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美國之前,曾接受了不少既定觀念:美國是個沒什么歷史文化底蘊卻充滿著功利和市儈的浮躁國家。不過,去后我耳聞目睹了許多文化現象,從專家角度談公共文化差異性,實屬不敢當。但在美國進行學術講座期間,倒是讓我感受到了好多東西。
給我印象很深的是美國人很好學。無論是在地鐵里還是公共汽車上,許多美國人往往手里拿本書,見縫插針地閱讀,且還特別認真。我做講座講的是明代史,但來聽講座的人不僅有我們的華僑華人朋友,還有不少是西方人,有的人聽的時候還在現場錄音錄像。事后我十分好奇地問華裔:我講的是中國古代史,他們也能聽懂?沒想到旁邊的“老外”開口了:“馬教授,我大多都能聽懂,但也有一些我要回去消化的,所以就錄音了!”回想起自己在國內辦講座,打電話接手機甚至呼呼大睡的不在少數。
美國的大學是敞開式的,絕大多數都沒圍墻,甚至與村落相差無幾,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入。但出人意料的是,美國高校井然有序,沒有什么商販叫賣,也沒有人在里邊摟摟抱抱。走在美國的校園里頭,人們都在匆匆地趕路,似乎每人都有重務在身。因為美國高校是寬進嚴出,由此,大家都忙乎自己的學業,沒有那么多閑情逸致大談與學業無關的事。
在美國的大學圖書館或公共圖書館、檔案館,你要想查閱什么資料,尤其是什么檔案文獻之類,你可直接去那里,報出大致文獻名稱或所要查閱的資料名稱,他們會先給你一杯飲料、一支鉛筆和幾張紙。一會兒時間,一套文獻資料就送到你的面前,溫文爾雅,讓你感覺到特別舒適。即使是稀有資料你也能查到,特別珍貴的,可能有副本,一般的就能看到原件。最令我驚訝的是,美國人對資料保存相當之認真、精細。譬如我曾受安徽電視臺朋友委托在哥倫比亞大學查閱埃德加·斯諾的筆記,居然發現里邊保留了斯諾先生的書簽與個人字條。在斯坦福大學的胡佛研究中心,我見到了孩提時代隨處可見但如今已經稀有的“文革”文物:毛主席像章、語錄本、大批判文章、標語、漫畫……幾乎應有盡有,不能不令人嘆為觀止。
最令人吃驚的是美國高校和圖書館都不大,可里面的圖書可說是密密麻麻,每個縫隙中幾乎都放了圖書,什么都有。而最為關鍵的在于你要查閱圖書資料沒什么門檻,作為外國人,我到里邊去就在大門口刷一下護照就行了,真是讓人感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