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 100088)
商業賄賂犯罪主體的完善
陳浩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 100088)
商業賄賂犯罪體系的完善對于我國市場經濟的發展具有重大的意義。從我國現行商業賄賂犯罪的主體研究來看,現行商業賄賂犯罪體系已非常完善,只是未把非國有單位的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納入刑法體系,而這是一種政策層面的價值取舍,并不需要專門設置商業賄賂罪這一罪名,也并不需要專設商業賄賂犯罪一節,只需在未來經濟發展成熟時,將非國有單位的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行賄犯罪納入商業受賄犯罪體系即可。
商業賄賂犯罪;主體;非國有單位;完善
(一)商業賄賂犯罪的概念
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關于禁止商業賄賂行為的暫行規定》第二條規定:“本規定所稱商業賄賂是指經營者為銷售或者購買商品而采用財物或者其他手段賄賂對方單位或者個人的行為。前款所稱財物,是指現金和實物,包括經營者為銷售或者購買商品,假借促銷費、宣傳費、贊助費、科研費、勞務費、咨詢費、傭金等名義,或者以報銷各種費用等方式,給付對方單位或者個人的財務。”由此,發生在商業領域的受賄、行賄和介紹賄賂,都可以稱為商業賄賂。而因為此類行為觸犯了刑法的禁止性規定,符合刑法分則的某一犯罪構成的,都稱為商業賄賂犯罪。
(二)商業賄賂犯罪的罪名體系
2008年11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商業賄賂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一條指出,商業賄賂犯罪涉及刑法規定的八種罪名: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刑法第一百三十六條)、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刑法第一百六十四條)、受賄罪(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條)、單位受賄罪(刑法第三百八十七條)、行賄罪(刑法第三百八十九條)、對單位行賄罪(刑法第三百九十一條)、介紹賄賂罪(刑法第三百九十二條)、單位行賄罪(刑法第三百九十三條)。另外,《刑法修正案(八)》新增對國外公職人員、國家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也應納入商業受賄犯罪的罪名體系內。
我國現行刑法典中規定的犯罪主體既包括自然人也包括單位。
(一)自然人主體的概念和分類
自然人犯罪主體,是指達到法定刑事責任年齡、具有刑事責任能力、實施了犯罪行為的自然人。自然人犯罪主體又可以分為一般主體和特殊主體。特殊主體是指刑法規定以特殊身份作為要件的犯罪主體。特殊主體是相對于一般主體而言,是在具備刑事責任年齡和刑事責任能力這兩個一般要件的基礎上,還需要具備某種特殊的身份作為其構成要件的主體。
(二)單位犯罪的概念和特征
單位犯罪,是指公司、企業、事業單位、機關、團體實施的危害社會的、依照法律規定應受刑罰處罰的行為。單位犯罪有三個基本特征:一是以單位名義實施。此處“單位”不僅指單位(機關、團體等)自身,而且還包括其分支機構或所屬部門在內。既包括集體所有的,以及合資或獨資、私人所有的公司、企業、事業單位。單位犯罪的行為,一般都是單位集體意志的體現,單位的意志,通常是由單位的集體或者直接負責人來決定的[1]。單位犯罪行為就是對單位決策機構的決議的實施。二是為單位謀取不正當利益或者違法所得大部分歸單位所有。為單位謀取不正當利益,違法所得大部分歸單位所有通常足以證明是為了單位謀利。違法所得大部分歸單位所有,無論初衷是否為單位謀利,違法所得大部分事實上歸單位所有的,也認為具備此要件。但是,單位負責人以單位名義實施的犯罪,違法所得歸個人的,只能以自然人犯罪論處。三是單位犯罪以刑法的明文規定為前提。當單位實施了某種犯罪行為時,但刑法沒有將單位規定為行為主體時,則只能對自然人定罪量刑。
單位犯罪主體可以根據是否必須具備其他條件,劃分出單位一般主體和單位特殊主體。所謂單位一般主體,是指依法成立的公司、企業、事業單位、機關、團體等組織。所謂單位特殊主體,是指在具備單位犯罪主體一般要件的基礎上,還須具備其他特殊要件的單位犯罪主體。
我國刑法規定只有刑法明確規定為單位犯罪的,才能按照單位犯罪處罰。因此,對于商業賄賂犯罪,刑法沒有規定可以由單位構成的,不能按照單位犯罪對單位定罪處罰。我國刑法對單位犯罪,一般采取“雙罰制”,即單位犯罪的,除對單位判處罰金外,還要對直接負責人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判處刑罰。刑法分則有特別規定,規定對該單位犯罪只實行“單罰”的,依照其規定處罰,即只罰單位犯罪的責任人[2]。
(一)商業受賄犯罪主體探究
上述八種商業賄賂犯罪中,受賄犯罪罪名有: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受賄罪、單位受賄罪。
1.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
《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條規定,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是指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財物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數額較大的行為[3]。
第二款規定,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在經濟往來中,利用職務上的便利,違反國家規定,收受各種名義的回扣、手續費,歸個人所有的,依照前款的規定處罰。
本罪主體為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國有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國有單位中的非國家工作人員,可以成為本罪的主體。而國有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國有公司單位中從事公務的人員和國有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委派到非國有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從事公務的人員,仍為國家工作人員,不能作為本罪的主體。根據2008年11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商業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其他單位”包括事業單位、社會團體、村民委員會、居民委員會、村民小組等常設性的組織,也包括為組織體育賽事、文藝演出或者其他正當活動而成立的組委會、籌委會、工程承包隊等非常設性組織。醫療機構中的醫務人員,利用開處方的職務便利,以各種名義非法收受藥品、醫療器材、醫用衛生材料等醫療產品銷售方財物,為醫藥產品銷售方謀取利益,數額較大的;學校及其他教育機構中的非國家工作人員和教師,利用職務上的便利,以各種名義非法收受教材、教具、校服或者其他物品銷售方財物,為教材、教具、校服或者其他物品銷售方謀取利益,數額較大的;依法組建的評標委員會、競爭性談判采購中談判小組、詢價采購中詢價小組的組成人員,在招標、政府采購等事項的評標或者采購活動中,索取他人財物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數額較大的;對以上情形的犯罪,均以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定罪處罰。
2.受賄罪
《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條規定:“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財物的,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的,是受賄罪。國家工作人員在經濟往來中,違反國家規定,收受各種名義的回扣、手續費,歸個人所有的,以受賄論處。”
本罪主體為國家工作人員。《刑法》第九十三條規定:“本法所稱國家工作人員,是指國家機關中從事公務的人員。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中從事公務的人員和國家機關、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委派到非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社會團體從事公務的人員,以及其他依照法律從事公務的人員,以國家工作人員論。”村民委員會等基層組織人員協助人民政府從事行政管理工作,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實施本罪行為的,以受賄罪論處。根據2008 年11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商業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醫療機構中的國家工作人員,在藥品、醫療器械、醫用衛生材料等醫藥產品采購活動中,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索取銷售方財物,或者非法收受銷售方財物,為銷售方謀取利益構成犯罪的,以受賄罪定罪處罰。學校及其他教育機構中的國家工作人員,在教材教具、校服或者其他物品的采購等活動中,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索取銷售方財物或者非法收受銷售方財物,為銷售方謀取利益,構成犯罪的,以受賄罪定罪處罰。依法組建的評標委員會、競爭性談判采購中談判小組、詢價采購中詢價小組中國家機關或者其他國有單位的代表,在招標、政府采購等事項的評標或者采購活動中,索取他人財物,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構成犯罪的,以受賄罪定罪處罰[4]。
3.單位受賄罪
根據《刑法》第三百八十七條規定,單位受賄罪是指國家機關、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索取、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情節嚴重的行為。前款所列單位,在經濟往來中,在賬外暗中收受各種名義的回扣、手續費的,依照單位受賄罪定罪處罰。
行為主體為只能是特定的單位,包括國家機關、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和人民團體[5]。
(二)商業行賄犯罪主體研究
上述八種商業賄賂犯罪中,行賄犯罪有:行賄罪、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單位行賄罪、對單位行賄罪、介紹賄賂罪①介紹賄賂罪并不能簡單的區分為受賄犯罪或者行賄犯罪,將其歸入行賄類犯罪,只是筆者個人的分類。介紹賄賂者一般都同國家工作人員有一定的關聯,介紹賄賂的最終指向是國家工作人員,而被介紹者則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可能為國家工作人員,也可能為非國家工作人員,更有可能是單位。介紹賄賂的行為,是為行賄提供了便利條件。故筆者認為,將介紹賄賂罪歸入行賄犯罪一類,更加合適,也更方便本罪與其他行賄類商業犯罪作對比。。
1.行賄罪
根據《刑法》第三百八十九的規定,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給予國家工作人員以財物的,是行賄罪。在經濟往來中,違反國家規定,給予國家工作人員以財物,數額較大的,或者違反國家規定,給予國家工作人員以各種名義的回扣、手續費的,以行賄論處。
本罪主體為自然人,對象為國家工作人員。
2.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和對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
根據《刑法》第一百六十四條第一款的規定,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是指,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給予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以財物,數額較大的行為。
根據《刑法》第一百六十四條第二款的規定,對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是指,為謀取不正當商業利益,給予外國公職人員或者國際公共組織官員以財物的行為。單位犯本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照前款的規定處罰。
單位犯前兩款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責任人員,依照第一款的規定處罰。
對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為2011年2月25日《刑法修正案(八)》第二十九條增設。
本罪主體為自然人和單位,對象為非我國國家工作人員,包括國外公職人員和國際公共組織官員。
3.單位行賄罪
根據《刑法》第393條的規定,單位為謀取不正當利益而行賄,或者違反國家規定,給予國家工作人員以回扣、手續費,情節嚴重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判處刑罰。
本罪主體只能為單位。行賄所得歸個人所有的,應按照關于個人行賄的有關規定定罪處罰。行賄對象為國家工作人員[6]。
4.對單位行賄罪
根據《刑法》第三百九十一條的規定,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給予國家機關、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以財物的,或者在經濟往來中,違反國家規定,給予各種名義的回扣、手續費的,為對單位行賄罪。單位犯前款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觀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照前款的規定處罰。
本罪主體為一般主體,包括自然人和單位。若被認定為單位犯罪,必須是為單位謀取不正當利益,行賄所得利益必須歸單位所有;如果行為人是為了謀取個人利益而以單位名義行賄,或者行賄所得利益并不屬于單位,而歸個人所有,則應認定為自然人犯罪。行賄對象為國有單位,即國家機關、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7]。
(一)受賄犯罪的犯罪體系分析

參照上圖,受賄犯罪的主體分為自然人主體和單位主體,與之相對應的犯罪就是自然人受賄犯罪和單位受賄犯罪。自然人受賄犯罪主體根據其是否具有刑法規定的特殊身份,在賄賂犯罪中,根據是否具有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可以分為國家工作人員和非國家工作人員,其所對應的犯罪分別為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犯罪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犯罪,即受賄罪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而單位受賄犯罪,根據單位的所有制性質,單位可以分為國有單位受賄犯罪和非國有單位受賄犯罪,與之對應的罪名卻只有單位受賄罪,而不存在非國有單位受賄犯罪的刑法規制。這是我國受賄犯罪的一大漏洞。
(二)行賄犯罪的犯罪體系分析

受賄犯罪與行賄犯罪具有對合性,有受賄犯罪,必然有行賄犯罪。參照上圖,行賄犯罪根據其行賄對象劃分為對自然人行賄犯罪和對單位行賄犯罪。其中對自然人行賄犯罪再根據其行賄的對象是否具有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可以分為對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犯罪和對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犯罪,與之相對應的犯罪罪名分別是行賄罪、介紹賄賂罪、單位行賄罪以及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和對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而單位行賄犯罪,根據其行賄對象是否為國有單位,可以劃分為對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與之向對應的犯罪為對單位行賄罪,而缺少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的刑法規制。
(三)經濟政策導致我國商業賄賂犯罪的主體缺陷
從上述分析可知,我國現行商業受賄犯罪的刑法規制空白區域在于非國有單位的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罪犯。筆者認為,這是由我國經濟發展政策決定的。首先,法律的存在是與一定的經濟物質基礎相聯系的,任何一部法律都不能離開其賴以生存的經濟基礎,法律也因此被打上了經濟的烙印。任何一部有效施行的法律都在一定程度上體現著與經濟制度的相適應性,我國刑法也不例外。其次,我國現行經濟政策為以公有制為主體,多有所有制共同發展,公有制經濟在國民經濟中占據主導的地位,國有經濟是國民經濟的命脈,掌握了國有經濟,就掌握了我國經濟的主體地位。國有經濟的重要性決定了我國刑法必須要嚴厲打擊任何可能破壞我國公有制經濟的行為。再次,非國有經濟在我國經濟結構中,相對于國有經濟來說,屬于弱勢群體。非公有制經濟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國民經濟發展的強大動力。如果對非國有單位的行為進行刑法規制,很有可能會造成刑罰適用的擴大化,以及某些公職部門假借刑法謀取私利,進而對非國有單位造成嚴重的傷害,會對我國的非公有制經濟發展造成不良影響。在我國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嚴厲大家國家工作人員和國有單位中的受賄和行賄行為,始終掌握著國民經濟的主導地位,對不影響經濟發展大局的部門非國有單位中,針對非國有單位的受賄或者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行為,采取不予刑法處罰的法律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放開非國有經濟的發展,不僅不會對我國市場經濟造成不利影響,反而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國有經濟和非國有經濟的競爭,進而增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我國刑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應了我國抓大防小的經濟發展策略。
黨的十八大再次把反腐倡廉提上日程,進一步完善我國的商業賄賂犯罪體系對新時期反腐工作具有重大的意義。在我國人大常委會批準加入《聯合國反腐敗公約》后,反腐敗斗爭的國際化,也不斷要求我國進一步完善商業賄賂犯罪體系,保障我國市場經濟的安全運行。
(一)對設立商業賄賂罪的理解
針對我國目前商業賄賂犯罪的現狀,有學者提出在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一章中專門設置商業賄賂罪這一罪名,也有學者主張設立商業賄賂犯罪的專門刑法,以規制商業賄賂中的犯罪。
筆者認為,首先,商業賄賂并非刑法意義上的類罪,也不是刑法意義上的獨立的犯罪類型,因此完全沒有必要、也不應該設立商業賄賂罪。另外,我國現行商業賄賂犯罪已經非常完善,從以上對我國現行商業賄賂犯罪罪名體系的分析來看,現行商業賄賂犯罪罪名體系基本上能涵蓋需要治理的商業賄賂各方面,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更沒有制定商業賄賂罪的必要。
其次,我國現行刑法的修改,是通過刑法修正案的形式修改,從這個意義上講,增設專章或者專節的刑法規范,專門治理商業賄賂犯罪的設想是不現實的。從我國歷次刑法修正的結果來看,基本都是對個別罪名或者某個罪名的行為方式及法定刑的修改,不存在專門設定某一章或某一節犯罪的刑法修正歷史。而且我國現行刑法典對于商業賄賂犯罪的規定,基本涵蓋了商業受賄的各種主體,沒有必要僅僅為了規制商業賄賂犯罪而專門對我國刑法的體例進行調整。
最后,我國刑事立法采取的是違法和犯罪的二元立法結構,即使刑法沒有對商業領域的某些賄賂行為做出具體規定,這并不代表這些行為不違法,并不意味著我國法律對此持支持或者放任態度。刑法的謙抑性決定了刑法是懲治違法行為的最后手段,而對于某些商業,領域的受賄行為,通過行政手段可以得到有效治理的,就沒有必要動用刑法。
(二)加強非國有單位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行賄犯罪的刑法規制
2008年11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商業賄賂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四條~第六條,增加了對醫療機構、學校等教育機構的工作人員的刑法規制,醫療機構和學校等教育機構也包括非國有的醫療機構和學校,但《意見》僅規定了醫療機構和學校等教育機構中的國家工作人員和非國家工作人員的受賄犯罪,并未涉及該類單位的受賄和行賄行為。
在我國現行受賄犯罪罪名體系中,非國有單位受賄和行賄行為缺乏規制,筆者認為,在未來我國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過程中,加強對非國有單位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行賄犯罪的刑法規制是非常有必要的。
首先,從刑法對商業賄賂規制的犯罪罪名體系來看,現行刑法涵蓋了非國有單位受賄和對非國有單位行賄以外的各種主體的犯罪,這使得我國刑法在打擊商業賄賂犯罪時,有一定的先天缺陷。甚至有可能會造成某些國有單位鉆法律的空子,效仿非國有單位的行為,這對于我國刑法在控制商業賄賂犯罪的大局有非常消極的影響。商業受賄犯罪是市場經濟領域的高發犯罪,每一種市場主體都有可能施行商業賄賂行為,刑法作為規制市場行為的最后一道屏障,不應該給商業賄賂犯罪留下缺口。完善非國有單位的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對于嚴密刑事法網,構建系統完整的商業賄賂刑法規制體系是非常必要的。
其次,從受賄和行賄犯罪的對合性來說,受賄犯罪肯定是與行賄犯罪相對應的。受賄犯罪者,收受賄賂并未行賄者獲得商業利益提供便利,行賄者,為獲得商業利益,而向受賄者行賄,二者破壞的都是市場經濟的正常經營管理秩序。但賄賂犯罪之間的對合性,不能簡單的理解為刑法對受賄行為規制,就一定要對行賄行為規制。
再次,非國有單位在我國市場經濟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非國有單位的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會危害到市場經營的正常管理秩序,造成一種不平等的競爭環境,會對市場競爭產生的良性效果起抑制作用,也就是經濟學上的“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而對市場競爭秩序的破壞,必然會弱化市場作為資源配置調控者的功能,市場主體功能的缺位,必然會引發以一種產品生產者不再追求產品質量,而是依靠行賄或者受賄的方式實現商品的購買或者銷售。最終受害的肯定是產品和服務的終端——消費者,大量劣質商品充斥市場,消費者很難購買到高質量的商品,最終損害的是消費者的切身利益,這與我國新時期,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理念相違背。
最后,筆者雖然主張對非國有單位的受賄犯罪以及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進行刑法規制,但并不意味著筆者贊同在現行刑法典中增設罪名的觀點。縱觀我國現行刑法的歷次修正,普遍的方式是在修正案中對單個罪名的行為方式或和法定刑做出一定的修改。雖然也存在新設立罪名的情形,但基本都是在現行刑法無法規制的前提下進行的,而對于非國有單位的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我國刑法中已經有單位受賄罪和對單位行賄罪的罪名設計,這兩個罪名已經可以包含非國有單位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只是我國現行刑法并未將非國有單位納入這兩種犯罪的主體范圍之內。因此,筆者認為,在現行刑法已經存在相關罪名的情況下,結合我國刑法修正歷史,增設專門用于治理非國有單位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行賄犯罪的新罪名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只需將非國有單位納入單位受賄罪和對單位行賄罪的主體即可。
(三)立足現行法律,逐步推動商業賄賂犯罪主體的完善
2006年6月29日通過的《刑法修正案(六)》對《刑法》一百六十三條的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的主體進行擴大,將1997年《刑法》中僅限于“公司、企業的工作人員”擴大至“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其中“其他單位”的范圍,在上文已有闡述。2011年2月25日通過的《刑法修正案(八)》在《刑法》第一百六十四條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之下,增設了第二款對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犯罪的主體得到進一步擴大。以上對于賄賂犯罪的犯罪主體不斷修正和擴大的刑法修正案,都是我國刑法為適應不斷變化的經濟社會發展而做出的調整。可以推想,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繼續發展,非國有單位的受賄犯罪和對非國有單位的行賄犯罪也將會被逐步納入我國刑法的賄賂犯罪體系中,這對于完善我國商業賄賂刑事立法體系,規范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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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張明楷,刑法學(第四版)[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1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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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秦瑞基.胡長龍.商業賄賂犯罪問題研究[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7.182.
[7]孫載夫.治理商業賄賂對策研究[M].北京:中國方正出版社,2006.198.
Research on the Subject of Commercial Bribery crime
CHEN Hao
(China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Beijing,100088)
The improvement of commercial bribery crime system is very importan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market economy in China.From researching the subject of current commercial bribery crime in China,the current commercial bribery crime system has been very perfect but not included the crime of the non-state owned units bribe-taking and non-state-owned units bribe-offering in criminal law system.This is a policy level value choice.According to my view,there is no necessary to set up an article and a section of specifically commercial bribery crime.What we need to do is incorporating non-state-owned units bribe-taking and to non-state bribe-offering into commercial bribery crime system,when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maturity.
commercial bribery crime;subject;non-state owned units;imperfect
D924.392
A
2095-1140(2013)02-0092-06
(責任編輯:左小絢)
2012-12-18
中國政法大學碩士研究生創新實踐活動資助項目“抽象危險犯的處罰范圍探究”(1111SSSJ34)。
陳浩(1988-),男,安徽濉溪人,中國政法大學研究生院刑事司法學院2011級刑法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刑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