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文,鐘麗萍,劉亞云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huzhou 412008,China.
足球裁判作為足球賽場的執法者,代表著公平、公正和合理,足球運動規則賦予他們在綠茵場上執法比賽的權力,具有權威性。然而,這些綠茵場上的執法者如今在中國足球賽場上卻面臨著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公眾對于賽場上的裁判時有不滿,裁判的公信力降到了歷史最低點,造成其執法權威的消解。裁判執法權威的消解可能導致足球賽場的無序,直接影響著我國和諧社會的建設。因此,剖析我國裁判執法權威消解的主要原因,重塑我國足球裁判執法權威,提高裁判的公信力,使公眾對裁判從在某種程度上的“習慣性懷疑”轉變為堅定的“習慣性信任”,增強公眾對裁判執法公正的認同感,不僅是理論問題,還是一個具有重大現實意義的實踐問題。
“權威”(Cauthority)一詞源于拉丁文“auctoritas”,含有尊嚴、權力和力量的意思,不同的研究者對其內涵有不同的理解。一般認為,“權威”有兩方面的含義:一是,將其視為權力,與人們所處的地位、職位相關。如喬·薩托利在其《民主新論》中認為,“權威是一種權力形式,一種影響力的形式,它來自人們自發的授權,它從自愿服從、為民認可中得到力量[15]。”二是,將其視為一種使人信從的力量,與威望、威信等含義較為接近,不僅與權威者自身的地位、職位相關,而且強調權威對象的認可、接納和信從。《辭海》把“權威”界定為“人類社會實踐過程中形成的具有威望和支配作用的力量[20]。”恩格斯指出,權威具有兩個方面的特征:一是,把別人的意志強加于我們;另一方面,權威又是以服從為前提的[29]。這一論述指出權威是一種統治與被統治、領導與服從的關系,是一個人在相信某種行為的合法性和正當性基礎上而產生的對他人或組織的服從和接受影響的可能性。
裁判作為體育比賽中負責維持賽場秩序,執行比賽規則的人物,既是比賽中的執法人員,又是比賽中的組織者和領導者,是體育賽場上一種社會契約行為的體現。足球裁判作為足球規則的一部分,是團隊足球規則形成后,球迷和球隊之間的一種契約。根據《體育競賽裁判員管理辦法(試行)》第二條“國務院體育行政部門和地方各級人民政府體育行政部門根據裁判員的技術等級和業務水平,對裁判員實行分級審批、分級注冊、分級管理”和第三條“國務院體育行政部門授權全國性單項體育協會對本項目的國家級以上裁判員進行考核和注冊”之規定,足球裁判員應當向中國足協申請注冊,由中國足協進行考核和管理[9]。足球裁判員對足球比賽的裁判活動,實際上是足協對專項運動進行管理的組成部分。足球裁判員在足球比賽中的裁判權力來源于中國足協正式授權,代表中國足協對足球比賽進行的組織、管理、指揮和仲裁活動,其在執哨時所行使的權力乃是國家對體育競技進行管理的公權[21]。裁判權威作為裁判執法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附隨于裁判行為。裁判維持賽場秩序、執行比賽規則的職責要求相對人服從,必然要求取得和享有權威。因此,足球裁判執法權威是指足球裁判運用中國足協賦予的權力在實施裁判行為過程中形成的裁判威信以及由此產生的社會影響力,其本質在于公眾對裁判權力和裁判行為的認可和服從。
為維護足球賽場秩序,中國足協在1994年職業聯賽開始前就制定頒布了《全國足球比賽紀律規定》,并根據形勢發展,不時對賽場人員的紀律要求和違規、違紀處罰進行了修改。先后于1999年出臺了《中國足球協會足球比賽違規違紀處罰辦法》、2005年出臺了《中國足球協會紀律處罰辦法》、2009年出臺了《中國足球協會紀律準則及處罰辦法》,每一次的修改相比前面的規定都更加具體、全面,違規責任更加明確,處罰力度也大大增強。但在各類足球比賽過程中,部分球迷、運動員、教練員、俱樂部官員甚至部分媒體不能正確對待裁判判罰,賽場上侮辱、謾罵裁判的事件層出不窮。由表1可以看出,侮辱、謾罵裁判的方式很多,既包括“黑哨”、“裁判是神經病”等嚴重的言語攻擊,也包括朝裁判吐口水、脫球衣等羞辱行為,近幾年,頻繁出現的當眾揮舞鈔票羞辱裁判的行為有愈演愈烈之勢,裁判成了公眾發泄的出氣筒。

表1 中國足球賽場部分侮辱謾罵裁判事件一覽表Table 1 Part of the Abusing and Insulting Referee Affairs in Chinese Football Match

續表1
在我國足球賽事中,時常發生國外足球賽場上很少出現的圍攻、襲擊裁判的惡性事件。從表2可以看出,最早出現圍攻襲擊裁判的惡性事件發生在1993年第七屆全運會足球預賽陜西隊和江蘇隊比賽中,陜西運動員對主裁判的判罰不滿,賽后全隊集體圍攻、追打裁判,還有一名球員提著角旗桿追打裁判,后來被媒體稱為“7.22事件”。上個世紀整體來說足球賽場圍攻、襲擊裁判的事件還不是很多,但進入21世紀后,足球賽場圍攻襲擊裁判的事件基本上每年都有發生,其中,2004年發生了3起,2005年、2006年、2011年、2012年分別發生了2起,2009年和2010年則分別發生了4起和5起,圍攻、襲擊裁判的次數明顯偏多。縱觀國內足壇這些年出現的裁判被圍攻襲擊事件,從男足到女足,從青少年比賽到成年人比賽,從業余聯賽、錦標賽、全運會到職業聯賽,諸多比賽中都有襲擊裁判的行為。涉及人員包括運動員、球迷、教練員、俱樂部工作人員等,除個人外,很多是集體圍攻。特別是2009年4月23日全運會女足預賽中新疆女足運動員集體圍堵、毆打裁判和2009年7月26日全運會U20男足小組賽末輪天津男足集體圍追、毆打裁判的野蠻之舉,在現代國際足壇都是極其罕見的球場暴力事件,違紀行為極其惡劣。由此可見,我國足球裁判執法權威的消解已成為不爭的事實。

表2 中國足球賽場部分圍攻襲擊裁判事件一覽表Table 2 Part of the Besieging and Attacking Referee Affairs in Chinese Football Match

續表2
足球裁判執法權威消解的首要原因在于我國裁判自身素質偏低。自身素質包括職業道德素質和專業技術素質。心理學研究表明,人的一切行為都是受其動機所控制的,裁判的執裁行為也是如此。如果裁判自身有較高的道德修養,執裁行為受良好動機所控制和支配,就會自覺抵制金錢利益的誘惑。一旦裁判員的思想和動機由于私心出現了問題,受其思想和權錢交易不良動機所支配的執裁行為也必然會出現偏差。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一些裁判缺乏正確的價值觀,經受不住賽場外的經濟利誘、人情干擾和行政干預等影響,往往利用規則賦予其在賽場上的權威地位及其判罰的不可更改性等規定,操縱比賽結果,喪失應具有的職業道德品質,而職業道德品質的淪喪嚴重損害了裁判的道德權威,降低了公眾對裁判的信任度,導致了裁判與運動員、教練員和球迷的關系惡化,進而影響其權威的樹立。同時,我國足球裁判人口和裁判專業技術素質的不足也嚴重降低了裁判的執法權威。有數據顯示,目前在中國足協注冊的裁判員只有2萬人,而這個數字在日本高達23萬[13],獲得中超、中甲聯賽執法資格的裁判員只有100人左右。多年來,由于中國足球競賽數量有限、質量低劣,年輕裁判得不到實踐鍛煉,全年下來平均每人執法不超過3場職業聯賽,嚴重制約了裁判整體水平的提高。“反賭掃黑”后,我國足球聯賽大量啟用年輕裁判,這些年輕裁判被稱為“嫩哨”,不僅指年齡輕的裁判,同時,也指那些年齡大,但之前沒有多少執法機會的裁判。這些“嫩哨”在賽場上的執法出現了較多的爭議判罰。根據統計,2011年聯賽裁判嚴重錯漏判(錯判進球、錯判點球、漏判點球)為25次,平均每輪0.8次,較2010年賽季的0.6次,增幅超過30%。而根據不完全統計,2011年中超裁判的點球錯漏判率超過40%[3]。這些嚴重的錯、漏判,使得裁判與運動員、教練乃至球迷之間的對立情緒日益加劇,進一步抹黑了中國裁判的整體形象,消減了裁判的權威性和誠信度。因此,足球裁判職業道德素質和專業技術素質偏低,成為影響其執法權威的主要因素。
根據國際足聯的規則,賽場上裁判的判罰就是最終判罰,具有絕對效力,不存在事后申訴和改判,任何個人包括運動員、教練員和官員不得干涉裁判員根據規則和場上的事實所做出的任何判決,都必須對其判罰結果給以尊重和信服。這決定了裁判具有賽場上的“終審權”,其權威地位不容置疑。從職責范圍內的支配力量上看,權力表現為一種物質力量,具有極大的誘惑性和腐蝕性特征。由于規則的執行和貫徹是由裁判員來完成的,幾乎每一項體育運動的規則都或多或少地賦予裁判員一定的自由裁量權[4]。裁判在比賽中對違例、犯規的判罰尺度彈性較大,對自由裁量權的選擇有較大的余地。然而,這種自由裁量權在我國的足球賽場一度演化成以“黑哨”盛行為表征的大面積裁判權力的失范。首先,依據西方經濟學“理性經濟人”的假設,裁判具有追求私人利益最大化的趨利本性,由于吹“黑哨”能夠為其帶來巨大的額外利益,比賽中裁判有憑借手中的權力尋求其超過合理需要的利益的需求。其次,目前我國體育市場還不夠完善,足球職業聯賽的管理仍在職業化與行政化之間徘徊,部分監督機制和法律制度出現空缺和不完善,增加了違法裁判成功逃避處罰的心理僥幸程度,為裁判權力的異化和尋租提供了較多的空間。如我國現有的《體育法》對裁判權力的規制既不完備也不具有可操作性,《體育法》雖然在第三十四條、第五十一條規定了裁判員應該遵守的一些事項,但并沒有在相關的法律規范中予以明確,而只是一些空洞的條款。正是因為法律的不完備及不具有可操作性,帶來了足球領域的監管的缺位,致使我國足球賽場假、賭、黑現象泛濫。再次,由于我國足球裁判都是兼職裁判,足協對不是自己雇員的裁判的控制力相對較弱,裁判即便是因為某些問題丟掉了裁判工作,他們還可以回到本職工作崗位上繼續工作。此外,“有權不使,過期作廢”的世俗觀念也導致裁判在絕對權力行使上的失范。因此,他律監督失控,自律又難以做得很好,部分裁判在私欲的誘惑下產生權力失范現象,進而影響到其執法形象和執法權威。
裁判作為現實生活的個體,其思想和行為不可避免要受到現實社會各種因素和條件的影響和制約。這除了依靠裁判本身自律外,管理制度的約束就顯得至關重要。“人們需要的與其說是好的人,還不如說是好的制度[11]”。但目前我國的裁判制度建設仍然滯后于我國足球的職業化進程,主要表現在:其一,裁判監管制度不健全。一直以來,裁判委員會作為中國足協的下屬部門,既擔負著足球裁判的選拔和培訓的職能,又負責裁判的委派、監督及處理等,集管理、監督于一體。這種管、辦不分、自己監管自己的制度為權力的尋租提供了空間。同時,考核評價制度的不合理也是導致裁判監管不力的一個重要原因。為了監督并提高裁判的執法工作,中國足協于2010年推出了裁判評分制度,并從2012賽季開始恢復了此前的裁判員監督制度,每場比賽都會有專門的監督人員負責監督裁判員到賽區之后的行為。但據2012年11月23日《北京日報》報道的裁判圈內的某位知情人士透露,一些裁判和裁判監督互相照顧,賽后,無論這個裁判表現得如何,裁判監督都會打高分。而聯賽結束后,排名靠前的裁判,會得到高額獎金[28]。此外,我國的體育法律制度也已跟不上職業體育市場化發展的需求,到目前為止,我國尚未能建立司法介入體育監管的長效機制,司法對裁判的威懾尚未發揮作用。其二,裁判選派制度不合理。眾所周知,無論是各國聯賽還是世界杯和歐洲杯等賽事,幾乎都用指派的方式來選擇裁判。然而,2009年我國足壇反賭掃黑風暴開始后,中國足協改革指派制度采用“抽簽定哨”的裁判選派制度,并于2011年開始將抽簽和指派的辦法結合起來,其目的在于避免腐敗現象的發生。這一看似公正、公平的裁判選派制度在實際應用中出現了許多問題。一方面,這一制度導致了對裁判的不信任,特別是在一些關鍵場次中,采用指派方式替換下事先抽簽決定的年輕裁判或普通裁判,容易造成被替換裁判心理上的沖擊,不利于年輕或普通裁判自信與權威的建立;另一方面,這一制度是對裁判擇優起用制度的否定,與為中超聯賽提供更好的執裁服務的宗旨相背離,造成水平相對較高的裁判經常不能上場,而水平相對較低的裁判卻可能屢屢出現在關鍵性比賽場次,不僅不利于中超聯賽的健康運行,也不利于精英裁判的培養。其三,裁判培訓制度的落后。正如足球運動存在著自身的發展規律一樣,在裁判走向成熟的道路上,同樣也需要一個過程,而完善的裁判培訓制度則是培育優秀裁判的保障。事實上,近年來國際足聯也沒有將過多的資金投入在技術手段上,而是集中精力培養裁判員,提高他們的執法技術水平。但目前我國裁判員培養還沒有一個長遠的目標,培養過程也缺乏正規化、體系化,在培訓模式、形式、方法上與國際足聯及國外足球發達國家都還有一定差距。雖然近年來中國足協在裁判培養方面也嘗試與國際足聯合作,開辦裁判專業培訓班,然而由于培訓次數有限,并且時間短,很難在短時間內從根本上解決裁判質量問題,以至于“反賭掃黑”后中國足協大量啟用年輕裁判造成賽場上出現了大量的爭議性判罰。正如鄧小平同志所說的“制度好可以使壞人無法任意橫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無法充分做好事,甚至走向反面[5]。”因此,裁判管理制度的滯后,是造成我國足球賽場上一度出現大量“嫩哨”、“昏哨”、“黑哨”甚至“官哨”的重要原因,也是裁判執法形象受損、執法權威消減的主要原因。
法律的權威顯性表現為執行力,當執行力不足或毫無執行力時,法律的規范和制約作用將大打折扣,其權威不可避免要受到挑戰,執法者的權威則更無從談起。我國已出臺了許多關于規范足球賽場秩序的法律法規,然而中國足球裁判的生存狀況并沒有得到明顯改善,反而在整體上還有所惡化,究其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但不容忽視的是,法律執行力的不足是其中重要的一個原因。2011年修改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第二百九十三條規定:“隨意毆打他人,情節惡劣的;追逐、攔截、辱罵、恐嚇他人,情節惡劣的;在公共場所起哄鬧事,造成公共場所秩序嚴重混亂的。有上述尋釁滋事行為之一,破壞社會秩序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2005年修改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二十四條、第四十二條和第四十三條分別規定:“圍攻裁判員、運動員或者其他工作人員的行為,處警告或者200元以下罰款;情節嚴重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500元以下罰款。”、“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處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500元以下罰款。”和“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并處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罰款。”但由于足球比賽的特殊性,許多球迷、運動員、教練員和俱樂部工作人員在圍攻、辱罵和毆打裁判員后只是受到足協的相關紀律處罰,或者是罰款、停賽,或者是口頭警告處罰、通報批評等,而很少上升到治安管理處罰和刑法的程度。如2010年青島賽區發生的球迷飛踹裁判事件,足協對青島賽區是罰款加警告的處分;2012年大連賽區發生的球迷飛踹裁判事件,足協對大連賽區還是罰款加警告的處分,而襲擊裁判的當事人都逃脫了嚴懲。這些處罰措施對于部分球迷、工作人員和俱樂部來說,根本不可能讓他們有所觸動,反而使他們認為鬧事不但不會有嚴重的處罰,還可能通過鬧事實現自己的訴求,違規成本過低。因為藐視相關法規的起因在于抗法者清楚抗法后所付出的代價或受到的懲罰后果太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才敢無所顧忌。因此,法律執行力的不足,嚴重弱化了對攻擊、侮辱裁判行為的打擊力度,法律威懾力難以發揮其應有作用,才屢屢發生暴力和非暴力的抗拒裁判執法事件。這不但使公眾對裁判執法能力和執法權威產生懷疑,也助長了違法行為人不斷挑戰法規、肆意侵犯裁判合法執法權益的不良心態,從而深深傷害裁判的執法熱情,進一步損害其權威。
公信力指的是公共權力領域與公民社會領域中以組織形態存在的行動者(公共機構)及具有“公共性”的抽象存在物(主要包括語言、制度、權力、貨幣、真理等)因贏得公民的普遍信任而擁有的權威性資源[30]。公信力具有以下4個特征:1)公共性;2)是被信任機構的權威性資源之一;3)是一種無形資源、一種軟實力;4)信任建立過程和破壞過程具有非對稱性。社會公信力作為一種無形資源,是被信任機構在長期發展中日積月累形成的,是一個部門或行業發展的保障基礎和動力源泉。裁判的社會公信力是裁判職業共同體取信于社會與公眾,保持自身良好社會形象,求得自身生存與發展的基本條件。然而,如今中國足球裁判行業卻面臨著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并由此引發了很多不滿。究其原因,從整個社會來看,我國現階段正處在社會深刻轉型的現實進程中,社會結構快速轉型,體制和制度急速變化,社會群體與組織不斷解體和重組,社會文化出現斷層,社會主導價值觀趨向弱化。這些因素使得傳統意義上的社會信任結構出現解體的趨勢,而新型的社會信任結構尚未建立,由此出現了整個社會信任缺失的局面。“習慣性質疑”已成為當前一種比較普遍的社會心理,在這些質疑中,對權力的質疑尤甚。據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2012年通過題客網對10 709人進行的調查顯示,71.8%的受訪者確認身邊普遍存在習慣性質疑者,41.1%的人坦言自己就有“習慣性質疑癥”[18]。大社會中這種集體性的信任缺失也會以不同的方式折射到足球聯賽這一小社會中來,并對它產生深刻的影響。特別是,近年來發生的“黑哨”事件,在部分足協官員、裁委會人員和裁判被被警方控制后,社會更是將目光聚焦到裁判行業,公眾、俱樂部、媒體紛紛表達了對裁判的質疑,足球權威,特別是裁判的權威降到了最低點。雖然中國足協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諸如大量啟用年輕裁判、抽簽定裁判、大量聘用外籍裁判等來修補裁判的公信力,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效果并不理想。以2010年《足球》報和新浪網聯合舉行的“您還會相信中國足球裁判嗎”問卷調查的結果為例,對“經過反黑整頓之后,您認為中國足球裁判界會干凈起來嗎”的問題回答中,42.0%的公眾認為中國足球裁判界不會干凈起來,并對這個圈子徹底失望;31.9%的公眾認為目前不好判斷;26.1%的公眾認為這次反腐較徹底,中國足球裁判界應該會干凈起來。對“您怎樣評價被捅破黑幕的裁判圈”的問題回答中,84.8%的公眾認為這個圈子確實黑透了;8.9%的公眾認為也不一定全這么黑,肯定有不少裁判還是公正廉潔的;3.4%的公眾認為不了解真實情況;3.0%的公眾表示不關心[19]。可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公眾對于足球裁判已產生了“習慣性懷疑”。由于公信力的建立是個漸進的過程,公民需要通過從社會中獲得的直接或間接的經驗來決定自己信任與否;而信任的破裂則是個短暫的瞬間,公眾從社會中獲得的些許負面經驗就可能造成公信力的的破壞甚至是毀滅。目前的足球裁判正在因其先前的不端行為付出公信力缺失的巨大代價,成為賽場上的弱勢群體,在賽場上很難樹立威信,導致執法權威消失。
一個人的舉止是和他的社會地位、心情、周圍的環境密切相連的,同樣,一個民族、一個人群的舉止也是和當時整個社會的經濟水平、文化水平相連的。脫離這個大背景,孤立地看問題,就無法得出正確的結論[16]。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經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展,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大大提升,人們的物質生活得到了極大豐富。但與此同時,隨著我國社會發展與轉型的不斷推進,人們的價值觀發生很大改變,社會心態也產生劇烈的變化和迷茫,社會心態失衡問題逐步顯現。有研究者列舉出我國社會心態失衡的4種表現形式:1)因焦慮心理而引發的失意、迷茫、怨氣、謾罵心態;2)因非理性情緒滋生、蔓延而引發的群體性事件和異向行為;3)浮躁、急功近利心理而引發的不適應感、不耐煩、緊繃心態;4)因歸屬感、穩定感和公平感迷茫而引發和蔓延的弱勢心態。社會心態產生于每一個社會公眾個體,又以一種整體的形態存在和影響著每一個社會公眾,是社會變遷過程中的各種社會問題、社情民意、社會熱點和社會公眾情緒的折射和反映[7]。而中國足球的發展路徑,脫離不開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大環境影響,中國足球作為社會的一個縮影,在某種程度上折射著社會的種種鏡像,觀眾、運動員、教練員、俱樂部以及媒體的情緒都可以在其中窺見一斑。一些觀眾可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球迷,對足球比賽本身并不關注,而是將其浮躁心理、對社會的不滿情緒帶到球場,把球場當作宣泄之地,陷入了一種“集體暴力”的情緒當中,裁判的每一次不利于本方的判罰,都可能招致他們的謾罵、侮辱甚至毆打,從中獲得快感。有觀眾這樣解釋為什么要罵裁判,“你裁判胡亂吹,我球迷是消費者還不能喊了?”“我們罵裁判是給裁判施加壓力,這是一種幫助球隊獲利的方式”[24]。在成為全世界最流行、關注度最高的比賽后,足球比賽已不單單是游戲,而是一種商業活動,因為比賽的勝負已不是單純的勝負概念,輸一場比賽不僅運動員將損失很多錢,俱樂部會失去更多的商業利益。部分俱樂部在利益至上價值觀指導下,急功近利,為追求球隊的成績,很多時候放縱球迷的“暴力行為”,甚至樂于利用球迷的瘋狂向裁判施壓;對于違規運動員、教練員的處罰也不重,甚至袒護,以求取得利益最大化。我國媒體的主要功能是倡導正確的社會輿論,當其成為產業時,倡導正確社會輿論的功能有弱化的趨勢,收視率成了他們追求的目標。在追求收視率的時候,不知不覺地成為了社會不良心態的幫兇[23]。由于足球聯賽具有較強的娛樂性和新聞價值,吸引了眾多媒體的廣泛關注,部分媒體為了尋求更高“賣點”,刻意迎合少數觀眾的口味,過度渲染裁判問題,幾乎每輪聯賽后都會對裁判口誅筆伐。甚至還有媒體居然說出“罵裁判也是球場文化……到球場來就是罵裁判的[22]”。因此,急速變革中產生的社會心態失衡的社會環境使本來擁有權威地位的裁判變成了足球賽場的弱勢群體,成為受害者,權威倒塌。
4.1.1 加強裁判思想道德教育
裁判權威作為在體育賽場實踐過程中形成的具有威望和支配作用的精神力量,其影響力不只是來自于社會所授予的職務、權力、地位、身份等制度性外在因素,更重要的是如何使這些外在因素轉化為個體裁判的內在素質。誠如鄭觀應先生所說的“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足以自行。故有其人,然后有法;有其法,尤貴有人[25]。”法治社會中,作為體育活動秩序的特定維護者,執法獨立、公平正義等諸多價值的實現離不開高素質的裁判,裁判道德素質的高低直接關系到裁判這個群體的權威。正如馬克思所說“道德的基礎是人類精神的自律”,因此,要想盡快改變目前球迷、運動員及俱樂部的習慣性思維,擺脫裁判信任危機,裁判必須認識到自身的角色定位,必須具有自律精神,修煉與其職業特點、職業要求、職業形象相符合的素養和品質。這就要求中國足協必須加強裁判的思想道德培訓機制,通過道德規范和道德教化的力量,來彌補市場機制的缺陷,克服市場主體因片面追求自身的局部利益而削弱社會整體利益的自發傾向,實現“裁判道德化”,使裁判員通過對業務、行規、法規的不斷學習,形成正確的裁判角色認知,把認真執法、公平執法內化為價值取向,外化為行為標準,讓他們在賽場上對于營私舞弊行為真正的做到不想干,從而實現由對個體道德進行調節達到對社會整體利益的維護,為重樹裁判形象,提高執法權威奠定社會基礎。
4.1.2 提高裁判業務技術水平
“反賭掃黑”后,國內足球賽事大量啟用年輕裁判,但由于自身業務素質不夠,在賽場上容易上當受騙,執法機械、教條,出現一些有爭議的判罰,這種現象雖然是裁判的技術性問題,是其業務能力不夠的表現,但最直接的后果是導致裁判權威的喪失。縱觀世界足球運動發達國家,都十分重視裁判員的培養,都有一個良性的裁判員培訓機制。英格蘭足總為提高裁判的業務素質,設立了專門負責英超、甲乙丙3級聯賽以及英格蘭足總比賽的聯賽裁判委員會,裁判委員會專門設有3名裁判主任,負責3種比賽的裁判管理、培訓和評估。英超裁判主任每兩周召集分管裁判開會,分析討論近期比賽中裁判們遇到的執法難題和爭議。對一些執法表現不佳的裁判,裁判主任會及時提醒他們。裁委會每周都會有一個關于裁判執法表現的評估報告,使裁判意識到需要改進的地方。對于英超裁判隊伍中資歷較淺的裁判,還專門由已退休的資深裁判擔任“裁判教練”,提供業務指導,幫助分析其每場比賽執法中出現的問題。另外,每名英超裁判在周一都會收到一張比賽錄像光盤,幫助他們分析自己在比賽中的表現[12]。韓國足協每年都會組織裁判隊伍到歐洲進行業務培訓,因為歐洲五大聯賽的裁判員一直以來都被視為國際足壇執法水平最高的裁判團隊,通過在歐洲執法各種高水平的熱身賽,從而達到以賽練兵的作用。因此,應制定系統的裁判培養計劃,培訓機制應與國際接軌,重視實戰鍛煉。一方面,可以學習英格蘭足協對裁判的培訓辦法,對聯賽期間裁判的短期培訓更加頻繁化;另一方面,可以借鑒韓國經驗,利用每年職業聯賽間歇期組織裁判到歐洲進行業務培訓和鍛煉。通過這些措施,切實提高我國足球裁判對規則的理解能力、閱讀比賽的能力以及掌控場上局勢的能力,盡量減少執法中的誤判、錯判或漏判,從而樹立執法權威。
4.2.1 制定完善的管理制度
裁判在足球場上有著絕對的權威,但裁判必須有所畏懼,否則他會成為公平的叛徒,使游戲以最壞的方式進行下去,從而失去意義。社會實踐證明,旦凡存在普遍社會失序現象,必定存在著較為嚴重的權力運行失范,或者是權力出現暫時的真空,或者是權力失卻了其應有的權威,或者是權力被濫用,以致原本應當被用來整合社會,保持一定社會秩序的工具,反而由于假公濟私成為社會動蕩的原因[8]。中國足協作為中國裁判的選拔、培訓、派遣和監督機構,為規范裁判執法權力,保證裁判執法的公平、公正,需要研究制定出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加強防范措施,使裁判在賽場上營私舞弊行為真正的不能干。如建立裁判權力和利益的合理規范機制,進一步嚴格裁判的選拔、培訓和調配制度,真正落實裁判的考核和獎懲制度,加強裁判權力使用監督制度等。在裁判監督制度上,可以借鑒歐洲英超聯賽,每場比賽后,有包括裁判委員會委員、退役的運動員和教練、資深老裁判等多方人士評估當值裁判執法,并且還可以綜合考慮各媒體對裁判的打分,多方評估較差的裁判受到警告或被暫停執法,甚至降級使用,以確保評價的公正和過程的透明。或者借鑒巴西足球聯賽建立觀察員制度,每場比賽,足協都派一名觀察員負責監督裁判的工作,裁判同觀察員不準見面,足協也對此保密,以保證裁判能廉潔公正地執法。通過制度激勵裁判提高自身素質,約束裁判行為,保護裁判的安全,維護裁判形象。這些相互制約、緊密聯系、環環相扣的制度鏈,使裁判執法權威制度化真正落到實處,有效構筑裁判權威。
4.2.2 完善體育法律、法規
在法律統治的地方,權力的自由行使受到了規則的阻礙,這些規則使掌權者受到一定行為方式的約束[1]。因此,對裁判權力進行規制的最好途徑就是通過法律。我國在上世紀90年代初制定的《體育法》對規范體育秩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隨著社會的發展,已遠遠不能滿足我國當今體育的需求,正如中國社會科學院體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金汕所分析,中國的《體育法》已經近20年都沒有修訂了,依然停留在沒有商品經濟的時代,它不可能指導商品經濟時代的體育,中國的《體育法》落后現實一個時代。針對足球領域中出現問題后足協采取的一些補救措施,金汕認為這些措施能起一定作用,但治不了本,治本的方法應該是把體育的東西納入到法制中去,盡快修訂《體育法》[26]。現代社會中,眾多行業迅速發展,不斷產生新的問題和利益沖突,法律不可避免出現漏洞。“復雜的法作為社會與政治制度的鏡子[2]”,體育法律必須不斷加以完善才能應對大量的、不斷變化的社會問題與沖突。因此,必須完善體育法律、法規的制定,增強操作性,真正做到有完備的法律可依。同時,應當把“反賭掃黑”過程中司法介入推向縱深,建立司法介入體育監管的長效機制,發現裁判違法行為之后給予嚴厲懲處,真正起到持續有效的司法威懾作用。
4.3.1 提升中國足協公信力
政府公信力是社會信任的基礎,要讓人們彼此信任,首先政府要值得信賴,人類的進步正是公共權威不斷獲得公眾信任的過程。要修復公眾對權力的信任,除了依賴于公眾的改變,更需要權力的自我修復,而擴大公共領域社會分工則有助于完善社會信任。縱觀國外足球領域社會信任得以良好確立的國家,大都有明晰的社會分工。英格蘭足總與英格蘭各級聯賽組織的關系是既相互獨立,又密切協作,而比賽的裁判由超級聯盟和職業聯盟自己選定,足總可以幫助選裁判,但也無權干涉俱樂部的經營和管理活動。意甲也由職業聯盟管理,足協只負責國家隊訓練和比賽事務,韓國足協只對全國足球發展提出規劃,俱樂部由韓國職業足球聯盟管理[14]。因此,中國足協必須與行政部門劃清界限,調整自己的治理結構,恢復自己作為社會自治性組織的角色,改革現有的裁判監管機制,成立分屬于中國足協的裁判管理機構,專門負責裁判的管理與監督,從而最大程度地減少裁判爭議。同時,任何一個問題如果以不透明的方式解決都可能引起強烈的猜疑和質問。近些年來,中國足協在面對俱樂部、運動員、球迷的質疑時曾經有過回避、隱瞞的態度,造成了公信力的下降和公眾的習慣性質疑。為轉變這種態勢,足協必須習慣和適應被公眾質疑,并及時地回答公眾的問題,與俱樂部、運動員、球迷間建立良好的信息溝通渠道。這樣才能恢復公眾對權力的信任,提高裁判的公信力。
4.3.2 加大裁判工作宣傳力度
裁判作為綠茵場上一種社會契約行為的體現,是保證比賽公正性的核心人物,比賽中如果沒有裁判的居中調和、強調規則、維護正義,足球乃至于所有運動項目,都可能會變成無政府主義的街頭斗毆,最終衰亡。裁判主持賽場正義、維護秩序的職責要求相對人服從,必然要求取得和享有權威,足球裁判權威是社會意志和足球行政權力的集中體現,是確保足球競賽有序有效公平、公正進行的基本前提。正如恩格斯所說,“問題是靠權威來解決[29]”。足球裁判的這種執法權威,既來源于裁判個體身后強大的社會制度、足球競賽規則和足球文化傳統,也來源于裁判個體內部崇高的精神力量[27]。因此,中國足協必須加強對裁判工作性質和特點的宣傳,絕對保護裁判的聲望和權威,充分利用每年9月1日的“中國足球裁判日”,向全社會宣傳尊重和服從裁判,推廣公平競賽的理念和精神。同時,正如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所言“裁判的錯誤是足球魅力的一部分”,裁判管理工作還需要得到社會各界的理解和支持,因為裁判和運動員一樣,成長也需要一個過程。社會公眾和媒體應以理性、客觀的心態對待執法裁判,為裁判員提供一個更為寬松的環境,幫助裁判員盡快成長,逐步形成尊重裁判、服從裁判的良好社會氛圍和輿論環境,為裁判員在各級聯賽中執法創造寬松的工作環境。
4.4.1 構建完善的組織保障
足球項目要求尊重裁判,裁判的權威不容侵犯,在場上是有絕對權力的人,而場下,當出現裁判爭議時,足協必須堅定地站在裁判身后,就算有錯誤也是內部處理,這樣才能保障場上執法的裁判員沒有后顧之憂。世界上許多體育組織都注重對裁判執法權威的保護。為了在比賽中樹立裁判的絕對權威,美國職業籃球聯盟就對場上的球員作出了“零容忍”規定,運動員不得在裁判吹罰后詛咒、辱罵,不得以舉起雙手作為對裁判的抗議,不得做出其他的手勢或者姿勢來表達自己對判罰的不滿,否則就將被判罰技術犯規。英超聯盟為保護裁判權威,針對賽場上攻擊主裁判的行為,制定了一些類似于NBA“零容忍”的規定,賽場上對待主裁判的不當行為被明令禁止。根據國際慣例,為了維護裁判的絕對權威,各國足協對裁判的打分和處罰都是內部機密,不會對外公布。并且,規定各俱樂部及其官員、教練員、運動員及球隊其他成員不得在公開場合指責、評論裁判員。在已經結束的2011/2012賽季的CBA聯賽中,籃協推出的“零容忍”新政,讓臨場裁判有了前所未有的權力,讓場上的運動員和教練員無法對裁判的判罰提出任何異議,這對樹立裁判權威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為了與國際規則接軌,重建裁判權威,中國足協近年來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如規定各俱樂部及其官員、教練員、運動員及球隊其他成員不得在公開場合指責、評論裁判員,并從2012賽季起足協不再受理各俱樂部對裁判的申訴。但實際操作中,當裁判的判罰引起爭議時,足協往往以犧牲裁判的利益來平息俱樂部和公眾的憤怒。如足協對2012賽季中甲聯賽湖南湘濤與北京八喜比賽中引起判罰爭議的當值主裁的處罰就引起了很大爭議。按照裁委會當時的評議意見,裁判嚴格按補時時間吹停比賽,并沒有出現重大誤判,他錯在過于機械執行判罰規則,在吹終場哨音上時機掌握不當,因此初步決定對其停哨3場。然而處理意見報到中國足協相關高層后,裁判的停哨場次由3場升至6場。這種處罰在某種意義不但助長了來自俱樂部、甚至地方足協維護私利無理取鬧的氣焰,而且大大削弱了裁判員的執法權威。因此,為保障裁判執法權威,作為裁判組織管理機構的中國足協必須成為裁判的堅強后盾,大力支持裁判個體,為裁判執法提供組織保障。
4.4.2 提供有力的法律保障
為保證裁判權威,必須為裁判的執法提供法律保障。一方面,根據賽場的新形勢,制定和修改法律,增加法律的可操作性。如現有的《中國足協紀律準則與處罰辦法》中有關裁判員保護的條例內容就比較缺失,對于什么樣的違規情節應該受到什么樣的處罰,規定得不夠詳細,對于攻擊裁判的運動員、教練員、官員的一些處罰不足以產生大的影響。近幾年,職業聯賽中球迷、教練和俱樂部工作人員因為不滿裁判判罰而當眾揮舞鈔票羞辱的事情頻繁發生,而依據目前的《中國足協紀律準則及處罰辦法》,這種具有強烈侮辱性的行為處罰力度還不夠大。因此,可以考慮修改《中國足協紀律準則及處罰辦法》,加重對這種具有強烈侮辱性的行為的處罰力度。另一方面,加大法律執行力度。在歐洲賽場上,裁判員的絕對權威往往受到嚴格保護,只要對裁判員出言不遜,不但現場馬上會受到裁判員處罰,事后還將受到追加處罰。因此,法律制定公布后,應當保證其實施。中國足協應該充分利用已有的法律、法規,堅決處罰賽場上挑戰裁判權威的運動員、教練員、俱樂部和球迷。對于球迷,中國足協作為行業管理者可能無法制裁,但足協可以通過加大俱樂部的處罰力度,或者將賽區安保與賽區資格掛鉤,當安保出現嚴重紕漏導致裁判受到傷害時,相關賽區承辦比賽資格可能被取消,這樣迫使俱樂部加強球迷的管理,或者將相關人員交由公安、司法部門依法處理。此外,當裁判員自身受到人身或權利侵害時,他們可以拿起法律武器進行自我保護。
任何一個社會,權力與權威的存在是實現秩序的必要條件。當前我國正處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努力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新階段,然而,我國足球裁判執法權威的消解卻可能擾亂足球賽場正常比賽秩序,成為阻礙我們建設小康社會和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絆腳石。因此,重塑足球裁判場上執法權威,增加公眾對裁判的理解、尊重與服從,是比賽能夠公正與順利進行下去的基本保障,也是新時期我國足球賽場健康發展的迫切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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