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花開

這學期，我新接了一個班，執教這個班的語文，并擔任班主任工作。在不到一個月的短短時間里，遇到了一些事件，引發了我的一些思考，借用馮導賀歲片的名字來抒發一些感受，與諸位同仁共饗。

“一聲嘆息”選班干

有調查表明：美國孩子的理想中，想做總統的很多。而中國的孩子，從小就知道“當干部好”。小孩子越來越老成，越來越世故，越來越“精”，從小就知道弄權的小把戲。

在我擔任班主任的教師生涯中，不止一次聽到學生舉報：“班干要我買東西給他吃，要不就記我的名字”，“班干要我把書送給他看，要不就把我下課打鬧的事告訴老師……”不過最令我難忘的是這樣一次尷尬經歷：那時我剛畢業，除了二年級的語文課外，還兼教六年級的美術課。當我夾著課本伴著悅耳的上課鈴聲走進六（3）班教室時，亂哄哄的場面沒有絲毫改善。當我拍著講臺示意時，靠近的同學體貼地告訴我：“要背書呢，美術老師，我們馬上就畢業考了。”鄰座的同學接著說：“背不上放學就要留下背，組長查得緊呢！”這可不行，我的教學任務難道就不要完成了嗎？當我使勁拍打著講臺時，下面驀地“竄”上來一個表情嚴肅的女孩子。“安靜！安靜！”教室里頃刻之間一片寂靜。我打量了面前的這個孩子，左臂佩著一個“三道杠”，顯然這是一個“干部”，下面的學生雖然不情愿，但還是拿出了美術書與美術作業紙。

不由你不信，學生的權力居然逾越了老師。有小學生說過：不怕班主任，就怕小組長。大家都是學生，所以深知叛逆的門門道道，整治起來熟門熟路，如果有誰不服管教，還可以向班主任打小報告。

因此我感慨：一定不能搞權力集中制。這次班干部競選，我就安排了眾多頭銜，每一小隊一個小隊長，每一學科一個課代表，再加上勞動委員、文娛委員……還有旗手、護旗手……這下孩子們一定很高興吧！可誰知我剛宣布完畢，兩個沒當選的孩子——毛睿和楊東鵬（皆為化名）就哭了個唏里嘩啦，趴有桌上作“痛不欲生”狀。

“權力的欲望在怎樣的啃嚙那幼小的心啊！”（吳非教授語）

……

在選班干的問題上，那天的我還是沒能找到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只是簡單安慰了哭泣的孩子幾句。

今天看了《格林童話》，發現里面有一個故事：小鳥、老鼠和火腿腸它們生活在一起。原先，小鳥飛到林子里撿柴，老鼠挑水、生火、布置桌子，香腸燒飯。香腸是怎么燒飯的呢，“香腸坐在鍋子旁，看著煮食物，到了吃飯的時候，它把四肢在粥或蔬菜里面穿過一遍，就算加了油，撒了鹽，弄好了。”味道鮮美。可是舒服的生活遭到了挑撥，覺得不公平的小鳥要求換著做，重新安排工作：香腸出去弄柴，小鳥挑水、生火，老鼠燒飯。結果香腸被狗吃了，而老鼠學著香腸的樣子從鍋里穿過時，被燙死了。小鳥打水時掉進井里淹死了。這是一個講分工的故事。這是一個講秩序的故事。小鳥、老鼠和火腿腸的故事是童話里的，但也會從童話里走出來。我們其實就是童話里的小鳥、老鼠和火腿腸，挑水的就挑水，燒飯的就燒飯，撿柴的就飛到外面的林子里吧！

在班上講了這個故事后，我又提起了上次選班干的事情。楊東鵬說：“老師，假如班干是小鳥的話，那么出色的表現就是翅膀。如果我也想出去撿柴，我就要成為小鳥；如果要成為小鳥，就必須先擁有翅膀。我還不夠格。我要努力。”毛睿說：“老師，我知道了，你是告訴我們，不管當沒當干部，都是為班級做事。”看著又仰起笑臉神采飛揚的孩子，我開心極了。還有什么比讓一個孩子擁有快樂自信更重要的呢？

“沒完沒了”論教養

《三字經》中“養不教，父之過”，是說為人父母者必須承擔起教育子女的責任。孩子在成長期間，父母是最早的老師。孩子面對矛盾的態度，往往是受了父母的影響，學了父母的態度。誠如美國詩人惠特曼的一首詩：《有一個孩子向前走去》。詩里說：有一個孩子每天向前走去，他看見最初的東西，他就變成那東西，那東西就變成了他的一部分……

這是個看上去乖巧文靜的小女孩，開學報名時，初見她，便讓人覺得歡喜。再看她上課時的坐姿，也是端正和認真的樣子。可誰知交上來的作業本卻是錯字連篇，漏寫錯寫乃家常便飯。我就納悶了：這個看起來甚而有點內向的孩子，竟不像我想象中的乖巧聽話；作業的字跡雖工整，卻錯誤百出。自習課時乘我批改作業的檔兒居然還和同桌嘻笑謾罵。

今天，她的媽媽來了，依然和開學報名初見時一樣，冷冰冰的眼神，板著的一張臉。沒待我開口，她用一種不信任的語氣甚而有點教訓我的語氣說：“你以后要對×××（她女兒的名字）兇點！”見我沒理會，轉而提高了音量，“你要對×××兇點！你不兇！我家女兒回家說了，你沒有二年級教她的老師兇。”她冷冰冰的眼神好像變得“憤慨”了，甚至有些仇視我的模樣。“哦，她平時表現還不錯，就是作業正確率不高，她……”沒待我說完，她打斷了我的話，依然一臉憤憤地說：“我家女兒不自覺，你要對她兇些，你不兇，你沒有以前的×老師兇。”好奇怪的家長！“你不能對她們笑，她不自覺，你要兇！”好奇怪的話！我想了好久都沒想通，不知道她要把她的女兒培養成什么樣的人，難道她想要一個唯唯諾諾、俯首待命的奴性十足的孩子？

我真的沒法理解她，當然她也沒法理解我。瞧她管教我的樣子，我真有點討厭她了，她根本不了解教育，不了解“兇狠”和“嚴格”的區別。她也不了解孩子的心理。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父母對孩子過分嚴厲的，子女則大多膽怯或粗暴、逃避或反抗，甚至形成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惡習……

“甲方乙方”話愛心

“孫泉的耳朵破了，淌血了。”“老師，是張婕弄的，孫泉摔倒了，耳朵刮破了。”“淌了好多血”……正在辦公室批改作業的我連忙沖進教室，孫泉這孩子倒是很勇敢，一聲沒吭，只是臉色慘白。孩子肯定是嚇壞了。“沒事，沒事！”我一邊安慰他一邊帶著他到醫務室。經校醫檢查，才發現事還不小，耳朵前后撕開了，傷得很厲害，需要縫針。幸虧孫泉的爸爸及時趕來帶他去了醫院。

第二天下午孫泉來了，耳朵上纏著紗布，前后縫了七八針，真叫人看了心疼，我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只是在班上提醒學生以后課間走路慢一點，不要追逐打鬧。

第三天一大早，孫泉的爸爸來了。滿是歉意地向我說了他的要求：“老師，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求撞他的那個孩子向他道個歉，表示一下關心。”是啊！這些天過去了。孩子承受了這么大的痛楚。而另一個“涉案者”卻遲遲沒露面，別說關心，連聲抱歉都沒有，確實叫人心里不舒服。我處理得可真是失職。

我趕緊叫來孫泉和張婕，指著孫泉纏滿紗布的耳朵，對張婕說：“你看，這一撞，孫泉的耳朵縫了七、八針呢！你說孫泉該多疼啊？”張婕不說話，過了一會，終于開口了——“我小時候也縫過針的。”這下好辦，我心頭一陣竊喜，“縫針的時候痛不痛啊？很痛吧？你看孫泉……”“不知道。我忘了。”張婕氣定神閑地打斷了我。“你是他的同學，難道你見他這樣就不難過嗎？何況還是因為你他才摔倒的，你怎么能這樣！”我想我說這番話時肯定是氣急敗壞的模樣，因為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個人沒有同情心。這下把張婕給嚇哭了，她哭得很傷心，抽噎起來，談話無法進行了。我只得讓他倆回座位。

我希望孩子能擁有一顆純真與善良的心，懂得關愛他人。這沒錯！可孩子畢竟是孩子，張婕說她小時候縫過針，可能當時很疼，但她現在的確忘了。我卻偏強迫她回憶出淡忘的疼痛，逼她說出她已不記得的疼痛。難道這就是一個自詡善良的老師該做的事嗎？孩子愛心的缺失難道與已無關嗎？

想到這，我又找到了張婕，“老師剛才性急了些，不是故意吼的，老師只是想知道對于孫泉的傷你感到難受嗎？”“老師，我也很難過，還很害怕！我已經幾天沒吃好，也沒睡好了。”看著眼前這個似乎驚魂未定的小姑娘，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歉意的稚氣臉龐。我慶幸自己冷靜了下來，才能聽到這純凈的聲音，看到這善良的心靈。

一個好的導演要想拍出一部好的影片，需要好的劇本，更需要好好思考，拍出自己的風格，這樣才會成功。就像馮導以前的片子，他此前的每一部作品劇情上都花了心思，角色和故事也都是我們所熟悉的，那才是真正的人文關懷。

一個好的老師要想培育出一個又一個好孩子，就需要關注孩子所關注的。就是平平常常的小故事，就是簡簡單單的小插曲，讓我們好好思考，讓我們反思感悟，盤點收獲，那才是對孩子深深的愛。

人說：教育是一門慢的藝術。我堅信：是美麗，總會綻放！我用心期待花開！

（作者單位：江蘇興化市實驗小學）

責任編輯 蕭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