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海明威《喪鐘為誰而鳴》中“父子”的分歧與困境

美國著名小說家海明威創作的多部作品都在世界文壇占有重要位置，以《喪鐘為誰而鳴》為代表的長篇小說獲得了各國讀者的廣泛閱讀和認可。作者通過主人公羅伯特·喬丹來描述自身對理想的父親強烈渴望的情感，并將這種情感寄托在戰友艾瑟摩身上，還通過對立人物巴布羅來凸顯父親自私的特征。本文深入了解了文學家海明威以及其作品《喪鐘為誰而鳴》，研究了小說中理想的“父子”關系和精神上的“父子”溫情。通過塑造相互對立性格的兩類人物來揭露主人公矛盾的“父子”關系和決裂的“父子”情感。海明威通過《喪鐘為誰而鳴》這部作品來表達自己渴望父愛的情感，同時表現出對父親一系列自私、武斷行為的排斥。

一、海明威與《喪鐘為誰而鳴》

美國著名小說家歐內斯特·米勒爾·海明威出生在美國芝加哥的一個郊區，童年時期受到熱愛文學的母親的影響，對創作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晚年時期受到疾病等各方面因素的困擾選擇了自殺。海明威的創作生涯極其豐富，以《老人與海》《喪鐘為誰而鳴》等為代表的作品奠定了他在美國文壇乃至世界文壇的穩固地位。因為在文學創作上的巨大成就，195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了海明威，美利堅民族更加為這位思想廣闊的文學家感到驕傲。海明威創造了“新聞體”小說的方式，通過尖銳的筆鋒來刻畫小說人物，反應現實問題。小說《喪鐘為誰而鳴》講述了硬漢羅伯特·喬丹在戰爭時期的系列故事，作品內容顯示出強烈的人道主義力量。

小說圍繞主人公羅伯特·喬丹的故事展開描述，作為一名軍人，他被委予炸毀鐵橋的任務，為了將敵人控制在前方區域，他想盡辦法完成任務。為了塑造出具有硬漢精神的人物，海明威在創作過程中加入了“父子”情感的因素，繼而通過系列的細節動作來深化人物特征和思想，旨在打造一個具有常人情感的鐵血軍人。父子關系在小說中成為主要脈絡，海明威為了表現主人公羅伯特·喬丹對父親糾結的情感而選擇了較為婉轉的表達方式，因為懦弱的父親一點都沒有繼承祖父英勇、硬漢的性格，兩代人巨大的反差讓喬丹對父親又愛又恨，他希望擺脫父親帶來的陰影，而成為一個像祖父那樣的英雄人物。海明威通過設計故事情節和醞釀文字來完成“父子”之間分歧與困境的描寫。艾瑟摩老人的出現讓喬丹感覺到了父親溫情的力量，而這點和父親帶給自己的感受恰恰相反。導師巴布羅是一個自私、虛偽的人，他的性格特征映照了海明威對父親的情感，作者通過這部小說來闡述了主人公以及自身對父子關系的理解和渴望。

二、理想的“父子”關系和精神上的“父子”溫情

小說《喪鐘為誰而鳴》中刻畫出來的父親十分軟弱膽怯，喬丹對父親的性格和作為都不滿意，對于父親選擇自殺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感到巨大的恥辱，當現實生活中自身對父親的情感得不到滿足時，他開始尋找精神世界中理想的“父子”溫情。海明威通過喬丹對戰友艾瑟摩的情感來表達自身所期盼的父子情感。聯絡員艾瑟摩在思想和行動上都服從喬丹的指揮，在游擊隊行動的過程中，艾瑟摩堅定地執行喬丹下達的每項命令，敵軍情況的勘察、軍隊氣氛的調節都由艾瑟摩完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喬丹順利地完成任務，而在執行炸橋任務時艾瑟摩英勇地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忠誠、勇敢的老人艾瑟摩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海明威父親克勞倫斯的影子，因為他的父親也具有如此巨大的魄力和豐富的經驗，克勞倫斯對任何事情都有一個明確的判斷，能夠為此做出最正確的決定。艾瑟摩并不懼怕任何事物，為了正義之戰他可以付出一切，他的行為并不是魯莽的，而是一直懷著一顆平和的心去面對戰爭。艾瑟摩認為戰爭是無益的，人類應該為了共同的和平而奮斗，艾瑟摩的思想和喬丹一樣，這也體現了海明威對這個角色刻畫的目的。在即將炸毀鐵橋時，喬丹和這位忠實的戰友進行了告別，對于他們來說這并不是離愁的時刻，而是滿懷堅毅和勇氣前往戰場，海明威通過這對戰友的情感來凸顯自身對溫情“父子”關系的強烈渴望。但是現實生活中，喬丹和父親的告別卻讓他十分無奈，父親的哭泣讓他覺得更加尷尬，父親的懦弱反倒讓喬丹覺得自己更像個長輩在安慰他，這和喬丹與艾瑟摩的告別場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無論是海明威本人還是小說的主人公，他們都在追求一種理想的“父子”關系和精神上的“父子”溫情，喬丹無能的父親和親密而英勇的戰友艾瑟摩成為他們寄托父子情感的人物。艾瑟摩對喬丹的支持、諒解、信任讓他感覺到強烈的父子溫情，喬丹對父親的渴望在艾瑟摩身上得以實現。艾瑟摩在執行任務時絲毫不顧個人安危，他是為了國家正義而戰，所以當爆炸聲傳來時他并沒有走，而是用自己的勇敢和執著保衛著國家和戰友，他的生命在輝煌和燦爛中得以消逝。喬丹無法面對艾瑟摩的離去，因為對他而言艾瑟摩已經不再是一個忠誠的戰友，在一定程度上他就像一個溫情的“父親”般呵護和信任自己。喬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對艾瑟摩的情感，他感受到無法發泄的絕望，在悲傷之余還渲染著憤怒的情緒。喬丹對“父親”極其深厚的感情在關鍵時刻得以顯露，但是最終又被憤恨的情感遮掩了一些，海明威通過喬丹來表達自己對父親渴望的情感，他們都在追求一種理想境界的“父子關系”。

三、矛盾的“父子”關系和決裂的“父子”情感

小說《喪鐘為誰而鳴》還塑造出巴布羅這類自私、兇暴的人物形象來和喬丹理想中的父親形成鮮明的反差。巴布羅在內戰未發生之前從事販馬的活動，內戰的發生讓他成為當地的小頭目，他對已經投降的民團人員進行殺害，對于支持法西斯主義的分子也一個都不留。沒過多久，法西斯分子就開始反擊以巴布羅為首的隊伍，于是他帶領自己的隊伍駐扎在山中尋找生機，但是經過長達1年的游擊戰斗巴布羅已經完全失去了斗志。巴布羅和艾瑟摩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物，巴布羅是一個自私且危險的頭目，他和喬丹的父親有一定的相似之處，比如選擇自殺時毫不顧忌生者承受的痛苦等。巴布羅的自私、殘暴讓他得不到多數人的認可，在財富面前任何人的生命對巴布羅來說都是不值得的。喬丹帶著他的隊伍來到巴布羅管理的區域里，希望通過巴布羅的幫助來完成炸毀鐵橋和切斷敵人后路的任務，但是巴布羅對喬丹的行動沒有給予絲毫的支持，因為這和自己奉行的“狐貍原則”發生了沖突。巴布羅還命令其他人不準參與到這項行動中，甚至還不斷地設置障礙來阻斷喬丹的活動，巴布羅生怕自己支持喬丹的行為會遭到法西斯敵人的強烈攻擊，而這樣會把他僅有的權利和財富都剝奪走。巴布羅邪惡的一面還不止體現在這點上，他甚至派人將喬丹炸毀鐵橋的炸藥扔到河里去，就連巴布羅的妻子都覺得自己的丈夫和叛徒猶大沒有什么區別。海明威在作品《醫生夫婦》里塑造的亞當斯醫生的形象和巴布羅十分相似，無論是喬丹還是作者本人都十分憎恨“父親”自私、虛偽的行為。

海明威并沒有繼續揭露巴布羅的罪行，而是隨著故事的發展將他往稍顯明智的方向調整，巴布羅帶來的馬匹和人手對機動部隊來說都至關重要。巴布羅開始對自己的行為有了懺悔的思想，但是和忠誠的戰友艾瑟摩相比，他還是讓人無法信任。在喬丹完成炸毀鐵橋任務后，巴布羅開始占領公路旁的哨所，跟隨他的5個人在歸途中被他殺害，而巴布羅的目的僅僅是為了5匹馬而已。在這部小說中，巴布羅被刻畫成無惡不作的人物，他是小私有者的典型代表，因為絲毫的利益就做出一系列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在海明威另一部作品《醫生夫婦》中的亞當斯醫生也是這種自私自利的人，甚至可以說是鐵石心腸，印第安夫婦在面臨巨大困難時亞當斯醫生沒有給予任何的幫助，丈夫采取自殺的方式都不能喚醒亞當斯醫生一丁點的良知，別人的生命對他來說毫無價值，所以他可以視若無睹。亞當斯醫生的行為在本質上和巴布羅是一樣的，他們和喬丹、艾瑟摩的本質完全不一樣。艾瑟摩是正義和忠誠的代表，是理想中的溫情“父親”，而巴布羅是導致“父子關系”決裂的那個人，這是因為他殘忍、怯懦的性格所造成的，正是因為艾瑟摩坦直的行為才顯出巴布羅齷蹉的本性。海明威巧妙地利用對立的方式來塑造和游擊隊員性格、行為相反的人物形象，但是他并不是完全的法西斯分子，他只是在戰爭中變得懦弱和猥瑣，巴布羅的性格和思想是復雜和多樣化的。在很大程度上，巴布羅陰暗的一面都體現在喬丹和海明威的父親身上，更加凸顯喬丹和海明威對父親又愛又恨的情感，這種矛盾的“父子”關系和決裂的“父子”情感成為小說隱含的脈絡之一。

四、結 語

海明威作為一位創造文學藝術的大師，在塑造小說人物形象時經歷了一個逐漸成熟的過程，其對作品人物性格和內涵的刻畫也越來越鮮明。研究海明威的小說不難發現他對各類“父親”的鐘愛，而小說的主人公并不是只有正面的倫理道德，還存在性格陰暗的一面。小說《喪鐘為誰而鳴》融入了一種新的父性意識觀，挖掘人內心對理想父親的追求，無論是主人公喬丹還是作者海明威都希望得到父親的信任和支持，并且從父親英勇、無私的精神中得到教導。對理想父子關系的渴望更凸顯海明威對現實中父親武斷性格的不滿和排斥。作者通過自身對父子困境的剖析來完成小說人物關系的隱形橋接，使得故事發展更加細膩化、具象化。小說《喪鐘為誰而鳴》刻畫了喬丹和父親、艾瑟摩、巴布羅三者之間的關系，凸顯了主人公對父親又愛又恨的情感，將深層次的內容挖掘出來，引導文學創作更加內涵化。海明威巧妙地利用表層和深層的意蘊來創作小說中“父子”的分歧和困境，借此表達自己對父親深沉的情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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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朱永君（1970— ），女，山東費縣人，碩士，臨沂職業學院工程系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文學與文藝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