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群體性事件是我國在改革開放新的歷史條件下影響社會穩定的一個重要因素。它的頻繁發生、廣泛分布以及越來越明顯的對抗形式,已經引起社會各方面的廣泛關注,成為各級黨政機關社會治理、維持安定團結的一項重要工作。如何將其辯證地認識,而不將其“妖魔化”,將是我們在處理群體性事件中需要考慮的一個重要問題。
關鍵詞:群體性事件;辯證認識;“妖魔化”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06-0054-02
群體性事件是我國在改革開放新的歷史條件下影響社會穩定的一個重要因素,已經引起社會各方面的廣泛關注,成為各級黨政機關社會治理、維持安定團結的一項重要工作。1987年至今的30多年間,國內對于群體性事件的研究成果頗豐,從不同角度探討了群體性事件的特點、成因和解決對策,然而也存在著一些理論上的不足與偏頗。
一、我國關于群體性事件概念的界定
同處置群體性事件的實踐相比,群體性事件的理論研究,特別是關于群體性事件概念的界定,分歧較大。正如清華大學社會學系孫立平教授在《北京日報》中撰文指出的那樣,盡管在我國群體性事件已經是一個非常值得重視的問題,但迄今為止,我們卻沒有一個對于群體性事件的清楚的界定,尤其是沒有關于群體性事件的法律界定。這樣,對于群體性事件的認定和處理,就必然會表現出很大的隨機性。綜觀我國理論界對于群體性事件概念的界定,大致可以分為四種意見:
第一種意見:群體性事件是聚眾的輕微治安違法行為。即這種事件在發生過程中,會在某種程度上堵塞交通、擾亂公共治安秩序和黨政機關的辦公秩序,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社會穩定,但從總體上看,情節較為輕微。
第二種意見:群體性事件是聚眾的觸犯刑律的違法犯罪行為。即它是現代社會生活中具有挫折感的個體,由于某種誘因而形成群體,公開擾亂和破壞社會秩序,造成嚴重社會影響和后果,其行為應當受到法律的制裁。
第三種意見:是前兩種意見的綜合,它認為群體性事件從總體上講,屬于人民內部矛盾的范疇,既包括輕微違法的治安違法行為,也包括觸犯刑律的群體犯罪行為,是聚眾共同實施的違反國家法律、法規,擾亂社會秩序,危害公共安全,侵犯其他公民人身安全和公私財產安全的群體治安性事件。
第四種意見:是近些年較為新穎的提法,結合改革開放、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歷史條件我們不難發現,現如今的群體性事件,一般是人民內部在一定利益基礎上組成的群體,以非法的形式或手段,為達到本群體利益而聚眾實施的并且對社會穩定產生不良影響甚至破壞作用的事件。
通過對群體性事件概念界定發展情況的簡述,我們不難發現,我們對于群體性事件的理論界定有一個從偏重政府立足點、偏重治安角度向更加科學、更加辯證的視角不斷成熟發展的過程。這也在一個側面帶給我們一些啟示,究竟應該對群體性事件持一個什么樣的態度。
二、我國群體性事件的特征
第一,數量增多,規模擴大。近些年,我國群體性事件的發生呈直線上升態勢,據不完全統計,1993年我國發生的群體性事件大約為0.87萬起,2005年則上升到8.7萬起,2006年超過9萬起,2011年《社會藍皮書》指出,我國的群體性事件仍然保持著多發的態勢。
第二,參與人員職業多元化。從近年來群體性事件的參與者身份上看,不僅有早些年間的下崗失業職工上訪、集會、請愿。失地農民、拆遷居民、出租司機、教師、農民工、環境污染受害者等都成為一些群體性事件的主要參與者甚至組織者。
第三,不同行業維權內容差異巨大。農民多以要求補償失地受損利益和按時足額發放農民工工資為主要內容;私營和外資企業工人則要求改善工作及生活待遇。出租司機會因為“份兒錢”過高,燃油燃氣提價,“黑車”猖獗等方面的訴求得不到滿意答復而進行罷運、聚眾等行為。
第四,表現方式趨于激烈。群體性事件由最初較為平和的方式逐步發展為暴力性、破壞性事件。部分群體性事件組織者甚至處于“大鬧大解決,小鬧小解決,不鬧不解決”的心理,越發傾向于采取極端方式或違法行為來發泄不滿情緒。
第五,組織化程度提高。一些群體性事件組織性日益加強,而且出現了跨地區、跨行業串聯聲援的傾向。尤其是那些參加人數眾多,持續時間較長的群體性事件,往往是經過事先的周密籌劃,目標明確,行動統一。
第六,網絡成為群體性事件頻發的新媒介。近兩年,群體性事件不僅在現實世界中時有發生,在網絡世界里也同樣存在。一些負面的網絡群體性事件,可以在短時間內引發一邊倒的口誅筆伐。有些人還借機將各種歷史與現實的、合理與無理的怨氣和怒氣通過網絡這個平臺一吐為快。
通過對以上我國群體性事件特征的表述,我們可以發現,對于群體事件的認識和評價,不應只站在傳統的政府管理角度,而應該辯證地加以評析。
三、對群體性事件的評價
結合以上的特點,我們應該形成這樣認識,我國現階段發生的群體性事件作為一種客觀的社會現象,它的產生、變化和消滅,既是以對黨和國家的信賴為基本前提,又是以對政府相關部門及負責人的失望為基礎條件的。從性質上來說,它屬于人民內部矛盾,它的矛頭指向不是政府,更非國家,而是社會上的種種有失公允的行為。因此,對于群體性事件的評價,應該走出傳統意義上關于群體性事件的認識誤區,即不應該一味地將群體性事件“妖魔化”。
我們必須承認,從消極方面來講,群體性事件作為一種“以非法的形式或手段,為達到本群體利益而聚眾實施的、對社會穩定產生不良影響甚至破壞作用的事件。”動輒幾十人、上百人甚至上千人,往往采取堵塞交通,沖擊黨政機關,與維持正常秩序的人民警察公然對抗等方式,的確會嚴重地妨礙黨政機關的正常工作秩序,擾亂良好的社會環境,干擾經濟發展,極端的還可能危及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同時,群體性事件發生后,不但易造成社會秩序的混亂,還很容易導致政府公共管理職能的失控,使事件最終被居心叵測者所利用,從而使問題升級,事件變性。這些都使群體性事件成了“犯上作亂”、“聚眾鬧事”的“妖魔化”代名詞。
然而,根據現代社會沖突理論,我們也應當從群體性事件中發現社會沖突的“正功能”,也就是從辯證的角度認識群體性事件,為群體性事件“去妖魔化”。在現階段,群體性事件作為社會沖突類型的一種,絕大多數是經濟利益的沖突,與那些宗教沖突、政治沖突、意識形態的沖突等相比,是各種矛盾沖突中最為理想的,其暴力程度也相對較低。更為重要的是,群體性事件在初期階段的可控性較強,出現端倪的群體性事件可以幫助政府及相關職能部門及時發現日常工作未曾注意到的深層次問題,同時,群體性事件還有助于釋放廣大相關利益群體的不滿情緒,起到社會“安全閥”、“減壓閥”的作用。從憲政思維的視角來考量,正因為群體性事件多因群體切身利益而起,所以一定程度上是公民維權運動的一部分,這正是公民社會的發育、公民意識的覺醒、法治社會的建設和媒體網絡成為公共領域等多種合力共同作用的結果。當代美國著名政治社會學家查爾斯·蒂利就曾認為,“在國家與社會關系影響下普通民眾對政治當局的集體性反抗、斗爭活動絕對不是可有可無的現象,它與現代民族國家的形成,特別是民主政治的形成有著重大的聯系。”同時,綜觀世界范圍之內,群體性事件的發生并非中國所獨有,在發達資本國家的發展過程中群體性事件也是屢見不鮮的,相關資料顯示“倫敦平均每星期要出現三次規模較大的游行示威”,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四、結論
最后,必須聲明的是,筆者雖然認為我國群體性事件的發生從某種角度上折射出我國民主化建設方面的進步,并且基于現代社會沖突理論,群體性事件也在某種程度上具備促進社會進步的“正功能”,然而,這并不意味著我們要鼓勵群體性事件的發生。畢竟,無論怎樣界定群體性事件的概念,其所具有的違法性和破壞性都是客觀存在的,它常常對國家的法律秩序、黨政機關的工作秩序、社會的交通秩序以及居民的正常生產生活產生一定的沖擊和破壞,影響社會安寧,甚至危及普通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因此,我們還是希望黨政機關和相關責任人在日常的工作中從體制和機制創新著手,加強制度建設和體制創新,注重消除體制性腐敗,努力從源頭上建立和健全群體性事件的預警機制。通過信訪接待等方式,疏通群眾的利益訴求渠道,使弱勢群體的利益訴求能夠得到及時的表達和反映;同時,在群體性事件中,相關部門和負責人應高度重視,迅速了解事件真實情況,掌握準確信息,采取適當的方式化解群眾對立情緒;待事件平息后,還應及時總結經驗教訓,對相關部門及負責人進行問責,給群眾一個滿意的答復。《中國共產黨十六屆六中全會決定》指出:“堅持依法辦事,按政策辦事,發揮思想政治工作優勢,積極預防和妥善處置人民內部矛盾引發的群體性事件,維護群眾利益和社會穩定”。在黨的統一領導下,各級政府部門、司法部門、社會各基層組織聯合起來,共同參與預防和治理群體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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