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隨著國民休閑大格局的逐漸形成,自行車正面臨著功能轉化。文章從過程和結構兩個視角探討自行車騎乘者休閑涉入、休閑效益、幸福感之間的結構關系,實證研究發現,自行車騎乘者以行為涉入為主,騎乘所帶來的生理效益、社會效益顯著,騎乘活動的幸福感源于3個途徑:休閑涉入、休閑效益的直接影響和休閑涉入通過休閑效益所產生的間接影響。在結構中,休閑效益具有中介變量的性質,雖然休閑涉入對幸福感具有正向影響,但是經過中介變量的轉換后,間接效果更為顯著。
[關鍵詞]自行車騎乘者;休閑涉入;休閑效益;幸福感;結構方程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13)02-0067-10
Doi:10.3969/j.issn.1002-5006.2013.02.007
1.引言
自18世紀歐洲人發明自行車以來,自行車在很長時間內被當作代步工具,直至進入汽車時代后,其代步功能逐漸弱化。20世紀70年代能源危機后,西方國家重新思考自行車在都市運輸、旅游、休閑方面所扮演的角色。荷蘭率先實施都市自行車系統的規劃,德國、法國跟著提出“自行車友好城市”(Bicycle-friendly Towns)的觀念,歐洲議會則于1988年在歐盟憲章中通過了“行人與自行車權”(Pedestrians Rights),在美國,騎乘自行車成為很受歡迎且排名第五的戶外休閑活動。在研究領域,學者從設施與設計、模擬與評估、騎乘者、經濟收益等方面探討自行車運動所帶來的社會效益及影響,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
新中國建立后,國內自行車保有量曾居世界第一,被譽為“自行車王國”。臺灣地區受歐美自行車運動的影響,2002年提出“臺灣地區自行車道系統規劃與設置”,將自行車道建設列為縣市重點項目,陸續建成了臺中關山、東豐、南投明潭、新竹海濱等綠道,在綠色、低碳概念的推動下,島內掀起了自行車休閑的熱潮。在大陸地區,隨著國民經濟的快速發展、閑暇時間的增加,國民休閑的大格局正在形成,自行車正面臨著功能轉化。廣州、成都、珠海、深圳等地紛紛啟動綠道建設項目,廣東甚至將自行車綠道和連接珠三角四城的廣珠城軌相提并論,并稱“兩道工程”。在過去,休閑活動是為了補充勞動體力,在創意經濟時代,休閑活動則是為了享受與創造。自行車休閑間接促使人們感受慢活的生活方式,重建因為忙碌而與家庭、社會割斷的聯系。但是,雖然國內愛好自行車休閑運動的人越來越多,組織管理與理論研究卻非常缺乏。目前,自行車休閑的組織管理基本上處于自為狀態,而理論研究集中在訓練、生理生化、運動醫學、體育競賽等方面,雖然有少數關于自行車旅游的研究,但是對于自行車休閑活動的行為特征及可能產生的個人效益、社會影響,缺乏必要的理論關注。
基于上述認識,本研究擬選取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涉入、休閑效益、幸福感3個過程要素,從結構視角考察其內在關系,在回顧文獻的基礎上建立概念模型與假設,采用實證分析加以驗證,希望通過本研究為人們參與自行車休閑活動提供理論依據和數據支持。
2.文獻回顧與概念模型
2.1相關概念的界定
2.1.1休閑涉入
涉入的概念最早由謝里夫等(Sherif,et al.)提出,用以衡量社會心理學領域中個人的態度與行為,當一個社會目標與個人自我產生關聯時,涉入就會發生。至20世紀80年代,賽林等(Selin,et al.)將涉入概念引入休閑領域,將自我涉入和休閑結合起來研究,從此,涉入概念被廣泛運用于休閑、游憩領域的研究。休閑涉人在本質上是一種對休閑活動的態度,這種態度的持續雖然只有很短暫的時間,卻可以成為休閑者持續參與的動力。威利(Wiley)認為,休閑涉入程度亦即休閑活動帶給參與者的意義、重要性和攸關程度,可以解釋參與者的休閑決策及決策的過程,因此,休閑涉入被當做了解休閑行為的一個重要概念。岡特等(Gunter,et al.)在早期的涉入研究中以參與和非參與描述個體高、低涉入的情景,并指出休閑涉入應同時包含行為、認知和心理情感等成分。哈維茨(Havitz,etal.)從休閑游憩角度發展了涉入概念,認為休閑涉人是介于個體與休閑活動、休閑目的地、休閑裝備之間的一種興趣、激勵和動機的心理狀態,在具體的時間點上表現為重要性、愉悅價值等知覺感受。隨著研究的深入,人們開始認同休閑涉入的多構面特征。行為涉入常常用于探討游憩的技巧、設備和經驗。金等(Kim,et al.)對德州賞鳥行為的研究結果顯示,消費行為、技能、參與協會的數量都是影響行為涉入的變量,相比較而言,行為涉入比社會心理涉入更能預測參與者的行為意向。社會心理涉入表現為個體參與活動所達到的愉悅感受和自我表現的程度。在休閑研究中,社會心理涉入的衡量主要有PII和CIP兩種量表,PII是由扎伊奇科斯基(zaichkowsky)提出的單構面測量表,但是多數學者認為單一的測量變項難以反映涉入的概念,因此,洛朗等(Laurent,et al.)在研究中提出了多元復雜的CIP測量表,認為社會心理涉入包括重要性、風險可能性、風險結果等5個方面,這一成果被廣泛應用于不同領域。不過,哈維茨認為洛朗的觀點并不完全適用于休閑領域,原因是洛朗的研究目的在于將消費者區分成不同涉入程度的類群,而在休閑領域中,時常出現參與者在各個向度上同等涉入程度的情況,因此,哈維茨在休閑涉入向度上提出了不同看法。
基于上述文獻,本研究認為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涉入是指休閑者對自行車騎乘活動的投入和專注程度,以及騎乘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興奮、自由、愉悅的心理狀態。它包括行為涉入和社會心理涉入兩個構面,行為涉入屬外在行為的參與情形,表現為自行車騎乘活動的頻率、花費及其他投入;社會心理涉入是指參與騎乘活動的心理歷程,本研究綜合哈維茨、洛朗的研究成果,擬從重要性、愉悅性、象征性3個向度來衡量。
2.1.2休閑效益
休閑效益一詞的意義十分廣泛,可以從個人、團體、社會視角切入,也可以從心理學、生理學、社會學角度來探討。汀斯利(Tinsley)基于個體視角,認為休閑效益主要是受到主觀感受的影響,而不是活動本身。艾森(Ajzen)運用社會心理學理論探討休閑利益,發現休閑參與者對于休閑活動可能獲得利益的評價越高,參與的態度傾向就越明顯,參與活動的行為表現也就越積極。布萊特(Bright)對休閑效益持多構面觀點,認為可以從生理、心理、社交、經濟及環境多個角度進行考察,而且休閑的連帶效益并非參加者個人所獨有,就整個大環境來說,全人類都能夠從中受益。休閑效益內涵的核心是評價,評估的關鍵在于考察休閑活動是否能夠達成目標,而不是以一種客觀態度去評估達成目標的過程。而且,由于許多休閑效益無法直接觀察,比如減緩抑郁、紓解壓力、增強愉悅感等,因此,休閑效益是一個相當主觀的個人感受。基于上述認識,本研究認為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效益是指個體主觀評價騎乘活動對于身心正向助益的個人感受。
曼內爾等(Mannell,et al.)通過建立系統模型評估休閑效益,認為人們在參與休閑時會受到環境、活動、心境等因素的刺激,進而對生理、心理、經驗產生影響,對這些影響進行評估,即產生了休閑效益的認知。這種多角度評估分析法,開啟了休閑效益的分類研究。麥卡沃伊等(McAvoy,et al.)認為,參與戶外休閑活動、冒險性游憩可以獲得心理、社會及心智健康方面的效益,包括自我概念、提升休閑技能、改善人際關系、提升自我效能等。帕里等(Parry,et al.)在針對更年期婦女休閑參與的研究中發現,透過身體性休閑活動的參與,更年期婦女不僅可以增進生理和心理的舒適感,還可以產生親密感、安全感,促進自尊、自信、自我態度的培養,從而安度更年期。古德爾(Goodale)在針對公園休閑活動的研究中指出,參與戶外休閑不僅可以豐富生活、健康體魄,而且可以增進社會關系,提高組織效益和環境效益。綜上所述,雖然學者們對于參與休閑活動所能獲取的休閑效益有不同見解,但幾乎都包括了生理效益、心理效益和社會效益,因此,本研究擬從生理、心理和社會3個方面衡量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效益。
2.1.3幸福感
幸福感的研究始于20世紀50年代,被作為探討生活品質的指標,用以檢視社會變遷、提升社會政策。在國內,雖然傳統文化沒有明確探討過幸福的內涵,但是儒、道、佛三大主流哲學思想隱含了幸福的概念,古代哲人常用“快樂”描述幸福感,強調精神層面的愉悅和安適,認為道德修養、社會支持是達成個人幸福的重要內容。西方有關幸福感的研究經歷了一個由淺及深的過程。在研究初期,學者以外在評估標準衡量幸福感,后來發現標準不同,個人主觀感受就不一樣,于是,研究者嘗試從個人的主觀感受切入,此階段的關注焦點在于對正向情緒的測量,普遍認為幸福感來自生活中較多正向情緒和較少負向情緒的總和。但是由于忽視了認知活動的多樣性和復雜性,研究者開始關注認知活動對幸福感的影響,認為幸福感來自對過去一段時間的生活進行評估后的感受,此后,對幸福感的探討進入整合研究階段,以情感與認知雙重角度審視。比較東方、西方對于幸福感的認知差異,可以發現歐美文化傾向于“個人取向的幸福觀”,而東方文化則從哲學和道德觀視角來論述幸福,傾向于“社會取向的幸福觀”,將和諧的人際關系所衍生的社會支持視為重要影響因素。基于上述認識,本文認為自行車騎乘者的幸福感是指休閑者在騎乘活動中基于個人主觀認知,對快樂、生活滿意程度等正向情緒及個人成長的心理評估狀態。本研究結合國內社會取向的幸福觀和自行車騎乘的活動性質,擬從樂趣享受、人際和諧、社會支持3個方面衡量幸福感。
2.2研究假設與概念模型
2.2.1休閑涉入與休閑效益的關系
麥金泰爾(McIntyre)的研究表明,當人們從休閑參與中得到愉悅感、增強了自我意識,并將其視為休閑生活的重要形式時,參與者對活動的休閑涉入就已經產生,作為一種動機、激勵或興趣的狀態,休閑涉入將持續存在于活動參與的過程中,最終為參與者帶來應有的休閑效益。凱爾等(Kyle,et al.)在關于休閑涉入的研究中發現,對特定活動的不同涉入程度會帶來不同的滿足感,而且,持續參與特定休閑活動所獲得的休閑效益和幸福感,明顯高于未持續參與者。雖然有的研究結果也顯示,運動型休閑活動所能帶來的生理效益并非直接而明確的,但是相對于靜態活動來說,運動型休閑活動能夠更有效地預防心血管和其他疾病,只要參與者對休閑活動持正向態度,就能夠從活動中獲取積極的休閑效益。
基于上述認識,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涉入對休閑效益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2.2.2休閑效益與幸福感的關系
艾森將休閑效益定義為目標的達成,目標達成所獲取的休閑效益對于個人的休閑參與和生活品質的提高扮演了重要角色。帕里等認為,休閑效益可以產生正向情緒、增強幸福感和生活滿意度,休閑效益與幸福感存在著顯著相關,并且能夠有效地預測幸福感。汀斯利的休閑經驗因果模式顯示,個體參與高挑戰性的休閑活動能夠獲得相應的休閑效益,當心理需求得到滿足時,就能達成生理健康、心理健康、生活滿意度及個人成長,然而,當心理需求達不到足夠的滿足程度時,生理、心理、生活滿意度及個人成長就只能達到維持水平,甚至毫無成長可言。黃長發的研究結果表明,休閑效益與幸福感之間關系密切,具有顯著的依存關系,被調查者可通過朋友關懷、自我實現、健康與適能,獲得社交互助及促進身心健康,從而增強幸福感。
基于上述認識,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效益對幸福感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2.2.3休閑涉入與幸福感的關系
克拉夫琴斯基(Krawczynski)以60歲以上老人為例,探討身體活動計劃與幸福感的關系,發現成功的身體活動計劃可以提高老人的生活品質,無論是何種類型的休閑活動,參與頻率越高,生活滿意度及幸福感越高。金摩(Jinmoo)在關于日常生活幸福感研究中,發現參與者持續、深入地參與休閑康樂活動對幸福感起到正向、積極的影響作用。賴克等(Reich,et al.)的研究結果顯示,持續參與某項特定的休閑活動可以緩解生活壓力并獲得較為顯著的心理幸福,而且休閑涉入的程度越深,整體幸福感就越高。湯慧娟在休閑活動促進休閑知覺自由、整體幸福感的研究中發現,參與休閑活動有利于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和紓解生活壓力,不僅具有社會整合的功效,更使人感到對生活的掌控感,因此,休閑者的休閑涉入程度與幸福感呈顯著相關,休閑涉入可以預測整體幸福感。
在休閑涉入與幸福感的相關研究中,不少成果顯示休閑效益在兩者的關系中具有中介性質,起到了連接作用。科爾曼等(Coleman,et al.)認為通過休閑活動所獲取的休閑效益,有益于人們增強幸福感;科里(corrie)對女性休閑活動的研究表明,休閑參與可以透過所獲得的休閑效益增強參與者的幸福感。而埃金頓等(Edginton,et al.)綜合了多位學者的研究成果,認為休閑者無論參與游戲、休閑運動還是競技活動,對于生理、社會、心理的成長都具有無限潛能,參與者能夠透過休閑活動改善體能狀況,幫助發展自信、自尊、快樂及幸福感。
基于上述觀點,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涉入對幸福感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4: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涉入通過休閑效益對幸福感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根據以上假設,本文構建了自行車騎乘者休閑涉入、休閑效益、幸福感之間的概念模型,如圖1所示。
3.研究方法
3.1問卷設計
在查閱文獻和定性分析的基礎上,結合專家咨詢確定了初步的測量指標,然后進行小規模預調查,結合實際情況對測量指標做進一步的修訂和完善,形成正式的調查問卷。問卷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性別、職業、年齡等基本信息及行為特征問題項;第二部分由休閑涉入、休閑效益、幸福感3個潛變量構成。休閑涉入量表借鑒了金的行為涉入和社會心理涉入雙構面研究成果,前者真實反映參與休閑活動時的行為特征,后者反映參與休閑活動的內在心理歷程,最終形成了6個觀測變量;休閑效益量表的設計綜合了多位學者的研究成果,從生理、心理、社交3個方面來衡量,最終形成了6個觀測變量;幸福感量表采用希爾斯等(Hills,et al.)的研究成果,并結合國內幸福觀的價值取向進行修訂,最終形成了5個觀測變量。測量采用國際通用的李克特5級量表制,1~5分別表示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一般、同意和非常同意,被調查者根據個人實際情況做出選擇。
3.2研究區域及數據獲取
本研究的調查地點選擇在廣東肇慶,肇慶綠道網始建于2010年年初,其規劃總長約1130千米,目前已建成綠道近400千米。其中,星湖綠道環繞七星巖景區、星湖國家濕地公園而建,全長19.1千米,沿線串聯波海公園、伴月湖公園、牌坊廣場、新東門廣場等多個公園和廣場,自然風景與湖光山色融為一體,騎乘者可多角度欣賞肇慶美景,被中國城市競爭力研究會授予“肇慶星湖綠道——中國最美的綠道”的稱號。本研究的調查選擇在2010年11月14~20日完成,由事先經過培訓的本科生在綠道休憩點隨機發放調查問卷,發放問卷前保持詢問,以免重復填寫。調查期間共發放問卷280份,回收265份,有效問卷207份,有效率為73.9%。運用SPSS17.0、AMOS7.0進行數據處理。
4.數據分析
4.1樣本人口社會學及行為特征分析
在調查所得的207個樣本中,男性占78.7%,女性占21.3%;年齡構成上以中青年為主,19~30歲、31~40歲、41~50歲3個年齡段分別占樣本的25.6%、31.4%、28.5%;在職業構成上,專業技術人員、企事業員工、政府職員、學生分別占樣本的26.1%、18.4%、14.5%、11.6%,其他職業類型均有一定分布,表明自行車休閑活動對各種從業人員具有廣泛吸引力;收入構成上以中等收入為主,2001~3000元、3001~4000元兩個收入層分別占樣本的35.7%、25.6%,1000元以下收入層占樣本的9.7%,包含了一部分學生樣本;學歷構成上以大專、本科為主,分別占樣本的39.6%、31.4%。
樣本行為特征顯示,騎乘年限在1~2年、3~4年的樣本分別占44.4%、28.5%,只有不滿一年騎乘經歷的樣本占21.3%,表明自行車休閑運動是近幾年剛剛興起的康體運動;周末騎乘自行車的樣本占60.9%,清晨、傍晚、上下班騎乘自行車的樣本分別占12.6%、16.4%、10.1%,表明周末是騎乘自行車的最佳時段;在頻率分布上,每周騎乘1~2次的樣本占32.9%,每周騎乘2~4次的樣本占45.6%,每天堅持騎乘的樣本只占6.3%;在距離上,10~50千米、50~100千米范圍內騎乘自行車的樣本分別占37.2%、35.7%,在市區騎乘自行車的樣本只占5.8%,選擇城郊的占19.8%,說明城郊至100千米內是騎乘自行車的最佳范圍;在人員構成上,本地騎乘者占樣本的63,8%,外地騎乘者分為遠道騎乘者和臨時租車的游客,分別占樣本的19.3%、16.9%;在組織形式上,56.0%的樣本選擇參與協會組織,25.6%的樣本選擇結伴,18.4%的樣本選擇單獨,表明參與協會組織是主要活動形式。
4.2問卷信度與效度分析
信度檢驗。運用SPSS17.0對樣本進行可靠性分析,總量表的克朗巴哈a系數是0.933,休閑涉入、休閑效益、幸福感分量表的克朗巴哈僅系數分別是0.861、0.870、0.836,均大于社會科學研究中a系數應該高于0.6的基準值。如表1所示,L14、L16、LB3、SH2降低了量表的整體可靠性,刪除后可以提高潛變量的信度。潛變量的建構信度是模型內在質量的評判標準之一,表2的數據顯示,潛變量的信度都在0.85以上,表明模型的內在質量較高。
效度檢驗。表2的數據顯示,潛變量的因素負荷量絕大多數在0.7以上,臨介比介于4.3以上,在p<0.001的水平下呈現顯著。雖然LB3、WB4的因素負荷量未達最低標準值(>0.7),項目信度系數低于0.50,但是LB3、AH4所在潛變量的AVE值大于0.5的基準值,可以考慮暫時保留。3個潛變量的AVE值均接近或大于0.60,說明觀測變量被潛變量解釋的變異量較大,潛變量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另外,各潛在變量的相關系數普遍小于平均方差的提取,說明潛在變量具有充分的區分效度。
擬合優度檢驗。運用AMOS7.0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CFA),檢驗觀測變量對潛變量的影響顯著程度。結果顯示,X2/df統計量為1.516(配適標準<3),RMR值為0.046(配適標準<0.05),RMSEA值為0.062(配適標準<0.08),PGFI值為0.541(配適標準>0.50),其余指標GFI=0.917、AGFI=0.894、NFI=0.912、RFI=0.889、CFI=0.931,均接近或大于0.900,說明整體模型的擬合結果較好,達到可以接受的配適標準。
4.3結構模型的檢驗及修正
運用結構方程式探索休閑涉入(LI)、休閑效益(LB)和幸福感(SH)之間的關系。將潛變量和觀測變量導入假設模型,運行AMOS7.0求解模型的擬合指數、路徑系數和t檢驗值,從絕對適配度、增值適配度和簡約適配度3個方面衡量適配效果。“違反估計”結果顯示,模型A沒有很大的標準誤,也沒有出現負的誤差方差,因此可以進一步做模型擬合評價與檢驗。
運用極大似然法(ML)進行參數估計,分析結果表明,觀測變量的完全標準化負荷在0.68~0.90之間,具有較高的負荷且均達到了顯著程度。結構模型的各項擬合見表3的模型A,X2/df=1.780,RMSEA值=0.076<0.08,RMR值=0.033<0.05,NFI=0.907>0.900,CFI=0.935>0.900,達到可以接受的標準。但是GFI、AGFI、RFI小于0.900,沒有達到理想水平。為了尋求更優模型,有必要根據檢驗結果和MI指數對模型進行修改和驗證。
結合驗證性因子分析(CFA)和MI指數修改模型。在驗證性因子分析中,LB3、SH4的因素負荷量低于最低標準(<0.7),項目信度系數低于0.5,可考慮刪除以提高擬合效果。在理論模型中,假定各觀測變量均無相關,MI修正指標顯示,“e5-e6”的MI值為14.211,表明觀測變量LB1(自行車騎乘活動改善了我的睡眠質量)和LB2(自行車騎乘活動使我體魄健壯)之間具有某種相關特質,如果將其設定為共變關系,既不會違背理論基礎,又可以減少卡方值,因此,可考慮在修正模型B中加以釋放。修正模型B的各項擬合指數見表3,各項指標均達到了可接受水平,模型的整體配適情況良好。
修正模型B路徑如圖2所示。根據本研究的假設,休閑涉入與休閑效益、幸福感具有直接或間接的依存關系,影響效果及假設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自行車騎乘者休閑涉入對休閑效益、幸福感的正向直接效果達到了顯著水平(Y11=0.851,C.R.=9.175;Y21=0.237,C.R.=3.421),休閑效益對幸福感具有正向的直接效果(B21=0.308,C.R.=5.392),因此,假設1、假設2、假設3成立。除了變量間的直接效果外,休閑涉入通過休閑效益對幸福感的間接影響也達到了顯著程度(Y11B21=0.262),因此,假設4也得到了驗證。
5.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旨在從過程和結構視角了解自行車騎乘者在騎乘活動中的體驗與感受,探討休閑涉入所產生的幸福感,以及休閑效益從中起到的聯結和推動作用。研究結果顯示,休閑涉入對休閑效益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休閑效益對幸福感也具有正向的影響作用,雖然休閑涉入可以直接導致幸福感的產生,但是經過休閑效益的介入后,其影響效果更為顯著。本研究認為,自行車騎乘者休閑涉入、休閑效益、幸福感之間的結構關系反映了休閑時代人們以健康、樂活(LOHAs)為核心的生活追求。
經過了多年的經濟持續增長以后,我國全民休閑的大格局逐漸形成,與歐洲在石油危機、城市堵塞、環境污染等現代社會頑疾的圍困中首推城市自行車一樣,在社會轉型時期,自行車以其綠色、環保、低碳而受到我國地方政府和民眾的青睞,而且,騎乘自行車讓人們找回了自行車大國遙遠而熟悉的記憶,因此,在登山、遠足、垂釣、野營等一系列逐漸勃興的戶外休閑活動中,自行車休閑首先發展起來并成為了一道風景,并非偶然。
根據調查結果可以發現,自行車騎乘者具有以中青年為主、職業廣泛、收入中等的類群特征,具備中等偏上的文化教育背景,男性居多。其中,一部分人選擇在城郊結伴騎行,大部分人利用周末參與自行車協會組織的活動,城郊至100千米以內是最佳的騎乘范圍,多數人的騎乘時間不長,騎乘目的以康體為主,兼具游覽性質。這種人口社會學及行為特征反映出國內自行車休閑運動正處在興起階段,騎乘者的參與熱情高,容易獲得來自家人、朋友的社會支持,但由于缺乏騎乘經驗,騎行的基礎設施非常少或在建設中,也容易受到消極因素的干擾,行為缺乏執著與深度。在此階段,地方政府的介入很有必要。地方政府的介入是職責所在,地方政府有責任開發綠道并投資相關的基礎設施,可以借鑒歐洲城市的成功經驗,通過制定傾向鮮明的地方性法規支持人們對自行車騎乘的交通選擇,以綠色、低碳為主題,通過大眾媒體宣傳自行車運動所帶來的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提升人們對自行車休閑的重視程度。
本研究圍繞休閑涉入(LI)、休閑效益(LB)分別設計了6個觀測變量,經過信度檢驗、驗證性因子分析和模型修正3層篩選后,L12、L15、LB3、LB4被先后刪除,保留下來的觀測變量各有特點。休閑涉入的4個觀測變量中有3項與行為涉入有關,社會心理涉入的觀測變量僅剩下一項,反映了一項新興休閑運動在發展初期的特點,休閑者的認知還處于感性階段,行為參與的熱情較高,但是情感體驗缺乏深度,由行為參與到心理認同還要經歷一個過程。休閑效益觀測變量分別反映生理、心理和社會效益,信度檢驗刪除了心理效益項LB3,模型修正時刪除了心理效益項LB4,在刪除LB4后,擬合效果良好,說明目前自行車騎乘活動并不能給休閑者帶來相應的心理效益。從因素負荷量和均值比較中也可以看出,自行車騎乘運動所獲取的生理效益和社會效益較為顯著。當然,這一結論僅限于本研究,由于技術與條件所限,未能對自行車騎乘運動可能產生的環境效益、美學效益、教育效益等做更全面的調查與分析,可以在以后的研究中做專題探討。
研究顯示,休閑涉入對休閑效益的影響作用較為顯著(Y11=0.851,C.R.=9.175),休閑效益對幸福感的影響作用居其次(B21=0.308,C.R.=5.392),而休閑涉入對幸福感的影響作用相對較弱(Y21=0.237,C.R.=3.421),3組影響都達到顯著程度并相互影響,表明自行車騎乘者的休閑涉入、休閑效益與幸福感之間存在著結構性關系。其中,休閑效益的作用比較特殊,它符合巴爾恩等(Barnd,et al.)所提出的衡量中介變量的3個條件:被自變量(休閑涉入)顯著預測,顯著預測依變量(幸福感),介入后弱化自變量與依變量間的關系。由此可以推斷,休閑效益具有中介性質,休閑者從自行車騎乘活動中所獲取的休閑效益,使休閑涉入得以強化,并直接影響到幸福感的產生,這種聯結使兩者的關系得到加強,并為其帶來間接效果。基于休閑效益中介變量的性質,有必要提高騎乘者的安全意識,杜絕身體風險的發生,加強休閑效益的檢測與評價,激發人們的參與熱情,擴大自行車休閑運動的受益面。
自行車騎乘者的幸福感源于3個途徑,分別是休閑涉入、休閑效益的直接影響和休閑涉入通過休閑效益所產生的間接影響。經過比較可以發現,雖然休閑涉入直接影響休閑效益的產生,但它對幸福感的直接效果小于休閑效益對幸福感的直接影響,也小于經過休閑效益所產生的間接效果,因此可以認為,產生幸福感的關鍵在于休閑效益,時間、金錢、情感投入并不能直接換取等量的幸福感,需要經過中介變量的介入和轉換。進一步比較休閑效益觀測變量的因素負荷量可以發現,社會效益因素負荷量大于生理效益,表明社會效益在對幸福感的正向影響中做出了較多的貢獻率,這一結論符合中國人“社會取向的幸福觀”的文化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