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艷
黑龍江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黑龍江牡丹江 157011
人類的成長伴隨著對生命本質的不斷叩問與追尋,素有生命哲學、生命美學之稱的中國之學處處充盈著生命的智慧。國學經典誦讀課程是古人與學生心靈交匯的橋梁,課程極力倡導誦讀國學經典,意圖通過經典的誦讀使學生了解古人的生命歷程,感受古人的生命體驗,從而促進學生生命的和諧發展。如何在誦讀國學經典中滲透生命道德教育呢?
何為經典?阿根廷詩人博爾赫斯曾說過:“經典是一個民族或幾個民族長期以來決定閱讀的書籍,是世世代代的人出于不同的理由,以先期的熱情和神秘的忠誠閱讀的書。”而所謂國學經典主要是指中國古代的傳統文化經典,是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核心價值體系,是數千年來中國人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生活方式和生存智慧的高度總結,蘊含著無數先哲們的生命智慧、價值探索和道德感悟。但許多古人作品中也包含“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則為不孝”“人生及時須行樂,漫叫花下數風流”等輕視生命、及時行樂的消極思想,故選擇什么樣的文本對于能否起到生命道德教育的滲透有著重要的意義。
黨中央十分關注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十七大提出:要弘揚中華文化,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園。十八大再次提出:建設優秀傳統文化傳承體系,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清華大學教授、教育部原副部長周遠清也認為:“弘揚中華文化,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是我國高等教育的崇高使命,是當代中國大學義不容辭的責任[1]。因此,誦讀文本的選擇首先應體現傳承性,選擇具有中華文化特色、具有文化傳承價值的作品。然而中華五千年燦爛文化,留下浩如煙海的眾多經典作品,僅憑短短一年的教學時數不可能窮盡,而其中閃耀著古人生命光輝的作品是古人生命智慧的集中體現,也將是指引學生人生的最好注本,更應是吸取傳統文化精粹的必然選擇,故文本選擇時應注意傳承性與生命性的統一。
學者徐春林將中國文化經典大致劃分為思想、文學文藝、生活和科技四大類經典,并認為思想類經典可以“奠定人們生存的形上學根據,解決人們的生存根據、生命意義、終極關懷等問題”;文學類經典可以“豐富國人的情感世界,使中國人的生命存在呈現出一種‘詩意’”[2]。據此,教學中選擇中國文人普遍認可的儒家經典、道家經典等作為誦讀內容,使學生體會古人在“立德、立功、立言”的人生總體追求中,弘揚“仁者愛人”的精神;使“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和“溫、良、恭、簡、讓”等主流價值體系對學生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同時也選擇大量體現中國知識分子諸多美德的詩文作為誦讀內容,如“君子以自強不息”的奮爭精神、“先天下憂而憂”的責任意識、“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的不屈性格、“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執著秉性……通過這兩類經典的誦讀,豐富學生對生命價值的認知,培養其健康的人格和正確的生命態度,從而提升學生的生命品味與生命質量。
誦讀是一種傳統的語言學習方法,也是一種以聲傳情的生命體驗方式。中國古代自周代就開始出現關于誦讀的記載,《論語》中有“誦《詩》三百”,荀子更是將學習之法概括為“始乎誦經,終乎讀禮”。近代曾國藩教育子弟的讀書四法為“看、讀、寫、作”,其中“讀”要求子弟每日“誦熟書一千字”,而且必為“高聲朗誦”。可見古人十分重視誦讀。
那么到底何為“誦讀”呢?依據李憲國先生的考證,誦“指按一定節律觀書而念讀”,讀“不是念,而是抽繹、研習”[3]。而“誦”與“讀”在現在語境中往往合并使用,《辭海》就將“誦讀”作為一個詞條單獨加以解釋,即“出聲地念詩文”[4]。可見作為復合詞的誦讀,從誦讀者的外在感官形式而言偏重于“誦”,強調有聲音的、有一定節奏的念讀;從誦讀者的內在思維而言偏重于“讀”,強調“口誦心惟”的口耳心眼并用的思維活動的過程。據此,對學生進行誦讀指導就應該強調“有聲”與“有思”的統一。
首先,讀書需放聲讀。清代學者姚鼐曾言:“大抵學古文者,必要放聲疾讀,其久之自悟;若但能默讀,即終身作外行也。”國學經典的誦讀篇目大多為韻文,誦讀時應依據詩文作品的平仄、聲律、節奏,或高或低、或急或緩、或長或短地吟誦,從而感受其抑揚頓挫的美感。同時,詩文本身音律的變化還將牽引誦讀者情感的變化,或快樂、或悲傷、或熱烈、或低婉,所謂聲由情動,在聲情的體悟中感受作者的生命體驗,使讀者與作者心靈達到契合,能更好地體會作品的內容與情感。正如學者梅向東先生所言:“這種主要由喉舌唇吻牽引氣息而及全身的筋肉運動,既是生理性的生命運動,更是情感性的生命律動。”[5]如若只是默讀,古詩文中節奏的韻律、音樂的美感將很難體會得真切,更何言生命的感悟?
其次,“學而不思則罔”,誦讀時強調“有思”。沒有思維參與的有聲誦讀只是視覺與發聲器官的簡單機械運動,不能很好地調動聽覺、語言和大腦運動,必然減低誦讀時研習、抽繹的水準。同時,有聲的“誦”,因平仄、節奏等因素會出現拖著長腔徐徐而誦的情景,從心理學的概念上而言,視覺瞬間記憶的時間要遠遠短于聽覺瞬間記憶的時間[6]。無疑,在“誦”時預留下“有思”的空間,從而形成“口而誦、心而惟”,充分調動口耳心眼共同作用,在誦中沉靜于古人的生命,思悟于古人的生命,這也必將從生命認知的角度增強對國學經典的記憶與理解。
國學經典誦讀中滲透生命道德教育,除了強調文本的精選、誦讀時“聲”“思”的統一外,還應不斷豐富形式,將國學經典誦讀活動延展到學生的生活中、現實中,提倡讀后思、讀后行。
1)讀后思。與誦讀中的“有思”不同,“讀后思”更強調所思的廣度與深度,強調學生在誦讀后進行更深入的思索。如果說誦讀中的“有思”是誦讀時的瞬間感悟,那么“讀后思”更強調在瞬間感悟基礎上進行理性的延展性思考。例如:教學中依據國學經典的誦讀情況,適時地舉行閱讀沙龍、讀書匯報等活動,交流閱讀篇目和心得體會,在心靈與心靈的碰撞中更好地感悟作品,提升學生對生命的認識與體會;結合學前教育專業學生的特長和未來職業的需求,舉行一年一度的吟誦大賽、幼兒古詩新唱比賽等,一方面豐富校園文化生活、傳承中國傳統文化,另一方面也能更好地調動學生的誦讀興趣,提升學生的誦讀水平,豐富學生的誦讀視野。
2)讀后行。中國教育學家陶行知先生主張生活即教育,主張“知行合一”。讀后行,就是指將國學經典誦讀中的生命感悟轉化為生活、轉化為行動。教育的最初目的是習慣的養成。為了倡導讀后行,可以結合學校社團進行各種弘揚傳統美德、關愛生命的活動,從而在現實中、在生活中進一步提升學生對國學經典、對生命價值的感悟,真正做到學有所思、學有所得、學有所為。
[1]周遠清.弘揚中華文化是我國大學的歷史使命[J].高等教育研究,2008(4):1-3.
[2]徐春林.從知識傳授到生命涵養[J].南昌大學學報,2009(2):34-37.
[3]李憲國.“諷、誦、讀”辨釋[J].浙江省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1998(1):40-42.
[4]辭海編輯委員會.辭海[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9:151.
[5]梅向東.“因聲求氣”:桐城派的誦讀之學[J].安慶師范學院學報,2010(11):92-96.
[6]邵瑞珍.教育心理學[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8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