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廷虎,肖付平,王 耀
(西北師范大學 心理學院,蘭州730070)
改革開放30 多年來,黨中央、國務院對農村經濟的發展投入了極大關注,而且也充分認識到農村職業教育在促進農村建設、發展中的重要作用。早在1983年頒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和改革農村學校教育若干問題的通知》,在分析我國農村經濟發展形勢及對文化科學知識的迫切需求基礎上,明確指出“改革農村中等教育結構,發展職業技術教育,是振興農村經濟、加速農村現代化建設的一項戰略措施。”[1]并在之后出臺了《中共中央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1985)、《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綱要》(1993)等一系列政策法規,保障和加強農村職業教育。進入21世紀,《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在對職業教育的規劃中,也要求大力發展職業教育,特別是加快發展面向農村的職業教育,并認為發展職業教育是“推動經濟發展、促進就業、改善民生、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途徑,是緩解勞動力供求結構矛盾的關鍵環節,必須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2]
農村職業教育是指在一定普通教育的基礎上,在農村地區,以農村居民為主要對象,對農業和二、三產業中的各種職業、各種崗位所需要的就業者和從業者所進行的職業知識、技能和態度的教育和培訓[3]。因此,與其他學歷教育及培訓相比,無論是在教育對象方面,還是在教育模式、培養目標等方面,農村職業教育都具有其獨特性。然而,長期以來,農村人口,乃至整個社會過分依賴學歷教育,忽視職業教育。相反,人力資源的市場化配置需要教育投入多元化,而一味地追求高學歷,忽視了職業發展對能力的需求,必然會導致“升學轉移”的困頓和無奈[4]。那么,在社會轉型的歷史背景下,如何促進職業教育在農村勞動力資源配置過程中的積極作用呢?本研究擬通過對就業能力理論的梳理和分析,立足于社會轉型期經濟發展對就業能力的需求特征,結合農村職業教育的特點,探索適合農村勞動力資源轉移和配置的農村職業教育課程結構,以期為推進甘肅省教育體制改革,探索農村職業教育體系建構提供參考。
20世紀初的英國和美國,人們采取了就業—失業二分的觀點(dichotomic employability),認為有一些人“天生是窮人”(deserving poor),而另外有一些“不該是窮人的窮人”(undeserving poor)。基于這種認識,“天生是窮人”就喪失了進入勞動力市場的權利[5]。但是,二戰之后,由于勞動力的匱乏,人們不得不把視線轉向下層社會,在美國、英國和德國隨之出現了社會醫療就業能力觀(socio-medical employability)[6]。至上個世紀60年代,產生了人力政策就業能力觀(manpower policy employability)。這種觀點強調對就業能力的理解應關注個人的潛能,人們更加重視求職者的知識、技能、態度及其與勞動力市場需求之間的關系。但是,之后的動態就業能力觀(Flow employability)認為,對于就業能力的認識,不能總是囿于對個體特征的考察,個體所處的就業環境也應該予以考慮。進入上世紀80年代,受科學技術變革的影響,求職者對工作方式、工作內容、工作時間等方面變化的適應性成為就業能力的主要標準,故而產生了勞動力市場績效就業能力觀(Labour market performance employability)。上世紀80年代晚期,北美和歐洲的一些人力資源發展文獻中出現了主動性就業能力(Initiative employability)的觀點,開始引入了“工薪階層”的概念,并指出在勞動力市場動態變化的背景下,所謂的“工薪階層”應該重視終身學習。至上個世紀90年代,交互式就業能力觀(Interactive employability)則試圖平衡動態就業能力所考慮的結構性因素,強調個體的就業能力與勞動力市場其他人的就業能力和就業機會之間的相互作用[7]。
1.就業能力的心理-社會建構觀
Ashford 和Taylor(1990)認為,求職者對工作變換的適應性是一個積極的過程(Crant,2000)[8],比如說,求職者越是積極地去適應工作變換,他就越能夠獲得成功。基于這一觀點,Fugate 和Kinicki 等人(2004)提出了就業能力的心理―社會建構觀。他們認為,個體的就業能力就是能夠幫助個體有效適應當今經濟體制下與工作相聯系的各種變革的、以個人為中心的建構群集[9]。主要包括職業身份、個人適應力、社會人力資本三個維度(如圖1)。

圖1 心理―社會建構觀的結構圖
職業身份是人們對自己在特殊工作領域中的角色認識。它指向于理解一個人的過去與現在,并引導一個人的未來發展(Plenkett,2001)[10]。一般而言,職業身份通過用個體心理結構代替固化的職業結構來解決矛盾。另外,適應環境變化的能力基本上是由促使個人積極參與適應和努力的個體差異來決定的。它能夠促成個體的組織表現和職業成就。社會資本為就業能力貢獻了一個公開的社會和人際要素,并且經由網絡傳遞給“持有者”以信息和影響(Adler & Kwon,2002)[11]。
2.就業能力的比較理論
就業能力的比較理論主要包括相互對立的兩種觀點,即和諧理論(Consensus Theory)和沖突理論(Conflict Theory)[12]。根據和諧理論,就業能力體現了資本的普及化。因為知識資本不再由組織和組織管理者所控制,所以權利的控制開始出現轉移,知識型員工所擁有的經濟權利迅速增加。從這個意義上講,知識經濟不僅是工作性質的轉變,也是資本性質的轉變。Drucker(1993)認為,我們已經進入到了后資本主義時代,知識型員工既擁有了“生產資料”,又擁有了“生產工具”(Brown,et al.2003)[同10]。據此,工作已不再只是付出,而是變成了一種新的消費!
與之不同的是,沖突理論為就業能力提供了另外一種解釋。根據這一理論,就業能力所體現的是在收入不均逐漸加劇的條件下,對教育和勞動力市場中合法的不公平機會的追求。在對買方價值最大化的過程中,企業不得不嘗試突破其自身對雇員的社會責任自由。他們需要在員工的聘用、使用和解聘過程中擁有更多的靈活性。但是,由于求職者無法通過付出勞動而獲得報酬,并在維持生活的困境中獲得自由,因此,求職者所能體驗到的自由具有很大的不安全性。
3.就業能力的過程模型
就業能力的過程模型(The employability process model)為工作機會的獲得和實現,提供了過程性解釋[13]。根據這一理論,勞動力市場中所處的地位是理解就業機會的起點。個體在當前勞動力市場中的位置影響著個體的能力和職業期望等“促進個體流動的屬性”,即影響個體的運動性資本;而運動性資本則會進而影響個體在內外部市場中的選擇,或者是運動的靈活性。同時,運動的靈活性也受到外在環境因素的制約。最終決定求職者職業流動和位置變換的則是由勞動力市場中的地位、運動性資本、運動的靈活性組成的動態鏈,而當求職者在勞動力市場中獲得新的地位,也就意味著進入到一個新的循環中,重新開始動態變化。在這一過程中,運動的意愿、關鍵事件、維持或促進個體運動性資本的行為活動以及維持和促進個體運動性資本的機會和意愿都會發生作用,影響個體職業流動的整個動態鏈條。
1.農村勞動力資源的轉移流動
目前,我國農村正處于社會、經濟轉型的重要時期,農村人口經濟收入不斷增加,外出務工人數總量也迅速增加。有數據顯示,2009年全國外出農民工總量達14533 萬人,與2008年相比增長了3.5%,其中西部地區農民工5815 萬人,同比增長1.2%,占全國農民工總量的25.3%[14]。這表明,隨著社會經濟的轉型發展,農村人口的流動性明顯增大,而農村人口的流動則必然有賴于其具備的就業能力。
2.農村經濟的結構調整
本文利用AIS數據,構建船舶領域統計方法模型,并根據目標船周圍最近船舶的相對位置分布情況,采用最小二乘法確定領域邊界;利用荊州AIS數據對模型進行驗證,并對比分析橫駛船舶與直航船舶的船舶領域,得出橫駛船舶領域與直航船舶領域形狀特征的差異;對比不同尺度的上行和下行船舶的船舶領域,得到船舶尺度、航速對船舶領域大小的影響,為船舶在水上航行時的避碰和風險研究提供一定的理論依據。
與農村勞動力資源的轉移流動相對應的,則是農村經濟結構的不斷優化和調整。在農業生產增長的同時,多種經營模式如建筑業、運輸業等也在農村迅速興起。有研究認為,農村社會由“農耕社會”向“農工社會”的轉型是目前我國農村社會轉型的現實性特征[15]。在這一背景下,社會資源的配置凸顯出“非農化”特征,農村勞動人口的就業能力逐漸成為一種重要的資源,進入勞動力市場進行重新配置。
對就業能力理論及模型的梳理和分析可以發現,就業能力的理論探索,存在兩個顯著特征:(1)在不同的歷史條件下,社會經濟發展的水平不同,研究者對就業能力的認識也存在著不同。即就業能力是時代特征的反映。(2)就業能力是一個復雜的、多維的結構。那么,在農村社會經濟轉型背景下,人們對就業能力需求的認識有什么特點呢?
為了了解目前我國社會發展對求職者就業能力的需求特點。筆者對已工作人員(不包括企事業單位人事主管)、企事業單位人事主管進行了開放式問卷調查。其中已工作人員150 人,企事業單位人事主管20 人。通過對調查資料的編碼整理和分析發現,目前我國社會對求職者就業能力的需求,體現在專業理論知識(f1)、專業技能(f2)、計算機操作能力(f3)、書寫能力(f4)、口頭表達能力(f5)、人際交往能力(f6)、溝通能力(f7)、合作能力(f8)、決策能力(f9)、生涯規劃能力(f10)、組織能力(f11)、管理能力(f12)、信息識別能力(f13)、信息搜集能力(f14)、信息管理能力(f15)、整合利用信息能力(f16)、自我展示能力(f17)、自我保護能力(f18)、自我認知能力(f19)、誠實(f20)、敬業(f21)、守信(f22)、負責(f23)、認真(f24)、服從(f25)、肯干(f26)、情緒表達(f27)、情緒識別(f28)、情緒控制(f29)等29 個方面;而且,不同的調查對象對各不同方面的認識并不相同(如圖2所示)。

圖2 不同調查對象對就業能力基本素質認知的百分比
從圖中可以看出,在對f1-f12,即對專業理論知識、專業技能、計算機操作能力等的認知,已工作人員和人事主管的百分比變化趨勢基本一致,但是,對f13(信息識別能力)的認識,人事主管的百分比較高,而已工作人員的百分比較低。在對f21-f29,即對敬業、守信、負責等的認知,人事主管的認知百分比明顯高于已工作人員的認知百分比。這一結果表明:對就業能力的需求涉及到專業素質、人際交往、組織管理、信息利用、情緒管理等諸多方面,但是,人事主管和已工作人員對就業能力的認知與社會需求之間并不完全一致。
職業教育是教育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其與勞動力市場的人力資源供需變化及人力資源配置存在著密切的聯系。有研究認為,職業教育能夠推動經濟發展、培養生產勞動能力、提高就業水平[16]。因此,對于經濟建設而言,職業教育發揮著更為直接的作用。與之相一致,在社會經濟的發展過程中,農村職業教育在培養農村勞動人口的生產知識,提高就業水平,促進農業及第二、三產業的發展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
目前,農村職業教育已逐步成為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實現勞動力資源優化配置的重要杠桿,發揮著積極的引導性作用[17]。一方面,農村職業教育通過提高農村勞動力的知識文化水平,為其轉移提供基礎性條件;另一方面則通過提高農村勞動力的就業能力,促進農村勞動力的職業流動,實現人力資源的優化配置。因此,在社會職業結構變革、人力資源迅速流動的背景下,農村職業教育發揮著提高農村勞動人口就業能力,促進勞動力資源轉移和有效配置的重要功能。
1.農村職業教育的課程
有研究者認為農村職業教育課程就是面向農村、農業和農民的需要,按照國家的有關法規、政策,確定一定的課程目標,開發一定的課程內容和載體,并通過開展各種形式的教育與培訓,培養和造就具有一定科學文化、技術和技能的高素質勞動者,從而推動農村社會經濟的發展,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總和[18]。根據這一界定,農村職業教育要實現人力資源的培養,乃至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功能,就必須根據目前農村社會經濟轉型和發展的需要,根據相關法規政策設計農村職業教育的課程目標、課程內容、課程實施和課程評價。
2.農村職業教育課程的功能
課程的功能可以表征為課程目標、課程結構、課程內容、課程計劃、課程活動及課程評價在內部和外部的聯系中表現出來的效能。具體體現為普及功能與選拔功能、個體功能與社會功能、適應功能與超越功能之間的矛盾關系及整合。然而,人力資源的計劃性配置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農村職業教育課程的發展進步與改革完善,并進而抑制了農村職業教育課程功能的體現和發揮。
伴隨著社會經濟體制的改革,人力資源的配置在經歷了“雙軌制”、“自主擇業”等變革之后逐步實現了市場化。在這一背景下,農村職業教育要真正在農村勞動力資源的配置中發揮作用,就有必要基于就業能力的結構及社會發展需求,設計農村職業教育的課程目標、課程結構、課程評價等內容,以保證其內外部功能的有效性。
農村職業教育對農村人口在生產勞動知識、技能及態度等方面的培養和提高,是通過課程實現的。那么,對于農村職業教育而言,怎樣的課程設計才更有利于提高農村人口的就業能力,更有助于實現農村職業教育在人力資源轉移和優化配置中的引導性作用呢?
在農村社會經濟轉型期,農村經濟結構的調整、農村勞動力的流動與轉移迫切需要農村職業教育課程能夠滿足社會發展的需求。因此,對農村職業教育課程的設計,應該充分考慮:(1)農村職業教育在農村勞動力轉移和配置方面的促進功能;(2)社會經濟發展需求對個體就業能力的需求特征。
基于對就業能力理論和社會需求特征的分析,本研究認為,對農村職業教育的課程設計提出如下設想:
(1)課程目標的設置應該以提高農村勞動人口的就業能力為導向,突出人才培養的層次性特征。提高農村勞動人口的就業能力,促進其在農業及第二、三產業之間的流動,從本質上而言,是對農村人力資源的有效開發和管理,并能夠有效促進社會經濟及勞動者個體的發展。因此,農村職業教育課程的設計應該從社會經濟結構調整的現實出發,體現人才培養的層次性特征:一方面,可以滿足不同職業崗位對勞動者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勞動力資源的合理、有效配置。
(2)課程內容的選擇應該以就業能力理論為基本前提,突出知識、技能的專業性特征。根據心理—社會建構觀,就業能力是指能夠幫助個體有效適應當今經濟體制下與工作相聯系的各種變革的、以個人為中心的建構群集。因此,在課程內容設置中,應加強角色認知、社會適應力、人際管理和社會資本培養的相關內容。
(3)課程的實施應該整合各類職業教育資源,突出教育方式的多樣性特征。實際上,從改革開放至今,無論是從政府管理層面,還是在教育職能層面,已經為農村職業教育積累了豐富的教育資源。因此,農村職業教育的課程實施,應該有效整合現有資源,讓各類人才投身到農村職業教育中來,這將擺脫以往“教什么、誰來教、怎么教”的困惑,促進教育多樣化、知識技能多樣化、經濟形態多樣化的發展目標。
(4)課程的評價應該引入就業效能標準,突出人才培養的應用性特征。既然農村職業教育的重要功能在于促進農村勞動人口的轉移及其勞動力資源的優化配置,那么,對農村職業教育課程的評價應該引入這一標準,以考察農村職業教育的有效性。如果農村職業教育課程的實施能夠提高農村勞動人口的就業能力,并幫助其實現了有效就業,那么,農村職業教育就是有效的;相反,如果農村職業教育并沒有實現對社會需求就業能力的培養,那么,農村職業教育課程的課程目標設置、課程內容選擇以及課程實施,就是失敗的,或者是低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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