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群體性事件作為人類社會發展的一種行為方式,它既是社會學的重要范疇,也是政治學的發展概念。群體性事件治理理論作為一種理論發展,它既發展了社會理論,也創新了政治發展理論尤其是民主轉型理論。把群體性事件作為政治發展特別要素的角度來分析,并把其放入民主發展理論的范式轉換中來思考群體性事件的含義、特點、過程及其與民主進程的關聯性。
關鍵詞:群體性事件;政治影響力;民主進程
中圖分類號:D08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06-0015-02
群體性事件是社會科學家關注的一個熱門話題,他們在歷史分析的基礎上綜合了政治學與社會學知識,嘗試著把雜亂無章的群體性事件行動普遍化與模式化,從歷史與心理分析演變到關系與過程分析,標志著群體性事件研究的巨大進步。在那些大量的解釋模型中,國家與政治制度是一個重要的視角,學者們不僅由此切入,而且試圖從政治角度尋找群體性事件的初始原因。他們認為,群體性事件隨著政策的調整與貫徹而發生變化,政治變遷塑造了群體性事件,群體性事件反過來也塑造了政治。中國的群體性事件也同樣符合上述的解釋路徑。本文首先綜述群體性事件的基本內涵,然后從其與政治、政府實踐、民主發展以及政治精英的關聯性四個基本方面簡要地探討當代中國群體性事件的政治影響力。
一、群體性事件的內涵
群體性事件的內涵在學界的闡述一直比較廣泛,包括基本的定義、類型、性質和特征。
(一)群體性事件的定義
由于伴隨群體性事件的社會背景、思想意識、經濟結構和時代特征的不同,人們往往會對群體性事件產生不同的認識和進行截然不同的表述。群體性事件在官方和學界就經歷過“群眾鬧事”、“治安事件”、“突發事件”、90年代初的“群體性治安事件”和90年代中后期的“群體性事件”等不同的說法。從這些不同的語意中可見群體性事件是隨著時代在不斷演變的一個命題。也正因此,目前國內學者對群體性事件的定義尚未形成統一的認識,不同的定義往往與看待和研究該問題的某個視角相互適應。下面列舉出學界對群體性事件的幾個定義。
1.公安部門從群體性事件產生的負面影響的角度,將群體性事件定義為:“聚眾共同實施的違反國家法律、法規、規章,擾亂社會秩序,危害公共安全,侵犯公民人生安全和財產安全的行為”;
2.國內著名學者于建嶸從參與者、性質、訴求和影響等多個角度將群體性事件定義為:“有一定人數參加的、通過沒有法定依據的行為對社會秩序產生一定影響的事件”[1];
3.國外學者則依據集群行為理論將群體性事件解釋為集群行為的一種形式。集群行為理論認為:“集群行為是指那些在相對自發的、無組織的和不穩當的情況下,因為某種普遍的影響和鼓舞而產生的行為”[2]。
(二)群體性事件的類型
類型從定性的角度將問題界定于某一特定范圍,不僅便于對問題進行焦點模式下的研究,而且幫助我們更加全面地看待問題。關于群體性事件,不同的學者根據不同的標準提出了自己的分類類型,綜合起來大致如下:
1.按指向目的分:維權抗爭、社會糾紛、有組織犯罪、社會泄憤;
2.按矛盾主體分:不同利益矛盾主體之間引發的,不同民族、宗教派別、宗教勢力之間矛盾引發的,群眾和政府之間引發的;
3.按矛盾內容分:圍繞利益矛盾引發,圍繞管理問題產生矛盾引發,由民族、宗教問題引發;
4.按事件性質分:政治性群體事件、社會性群體事件、涉外性群體事件、預謀性群體事件、偶然性群體事件。
(三)群體性事件的性質和特征
在群體性事件的性質上,國內學者的認識較為統一,主要集中在以下三點:(1)屬于改革過程中產生的人民內部矛盾;(2)不具有對抗國家政權和基層政權的性質;(3)集中表現為由于經濟利益受損而引出的利益訴求。
由于近年非直接利益者卷入群體性事件人數逐漸增多,因此有國外學者認為我國的群體性事件的政治性含義很廣,但國內學術界一般認為我國的群體性事件不具政治性和反社會性。
當考察群體性事件的政治性時,國內外學者已不囿于其追求的物質利益,而是將其目標或影響放到政治利益、民生關切乃至制度層面的空間中加以討論。
學者們認識的群體性事件所關乎的政治性范疇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
二、群體性事件作為政治存在的自然性與合理性
黑格爾有言,存在即為合理。群體性事件為政治、經濟和社會發展過程中矛盾的必然產物,其存在毋庸置疑是客觀的。但問題是,我們如何在階級和時代發展需求之中去尋求面對這樣一種客觀存在的合理態度?
(一)大多數學者持“否定論”,突出其危害一面
這樣的觀點往往將群體性事件的結果或影響置于“危害”之中進行批判,并通過列舉群體性事件的很多消極功能來說明其負面影響。總體地說,持這種觀點的學者將群體性事件看作是政治穩定的對立物,是為政府達到良善治理必須予以密切關注和根治的事物[3]。很多關于群體性事件的預防和治理的書籍反映了這一觀點。這里以《預防與處置群體性事件:黨政干部讀本》為例,該讀本典型反映了這方面的意見。該讀本設專章討論“群體性事件的危害”,其危害包括三個方面:一是經濟破壞力,如:暴力行為直接造成人員死亡和財產損失,事件處置需要耗費大量投入,破壞當地投資環境和市場秩序;二是影響政治穩定和政府形象,容易被敵對勢力利用;三是社會廣泛的負面效應,干擾正常的社會生活和生產秩序,容易形成“蝴蝶效應”,加重社會危機。
(二)少數人持“肯定論”,肯定其積極功能和影響
受西方社會沖突理論的影響,部分研究者認為群體性事件也有很多積極的功能與影響。如釋放社會壓力而起到安全閥的作用,一定程度暴露社會管理弊病以便改進政府管理方式,促進政府更為理性的反應,增加民眾政治主體地位并達到政治參與的效果,彌補代議制民主的不足,實現人的價值[4]。當然,承認群體性事件積極功能的學者在論述時一般也對其消極功能有所顧忌。
通過以上,我們看到不論是對群體性事件予以否定還是肯定,其都基于這樣一個事實:群體性事件的政治內涵存在于其可能的影響和目標之中。
三、群體性事件于政治民主發展的價值探討
民主,已經并且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成為世界政治信仰不可動搖的共識。作為帶有政治內涵的群體性事件,其與民主化進程之間的聯系是當代社會運動學界關切的重要問題。
國內的群體性事件與民主發展之間的關系也被很多學者所重視。當代群體性運動對于民主政治的推進作用,研究者中存在積極與消極兩種不同的觀點立場。
積極立場從增量民主的角度出發,認為抗爭運動能夠通過推進政治制度的漸進變遷、普羅大眾的逐步啟蒙以及社會結構的有序調適,從而推進政治民主的發展;消極的觀點則從根本的限制條件出發,強調現有政治制度的根本架構以及抗爭運動的內在不足,使得抗爭運動對于民主的推進作用極為有限。
由于群體性事件與民主之間的關系較難把握,研究者們對于中國群體性事件與民主的關系并沒有給出一個清晰的分析框架。有關群體性事件促進民主進程中的瓶頸及其制約機制問題,依然缺乏經驗依據[5]。
關于群體性抗爭的結果,在民主制度下,社會抗爭能夠成為獲取與維持合法性資源的一種形式,而在威權政治下,社會抗爭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顛覆政治合法性的基礎。
四、群體性事件對政府實踐的影響
群體性事件對政府政策和決策的影響,是探討群體性事件發展結果的一個重要方面。
民意是可以通過抗議和游行來影響決策的。雖然抗議只是零散較少地出現,但它在影響政策決定和迫使政府妥協等方面非常有效。即使政府可以通過高壓來對付持有異議的反對者,公眾的抗議依舊有效地影響著政府決策[6]。但我們不應該過分強調群體性事件對政治變化的影響,群體性事件只是民意影響政策制定的方式之一,除非對民意有清晰的了解,否則很難通過群體性事件來判斷政策變化的方向。
群體性事件具有很強的決策指向性,只有進入決策議程的社會問題才能促進決策者的關注和解決。群體性事件主要是通過政治領袖、沖破現有體制、大眾傳媒等因素來影響政策議程,是政策議程的一個重要觸發機制。
五、群體性事件對精英階層的影響
群體性事件往往起于局部利益的沖突,并因此而逐漸演化形成不同立場的對抗勢力。之所以能夠發展至群體效應,歸根結底在于對抗雙方的特殊階層差別較大,最典型地表現為地方政治、經濟等社會精英和普通民眾的沖突。
就我國而言,原有的國家、地方精英和大眾之間的關系是在民族國家建設的整體框架下建構的,在這種框架下,國家、地方精英和大眾被高度地整合在了一起。然而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地方精英和大眾發生了很大的轉型,三者之間的關系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與之相適應的制度建設并沒有建立起來。
在我國原有體制下,精英大眾之間利益沖突是通過自上而下的行政指令來解決的,這種利益協調的方式是建立在我國僵化的精英和大眾利益關系以及特殊的計劃經濟的前提之下的。然而,我國特殊的嫁接式的改革路徑,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這種前提:原有的掌握地方政府權力的地方官員轉變成為新的條件下的“理性”的地方政治精英,一部分人在地方脫穎而出成為地方新興的經濟精英,地方大眾成為越來越主動和積極的力量[7]。
六、結語
人民內部如果沒有矛盾的存在,勢必毫無生機與活力。人民內部的群體性事件是不可避免的,但并不是所有群體性事件都是有害的。恰當的群體沖突有利于調動政治發展的積極性,提高政府決策的效能。科學有效地激發和利用建設性的內部矛盾,減少和消除破壞性群體性事件帶來的負面影響,從而不斷提高政府的工作績效,實現政治民主的不斷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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