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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執法人員陳述的證據屬性
——廖宗榮案及其展開

2013-04-12 19:01:35趙元成

趙元成

(浙江大學 光華法學院,浙江 杭州 310008)

法學研究

行政執法人員陳述的證據屬性
——廖宗榮案及其展開

趙元成

(浙江大學 光華法學院,浙江 杭州 310008)

在道路交通管理中,對于“瞬間違法”的案件可以適用當場處罰程序,其證據困境主要發生在當事人違法事實發生時,只有執法人員一人在場的情況。對于當事人違法的事實,由于缺乏證據,行政機關在行政訴訟中往往遭遇證據不足的尷尬。問題的解決取決于行政機關用什么作為證據證明當事人的違法事實。在類似廖宗榮案的“瞬間違法”案件中,行政機關并非無法證明當事人的違法事實。盡管只有執法人員一人在案件現場,但執法人員關于案件事實的陳述可以利用技術性的方法轉化為當事人陳述、現場筆錄或者證人證言,以因應行政訴訟中對證據的需要。

當場處罰程序;執法人員陳述;證據屬性

一 引 言

在道路交通秩序行政管理過程中,行政機關常面臨著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道路上的交通違法行為一般都是瞬間發生的*此類違法行為極為普遍,比如司機在禁鳴區鳴喇叭、不按規定使用轉向燈、違法變更車道等。,執法人員除非借助先進技術設備,否則很難將違法行為用證據固定下來。對于此類行為,根據《行政處罰法》以及《道路交通安全法》等相關規定,執法人員可以適用簡易程序予以當場處罰。*《行政處罰法》第33條;《道路交通安全法》第107條;《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第108條;《道路交通安全違法行為處理程序規定》第7條、第8條。在對違法事實的認定上,簡易程序并沒有一般程序所要求的“必須全面、客觀、公正地調查收集有關證據”*《行政處罰法》第36條。,而是免除了調查收集證據這一環節,其理由在于違法行為是“當場發現”,因而屬于“違法事實確鑿”。*《道路交通安全違法行為處理程序規定》第7條、《行政處罰法》第33條。由于缺乏證據調查環節,實踐中執法人員一般在當場處罰決定書中將違法事實簡單記述,但在隨后的行政訴訟中,行政機關往往由于缺乏證據面臨被撤銷處罰決定的尷尬。在此種情形下,執法人員的陳述往往成為行政機關應對被處罰人訴訟的唯一證據。

[案情摘要]2005年7月26日,廖宗榮駕駛小轎車行至大溪溝濱江路口,執勤交警陶祖坤示意廖宗榮靠邊停車,并指出廖宗榮在大溪溝嘉陵江濱江路加油(氣)站的道路隔離帶缺口處,無視禁止左轉彎交通標志違規左轉彎。廖宗榮申辯自己未左轉彎,警察未看清楚。陶祖坤認為廖宗榮違反禁令標志行車的事實是清楚的,其行為已違反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規定,依法應受處罰,遂向廖宗榮出具處罰決定書。廖宗榮拒不承認違法事實,拒絕在處罰決定書上簽字,陶祖坤在處罰決定書上注明,并將該處罰決定書交給廖宗榮。廖宗榮不服,遂提起行政訴訟。*案情摘自“廖宗榮訴重慶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局第二支隊道路交通管理行政處罰決定案”,《最高人民法院公報》,2007年第1期。

本案所爭議的焦點是:交通警察一人執法時的證據效力如何認定?為證明處罰行為的合法性,被告提供陶祖坤的書面陳述一份,用以證明原告違法行車及交通警察糾正違法的經過。盡管本案以法院維持被告處罰決定而告終,但不可回避的問題是,執法人員陳述在行政訴訟中具備何種證據形式,法院能否僅憑執法人員陳述作出被處罰人違法事實的認定?

二 執法人員陳述的表現形態

執法人員陳述所指向的是執法人員對案件事實所作出的書面或者口頭表述。實踐中,執法人員陳述主要有以下幾種表現形態:(一)當場處罰決定書中的事實認定部分;(二)現場筆錄中執法人員的事實情況記錄;(三)訴訟開始前,被告行政機關為應訴而提供的執法人員書面陳述;(四)訴訟中,執法人員在法庭上作出的口頭陳述;(五)訴訟中,被告(當事人)對案件事實的陳述。由于我國行政訴訟采取法定證據主義,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材料必須具備法定的證據形式才能具有相應的證明力。《行政訴訟法》第31條將行政訴訟的證據區分為8種,也就是說,執法人員陳述必須符合這8個證據種類之一,才有可能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證據。*《行政訴訟法》第31條第1款規定:“證據有以下幾種:(一)書證;(二)物證;(三)視聽資料;(四)證人證言;(五)當事人的陳述;(六)鑒定結論;(七)勘驗筆錄、現場筆錄。”在上述第一種情形中,由于當場處罰程序的特殊性,案件事實的調查取證與作出處罰決定往往同為一人,而該執法人員又親歷案件事實,因此當場處罰決定書中記錄的當事人違法事實可以視為執法人員對案件事實的書面陳述。*但僅憑行政處罰決定書中的事實認定部分,法院無法作為認定行政處罰決定合法的證據。“云南首例受罰司機告贏交警”案件中,被告就是因僅提供當場處罰決定書而敗訴。參見http://www.chinacourt.org/public/detail.php?id=249271&k_title,2010年8月13日。除此之外的其他情形,在行政訴訟的證據種類中可以分門別類地固定下來,并賦予其相應的證明力。

三 作為當事人陳述的執法人員陳述

(一)兩種性質的當事人陳述

一般來說,訴訟當事人作為發生爭議的實體法律關系主體,對爭議法律關系的產生、變更和消滅的整個過程具有他人無法比擬的感知。無論是在民事訴訟,還是行政訴訟中,當事人陳述均作為法定的證據種類之一。就其通常含義而言,作為證據的當事人陳述是指當事人在訴訟中就與本案有關的事實向法院所作的陳述。在民事訴訟理論上,學者所關注的問題集中在如何區分作為當事人主張的陳述與作為證據的當事人陳述。這一問題在行政訴訟領域當然存在,但行政訴訟中還必須解決作為證據的當事人陳述所指向的對象究竟為何。

問題源于行政訴訟中法院審查案件事實的特殊性。行政訴訟是對行政機關在行政程序中作出的行政行為的合法性審查,法院對案件事實的審查受到行政程序證據規則的限制。盡管我國相關立法中沒有明確規定采取“案卷主義”的證據規則,但要求行政機關在行政程序中必須先取證、后裁決。*《行政訴訟法》第33條明確規定,被告在訴訟過程中不得自行向原告和證人收集證據,即為該規則的法律依據。這一規則要求,行政機關在作出行政行為之時,應當收集到支持行政行為合法性的所有證據。在行政訴訟過程中,被告應當利用在行政程序中形成的證據證明被訴行政行為的合法性。當事人陳述作為行政證據的種類之一,在相關的行政立法中已經得到確認。*相關規定可參見《民用航空行政處罰實施辦法》第31條、第34條;《醫藥行政處罰程序暫行規定》第11條;《湖南省行政程序規定》第69條。因此,在行政訴訟中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兩種不同性質的當事人陳述共存的現象。這種現象甚至影響到人們對于當事人陳述的認識。有觀點認為:“在有些時候,當事人與執法人員一對一的情況下,執法人員本身就是當事人,這時法庭為了調查事實真相,可能傳喚該執法人員,該執法人員的陳述應是當事人陳述。”[1]該觀點的錯誤恰恰在于混淆了行政程序中的當事人陳述與行政訴訟中當事人陳述的區別。

行政程序以作成行政行為為目標導向。在傳統高權行政下,行政機關承擔著查清案件事實的義務,可以要求相對人提供有關案件事實的證據材料。在行政程序法律關系中,行政機關作為行政行為的作成主體,不可能在行政程序中作為當事人陳述案件的事實真相。因此,行政程序中的當事人陳述的主體只能是作為相對人一方的當事人。此一當事人陳述隨著行政行為的作成而固定在行政案卷中,在隨后針對該行政行為的行政訴訟中,其證據屬性會發生相應轉化。*這種轉化主要有兩種情況:一是相對人在行政訴訟中否認其在行政程序中的陳述事實,其在行政訴訟中的陳述構成作為訴訟證據種類的當事人陳述;其二是由被告行政機關提供其在行政程序中作成的當事人陳述,在行政訴訟中其證據屬性顯然不得再歸為當事人陳述,而應歸為書證。

(二)執法人員陳述的轉化

上述的分析似乎離本案漸行漸遠,但為我們認識陶祖坤的書面陳述在行政訴訟中的證據屬性打開了一個缺口。在行政訴訟中,原告以及被告行政機關均具有當事人資格,其在法庭上對案件事實所作的口頭或書面陳述顯然屬于當事人陳述。行政機關作為公法人參加訴訟,其訴訟行為是由法定代表人完成的,但在司法實踐中,行政機關法定代表人出于各種原因不親自出庭參加訴訟,而委托代理人代為出庭的情況極為普遍。委托代理人所作的關于事實的敘述,是以當事人的名義作出的,因此可以被視為“當事人陳述”。本案中,陶祖坤作為具體的執法人員,與被告行政機關之間存在職務法律關系,除非得到被告委托從而作為被告訴訟代理人,否則陶祖坤并不具有當事人能力,因此其陳述無法成為當事人陳述。

訴訟中的當事人范圍通常無法涵蓋執法人員。在行政訴訟中,作為當事人的被告無法親歷案件事實,其在法庭上所作的關于案件事實的陳述來源于執法人員的轉述。因此,執法人員關于案件事實的陳述可以通過訴訟代理人在訴訟中轉化為當事人的陳述,從而具有法定的證據屬性。

(三)當事人陳述在行政訴訟中的證明力

由于當事人與訴訟結果具有直接利害關系,為了獲得有利于己的訴訟結果,當事人經常會隱瞞對己不利的事實,而夸大甚至編造對自己有利的事實。有時也會出現當事人由于對案件事實理解有誤、自身記憶模糊或表達能力欠缺等因素,影響其陳述的真實性。因此,當事人陳述的證明力一般是比較低的。

事實上,當事人陳述可以基于是否有利于自己的訴訟請求而加以區分。如果當事人在訴訟中主張不利于己的事實,則構成訴訟上自認。對于對方當事人而言,其陳述的事實就構成法律上的免證事實,而不論其是否與客觀真實相符。相反,如果當事人主張有利于己的事實的,則該事實構成“待證事實”而需要其他證據來證明,除非對方當事人作出訴訟上的自認。[2]因此,“當事人對自己的主張,只有本人陳述而不能提出其他相關證據的,其主張不予支持”*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事實證據的若干規定》第76條。,可以說是這一法理在制度上的回應。

關于當事人陳述在行政訴訟中的證明力,行政訴訟法中沒有明文規定。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97條的規定,“人民法院審理行政案件,……可以參照民事訴訟法的有關規定”。《民事訴訟法》第63條將“當事人陳述”規定為法定的證據種類。同法第71條規定:“人民法院對當事人的陳述,應當結合本案的其他證據,審查確定能否作為認定事實的根據。當事人拒絕陳述的,不影響人民法院根據證據認定案件事實。”

四 作為現場筆錄的執法人員陳述

(一)現場筆錄與執法人員陳述

《行政訴訟法》第31條第(七)項將現場筆錄規定為行政訴訟的法定證據之一。由于現場筆錄是行政訴訟特有的證據種類,加之現行立法對現場筆錄的形式、內容等缺乏相應規定,理論上對現場筆錄的認識并不統一,以至于造成現場筆錄與其他證據存在交叉、兼容的現象,實踐中對現場筆錄的具體形式也有不同稱謂。*比如現場檢查筆錄、現場詢問筆錄、現場檢驗筆錄等。相關內容可參見高家偉、邵明、王萬華《證據法原理》,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第357-358頁。

筆者認為,現場筆錄是在特定的時空形成的,其最基本的特征表現在地點上的現場性以及時間上的即時性。因此,凡是在案件發生的當場,由行政機關依法制作的能夠證明案件事實的記錄即為現場筆錄。現場筆錄的優勢在于能夠對執法現場的整個過程通過文字材料的形式固定下來,并在后來的行政訴訟案件中作為證據對于案件事實加以證明。這對于一些“瞬時”發生的違法案件尤為重要。在這類案件中,由于相對人違法的過程極為短暫,除非借助電子設備,否則很難將其固定下來,在事后更無法取證。然而,通過執法人員的現場筆錄將相對人的正在發生或者剛剛發生的違法事實記錄下來,能夠起到固定證據的作用。就形式而言,現場筆錄應包含這樣幾個要素,即時間、地點、事件、執法人員以及當事人簽名。其核心內容應當為執法人員對自己耳聞目睹的案件事實的記載,本質上是執法人員對其親歷的案件內容和過程的書面陳述。但由于現場筆錄的制作有特定的時空要求,離開案件現場或在案件發生之后所作出的記載均不得稱之為現場筆錄。

(二)現場筆錄的證明力

在道路交通執法中,執法人員發現違法事實的,如果沒有其他方式將案件事實固定下來,應當在執法現場制作現場筆錄,對當時發生的違法事實的內容和整個過程進行記錄。執法人員應當客觀、全面、真實地描述執法現場的情況。此時,執法人員的陳述固定在現場筆錄中,從而具備法定的證據形式。這種證據形式,由于直接來源于案件事實,并且是由執法人員對其親歷的事實加以記述,其證明力一般較強。即使是“孤證”,也可以直接作為定案證據。除非原告有相反的證據足以推翻現場筆錄,或者原告有證據證明執法人員在制作現場筆錄時存在重大瑕疵,法院可直接根據現場筆錄認定案件事實。這種較強的證明力主要源于法院對行政效率的尊重以及對執法人員公正性的認可。

如果僅從形式上判斷,在當場處罰決定書中的事實部分,也是執法人員對于案件事實的記述,同現場筆錄具有較多的相似性。出于程序簡化和行政效率的考慮,可將現場筆錄與當場處罰決定書合二為一。在處罰決定書的事實部分,由執法人員將當事人違法事實的內容和過程記錄下來,作為行政處罰的事實依據。另外,賦予當事人簽名雙重法律效力,不僅是對案件事實的認可,也是對處罰決定的認可。如果當事人拒絕簽名或者不能簽名的,由執法人員注明原因,不影響現場筆錄和處罰決定的效力。這種處理方法應當具有可行性,但目前理論上需要進一步論證,司法實踐上尚未發現先例。

五 作為證人證言的執法人員陳述

(一)證人范圍的確定

在行政訴訟證據中,證人證言是一種重要的證據形式。所謂證人證言,是指證人就自己所感知的案件事實向法院所作的陳述。證人是以其所經歷的事實向法院所作的陳述,具有不可替代性。因此,證人是否具備證人資格是確定其言詞證據能力的關鍵因素。證人資格所要解決的是證人的適格性,也就是證人的范圍問題。

《行政訴訟證據規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行政訴訟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法釋[2002]21號),以下簡稱《行政訴訟證據規定》。第41條規定:“凡是知道案件事實的人,都有出庭作證的義務。”這一規定表明,能否成為證人關鍵在于是否了解需要證明的案件事實。凡是知道案件事實的人,在法律上就負有作證的義務。但對證人的范圍是否可以作此寬泛理解,大陸法系和英美法系有很大的差異。在英美法系國家,證人被作廣義的理解,只要是經過宣誓后在庭審或其他訴訟過程中對案件事實作證的人都可以作為證人,其范圍包括普通證人、專家證人,甚至包括當事人。在大陸法系國家,證人被作為狹義的理解,僅指憑借其感官就案件事實獲得某種親身感知而向法庭陳述其感知的案件事實的第三人,不包括當事人和鑒定人。[3]在我國,證人的范圍應作狹義上的理解,根據《民事訴訟法》第63條以及《行政訴訟法》第31條的規定,證人證言、當事人陳述以及鑒定結論是不同種類的證據。因此,證人的范圍是排除當事人的。從證據方法的角度,證人和當事人都屬于人證的范圍,并且都對案件事實有親身感知,這一點是其共性[4],但當事人與證人的最大區別在于案件的處理結果與其是否具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是否受到裁判的拘束。*有學者甚至主張:“與案件審理結果沒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的人對案件事實所作出的陳述,屬于證人證言;而與案件審理結果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的人對案件事實所作出的陳述,則屬于當事人的陳述。”見蔡小雪《行政訴訟證據規則及運用》,人民法院出版社,2006年,第154頁。

(二)執法人員陳述作為證人證言的條件

前已述及,證人必須是借助其感官對案件事實有親身感知的人。在廖宗榮案中,交警陶祖坤作為現場執法人員,由于親身經歷了案件事實發生的整個過程,顯然具備成為證人的資格,但其陳述是否就必然成為證人證言呢?

作為證人,其最重要的義務就是出庭陳述作證,除非有正當理由,證人不能以書面證言代替其出庭陳述。要求證人出庭提供證言,是由訴訟審理的言詞主義原則決定的。如果證人不出庭,不僅當事人無法有效對其提供證言進行質證,也不利于法官對證人證言真實性的判斷。在某些特殊情況下,經過法院的準許,證人可以提交書面的證人證言。我國《民事訴訟法》第70條規定:“……證人確有困難不能出庭的,經人民法院許可,可以提交書面證言。”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56條將“證人確有困難不能出庭的”情形更加具體化。與之相應,《行政訴訟證據規定》第41條采取列舉的方式,將證人不能出庭的情形固定下來。除此之外,證人必須出庭作證。

但行政訴訟司法實踐中并沒有堅持貫徹這一規定,“法院對于行政機關認定的事實,特別是執法人員與行政相對人對案件事實敘述不一致時,在沒有相反證據的情況下,一般不會要求執法人員出庭作證,而是采納執法人員的陳述”。[5](P.155)對于執法人員是否應當出庭作證,存在兩種不同的觀點。一種觀點認為《行政訴訟證據規定》第44條規定了原告或者第三人可以要求執法人員出庭作證,但被告在行政訴訟中沒有此項權利。因為根據“先取證、后裁決”的原則,行政機關在作出具體行政行為以后收集的證據,不能作為證明該行為合法的證據使用。如果允許被告在訴訟中申請相關的執法人員出庭作證,顯然違反了“先取證、后裁決”的原則。[6]另一種觀點認為,被告是否有權申請執法人員出庭作證,應當根據具體情況來確定。如果被告在舉證期限內已經向法庭提供了其執法人員的證言的情況下,可以申請該執法人員出庭作證。倘若在法定舉證期限內未提供其執法人員的證言,在訴訟中申請該執法人員出庭作證的,法庭一般不應允許。[4](PP.158-159)

筆者認為,證人證言作為一種言詞證據,其最根本的特征是“以口頭陳述的方式來表達一定的思想或行為,并以此內容以及語言表達過程中的各種信息來證明案件事實,或影響法官對案件事實真偽進行判斷的心證”[7]。證人應當親自出庭向法庭提供口頭證言,書面證言難以滿足證人證言的程序規則要求。*在英美法系,證人作證的基本程序要求是,證人親自到庭、宣誓陳述、對方當事人詰問;大陸法系國家同樣要求適格的證人證言是證人親自到庭、宣誓陳述、接受法官和當事人的詢問。參見張永泉《民事證據采信制度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152頁。在行政訴訟中,執法人員作為案件事實的親歷者,其陳述無疑對于案件事實的查明起關鍵性的作用。但由于執法人員身份的特殊性,案件處理的結果與其存在難以割舍的關系,其陳述內容的客觀性和真實性難以保證。要求執法人員作為證人出庭接受法庭詢問和當事人的詰問并不與行政程序中的“先取證、后裁決”原則相抵牾。因此,執法人員應當履行作為證人出庭作證的義務,如沒有特殊情況,法庭應否決執法人員書面陳述的證據效力。

(三)對執法人員陳述的審查

由于證人證言在形成過程中易受到情感、利害、安全等因素的影響*有學者認為,情感因素、利害因素以及安全因素是偽證的主要原因,而證人宣誓制度、證人證言的質證以及對偽證行為的制裁則是保障證人如實陳述義務的基本規則。參見何家弘主編《證人制度研究》,人民法院出版社,2004年。,因而具有不穩定性和多變性的特點。“即使一個最誠實的人,提供的證言也可能有失真的時候。”[8]證人證言的這一特點,要求法官在審查證人證言,確定其證明力時,應當更加謹慎。

影響執法人員證人證言的證明力的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就是執法人員與被告行政機關之間存在職務法律關系。盡管執法人員并不與案件處理結果有直接的利害關系,但行政機關敗訴,則可能會令有故意或者重大過失的執法人員承擔責任,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只要陶祖坤是依法執行公務的人員,其陳述的客觀性得到證實”的說法過于武斷。凡是證人,總會有說謊的危險。為了減少證人說謊的危險,西方國家在審判程序中設置宣誓和具結、偽證制裁等制度,以喚起證人良心上的自覺,保障證人證言的真實性。*臺灣學者陳樸生認為:“蓋宣誓,源于宗教信仰,基于人類對神忠誠之精神而產生。現今神權思想日趨淡薄,取代以法律之制裁。”陳樸生《刑事證據法》,臺北:三民書局,1979年,第378-379頁。在我國,宣誓或者具結制度是缺失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42條第2款規定:“證人作證前,應當在如實作證的保證書上簽名。”有學者認為此項規定類似于證人宣誓制度。參見劉善春、畢玉謙、鄭旭《訴訟證據規則研究》,中國法制出版社,2000年,第254頁。但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54條以及《行政訴訟證據規定》第45條的規定,在民事訴訟和行政訴訟中,證人并不需要在保證書上簽字,但法庭應當告知證人誠實作證的義務和作偽證的法律責任。,而偽證制裁的“措施和力度均不足以防止證人作偽證”[9],在訴訟中,執法人員有虛假陳述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源于執法人員與被告之間難以割舍的利害關系,并不因執法人員身份的公務性而消滅。

由于執法人員在訴訟中的身份的特殊性,有學者認為,“應當把執法人員當作‘特殊的證人’,在出庭時讓執法人員陳述,接受詢問,可以視為一個證人,但在證據的采信上,不能把它當作一個證人證言對待,因為這時執法人員更接近于一個當事人的地位。如果執法人員承認某個事實,應是一種自認,不承認某個事實,則應是一個需要加以證明的問題,不宜作為證人證言使用。”[1]筆者認為,執法人員不是訴訟當事人,其參與訴訟的作用是證明案件事實,他在法庭上的陳述不是提出訴訟主張,不論該陳述是否承認原告陳述的事實,都應當看作證人證言。法庭對于執法人員的證人證言應當進行審查以確定真偽,不得徑行確認其證明力。

六 結 語

根據以上分析可知,在類似廖宗榮案的“瞬間違法”案件中,行政機關并非無法證明當事人的違法事實。盡管只有執法人員一人在案件現場,但執法人員關于案件事實的陳述可以利用技術性的方法轉化為當事人陳述、現場筆錄或者證人證言,以因應行政訴訟中對證據的需要。從證明標準而言,僅憑執法人員一人的陳述顯然無法達到“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的程度。廖宗榮案的法院判決指出了解決問題的思路。法院在判決書中認為,“……對廖宗榮是否違反禁令左轉彎,雖然只有陶祖坤一人的陳述證實,但只要陶祖坤是依法執行公務的人員,其陳述的客觀真實性得到證實,且沒有證據證明陶祖坤與廖宗榮之間存在利害關系,陶祖坤一人的陳述就是證明廖宗榮有違反禁令左轉彎行為的優勢證據,應當作為認定事實的根據。”至于為何執法人員的一人陳述可以滿足證明程度的要求,屬于證明標準討論的范疇,本文不再展開。

[1]江必新.適用《關于行政訴訟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應當注意的問題[J].法律適用,2003,(10):17-18.

[2]邵明.正當程序中的實現真實——民事訴訟證明法理之現代闡釋[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9.299.

[3]張衛平.民事證據制度研究[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4.611.

[4]陳界融.民事證據法:法典化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145.

[5]蔡小雪.行政訴訟證據規則及運用[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06.

[6]張樹義.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行政訴訟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釋評[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2.198-199.

[7]張永泉.民事證據采信制度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152.

[8]樊崇義.證據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157.

[9]甘文.行政訴訟證據司法解釋之評論——理由、觀點與問題[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3.104.

ProofAttributeofAdministrativeOfficialStatement:BeyondtheCaseofLiaoZongrong

ZHAO Yuan-cheng

(Guanghua Law School,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08, China)

The administrative agencies often find themselves in an awkward predicament on the occasion that there is only an official on the spot when the violation of traffic laws happens. The administrative agencies usually have no enough proofs except for the official’s statement of the site situations in the subsequent administrative litigation. The solution depends on what can be used as proof to testify the fact. In such cases, the official’s statements of case facts have different forms of expression, which should comply with the requirements of evidence rules accordingly.

spot penalty procedure; statement of official; attribute of proof

2012-02-20

杭州師范大學2011年度“城市學研究”專項課題“道路交通執法中的證據困境與解決路徑”(2011CSX2)和杭州師范大學錢江學院2011年度科研項目“‘瞬間違法’案件中的證據問題”(2011QJJW01)的研究成果。

趙元成(1975-),男,安徽濉溪人,浙江大學光華法學院博士研究生,杭州師范大學法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行政法與行政訴訟法研究。

D925.3

A

1674-2338(2013)02-0111-06

(責任編輯沈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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