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宏觀調控的差異性與特殊性論析

摘 要：中國經濟轉型的同時，政府對國民經濟運行的干預和管理、調控方式也在轉型，形成了有別于西方經濟學的宏觀調控的實踐和概念。中國宏觀調控與經典西方宏觀經濟理論中定義的宏觀經濟政策存在諸多的不同，在目標設定、手段選擇方面，中國宏觀調控表現出明顯的差異性和特殊性。這表明，中國宏觀調控是基于中國經濟轉型的實踐和理論創新。

關鍵詞：宏觀調控；差異性與特殊性；實踐與理論

中圖分類號：F123.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494（2013）02-0044-05

1978年后，中國開始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型。在中國經濟轉型的同時，中國政府對國民經濟運行的干預和管理、調控方式也在轉型，從行政命令式的直接管理模式逐步向宏觀的間接管理模式轉變。與改革開放進程的總體路徑相仿，這也是一個“摸著石頭過河”的不斷探索和實踐的過程，在這一進程中，出現了宏觀調控的實踐和概念。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都是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對經濟運行的宏觀管理，中國宏觀調控與經典西方宏觀經濟理論中定義的宏觀經濟政策存在諸多的不同，在目標設定、手段選擇方面，中國宏觀調控表現出明顯的差異性和特殊性，值得我們關注。

一、中國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宏觀調控實踐

從1978年以來，中國經歷了七輪相對完整的宏觀調控。

第一輪宏觀調控是1979-1981年的計劃經濟色彩濃厚的調控。1978年12月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激發了全國各地的建設熱情，出現了國民經濟的過熱現象：一是1979年經濟增長率沖高到11.7%，供不應求的矛盾加劇。二是投資過熱、投資品價格上漲，當年投資率為38.2%，由于投資超出了計劃，計劃之外的產品供給相當一部分是高于計劃價格的議價產品，抬高了物價指數。三是財政出現赤字，迅速增長的基建投資使財政支出大大增加，1978年財政結余10.1億元，而1979年財政赤字207億元。四是外貿出現較為嚴重的赤字。為了滿足國內投資需要，大規模引進國外先進技術設備，導致1979年外貿逆差11.4億美元。五是消費增長和物價上漲，為提高企業和職工的積極性，政府增發了工資、獎金和補貼，社會購買力快速增長，加劇了供不應求的狀況，國家調高了多種產品的價格，1980年商品零售價格上漲率達到6%，出現了改革開放以來物價上漲的第一個高峰。1979年4月，專門討論經濟問題的中央工作會議召開，提出用三年時間對整個國民經濟進行調整，實行新八字方針，即調整、改革、整頓、提高。1980年國家計委等部門以計劃手段調整了國民經濟計劃，降低各項經濟指標，減少政府和企業的固定資產投資和基本建設項目，以行政手段壓縮財政支出，壓縮國防經費和行政管理費用，加強銀行的信貸管理，凍結企業存款。這些措施較快地壓縮了總需求、遏制了通貨膨脹，1981年商品零售價格上漲率下降為5.2%，經濟增長率回落到5.2%，國民經濟從過熱轉為穩定增長。

第二輪宏觀調控是1985-1986年的“雙緊式”短暫調控。1984年9月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確立了有計劃商品經濟的改革方向和方針政策，為中國經濟增長釋放出了巨大的制度能量，國民經濟進入快速增長的狀態：一是經濟增長率快速提高，1984年達到15.2%，1985年經濟增長率為13.5%。二是投資需求和消費需求雙膨脹，加劇了通貨膨脹，到1985年通貨膨脹率高達8.8%，出現了改革開放以來物價上漲的第二個高峰。針對經濟過熱現象，1985年中央采取了“雙緊式”的政策措施：一是實施從緊的貨幣政策，中央銀行加強了貸款額度的控制，兩次上調存貸款利率。二是實施從緊的財政政策，以行政手段控制基本建設規模和國民收入超額分配。“雙緊式”的宏觀調控很快產生了效果，1986年經濟增長下降到8.8%，通貨膨脹率下降到6.2%。但是，這一事實被許多人認為是經濟滑坡，強烈要求放松銀根刺激經濟，特別是地方政府無法接受五年計劃第一年就出現經濟滑坡的現象。另外，行政命令手段抑制了經濟發展的活力，這導致了主張改革的人士的批評意見，宏觀調控被視為計劃經濟機制的表現。在這樣的壓力下，這一輪宏觀調控很短暫就被迫結束。

第三輪宏觀調控是1987-1991年基于治理整頓目標的調控。1987年經濟增長率達到11.6%，1988年達到11.3%。1988年5月，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決定，用5年時間實現價格和工資改革的“闖關”，帶來物價迅速上漲的現實，并形成了強烈的價格上漲預期，導致了搶購風潮，最終形成了通貨膨脹嚴重的局面，商品零售價格指數同比上漲18.5%，創下歷史記錄，出現改革開放以來的第三個物價上漲高峰。1988年9月搶購風以后，黨中央、國務院布置了宏觀調控行動。但1989年出現政治風波，直到1989年11月十三屆五中全會提出用3年或更長一些時間基本完成治理整頓任務，開始采取強硬的宏觀調控抑制總需求：嚴格項目審批等措施壓縮投資規模；對重要生產資料實行最高限價；堅持秩序緊縮信貸的方針，中央銀行嚴控信貸規模，一度停止對鄉鎮企業貸款，并提高存款準備金和利率；堅持執行緊縮財政，解決好國民收入超額分配的問題。這是一輪“硬著陸”的宏觀調控，宏觀調控措施快速有效，通貨膨脹率急速降低，經濟增長速度驟然下降。

第四輪宏觀調控是1993-1996年“軟著陸”的調控。1992年初鄧小平同志赴南方考察，下半年黨的十四大的召開，推動了地方政府發展經濟的熱情和干勁，但也帶來發展中的問題。1992-1993年上半年經濟生活中出現了四熱：房地產熱、開發區熱、集資熱和股票熱；四高：高投資膨脹、高工業增長、高貨幣發行和信貸投放、高物價上漲；四緊即交通運輸緊張、能源緊張、重要原材料緊張、資金緊張；一亂，即經濟秩序混亂，特別是金融秩序混亂。經濟增長率高歌猛進的同時物價上漲越來越快，1994年物價上漲達到21.7%，是改革開放以來物價上漲的第四個高峰。面對這種局面，中共中央、國務院已有所察覺，并于1993年6月就出臺了《關于當前經濟情況和加強宏觀調控的意見》，采取適度從緊的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在貨幣政策方面，綜合運用了利率、存款準備金率、公開市場業務等市場性貨幣政策工具進行調控，提高存貸款利率、控制信貸規模、制止亂集資。財政部門清理預算外資金、增收節支，將財政赤字控制在預算之內，發行國庫券減少流通中的貨幣量。國家計委消減基建投資、以審核排隊的方式嚴控新開工項目、嚴格審批和認真清理開發區、停止出臺新的價格改革措施，并對部分產品實行直接的價格管制。經過宏觀調控，過快增長的投資需求和消費需求得到了有效遏制，國民經濟呈現出高增長、低通脹的良好勢頭，成功實現了國民經濟的軟著陸。

第五輪宏觀調控是1998-2002年應對亞洲金融危機的調控。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為了穩定國際金融市場和東南亞國家的信心，中國政府對外莊重承諾人民幣不貶值。此舉提升了中國的國際形象，但消弱了中國出口商品的價格競爭力，對出口形成沖擊，影響了經濟增長速度。1997-1999年經濟增長速度連續下滑，為8.8%、7.8%、7.1%，商品零售價格指數和居民消費價格指數都出現了負增長，通貨緊縮的跡象日益明顯。面對經濟形勢的新變化，黨中央、國務院及時進行宏觀調控，采取了以發行長期建設國債為主的積極財政政策，并注重貨幣政策的密切配合。第一，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增加政府支出，發行國債，調整稅收，1998-2002年期間累計發行長期建設國債6600億元，加之銀行配套資金，企業資金用于基礎設施和基礎產業建設，資金較為充裕，有效地促進了投資的快速增長。第二，實行穩健的貨幣政策，降低了金融機構存貸款利率水平，開征利息稅，運用公開市場業務調節貨幣供求關系。在加大啟動投資需求的同時，還注意啟動消費需求，進一步建立健全社會保障制度，提高城鎮中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延長節假日，完善消費政策，擴大高校招生，啟動住房改革等措施，有效擴大了居民消費。不斷改善投資環境，及時提高出口退稅率，實施出口市場多元化戰略，使對外經濟保持穩定發展。經過5年的調控，我國經濟增長速度從1998年的7.8%逐步提升到2003年的9.1%，而消費價格指數從1998年的0.8%上升到2003年的1.2%，經濟增長率保持“七上八下”相對平穩，國民經濟進入快速穩定增長期。

第六輪宏觀調控是2003-2008年，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基本形成后的第一輪調控。黨的十六大之后，伴隨著各地方黨委政府的換屆，中國經濟增長開始新一輪加速。2003年以來，固定資產投資增長一直高位運行。2003-2007年分別增長27.7%、26.6%、26%、23.9%和24.8%。固定資產投資增長過快加劇了煤電油運的供求矛盾，影響了經濟結構的調整優化，加大通貨膨脹壓力，增大了經濟運行的潛在風險。為降低局部經濟過熱，防止出現全面過熱，中央政府開始實施新一輪宏觀調控，采取了穩健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從緊的貨幣政策，并以信貸和土地兩道閘門為主要政策抓手。央行多次緊縮銀根，高頻度運用了調整存款準備金率和調整存貸款利率的政策工具。這輪宏觀調控的手段除了運用傳統的貨幣政策、行政性手段外，土地政策成為宏觀調控的重要手段，成為這輪宏觀調控中一個很重要的特點。

第七輪調控是2008年底以來的一輪應對世界金融危機的宏觀調控。2008年下半年，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引發了世界性的金融危機。金融危機的爆發導致美國、歐盟作為世界經濟的消費引擎熄火，中國經濟面臨下行的危險，開始了應對世界金融危機的新一輪宏觀調控。2008年11月5日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了相關問題，明確提出擴大內需的精神，并于2008年底、2009年連續出臺了十大產業振興規劃，實施了以“4萬億”投資為核心的積極財政政策。宏觀調控效果明顯，在國際金融危機沖擊下，我國經濟依然保持了相當高的增速并率先回升，成為帶動世界經濟復蘇的重要引擎。

二、宏觀調控實踐需要理論上的回應

如何在理論上認知中國已經長達30多年、歷經7個輪回的宏觀調控實踐，無論是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的發展，還是對更具有普遍意義的經濟學本身，都是一個值得探討的理論命題。

中國的宏觀調控實踐是在經濟轉型后出現的政府對市場經濟的干預行為，而市場經濟的基本理論源于西方經濟理論，我們首先將尋求問題答案的方向投向西方經濟理論。但是遺憾的是，西方經濟理論中沒有宏觀調控的概念，只有宏觀經濟學和宏觀經濟政策的概念。在西方經濟思想史上，關于宏觀經濟的一些理論觀點早在17世紀中葉就已經出現了——早期宏觀經濟學說發展的線索始于威廉.配第[1]，而“宏觀經濟學”這一概念最早由挪威經濟學家拉格爾·弗瑞希在1933年提出，宏觀經濟理論框架的基本建立則以1936年英國經濟學家凱恩斯《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的出版為標志。然而，在西方經濟學的研究文獻和經濟學辭典當中始終沒有出現宏觀調控這個概念，經濟學家們只是運用宏觀經濟政策這個概念來描述政府在宏觀上對市場經濟進行干預的實踐。薩繆爾森在其著名的《經濟學》中關于宏觀經濟政策工具和目標的表述就是一個真實寫照。薩繆爾森認為，在現代市場經濟中，政府的經濟職能在于提高效率、增進平等和促進宏觀經濟的穩定和增長，同時減少失業和降低通貨膨脹，政府依賴于稅收、支出和貨幣管制等政策工具以實現上述目標[1]。

另一方面，從語言學的角度考察，宏觀調控在西方經濟理論中也沒有對應的概念。我國很多文獻將宏觀調控譯為macro-regulation and control，或者譯為macro-control，以及macro-adjustment and control，但regulation中文含義為規制或管制，而規制一般指對微觀行為的行政規定和約束，用macro修飾regulation邏輯不通。對于macro-control，以及macro-adjustment and control，西方經濟理論中更是沒有對應的應用。

三、具有中國特色的宏觀調控實踐與理論創新

西方經濟理論中我們找不到宏觀調控的影子，無法與中國宏觀調控實踐形成理論上的互動，但我們可以從中國宏觀調控實踐總結出一個中國特色的理論框架。

宏觀調控的概念表述最早出現在20世紀80年代末的那次經濟調整。1988年9月26日，黨的十三屆三中全會報告指出：“這次治理經濟環境、整頓經濟秩序，必須同加強和改善新舊體制轉換時期的宏觀調控結合起來……必須綜合運用經濟的、行政的、法律的、紀律的和思想政治工作的手段，五管齊下，進行宏觀調控。”在此之前的文獻中沒有宏觀調控的表述，只有宏觀調節與宏觀控制的提法。黨的十四大以后，宏觀調控的概念逐漸為理論界接受，其內涵也在不斷豐富。

第一，宏觀調控具有制度性特征。1992年十四大報告提出“我們要建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就是要使市場在社會主義國家宏觀調控下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1993年十四屆三中全會《中共中央關于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提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同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結合在一起的。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就是要使市場在國家宏觀調控下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這是對宏觀調控的制度性特征進行的概括。十五大報告提出“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健全宏觀調控體系”；十六大報告提出“健全現代市場體系，加強和完善宏觀調控”；十七大報告提出“深化財稅、金融等體制改革，完善宏觀調控體系”。200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第十五條規定：“國家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國家加強經濟立法，完善宏觀調控。”這是從憲政高度上明確了宏觀調控的制度性特征。

第二，宏觀調控功能和任務即包括經濟增長的短期任務，也包括結構優化的長期任務。十四屆三中全會明確了宏觀調控的主要任務是“保持經濟總量的基本平衡，促進經濟結構的優化，引導國民經濟持續、快速、健康發展，推動社會全面進步”；十五大報告強調“宏觀調控的主要任務，是保持經濟總量平衡，抑制通貨膨脹，促進重大經濟結構優化，實現經濟穩定增長”；十六屆三中全會提出了“以人為本，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科學發展觀，提出了五個統籌，強調結構優化。

第三，宏觀調控的主要手段以經濟與法律為主，行政手段和其他政策手段相輔助。1993年的十四屆三中全會提出，“主要采取經濟辦法……建立計劃、金融、財政之間相互配合和制約的機制，加強對經濟運行的綜合協調。”1998年中央政府工作報告提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宏觀調控……主要運用經濟手段和法律手段，輔之以必要的行政手段，對國民經濟進行合理的調節。”2008年中央政府工作報告繼續強調“要加強和改善宏觀調控，堅持主要運用經濟手段、法律手段，發揮各種政策的組合效應”。

第四，中央政府是唯一的宏觀調控主體。在改革開放初期，隨著以分權為導向的改革進程逐步發展，地方政府曾經被視為宏觀調控的主體之一。伴隨著地方保護主義現象的出現，宏觀調控權力集中在中央的觀點被反復強調，宏觀調控的主體也明確為中央政府。1993年6月24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當前經濟情況和加強宏觀調控的意見》強調“堅決維護中央對全國宏觀經濟調控的統一性、權威性和有效性。”隨即，1995年黨的十四屆五中全會會議文件再次強調：“宏觀調控權必須集中在中央，要維護中央政策的權威。”

這些認識在理論上形成了一個認知框架，成為對實踐的有力回應。首先，作為實踐，宏觀調控是中國政府對市場經濟進行宏觀管理的行為和實踐。其次，作為一個經濟學概念，它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實踐的理論產物。再次，宏觀調控具有制度性特征，強調操作性和功能性，有著一元化的調控主體、二元化的調控任務和多元化的手段。所謂制度性特征，是指宏觀調控與中國社會主義的基本制度聯系緊密，宏觀調控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基本要素。所謂一元化的主體，是指宏觀調控的主體只能是中央政府，地方政府的經濟管理權限僅限于管理調節地方經濟的發展。所謂二元化的調控任務，是指宏觀調控的任務既包括總量調節，也包括結構調整。所謂多元化的手段體系，是指宏觀調控的手段包括經濟手段、法律手段和行政手段等其他必要的手段。

從上述理論框架出發，中國宏觀調控與西方經濟理論的界定存在非常明顯的差異性和特殊性，呈現出中國特色。首先，在西方經濟學理論中，制度一般被認為是外生的，但中國宏觀調控具有制度性特征，被視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本質特征，并在憲法中加以強調；其次，在西方經濟學理論中，結構問題是被忽視的，但中國宏觀調控始終在強調結構的優化；再次，在西方經濟學理論中，宏觀經濟政策主要是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但中國宏觀調控運用行政手段和規劃手段實現宏觀調控目標。

我們認為，中國宏觀調控的這些差異性和特殊性，具有一定的創新色彩。其一，宏觀調控在經典的經濟學理論中缺失解釋與界定的事實，在中國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歷史進程中出現的這種實踐與理論互動，本身就具備了理論創新的主客觀條件。其二，相對于經典的宏觀經濟理論而言，中國宏觀調控實踐與理論的互動過程中形成了一個不同于經典的理論解釋框架，這種實踐與理論的互動，體現了歷史唯物主義的認識論，是社會存在與社會意識的互動，具有現實的創新性。首先，由于中國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多樣性和不平衡性，中國經濟面臨眾多的結構矛盾和利益沖突，需要在宏觀層面上予以協調，宏觀調控必須強調結構性目標，與西方經濟學語境中忽視結構問題的宏觀經濟政策完全不同。其次，中國是一個發展中國家，趕超戰略在長期內是國家發展的主導戰略思想，因此中長期規劃對于落實發展戰略是不可或缺的。再次，在政治和文化方面，中國作為一個擁有古老文明傳統的東方國家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干預經濟方面有其特殊邏輯。在中國，黨和中央政府除了達到一般意義上的經濟目標以外，還需維護國家的統一、中央集權體制的生存和延續，而市場經濟帶來的是分權和競爭，所以黨和政府必須在宏觀上對任何影響到國民經濟整體發展的因素和問題進行調節和控制，特別是控制，于是宏觀調控不僅僅應該發揮西方主流宏觀經濟理論中強調的政府對市場的間接影響作用，更有直接影響的能力，因此計劃和行政手段仍有發揮作用的空間。

四、結論

中國宏觀調控，源于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歷史進程，其實踐以及由此而來的理論解釋都具有創新色彩，值得我們關注。

中國宏觀調控，是中國政府根據對國民經濟運行形勢的基本判斷，針對宏觀經濟運行中出現的一些新問題而采取的宏觀經濟管理行動，這些新問題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出現的，是計劃經濟時期所未有的，也是西方國家市場經濟實踐中沒有的。

中國的宏觀調控是頗具中國特色的政府宏觀經濟管理行為，既不同于西方式的政府干預，也不同于西方式的宏觀經濟政策，更不同于計劃經濟體制下的計劃管理。宏觀調控是中國市場化轉型過程中出現的經濟現象，圍繞著宏觀調控實踐的深入和概念的發展，在事實上逐漸形成了一個關于宏觀調控的理論框架。這個理論框架，是頗具中國特色的理論框架

參考文獻：

[1]熊彼特.經濟分析史：第一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327.

[2]薩繆爾森，諾德豪斯.經濟學[M].北京：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1996：73.

責任編輯 莫仲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