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時期陜西商人民間慈善活動及現實啟迪

【摘要】本文探討在明清時期陜西商人的慈善活動。首先，概述了陜西商人的慈善活動概況；其次，分析了明清陜西商人慈善活動的思想和制度基礎：社會主流意識的教化培育是陜西商人從事慈善事業的思想基礎，村社制度和家族生活是陜西商人從事慈善事業的制度基礎，博取名聲光宗耀祖是陜西商人從事慈善事業的自我訴求；第三，闡述了明清時期陜西商人慈善公益活動的現實意義及啟迪：明清時期陜西商人慈善公益活動維護了陜西社會的穩定，促進了民風的淳化，體現了陜西商人“和衷共濟”的創業思想，體現了陜西商人富而不狂，扶危救困，熱心公益，惠及鄉黨的忠義精神。

【關鍵詞】明清時期；陜西商人；慈善活動；現實意義

明清時期陜西商人的慈善活動概況

明清時期為確保邊疆安寧，明政府在陜西實行“食鹽開中”、“茶馬交易”和“隨軍貿易”等政策，陜西商幫抓住機遇，趁勢而起，成為“天下第一商幫”。經商致富后的陜西商人，在“富而好施”的思想支配下，大量進行社會慈善公益事業，扶貧濟困、賑災救荒，在中國商界留下了很好的口碑。明清陜西商人的慈善活動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賑災救荒

明清時期的陜西，自然災害頻繁，社會很不安定。在官府賑災遠不能滿足需要的情況下，有社會正義感和善良之心的商人，常常會慷慨解囊，輸粟捐銀，賑濟災荒。如三原友槐公“座之前亦出數百金，分散三黨之戚”；師莊南“以百麥輸涇陽，以糈百二十石輸三原，又輸谷種數十石，輸繕城二百金，繕河橋二百金”【1】 303。1877年、1880年的饑荒中，渭南富戶信義焦家賑捐麥糧千石，施惠鄉里，得到官府親睞【2】170。渭南陽郭姜家，光緒年間捐考卷銀2000兩、賑荒捐麥2800石、耕牛1000頭。陜西韓城黨家樂于捐施，一次給韓城縣捐糧1000萬石，賑救災荒。富平商人李家捐義倉糧粟千石，救濟窮黎，成為當地知名的鄉紳。在陜甘回民起義中，陜西兵荒馬亂二十余載，“無論富貴貧賤，半死兵刀，半死疫癘，通省既然”【3】陜西商人在“本籍被災”“家產當然”的情況下，為解救家鄉親屬父老，把大量資金抽回故鄉，重建家園。回民困鳳翔，各商捐輸，僅鄭素范“家素豐……鳳郡圍包，獨捐銀3000萬兩城守始備”。【1】 24渭南各富戶亦多有輸捐，陽郭鎮姜家“捐銀二萬七千兩”【1】，西方曲里的焦家“多忠勇公西征，倡議助餉五千金，以八千金筑村堡” 【6】 45。遠在甘肅莊浪業糧肆的渭南人權允清“以所積粟2000石如數助餉” 【7】 45。這些不間斷的商人自發賑濟災荒活動，救助民眾于水火之中，表現了陜西商人的善良之心。

2、樂善好施

在傳統社會，商人一般是12歲離家經商，60歲告老還鄉，只身在外漂泊48年。為了在其外出經商期間家人和妻兒老小能得到鄉鄰里黨的守望相助，發財歸家的商人常常進行大規模的社會公益活動，以結緣鄉黨，和諧鄰里。這是傳統商業經營模式對商人提出的要求。如三原師莊南“以百麥輸涇陽，以糈百二十石輸三原，又輸谷種數十石，輸繕城二百金，繕河橋二百金”【1】 303渭南西塬賀家，致富后不忘同鄉，施惠鄉黨，興辦了大量公益事業，捐修了渭南城東通往陽郭鎮的石橋，方便行旅，還捐資了華山千尺幢上的鐵鏈，至今的鐵鏈上還銹有“賀士雅捐贈”的字樣。【2】176陜西商人贠維新“萬歷壬辰葺邑城廓，癸已建石梁捐助幾二百金”；富平李月峰“捐貲輦石”重葺縣北石橋，鄉黨皆碑。三原商賈捐資筑城中龍橋更傳為古今佳話。據李維禎《創建龍橋碑記》載，三原“邑南北兩城，清河貫其中，故架木為橋，不可久，水漲橋敗”，鹽商后裔溫純倡為石橋“計度費可五七萬金，先以千金為倡，邑人及監司守令各捐助有差……繼之厥績而成”。其中贠維新捐近“二百金”，師從政捐“二百金”。寶雞鳳翔的塔寺橋亦是由商民1520余戶，集資1600余緡，重新擴建而成的人車分道、三軌行駛的石拱橋。陜西商人這些惠及故鄉的善舉，被傳為佳話，在明清中國商界留下了很好的口碑，《兩淮鹽法志》對此曾有總結性說明，該志編者按曰“兩淮商人籍隸陜西，各為善于其鄉，如建宗祠、置祭田，立義莊、義學以及修理學宮，興復書院，于夫橋梁道路一切利濟事各有其郡志可考”。【3】 332

3、義舉自救

在中國傳統社會，中小商人作為社會弱勢群體，其財產、性命無安全保障，“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成為商人們對缺乏社會保障的無奈嘆息。面對這種不利的社會條件，商人們只好以鄉緣關系為紐帶，抱團自救，設會館為自己的經貿活動提供后援保證，為自己鋪陳自我保障。對此漢口山陜會館《重修瘞旅公所記》有充分說明，“漢口山陜會館建有泰山廟西為瘞旅之所，為厝柩之所，更置義地一區，在漢陽七里廟地方。良以兩省之人貿易于斯者盈千累萬，疾病死亡在所難免。有義阡以埋葬，有公所以行柩，并取費資以展時祀”【4】 47。在我們檢索到的全國各地山陜會館資料中，有福地、瘞所、義園文字記載的會館有22所。茲列表如下：

山陜會館福地瘞所義園統計表

序

號地址會館名稱福地瘞所義園概況資料出處

1北京渭南會館建于康熙年間，有附產三處胡喚春《北京的會館》，第11頁

2北京延安會館有附產一處胡喚春《北京的會館》，第114頁

3北京涇陽會館有附產胡喚春《北京的會館》，第115頁

4北京三原會館有附產六處胡喚春《北京的會館》，第115頁

5北京大荔會館有附產一處《大荔縣志》卷四，第4頁

6北京漢中會館在北極蓭有附產胡喚春《北京的會館》，第116頁

7北京關中會館在九天廟有附產胡喚春《北京的會館》，第116頁

8北京韓城會館在九天廟有附產胡喚春《北京的會館》，第115頁

9北京鳳翔會館在北極蓭有附產《歧山鄉土志》卷二，第8頁

10河南周口山陜會館有義地十九畝《穎州古今》卷三

11四川康定秦晉會館有義地，名“白骨塔”《四川甘孜文史資料》第39輯，第125頁

12四川成都陜西會館有回龍山義地二區，各五畝及甘露亭、霞澤寺等同治《成都縣志》卷二

13湖北漢口山陜會館有義園二處，瘞旅公所一處《漢口山陜會館志》，第47頁

14山東聊城山陜會館左院為養疴公所競放《聊城山陜會館》第75頁

15河南開封山陜甘會館左側有義地王瑞安《山陜甘會館》第15頁

16浙江杭州秦晉會館有養疴花園一所《蘭州文史資料》第3輯，第168頁

17廣東佛山山陜會館有福地、義地各一所，有正廳、樓房、觀音堂、花園亭榭及左右側室《明清佛山碑刻經濟文獻資料》，第201頁

18甘肅蘭州驪陜會館有義園一所劉向東《蘭州服務志》，第115頁

19甘肅河州山陜會館在西郊有義園一處，雇人耕種看守《臨夏文史資料選輯》第2輯，第7頁

20河南上蔡山陜會館有義地二院《上蔡文史資料選輯》第2輯

21青海西寧山陜會館有義園、墓地二處劉文鋒《山陜商人與梆子戲》第236頁

22青海湟源山陜會館山陜墓地一處焦文彬《古都戲曲》第15頁

這些福地、義園、瘞所使得“安旅故，襄義舉”成為會館的基本職能，各地會館設立的瘞所義地“除供死者棺梓暫厝之所，更為病人養疴之所和供歲時游囑之所”【5】 201，為流寓客商在異地的活動提供了養病、療傷、停柩、厝葬等有組織的慈善保障，使同籍商人免去異鄉飄零的后顧之憂，成為他們流離異地的生命歸宿和安全之島。為此，會館對瘞所、福地、義園的投資不遺余力，建設規模并不比會館本身小。廣東佛山山陜會館在西邊頭置有福地一處，同治年間又于近地更置義莊，曰“江右別墅”。這所別墅有正廳、樓房、觀音堂、花圃亭榭及左右側室，其規模和構件與會館并不遜色。而且據《重修山陜會館福地碑記》載，維持福地運轉的經費計有：“老首事前存銀585.26兩，厘金銀4567.248兩；香資銀1230.26兩；房租銀8283.58兩；利息銀3130.35兩；批頭銀177.6兩；余平銀43.568兩；八宗共計18049.08兩”【6】 114，并且會館設立義園、福地，強化了同籍商人的鄉情聯系，表現了會館對同籍商人生命的終極關系。流寓異地的商人，思親和鄉愁是他們揮之不去的心理暗影。會館設義園、瘞所為同籍商人提供靈魂歸宿和精神家園，使同籍商人“爰謀凈地，聊作佳城”，“既無暴露之慮，益安亡者之魂……死者入土為安，生者益無遺憾，則曲盡鄉誼而義舉體恤至微者也”【7】 47。這種會館義地將封建社會的血緣親族關懷發展為同籍鄉緣關懷，提高了安全保障的社會化程度，包含著社會進步的因素。同時瘞所義地之設，又表現了會館對商人生命的終極關懷，使商人無暴露之慮，獲得魂歸故土，落葉歸根的慰藉。這些都進一步強化了同籍商人的團結。

4、周朋恤友

明清時期陜西商人的慈善活動的救濟對象不僅主要是以血緣為基礎的親族、宗族成員， 以地域為基礎的同鄉， 以業緣為基礎的同行，而且涉及到經營地的鄉民。在四川成都經商的陜西商人很注重社會公益事業。陜商董修福“游食四川……修橋、鋪路、建廟、濟荒，川陜人莫不以善稱。四川江油縣雁門場清水河，施渡船只，船敞又置浮橋，今猶賴之。”陜商李遷佐“適蜀，重慶饑、傾囊數千金賜之。成都三義廟災，火延數千家……陰使人每人予之金。”陜商馬居正“在成都捐義地數十畝，以葬客在無歸者……捐錢千金修梓潼橋。”陜商李忠義“赴蜀，值蜀時疫大作，即于綿城門施藥。”【8】198戶縣南瑞卿在康定辦“德泰合”茶莊，見同村一孤兒無靠，意欲逃亡，便將其認為義子，送入德泰合學徒，還為其在家鄉娶妻置房。涇陽商人張魁與同鄉李扶荊共同經商于蘭州，兩人相友善，結生死之交。扶荊卒遺兩子無所歸，托孤于張魁，撫之如已子，并將自己的兩個女兒嫁給他們，幫其成家立業，傳為陜西商界的佳話。清朝末年，四川匪亂，板橋常家的“義興珍”伙計將店內銀子分散攜帶，各自逃走。數月后自動齊聚常家老宅，獻上銀兩。東家說：“兵荒馬亂之際，你們用銀渡日吧！”【9】。三原商人第五君，“就賈于四川富縣，為典商……有土人雷萬順者夙稱忠厚，日撿煤灰渣為聊生，君經與之舊衣資本營息，先后二年，略無負久獲得八十余金。忽無耗，又七年倏來三千四百金獻君，涇問所由，曰別來赴井執鹽業，此百八十余所獲利也，君得其半耳” 【13】226。這些都書寫了中國商業經營史上的人際佳話。

明清陜西商人慈善活動的思想和制度基礎

明清商人們的慈善義舉并不是商人們良知的自我發現，而是社會長期教化培育、生活制度制約和商人自我修致的結果。

1、社會主流意識的教化培育是陜西商人從事慈善事業的思想基礎

陜西是中華民族的發祥之地，也是中華優秀文化的發祥地。作為十三朝文明故都，陜西又是儒、佛、道三教合流之地，幾千年主流文化的羽化教育，培育了陜西商人從善如流的慈善心懷，喚醒了陜西商人“以人為本”的人性良知，是陜西商人大規模從事社會慈善活動的思想基礎。儒家學說是建立在“性善論”基礎上的，核心內容是“仁”，強調“以人為本”，“仁者，愛人”，所以“人之初，性本善”。孟子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善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善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10】這種 “惻隱之心”，無非是指人類情感中的同情心、憐憫心和愛心。由于儒家思想被統治階級尊崇為主流價值觀，這種正統思想對陜西商人影響很大，成為他們博施濟眾、樂善好施行為的基本出發點。陜西又是佛教傳入和本土化的圣地，佛教的八大祖庭皆在陜西，佛教的“善惡報應”說對陜西商人也有深刻影響。陜西涇陽商人趙運發財后，就是在其信佛母親的訓導下投資修建了揚州最大的寺院“大明寺”。因此，佛家的生死輪回，善惡報應成為陜西商人積極從事社會慈善事業的心靈動機。在這種宗教倫理影響下，商人害怕來世投胎為畜的心靈恐懼，也使他們能夠大量從事社會公益事業，追求積德揚善的心靈撫慰。陜西還是道教的發祥之地。道教勸善去惡的教義對陜西商人也產生過積極影響。道教勸導富有者要“矜孤恤寡，敬老懷幼”，“濟人之急，救人之危”，“措衣食周道路之饑寒，施棺掉免尸骸之暴露”【11】，也成為陜西商人施醫施藥、戒殺放生、創立義學慈善事業的思想基礎。

2、村社制度和家族生活是陜西商人從事慈善事業的制度基礎

陜西八百里秦川，自古是中國農耕經濟的發祥地。農業生產的互助性和對集合勞動力的需求，使陜西自古形成聚族而居的村社制度。在這種鄉土社會里，人們出入相友，守望相助，飯食相招，資表比服，形成本能的互助聯系，血緣和鄉情是人們永遠無法隔斷的心靈情懷。蘇州《新修陜西會館碑記》對陜西人的鄉情聯系有極為精當的說明：“吾鄉幅員之廣，幾半天下。微論秦隴以西，判若兩省，河渭之間，村墟鱗櫛，平時有不相洽者，一旦相遇于旅邸，鄉音方語，一時蕩然而入于耳，嗜好性情，不約而同于心。加以歲時伏臘，臨之以神明，重之以香火，樽酒藍脯，歡呼把臂，故鄉骨肉，所極不忘耳。”【12】在這種村社制度下，一人發財，惠及鄉黨，一家致富，帶動四鄰，成為陜西商人大規模從事社會慈善事業的制度基礎和情感需要。加之，陜西商人早年是通過一家、一族 乃至于一村、一鄉的互相聯引而集體走上經商道路，他們在外地經營致富后，也會互相聯引的走上集體從事家鄉公益事業建設的道路，以此作為對家鄉故土回報和饋贈的集體意志表達。這就是為什么陜西商人的社會公益事業常常能夠表現出一呼百應，云集響應，規模巨大的原因所在。同時，明清時期的陜西商幫是境外行商，他們常年經商于外，客地求財，無緣照料家人。經商發財后通過大規模的家鄉公益建設，結緣鄉黨，惠顧鄰里，回報親族，也成為他們維護和修補鄉緣關系，為家人營造良好人際氛圍的生活需求。

3、博取名聲光宗耀祖是陜西商人從事慈善事業的自我訴求

陜西作為十三朝首善之區，尤其是隋唐實行科舉制度后，為農家子弟拜官鬻爵提供了條件，使陜西形成了“耕讀傳家”的濃厚傳統，陜西農商子弟多以讀書為尚。明清以后又有不少學子文人“棄儒經商”，增加了陜商的文化含量，使陜西商人以儒經商，講求人格的自我修致，他們將商業經營與人格完善聯系在一起，認為“活人”即講究顏面比商業利潤更重要，光宗耀祖比賺錢發財更能體現自身的生命價值。所以經商致富后，常常遵循“富貴不歸故里，如衣錦夜行”的古老哲學，回家鄉從事公益慈善事業，將一部分商業利潤轉化為社會公益投資，以博取樂善好施的名聲和追求流芳百世的人生追求。加之，陜西商人形成的“駑爾不貪”經營思想，也使他們能夠看透金錢，持才傲物，可以大手筆的將商業利潤投向社會公益事業，表現了陜西商人穿透歷史的靈氣和厚重老辣人生經驗的積累。這是明清陜西商幫不同于其他商幫的重要區別之所在。

三、明清時期陜西商人慈善公益活動的現實意義

明清時期陜西商人積極從事慈善公益活動，他們所接濟的對象涵蓋宗親、社區鄰里、朋友以及異地的陌路之人等。范圍極為廣大，影響也很深遠，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1、明清時期陜西商人慈善公益活動維護了陜西社會的穩定，促進了民風的淳化

陜西商人的慈善活動使得被接濟者少了顛沛流離之苦，得以喘息生存，穩定了社會秩序，促進了善風善舉的發展。陜商在以自身的實際行動勸化民眾的同時，他們的慈善活動又受到民眾的尊重，從而提高了其社會地位，增強了他們在鄉村社會的影響力。這些慈善活動使得同族之人更樂于追隨這些商人，為他們做起工作會更加賣力。此外，慈善活動使得他們在經商之地贏得了很好的聲譽，有利于商業活動的開展。維護了陜西社會的穩定，促進了民風的淳化。

2、體現了陜西商人“和衷共濟” 的創業思想

明清時期的陜西商人是旅外行商，他們遠離故土，寄籍客鄉，借地求財，常受到本土商人的欺辱和官府的侵擾。為了捍衛自身的利益，爭取商業經營利潤的最大化，陜西商人以“和衷共濟”為旗幟，組成商幫，修建會館，大做慈善事業，贏得良好聲譽，為陜西商人闖蕩天涯打下了堅實的群眾基礎。

3、體現了陜西商人富而不狂，扶危救困，熱心公益，惠及鄉黨的忠義精神

陜西商人通過勤勞致富后，不忘家鄉，熱心公益，把自己能夠支配自己的錢財來為家鄉辦好事視為一種人生的樂趣。他們把金錢看作是身外之物， 生不帶來， 死不帶去， 看得很淡漠，不愿像守財奴一樣甘受金錢的支配。他們把能夠賺到很多的錢視為事業的成功，人生價值的體現， 而不是為了自己貪圖享受， 任意揮霍。中國傳統道德有孝友、睦姻、任恤的要求，陜西商人不論其原來出身如何，他們通過不同的渠道，受到這些道德規范的熏陶。他們在處理財富時， 除了首先考慮擴大投資和滿足家人生活需要外，常常考慮到家族中人和鄉親父老的需求。在家鄉興辦社會公益事業，有的出錢修路架橋、創辦學堂義莊，有的捐款救濟貧苦鄉親，造福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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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袁嘯波.民間勸善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4-7.

[12] 明清蘇州工商業碑刻集.[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81年：331-332.

【作者簡介】

李 剛 西北大學哲學與社會學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曹向陽 西北大學哲學與社會學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