虛靜”,則注重靈感的生發,要詩人在“虛靜”中自然“悟入”,即在靜中誘發靈感的閃現。
通過比較,我們大致可以得出中西詩學中有關靈感論述的不同點,但我們絕對不能以一種文化的觀點做為標準,來衡量其它相異文化的優劣。因而對于中西詩學中對于靈感的論述,我們也不能一概言之誰優誰劣,而是應該抱著“求同存異”的觀點,既要看到中西文論的共通之處,也要看到各自的民族性。歸根結底,無論是中國的還是西方的,都是總體文學的有機結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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