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 成長 不斷找回自己的女性們

女性這一具有鮮活生命形態(tài)的物種似乎一直迷惑在生存與自我之間的剛性選擇中無法擺脫，直到今天。就如同朱迪斯·貝爾“在憤怒與希望的交織中誕生的”《女性的法律生活》的序言中如此形容女性主義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發(fā)展：“憤怒來自于我對婦女生活的觀察以及當代女性主義學術在改善婦女生存條件上的失敗。希望則源于我始終相信，理論能夠解釋這些狀況，而實踐能使這一切有所改觀。”①相對于人類社會各階層中的男性來說，女性在生存與自我之間掙扎的力度是更為巨大的，而正是這種掙扎的力度，才更能反映出人類社會走向更高層文明的艱巨，因而，女性和女性所產(chǎn)生的一切思想與實踐，對于人類社會的文明發(fā)展，都是深刻且必要的，這一點，無論是馬克思主義等哲學領域還是科學研究領域，政治經(jīng)濟領域還是文化文明領域，生態(tài)自然環(huán)境保護領域還是宇宙天體生命靈魂領域，都有著明確的表述和有待論證的推論和預想。

希爾皮·索馬亞·高達的《秘密的女兒》取材自一家印度孤兒院，用一個被遺棄的女嬰烏莎的人生牽引出了印度的生身父母和美國的養(yǎng)父母兩個家庭，此書雖然是希爾皮·索馬亞·高達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但戰(zhàn)績不俗，6個月內(nèi)重印14次，是2010年加拿大第一暢銷小說，目前已售出25國版權。

長期關注女性生存狀態(tài)的眼睛使我對《秘密的女兒》充滿了好奇，購買此書的動因源自于封底摘自美國《圖書館雜志》的一句話：“高達生動地描繪了現(xiàn)代印度社會的矛盾之處……寫了一個關于文化認同、女性地位及收養(yǎng)的故事。”②女性地位及收養(yǎng)兩詞吸引了我的目光，女性地位自不必怠言，收養(yǎng)二字卻是我已然思考了很久的一個問題，父親和小姑子的經(jīng)歷及現(xiàn)實中目力所及的不少家庭拋棄和收養(yǎng)女孩的狀況，使我對這些女孩的命運、未來這些家庭的走向和這種現(xiàn)象所帶來的社會影響憂心忡忡。

女孩的被遺棄與被收養(yǎng)

女孩的被遺棄和被收養(yǎng)至少在目前中國某些地區(qū)和城市，仍然是完全區(qū)別于遭遇天災人禍的孩子所必然會承受的經(jīng)歷，與中國曾經(jīng)常常出現(xiàn)的男孩過繼現(xiàn)象同出一脈，但心理歷程卻會天差地別的一種種姓文化和制度人為造成的社會現(xiàn)象，這一點雖然沒有高達筆下印度女孩烏莎所經(jīng)歷的殘酷，但根源卻是相同的。性別歧視和男孩偏好所形成的文化認同、種姓制度和風俗習慣，使中國、印度及南亞各國有著趨同的國情，女性的命運驚人地相似。

印度女孩烏莎是一個十分幸運的女孩，這使得她的被遺棄反成了一樁幸事，烏莎出生于1984年印度一個叫達哈努的村子，父親賈蘇對在她之前剛剛出生的姐姐的無情殺害是促成她母親卡維塔堅定地把她送入孟買孤兒院的根本原因，父親賈蘇對女兒謀殺的無動于衷與殘忍部分源自于印度臭名昭著的嫁妝問題，這種婚姻習俗深刻地影響著印度人民的行為方式，使之對女性的剝削、壓迫、暴力和謀殺習以為常，時至今日。

被遺棄對一個人而言本身已屬一大不幸，對于印度的很多女孩來說，被遺棄也許是一種幸運，因為被遺棄的命運一定會充滿了幸與不幸的變數(shù)，而不遺棄卻已經(jīng)注定了她會被扼殺或虐待，印度重男輕女的觀念和對女性的嚴重歧視是印度很多女性生命無法保障和生存環(huán)境惡劣的悲劇根源，因而烏莎的幸與不幸只是一個五十步和百步的區(qū)別，只在于其剛出生就被扼殺還是活下來遭罪的區(qū)別。烏莎顯然是幸運的，她的幸運因其母親堅定地要其活下來的信念支撐而被遺棄，她更大的幸運則是她被一對需要孩子的美國夫婦薩默、克里希收養(yǎng)了，東西方文明與文化的交織比較下，烏莎的幸運顯而易見。

我們很難不把烏莎同中國的國情結合起來思考，因為我能隨手拈來自己身邊的烏莎，這些烏莎顯然和小說中的烏莎一樣，雖然不至于出生就被殺死，多半也是家里多余的不想要的分子，雖然她們的父母也會不忍和不舍，但比起他們偏好男孩的性別取向和不可理喻的義正辭嚴，處理掉一個女孩這種冒似理智的殘忍，似乎是最合情合理的一種選擇，謀殺和拋棄就在這樣一種強大的畸形的文化習俗面前得以實施了。在這一點上，印度和中國沒有太大區(qū)別，重男輕女的觀念同樣畸形地影響著中國人對待女孩的方式。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廣泛應用于民間的胎兒性別鑒定和墮胎技術，是加劇性別失衡的技術性因素。據(jù)中國新聞網(wǎng)報道，印度30年間被流產(chǎn)女嬰約1200萬，弒嬰行為并不罕見，2001到2011年之間的0—6歲兒童女男比例分別是927∶1000，914∶1000，10年時間，女孩比男孩減少數(shù)從600萬擴大到710萬，并且還在不斷地擴大，這一事實已令許多印度人深感恐慌，目前印度女男整體數(shù)量比為940∶1000，③兩性比例嚴重不協(xié)調(diào)使印度“適婚女子匱乏讓‘租妻’生意紅火起來，無處娶妻讓‘買春’現(xiàn)象激增”。④盡管如此，報道中稱：“印度兒童性別比仍然是世界上最糟的情況之一，盡管好于中國。”由此可見，中國比印度，在面對女孩的態(tài)度上，更甚一疇。中國什么情況呢？2011年人口普查統(tǒng)計結果是，男女性別比高達120∶100，男女人口出生性別比為117.78∶100，有關媒體就此推斷，到2020年，中國將出現(xiàn)3000萬光棍。光棍將要出現(xiàn)了，我們的男性便甚為焦慮了，于是，各種辦法出臺了，讓人感到寒心的是，目前在社會心理上反映出來的焦慮，幾乎沒有是關乎于女嬰擁有的生命平等權的，而是把更多的焦慮集中于可能找不到老婆、娶不到媳婦的光棍們的身上。⑤先不說以后，只說眼下，120∶100的男女比例所催生的社會問題同樣令人深思，與印度無二。2012年2月21日，央視12頻道播出了一檔節(jié)目，主要內(nèi)容是破獲一起70余人發(fā)卡的組織賣淫團伙，70余人中，2人為頭目，66人為發(fā)卡人員，3人為制卡人員和司機，無論從判決人數(shù)統(tǒng)計上看，還是從報道中女頭目的交待推斷，該團伙中從事性交易的女性比例都少于組織服務人員，大概人數(shù)在十幾名左右。而且，據(jù)辦案人員了解的情況分析，這些人都從中謀取了暴利，那么，據(jù)此推論，這個70余人的犯罪團伙，完全是被十幾個女性在養(yǎng)活著。這只是中國破獲的許多組織性交易案的其中一起，很多團伙人員都是由女性的性交易供養(yǎng)著而謀取暴利，真正從事性交易的女性其實賺取得并不多，她們付出肉身的結果只為了生存，她們的勞動果實卻被一層層榨取了。這種現(xiàn)象與印度“無處娶妻讓‘買春’現(xiàn)象激增”無本質(zhì)區(qū)別。小說《私密的女兒》中，同樣有所揭露，比如希皮爾在“兩個印度”一節(jié)中寫到的一些家庭中的女性通過長期做妓女供養(yǎng)家庭，就如同清末民初北京胡同里的暗門子。印度“租妻”現(xiàn)象的火爆，讓我想起了柔石的《為了奴隸的母親》，這些被租出去的妻子，不正是那“奴隸的母親”的再版嗎？中國出現(xiàn)的什么借腹生子、代孕人與那“奴隸的母親”又有什么區(qū)別？再舉一例，2011年，某省臺播出一檔親情欄目，題目已記不清楚，事情由一名父親無錢救治身患重疾的兒子而決定把豆蔻年華的女兒嫁給一個50歲老頭換取50萬的治病費用為起因，該欄目組將這一家人請到現(xiàn)場，專家和觀眾同聚一堂來討論這件事，欄目中力阻父親嫁女兒的母親辛酸的淚水和對父親憤怒的踢打震憾了全場，愛的力量和無奈求助的哭泣讓所有專家和觀眾對該父充滿了痛恨的情緒，那位母親悲痛欲絕的形象永恒地停留在了我的腦海之中。中印現(xiàn)實和小說中的這些情節(jié)，正是女性被嚴重歧視的杰作，因被歧視而引發(fā)的女性被遺棄、被收養(yǎng)、被下流、被傷害、被暴力、被騷擾、被結婚、被妻子、被母親、被主動賣淫、被不敢辭職、被不敢生育、被主動下崗、被選擇做全職太太的這些杰作，其實仍然天天在中國大地上不斷地上演。女性既被男性無可救藥地需要著，又被男性無情無恥地踩在了腳底下，既被社會所希望的提供著廣博而深刻的作用，又被貶低和忽視著這些重要的價值，這是十分矛盾和荒誕的理論和實踐完美結合的社會建構。兩性性別比越失調(diào)，地位越低，女性被物化的就越嚴重，如果女性生存狀況和政治、經(jīng)濟權利得不到保障，地位不提升，人類社會的兩性關系就會不平衡，這種不平衡的社會建構的最終走向，必然以人類全體速亡為終結。

性別歧視和性別失衡所帶來的社會后果在《秘密的女兒》中全部得到顯現(xiàn)，烏莎的被遺棄和被收養(yǎng)，就是這種后果之一，直接原因有所不同，印度是因為嫁妝問題，中國是因為計劃生育的控制。這些現(xiàn)實在《秘密的女兒》中，都是通過烏莎多年后獲得獎學金赴印度一年尋找親身父母所見所聞時展現(xiàn)出來的。正是對這些現(xiàn)實存在有了親眼目睹，烏莎明白了自己被遺棄的真相，她撰寫的關于孟買婦女生存現(xiàn)狀的報道，成了引領女性擺脫困境、爭取幸福的吶喊，作家通過烏莎的眼睛、感觸和文章，將印度社會這種尖銳而荒誕的矛盾深刻的揭露了出來，巧妙地把烏莎的情感和對生命的領悟融入了其中。

用如此多的筆墨來寫印度和中國的兩性話題，就是為了更好的理解小說所要揭示的主題，知曉并理解了這樣的社會背景，我們才能理解烏莎在面對兩個家庭時的復雜情緒，理解女性視角下對印度社會深刻的人性化解讀，才能了然她對自己的身世真相從最初的無奈接受到最終的堅強面對所經(jīng)歷的情感歷程，才能理解作家塑造的幾位女性形象對未來女性命運走向提供積極實踐的正面意義和起到的女性價值重新認定的作用。

人性回歸的女性式努力

烏莎最終選擇了回到養(yǎng)父母身邊，這是一個在情感上必須痛苦抉擇的過程，尋找親生母親探訪孟買貧民窟的所見所聞使她理解了居于社會底層女性的無奈與掙扎，聽到母親卡維特的消息并得知自己擁有一個弟弟，明白自己因女性身份而被遺棄的現(xiàn)實后，她的選擇是，通過孤兒院留給母親一封信，然后回歸養(yǎng)父母身邊。她不恨親生父母是不確切的，否則她一定會選擇見父母一面，但她又能夠理解母親舍棄她的英明決定，因而決定不去相見，打擾母親生活的平靜。然而她并不知道，她是母親一生的隱痛和牽掛，生命終結時最重要的心事。她和母親終其一生都不曾相見，這似乎在母親拋棄她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注定了，選擇了拋棄的人最終會被選擇拋棄，即母親拋棄女兒，女兒也拋棄母親，這是一種理論和人倫上的正比推論，但我們都知道，在情感上我們不能接受這種結局，習慣于大團圓結局的我們希望的是，長大并在發(fā)展上超越這個家庭的烏莎與親生父母見面并回報其母親，但與養(yǎng)父母也保持親密。原因在于，拋棄烏莎不是她母親的錯，她是被逼無奈，因而我們希望她被女兒原諒和接納。當事實沒有符合我們的期待，反由幾個女性理性的抉擇而讓我們?yōu)榇吮殚L久遺憾和哽咽時，我們才覺得，不幸與懲罰不應該由這個單薄而堅強的母親來承擔。這就是性別歧視的社會建構拋給女人的難題，一切形式和情感上的罪責都會由女人來制造和承擔，最艱難選擇的關鍵時刻，女人的犧牲和奉獻變得理所當然。

不能不說，烏莎在處理面對親生父母和養(yǎng)父母的態(tài)度和作法上是極其理智和合乎正常人性的，希皮爾塑造了一個非常智慧、尊嚴、理性且富有責任感的女性形象，也許是東西方文化的不同，也許是烏莎本人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但無論什么理由，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干凈、明快、不帶出更多親情麻煩和社會矛盾的結局，烏莎沒有給親生父母家里制造情緒混亂，也沒有給養(yǎng)父母帶來嚴重的情感傷害，冒似對親生父母無情對待的選擇，其實是最具人性化的處理方式，這樣的理性，自然會給社會帶來安祥與平靜，但是，換一種人來處理，換一種行為方式，就只會給更多的人帶來情感錯亂和生活秩序的再調(diào)整。

眾所周知的《唐山大地震》，同樣是用女孩被遺棄和被收養(yǎng)來拉動故事情節(jié)，卻是中國人式的處理方式和結局。影片用災難形式引出了性別歧視的尖銳話題，雖然導演的初衷并不在此，但所有的女性都對徐帆飾演的母親危情時刻救兒救女的抉擇十分敏感，同樣是重男輕女思想下做出的無奈抉擇，同樣是飽受心靈折磨的母親，同樣是面對自己被遺棄和被收養(yǎng)的命運，同樣是面對深愛她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同樣是一個堅強無比的女性，《唐山大地震》卻給出了另一種答案，當張靜初飾演的女兒最終跪在母親徐帆面前，把多年的委屈、怨恨痛哭出來的時候，我們一樣為之動容了。但是，這個回答和結局，并不令人有多么釋然，曾經(jīng)有評論說，這是不大合乎情理的結局，因為這種情況下被遺棄的女兒按照人之常情不太可能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會原諒她的親生母親。我個人也是這樣認為，這個母親對女兒的拋棄比起卡維塔對烏莎的拋棄，的確很難被原諒，即使她同樣遭受了長久的心靈折磨，但她還是獲得了女兒的原諒，獲得了中國人習慣性思維下的圓滿結局。

卡維塔至死沒見過女兒，烏莎能見卻不見卡維塔，“徐帆”見到了女兒，“張靜初”不需要見卻跪在了母親面前，烏莎沒有傷害養(yǎng)父母薩默、克里希，“張靜初”卻一直在傷害著她的養(yǎng)父母，不得不說，這是中國人執(zhí)著于狹隘親情觀念的另一種悲情人生，這種對狹隘親情理念的執(zhí)著，隱性的對親生與非親生子女的嚴格劃界，對親情觀念的欠理性認知，與中國性別歧視觀念的共同結合，催生出來的，必然是被拋棄與被收養(yǎng)女孩遭遇雙重情感壓迫的結果，其生存空間與情感經(jīng)歷，都必然要比烏莎所經(jīng)受的更為復雜和痛苦，也就是說，狹隘的親情觀念，給性別歧視所帶來的父母犯錯過于寬容，因為她們遲早要被子女接納，被遺棄的女孩不僅要為命運不公埋單，還要為犯錯的父母埋單。而這，才是我們應該關注此書的更多理由，小說中幾位女性面對人生的方式，才真正是本書的亮點。

烏莎我們不再贅言，她和“張靜初”的比較之后，誰更清醒與尊重真實的親情，誰的人生更為順暢、更為健康，能夠沒有包袱地坦然面對，誰能對被遺棄被收養(yǎng)女性的人生給予更正確的認知評價與輿論導向，不人為制造情感混亂，給家庭和社會帶來和諧，已經(jīng)十分明了。當然，“張靜初”所飾演的這位女性，同樣是一位偉大而堅強的母親，除了為親生母親的心靈折磨最終埋單外，她比烏莎承擔得更多。她給社會留下了一個和烏莎一樣的秘密的女兒，如果被母親遺棄是她人生中必然要做出的第一次犧牲，那么獨自保留下被男友要求打掉的孩子就是她為愛情做出的另一次犧牲，一個女人的命運就這樣被動地犧牲掉了。我們完全可以說，“張靜初”不需要生下這個孩子，那樣她會很順利地結婚，過幸福的生活，但是，我們忽略了一個事實，當一個人的生命被某種觀念打上一種烙印的時候，被遺棄所帶來的心理變化很有可能會給一個人帶來一種心理暗示——我是一個天生的犧牲品。

與此相反，同樣是被遺棄者，這種心理卻沒有影響到烏莎，我個人認為，這一方面有賴于她從小所接受的西方文化，一方面是因為她擁有和“張”一樣愛她疼她的養(yǎng)父母，還有一個原因是，她遇到了一個了不起的養(yǎng)祖母。養(yǎng)祖母雖然是印度女性，但卻是一個擁有女性意識并努力付諸實踐的人，她以在家族中的權威之力，確立了烏莎在家庭中不受歧視的地位，眾姐妹眾兄弟對烏莎這個女孩和對家里人一樣地親密和疼愛，使烏莎感受到了大家庭親情的溫暖；以堅持的力量，在烏莎養(yǎng)祖父去世，點火儀式必須由家族中男性來完成的關鍵時刻，力排眾異，冒著改革的風險，改由烏莎這個不僅是女性而且是非親生孫子來完成儀式，扭轉著家族中其他人重男輕女的思維方式。規(guī)則的改變意義重大，這是養(yǎng)祖母對女性地位提升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是本書最重要的一個人物，也是本書最大的亮點。她的處事方式，給了烏莎這個被遺棄的女孩以溫暖和生命的尊重，她在為兒子克里希夫婦抱養(yǎng)了烏莎后長期捐助孤兒院的行為，讓我們看到了這位女性寬廣、博愛、尊重生命的心，讓我們看到了更多被遺棄和被收養(yǎng)女孩的希望，看到了更多女性命運會改變的希望。可以說，養(yǎng)祖母是一個用人文精神踐行尊重生命、關懷生命的價值追求的女性，是一個以一己之力用智慧、勇氣推行男女平等的女性，非常勇敢和偉大。

幸運的是，《唐山大地震》中，通過“張靜初”留下并堅持撫養(yǎng)大這個孩子的行為，傳遞給了我們一個信息，女性的不遺棄，才是真正的不遺棄，如同卡維塔遺棄烏莎是為了讓女兒活下去，阻止父親賣掉女兒的母親是為了女兒的婚姻幸福一樣，只有女性自我意識提升，主動要求并勇敢實踐改變規(guī)則的行為，才會從根本上改變女性被歧視與被物化的處境；只有女性堅持用自己的思維自己的方式看待世界、社會，女性的話語權才會得到最大程度的推廣和認可；只要女性尊重生命、尊重自己和尊重身邊任何一位女性，女性的生命之花才會開得順利、鮮艷，生命的歷程才會有坦途和精彩劃過。

注釋：

① 朱迪斯·貝爾著，《女性的法律生活》。

② 希爾皮·索馬亞·高達（美）著，孫成昊、程亞克譯；《秘密的女兒》，湖南文藝出版社。

③ 張旭《印度過去30年被流產(chǎn)女嬰約1200萬》，北京《小康》2011年第7期。

④ 搜狐新聞，《印度30年被流產(chǎn)女嬰約1200萬，印度“雄性化”問題或將繼續(xù)惡化。

⑤ 王宏維《為何溺殺女嬰的陋習在中國會沿襲上千年》；華南師范大學政法學院博士、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