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權主義解讀《茶花女》

摘要 從女權主義角度看小仲馬的《茶花女》，該作品主要是講述了一位順從男權意識的女性經(jīng)歷了女權意識的覺醒、在女權意識基礎上對男權意識進行反抗和掙扎，以及女權意識最終迷失的過程。本文對《茶花女》及其創(chuàng)作背景進行了闡述，同時從女權主義視角對《茶花女》進行了具體的研究與分析。

關鍵詞：女權主義 《茶花女》 小仲馬 女權意識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一 《茶花女》及其創(chuàng)作背景

《茶花女》創(chuàng)作于1848年，故事主要講述了一名貧窮的姑娘瑪格麗特為求生計而淪為妓女，在此過程中，她的生活環(huán)境在幾個伯爵和公爵的“包養(yǎng)”下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花天酒地、縱情聲色的糜爛生活雖然使她盡享奢華，但是這樣的生活不僅讓她本身具有了揮霍錢財?shù)膼毫暎瑫r也使她的精神世界出現(xiàn)了無比的空虛和寂寞。直到她遇到阿爾芒后，兩個人墜入了愛河并一起度過了一段美滿幸福的愛情生活。在尋求真愛的過程中，瑪格麗特重新獲得了生活的希望，于是她開始展開了極力的反抗與努力并經(jīng)歷了種種犧牲以求能夠將自身的枷鎖掙脫，她決心要將自身的惡習改掉并與阿爾芒終身廝守。但是阿爾芒的父親將瑪格麗特的美夢徹底粉碎，她不得不離開了阿爾芒并在巴黎重拾舊業(yè)，而阿爾芒在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況下對她進行了種種的傷害和侮辱。最終，瑪格麗特在貧窮和疾病中飲恨而終。通過這部作品，作者小仲馬奠定了自己在世界文壇中的地位，同時通過這部作品，小仲馬也表達出了自身的人道主義思想。而瑪格麗特的聰明善良，她與阿爾芒之間的感人至深的愛情也引起了社會的共鳴，并受到了廣泛的歡迎。

從《茶花女》問世的社會背景來看，這部小說的創(chuàng)作正處于法國七月王朝時期，當時的社會主宰者是掌握了社會大部分資本的金融巨頭，他們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和金錢過著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的生活。在此背景下，女性在這些人看來只是玩物，并且可以作為一件物品進行轉讓和共享，而瑪格麗特則正是當時社會中女性的典型代表。從小仲馬的生活背景來看，小仲馬作為大仲馬的私生子，自小被父親所拋棄，而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時光和經(jīng)歷使小仲馬具有了對女性的敬重和感激之情，所以在《茶花女》中，他對社會底層女性的同情和關注是顯而易見的。在脫離父親并獨立生活后，小仲馬開始追逐女性、尋找情婦，而他在交易廣場中見到的阿爾豐西娜·普萊西成為了他的情婦，而后普萊西的離世使小仲馬受到了很大的觸動，于是他以普萊西為創(chuàng)作原型的《茶花女》得以誕生并引起了強烈的轟動。通過《茶花女》，小仲馬塑造出了一個悲慘的世界，同時以一個悲慘的人物表現(xiàn)出了社會的殘酷與對女性的同情。

二 女權主義視角對《茶花女》的解讀

在《茶花女》中，對男權主義以及父權文化的刻畫滲透于整部作品，而在瑪格麗特的身上又可以看出男權社會中對女權所進行的掌控甚至迫害，這些內容的出現(xiàn)是小仲馬對男權社會的闡述與反映，通過這些內容，小仲馬對女權主義進行了思索和探索。小仲馬曾經(jīng)致力于將《茶花女》搬上話劇舞臺，但是卻遭到了父親大仲馬以及許多人的反對，因為在他們看來，《茶花女》是不符合社會道德規(guī)范的。這一點主要體現(xiàn)在小仲馬在有意識或者無意識的情況下采用男性為第一人稱的敘事方式對父權制度下的男性權威進行了顛覆，并且在其中表現(xiàn)出了女權主義的覺醒與掙扎，所以《茶花女》在當時社會中所遭受的非議也屬于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在當時的社會中，父權文化是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的價值觀，女性只有依附男性才是符合道德的，女性的美在男性的機制體系中，而對女性美的主要衡量標準就是是否能夠符合男性的審美觀并帶給男性愉悅，所以女性意識根深蒂固的依賴于男性意識，女權主義本身并沒有充分顯現(xiàn)，所以也就更說不上社會中傳統(tǒng)女性觀念的變革，由此可以認定，小仲馬通過《茶花女》在女權主義方面所進行的探索和思考對于女權主義的發(fā)展具有不可忽視的現(xiàn)實意義。

1 《茶花女》中女權主義的迷茫

作為鄉(xiāng)下姑娘的瑪格麗特到達巴黎后無依無靠只能通過賣笑為生，由于她的衣服上總有一朵茶花，所以“茶花女”的名字也就此傳開。被公爵包養(yǎng)使瑪格麗特的生活開始變得奢侈和無度，但外表的華麗卻難以掩飾空虛的內心。在此階段，讀者對茶花女的感覺更多的是同情，因為她本身是一個質樸漂亮的姑娘，為生計所迫而不得不走上了妓女生涯。在《茶花女》中，小仲馬對瑪格麗特的睫毛、臉頰、鼻子、嘴巴、皮膚都做出了細致的刻畫，瑪格麗特那種無法挑剔的形象正好符合了當時社會中男性對女性外表美的種種要求，小仲馬通過這種形象的塑造也在預示著瑪格麗特將會完全臣服于男性思維和男權意識。當瑪格麗特開始揮霍無度的生活后，讀者對她的感覺將會從同情向惋惜轉變，也可以說是同情的深化，雖然瑪格麗特仍舊有著純潔的心靈，但是確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并取悅于各類男性之間。此時的瑪格麗特已經(jīng)在社會現(xiàn)實的影響下屈服于社會中所謂“正道”的道德體系，同時男權社會中男權意識對女性的控制也被暴露出來。作為一名女性，瑪格麗特自身的女權主義受到了男權主義的強烈影響乃至放棄了對男權控制的抵抗。這個階段中的瑪格麗特認為自己的命運早就已經(jīng)注定，只有靠自身的美貌來獲得男人的喜愛才能夠生存下去。此時的瑪格麗特自身靈魂的孤獨使她無法找到進行反抗和掙扎的動機，同時社會的現(xiàn)實帶給她的摧殘也不斷地在提醒她，只有依附于男性意識才能夠生存下來，而在這種心理的影響下，瑪格麗特自身的女權主義意識并沒有被挖掘出來，反而暫時成為了男權社會中的犧牲品。

2 《茶花女》中女權主義的覺醒和掙扎

瑪格麗特小時候便患上了肺結核，她的體質十分虛弱，在一次生病的時候，十分愛慕她的阿爾芒基本每天都會來打探病情，卻一直沒有將自己的姓名留下。瑪格麗特從普律當絲的口中得知這一切，阿爾芒對她的一片癡情令她頗為感動。一次舞會中，瑪格麗特突然病情發(fā)作，阿爾芒十分關切并且真實地向瑪格麗特表達了自己對瑪格麗特深埋心底已久的愛慕。此時明明心已死的瑪格麗特又重新懂了真情，她送給阿爾芒的那朵茶花象征著自己真實而美麗的心靈的復蘇，同時這朵茶花也成為了瑪格麗特女權主義思想覺醒和對男權社會做出掙扎和反抗的導火索。重新獲得生活熱情的瑪格麗特開始萌生了擺脫男權和男性對自己的束縛的想法，但是同時，她也這樣說道：“男人們總是這樣的，一旦他們得到了他們原來難以得到的東西，時間一長，他們又會感到不滿足了……在他們逐漸跟情人熟悉以后，就想控制她，情人越遷就，他們就越得寸進尺。”此時瑪格麗特內心中的獨立意識已經(jīng)顯現(xiàn)，她可以清醒地認識到男權社會中女性所遭受的不公待遇以及所處的不公地位，但是此時的她的這種意識還是十分捉摸不定的，或者說，這一階段的瑪格麗特其實是產(chǎn)生了對當時男權社會的反抗意識，同時又不能確切地肯定女權意識基礎上的掙扎和反抗是否能夠真正地幫助自己掙脫困境，這種惶恐的心理反映出了瑪格麗特在男權主義意識和女權主義意識之間的矛盾和掙扎。

3 《茶花女》中女權主義的高潮

瑪格麗特在與阿爾芒相愛后已經(jīng)對巴黎的生活心生厭倦，她決定與阿爾芒一起居住于鄉(xiāng)下，在這段時間里，瑪格麗特和阿爾芒度過了快樂的一段時光。在這一階段，從瑪格麗特身上所體現(xiàn)出的女權意義在男權社會中的反抗和掙扎已經(jīng)達到了高潮，此時的瑪格麗特不再貪圖富貴，而是獨立籌錢并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曾經(jīng)給與她奢侈生活的公爵。在與阿爾芒共同生活的期間，鄉(xiāng)下的青草和空氣以及阿爾芒本人都填補了瑪格麗特以前心靈上的空虛，使她感到了很大的滿足，此時的瑪格麗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依附權貴和依附男性的妓女，而成為了一個具有獨立意識的女性。她在愛情上或者說在人生道路上的這一選擇同時也是對男權社會提出的挑戰(zhàn)，她已經(jīng)認識到了女性應該得到與男性同等的人權，并且女性應當去努力追求自身價值的實現(xiàn)。在《茶花女》中，瑪格麗特在公爵已經(jīng)知道阿爾芒與自己同居的事實后，她認為自己沒有必要隱瞞這個事實，也不會離開阿爾芒，同時也說道：“我也活不了多久，不愿意再自找苦吃，去服從一個老頭子的意志”。這是瑪格麗特自身女權意識強烈顯現(xiàn)的具體體現(xiàn)。瑪格麗特雖然柔弱，但是此階段的她表現(xiàn)出的堅定、執(zhí)著和信心值得敬佩，而與這些相比，更令人覺得驚嘆的是瑪格麗特對男權社會傳統(tǒng)道德觀進行顛覆的勇氣和實踐，在男權為主導的社會中，能夠做到這一點實屬不易并且也著實令人佩服，但是這種反抗對于男權社會長期形成的壓力而言還是那么不堪一擊，于是瑪格麗特在女權主義上產(chǎn)生的高潮也成為了其悲劇命運快速來臨的催化劑。

4 《茶花女》中女性話語權的再次迷失

瑪格麗特與阿爾芒在社會地位上有著很大的懸殊，所以他們自從相愛就注定著要經(jīng)歷比平常人的愛情要多得多的坎坷。雖然瑪格麗特與阿爾芒真心相愛，并且瑪格麗特也已經(jīng)與自己曾經(jīng)的生活劃清了界限并決心要改正自身的惡習，但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是傳到了阿爾芒父親的耳中。阿爾芒的父親作為一個城市的稅務長，是男權社會傳統(tǒng)道德的重要維護者，并且他本人也屬于一個對社會道德充滿偏見的男權主義者代表。在當時的社會中，男權社會道德受到了父權文化的影響，當時的社會只有兩種女性：一種是貞女，一種是蕩婦。在阿爾芒看來，雖然出生平民但是聰明善良的瑪格麗特無疑是一個賢惠的人，而這個人放在社會的道德觀下就會被認定為蕩婦。阿爾芒的父親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去娶一個“蕩婦”回家，他認為這樣會把阿爾芒的前途斷送，所以他在肯定勸告兒子無果的情況找到了瑪格麗特，當他見到瑪格麗特后甚至被瑪格麗特所感動，但是在社會道德的影響、家族利益的驅動下，他還是毅然要這位女子離開阿爾芒。在此過程中，他將瑪格麗特在愛情上的放棄比作為了愛情的犧牲，而瑪格麗特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無疑是無助的，但她同時又是善良的，所以她最終放棄了這段感情。在此階段，阿爾芒的父親以男權主義的審美標準對瑪格麗特進行了評價，他的這種評價仍然是只關注了瑪格麗特的外表而沒有審視瑪格麗特的內心，他讓瑪格麗特在愛情上的妥協(xié)同時也是要求瑪格麗特能夠服從于男人的意愿，從而使自身的欲望得到滿足。在他看來，一個女性自身的融入并不僅僅是這個女性自己的事情，而是關系到了一個家庭或者一個群體的聲譽，而為了保證女性對男權社會的男權思想的絕對依附和依從，只有將女性獨立的個性以及人格進行嚴格的控制和束縛并以男性的世界觀來為女性做出定位，這是一種男性以自我為中心并且男權意識膨脹的表現(xiàn)。可惜的是，瑪格麗特在追求愛情過程中所覺醒的女權意識在此刻已經(jīng)完全迷失，她重新回到了被男權主義完全控制的范圍中。瑪格麗特身上對愛情的執(zhí)著和勇敢逐漸的內化，使男權主義社會和男權主義道德再一次占據(jù)了上風，而她身為一位具有女權意識的女性所進行的反抗和掙扎也宣告失敗。在此情況下，《茶花女》留下了一個令人惋惜的悲劇結尾是十分必然的。

《茶花女》憑借自身獨具魅力的藝術價值給無數(shù)的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小仲馬身為男性作家，通過瑪格麗特形象的塑造對當時社會中女性的遭遇進行了客觀的反映，這部作品中所蘊含的女權主義思想超越了當時社會規(guī)范的局限，雖然最終《茶花女》以悲劇結尾也象征著小仲馬在女權方面探索的失敗，但是這種失敗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受到了當時社會現(xiàn)狀和社會文化的局限，所以，小仲馬通過《茶花女》所表現(xiàn)出的具有進步性的女權主義思想，以及小仲馬本身對女權主義思想進行思考的行為都是值得肯定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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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瑪麗·伊格爾頓，胡敏等譯：《女權主義文學理論》，湖南文藝出版社，1989年版。

作者簡介：林麗清，女，1971—，山東濰坊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美國文學，工作單位：濰坊學院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