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傳》談春秋晉國歷史文學

摘要 本文以《左傳》為中心，探討了春秋晉國歷史文學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上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并對春秋晉國歷史文學進行了界定，揭示晉國政權變化的原因，說明了春秋晉國歷史文學的戰爭特色，并充分表現了春秋晉國歷史文學中的趣味性。

關鍵詞：古代文學史 春秋晉國 戰爭特色 歷史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在春秋時期，先秦典籍中記載最為豐富的是晉國，晉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國家。如在《左傳》中，有關晉國變遷的記載最多，晉國的轄域以現今的山西為主體，另外還有河南、河北大部分以及少部分陜西、山東地域。在中國，很多豐富的資料能夠使我們對晉國歷史文學進行詳盡的分析，如《晉國史》《三晉古文化源流》《晉語》《史記》中的一些篇章等。春秋晉國歷史文學的重要特色是對于戰爭的敘說以及所反映出的思想，并通過眾多人物的刻畫，為史實增添了文學色彩。

一 晉國歷史文學的界定

歷史文學的基礎是實例、史例，它注重史實性，同時也強調藝術性。根據這個原則，我們將春秋時期晉國的歷史文學界定為以左傳為中心分析晉國，表達了對春秋時期晉國歷史文學性所蘊含的意義。春秋時期晉國歷史文學具體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象和歷史內容，并通過各種事件用適當的方式連綴起來，用文學的方式尋求和體味歷史的生命力，幫助讀者理解其特定的內涵，其圍繞的中心是戰爭與爭霸。以戰爭為線索書寫了春秋時期晉國國君、家族、個人的歷史命運。

《左傳》可以稱得上是歷史文學的開山之作，其實質是一部獨立撰寫的史書，史實取材豐富可靠，文辭敘述優美生動，開創了中國古代文史結合的傳統，其中又以晉國在后期最為突出，有關晉國的敘事都很詳備，謂之：“晉則每一出師，具列將佐。”即包括了很多關于晉國的傳聞傳說，換句話說，《左傳》中所占的篇幅，晉國第一，關于晉國的歷史豐富生動、栩栩如生。

晉國在春秋時期幾代稱霸，《左傳》讓讀者感受到那個時代的戰爭、人情和世相百態，對于晉國的敘事非常詳細，基本合乎晉國歷史的真實性，而非文學作品中虛構創造出來。如在《左傳》中所描寫的晉文公重耳和他的隨從非常經典，再現了重耳從無所事事的公子到一代霸主的經歷。另外，《左傳》中所描寫的戰爭也非常詳細，典型的有：齊晉鞍之戰、晉楚城蹼之戰、晉楚郊之戰等，并深刻地剖析了戰爭雙方勝負的因由，是通過真實歷史關系構成的歷史畫面，從而創造了晉國的歷史文學。

二 春秋晉國歷史文學所具的戰爭特色

晉國建立在夏墟之上，晉人好爭、尚武、尚斗，因此春秋時期的戰爭有很多都與晉國有關，就如在史書《左傳》中所記載了多次戰役，大部分描寫了與晉國的交戰。

1 繪聲繪色的大戰描寫

春秋晉國的多次戰爭具有不同的特點，如城濮之戰重點寫戰前的準備過程，從魯父僖公二十八年春寫起，在晉國歷史中公子重耳流亡期間所記載的諸多事件為這次戰役埋下了伏筆。在《左傳》中用大量筆墨敘述了城濮之戰長達半年的時間：“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 卒；三月丙午，入曹……五月丙午，與鄭盟……”在文章中重點敘述了這次作戰前的準備，通過準備過程的細致描寫突出晉文公占夢堅定出戰的信心，而對于正式戰斗的僅在“己巳”一天完成。

再如，公元前589年，齊國欲爭霸中原，向晉的鄰國魯、衛進攻，其目地是為了進攻晉，而晉為了抑制齊國向外擴張勢力，與齊國進行了一場極為慘烈的戰爭，其中重點寫了戰爭的場面，其敘事情節曲折，故事性強。在這場戰爭中，作者插入了許多精彩的細節，將這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場面描繪得緊張激烈、生動逼真。“谷腸克傷于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文章中用這句話表現了晉主帥鮮血流到鞋子還堅持擂鼓，雖然作者沒有突出戰車奔突、箭矢亂穿的激烈戰斗，但從這一細節就可以讓人感受到戰斗不容喘息的緊張程度，可謂描寫的極其詳盡。又如，宣公十二年的郊之戰戰事漫長，歷時達三個月，重點寫了雙方和戰與敗退的情景，作者采用了交叉記錄的方式，從冬天起一直到春天止。通過交叉記敘敵對雙方議戰的內幕，把描寫的重點放在戰前戰后的情形上，并將晉楚雙方的情景逼真地描繪出來。如用“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鞠”描寫了潰敗的晉軍慌忙退敗過河時，晉軍為了逃生，但卻由于舟少人多，軍士信互相爭搶，已經上般的晉軍用刀猛砍攀舷手指的緊張情景。

在這些戰役中，作者通過不同的記敘視角對每一次戰役成敗進行了仔細的分析，如城濮之戰的勝利在于將士同心。而通過有聲有色的大戰描寫以及細致的分析，讓我們得知春秋時期戰爭勝利和失敗的原因，并讓后人得以借鑒。

2 在戰爭中表現的爭霸和崇禮重民思想

春秋晉國國家最重要的大事就是戰爭。因而在晉國歷史文學中敘述最多的也是戰爭，戰爭的目標的就是爭當霸主。同時，晉國作為春秋時期的大國，非常重視崇禮的思想。如在《谷梁序疏》中就有：“左氏善于禮……谷梁善于經。”《左傳》有曰：“禮，國之干也……禮不行則上下昏。”《左傳》是春秋時最重要的歷史文學，在這部書中，作者即便是描寫戰爭，也極其注重君王或主帥的道德是否取信于軍心、取信于民心，卻很少對雙方的軍備和實力費筆墨。如曾有周天子派內史過到晉國賜命，但晉惠公受玉時卻顯得不夠恭敬，內史回去便報告周天子其：“不敬則禮不行……何以長世？”結果表明內史說的話果然奏效，晉惠公的兒子懷公即位不到半年便命喪他人。這里的“敬”是說要發自內心才能執行禮，意在提倡禮治而作的思想教育。又如，當晉文公檢查晉國部隊時，注意到其軍隊“少長有禮，其可用也”，所以信心大增。

在晉國歷史文學中書寫了即便是處在兩軍交戰時，對君臣尊卑之禮仍非常執著，非常強調禮的重要性。如在《左傳》這部歷史文學作品中描寫晉楚郡陵之戰時，其中就有晉國將領和楚共王相遇的情景：“見楚子，必下，免胃而趨風……免胃承命……三肅使者而退。”這個例子說明了在傳統禮制觀念的影響下，兩軍對陣，晉軍的將帥面對敵軍主帥楚王時，顯得非常恭敬，趕緊下車摘掉頭盔，不忘記自己作為臣子的身份。當楚王派使者回禮時，依然非常有禮，做到“三肅使者而退”。在當時人們的觀念中，臣下如果對君上有過無禮行為，即使面對的是他國國君，也要有上下尊卑，臣下對君不能有無禮行為，都應該按照禮制的規范來遵守應有的禮儀。否則會在內心產生強烈的懺悔意識，而通過歷史文學的敘事，讀者會充分體會到其“禮”的不可動搖。

在戰爭中民本思想的體現也很充分，在春秋晉國的歷史文學中民本思想在生動的人物形象塑造以及非常豐富的歷史情節中展示，表現了民心的向背對戰爭的勝負和國家的興衰所起的巨大作用。如我們在前文中提到的晉楚城濮之戰中，作者強調了晉文公能夠取勝就在于對人民的教化。這第一次晉楚爭霸大戰，在描寫其備戰時就寫到：晉侯“作三軍，謀元帥”，“教其民”，其實我們知道戰爭雙方無論誰勝誰敗受傷的都是人民，但在歷史文學中作者認為“有德不可敵”，認為“民未知義，未安其居”，因此必須先教化人民，按照禮的曲直來判斷才能決定勝敗，深刻道理寓于其中。這也充分揭示出春秋時期軍事行動的政治看法。又如，在歷史文學中所描寫的子玉兵敗身死，就表明了他是由于“不勤民”。只有注重“民本”才能夠取得勝利。

3 歷史文學中表現戰爭中的戰略思想

春秋時期晉國歷史文學里存在大量戰略思想應用，如前文提到的晉楚城濮之戰，晉軍主帥先珍用“舍于墓”的計策占領了曹國，并讓楚國陷入其所設計的謀劃中，“私許復曹、衛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他不斷地給楚國施加壓力，當完全把楚軍激怒后，最終打敗了楚軍。在《左傳》中，作者通過先珍這個人物能審時度勢、相機而動的軍事才能抓住了楚軍驕橫態唯，從而也清晰地說明了當時所用的戰略思想。

春秋時期晉國歷史文學又描寫了成公十六年，晉楚兩國在郡陵開戰，重點寫了戰爭的場面。晉師采用“塞井夷灶”之計，單純解釋其意義就是表示決心戰斗，義無反顧，類似于項羽破釜沉舟之計，之后，晉軍將領又采取“固壘而代之”，其意思就是以逸待勞，當楚軍到來時“退而擊之”，這些精妙的戰略思想最終使得晉國取得了勝利。

三 春秋晉國歷史文學的各類形象

歷史文學與記人是分割不了的，在歷史事件的發展總是跟人產生關聯，歷史人物的言行展示了他們于歷史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及意義，而晉國歷史文學中所記載的內容展示了很多經典的人物形象，歷史文學作品通過對這些人物的描寫襯托了晉國歷史的興衰。

1 國君形象

關于春秋晉國歷史文學中所描述的國君形象，我們仍以《左傳》為例，最為典型的國君形象塑造是晉文、悼公的稱霸，以及暴君靈公等。馮李弊、陸浩在《左繡·讀左危言》曾對這部歷史文學有評語說：“讀其文連性情、心術、聲音、笑貌，千載如生。”即以《左傳》為代表的歷史文學所描寫的國君個性促成了不同的國家前途和命運，通過歷史文學生動逼真、淋暢盡致的精彩敘述，使我們現在的讀者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們的性格特征、政治傾向、智慧勇武以及在歷史中所起的作用。

在歷史文學中我們可以看到，對晉國政局的變動起關鍵作用的國君當屬晉獻公，他開創了任賢任能的人才制度，他憑借自己的雄才大略大大拓展了晉國的疆域，通過與戎通婚，建構了巨大的政治輻射。而在《左傳》中，特別突出描寫的是晉文公，晉獻公之子即晉文公重耳，43歲受人迫害經歷了十九年的流亡生活，重耳在寄人籬下時學會了忍耐暫時的屈辱，從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哥一路風風雨雨、歷盡艱辛，最終成就為一代雄才大略的霸主。在重耳流亡戎狄的12年間，由于一時貪圖享樂，其妻與臣子合謀將他灌醉，并趕出以使其勵志，對于這個故事，在《國語》和《左傳》都有記載，在左傳中關于他的情感描寫相對簡單，《國語》則用很多語言描寫了他有血有肉的真實一面。流亡十九年的重耳最終認識到自己的責任，他所成就的霸業使晉國維持了近百年的霸主地位。

跟晉文公具有鮮明對比的是晉國無道的國君靈公。歷史文學中大都形容他橫征暴斂、極其奢華、草營官吏、殘害百姓，如在《左傳》中就描寫了：“晉靈公不君，厚斂以雕墻……宰夫靦熊蹯不熟，殺之。”用詞極為簡潔凝練，卻在讀者面前刻畫了一個生動的暴君形象。

2 女性形象

每一個重要的歷史時期都會有一些優秀的女性，春秋時期的晉國是當時的大國，很多女性利用自己的身份參與國家政治，做為諸侯國王室、宗室的女性，很多人都是通過政治聯姻來達成目的。如公子重耳流亡途中娶妻三次，前兩次娶的妻子狄女和姜女最后都是再沒見過重耳。公子重耳在流亡過程中娶的第三位妻子懷贏，“秦伯納女五人，懷贏與焉”。懷贏是秦穆公的女兒，她雖出身高貴，但卻只是男子赤裸裸政治目的的籌碼，她先嫁太子困，后嫁公子重耳的婚姻經歷，是當時傳統道德所不認同的，也由此成了因再嫁而受人輕視的典型。

很多歷史文學中如《左傳》《呂氏春秋》《史記》都描寫了介子推是晉國賢臣，他隨重耳在外逃亡十九年，公子重耳返國后對眾人論功行賞，卻忘記了介之推。介之推的母親贊同兒子不愿像其他隨從者那樣邀功請賞，不慕名利、謙恭禮讓，愿與兒子一道隱居，情愿過淡泊平靜的生活，成為典型的良母形象。

四 結語

春秋時代是中國歷史上非常有意義的時代，很多歷史文學都是用真實材料來講述春秋時期的故事，如《左傳》就以晉國的發展變遷貫穿始終，對后來人研究春秋晉國的歷史文學具有重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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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娟，女，1963—，山東濰坊人，本科，講師，研究方向：歷史教學，工作單位：濰坊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