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市場經濟就是人為經濟,因為市場本質上依然是人的作為。
“生活就需要和經濟結合”這是行為經濟大師卡勒曼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卡勒曼(Daniel Kahneman)是2002年諾貝爾經濟科學得獎人之一,這是該獎第一次頒給心理學家。卡勒曼推行經濟理論必須與生活的體驗結合,他和特韋斯基(Tversky)在1979年提出的前景理論(Prospect Theory)是描述性范式的一個決策模型-特別是對于人們的經濟決策-準確地解釋了為什么當股票是牛市時需要更長時間達到頂峰,而熊市時很快(相對于牛市)就到谷底。
自從行為經濟學登上學術巔峰后,我們可以比較容易從生活中討論經濟,把傳統經濟學以數學為主體加入了生活新元素,給了一般沒有數學基礎的學者一副眼鏡,繼續探索和解釋經濟理論。正如張五常教授在他的著作中提到\"如果經濟解釋的浪潮不再回來,經濟學會遭淘汰!\"要啟動這股浪潮,需要更多人參與。人“為”經濟或許是一個吸引大家參與探索和解釋的題材。
我們先從一個最普通的主體“錢”開始。經濟與錢就像家庭與我的關系,沒有錢的經濟,就像一個缺少父親的家庭。很多經濟學者討論經濟時沒有把錢的元素加入,就像單親家庭,很難解釋給下一代什么是雙親的關系和雙親的關愛。但是,在今天社會里,我們往往把家里收入最高(一般都是父親)的主體看成家中的核心人物,就是說把“錢”當成經濟了。
這樣,把我們推回到“大宅門”的時代,家庭的所有決策集中在一個收入最高的個體,這里只有親情和血緣,但是構成不了現代自我成長、薪火相傳的延伸性家庭,得到一個“富不過三代”的結局。如果已經成立家庭的朋友,都明白完整家庭對于下一代的重要性,雖然我們會盡力維護這種完整性,萬一失敗了,我們更清楚會付出沉重代價。同樣地,如果我們只是把經濟當成“錢”,我們在這個經濟體制里也要付出沉重代價。
另外一個通俗的經濟主體是“成本”。有一位經濟學大師說過,最快速度達到企業盈利目標就是降低成本。但是,當整體經濟動力不斷擴大的時候,我們往往忘記成本效益的問題,中國就是這樣從低成本迅速轉變為高成本。
企業負責人多半認識高成本帶來的威脅。同時,其他形式的“成本”,比如社會成本、交易成本(又稱交易費用)和信息成本等等,一些不是一般人容易掌握的“成本”與經濟關系好比人體的“血壓”。我們知道血壓高對身體不好,特別是老齡人士,至于高到什么數值,大部分人有點概念但又不能絕對肯定。太低的血壓也會對身體(經濟)有影響,可能影響更嚴重。
我們擔心血壓問題,可以經常測量,利用科技檢測血壓變得非常簡單。可是,單純掌握血壓(成本)信息又能否準確判斷身體(經濟)的健康程度呢?這需要更多的身體(經濟)內部信息才能確定,比如血液分析、放射影像、各種化驗等等。
回到生活中,當面對生活成本增加的時候,我們容易傾向“節省”的行為,降低我們的成本支出。血壓太低容易造成憂郁、缺乏安全感等,幸福指數就大大降低。長期低血壓會令我們缺少“中氣”,所謂“氣虛”。所以,當生活成本增加但收入沒有同步提高時,我們需要改變成本結構,從以市場消費為主的成本結構轉變為對等成本的精神消費:多看看書、聽聽音樂、運動、學習等等。當然,真正面對健康問題,還需要就醫為主,但是,面對經濟血壓問題,改變生活方式可能就是最簡單的。
錢與成本應該是大眾認識經濟的兩個基本點。往下探溯經濟元素就會變得虛幻,不再容易掌握了,比如“選擇”(Choice)、“效應”(Effect)、“分塊”(Chunking)、“認知”(Perception)和“目的”(Goal)等。如果我們能夠把這些元素串聯起來,或許對我們解釋生活中的經濟有點幫助,能讓我們進一步看清楚我們為什么“活”在今天的經濟體系內,使我們找到屬于自己的社會位置。
自從卡勒曼在2000年發表了“Choices,Values and Frames”一書后,我們對于經濟學中的“選擇”(Choice)有了一套新的理解。我們一生需要面對很多很多次的選擇,有些與“經濟”沒有關系,有些只有經濟因素等。不管什么樣的選擇,是否有一個模態可以讓我們更能掌握“選擇”。
單獨思考“選擇”的模態不容易解釋,因為所有選擇沒有單獨存在的可能,選擇前與后必然出現不同的現象。比如,選擇后的“效應”,在選擇前的“認知”,以及選擇過程中的“分塊”,和最終推動選擇行為的“目的”。這一系列的行為構成了我們的經濟活動,也掌控了我們日常的生活。如果我們對這些行為有更清晰的解釋和探索,是否能讓我們活在當下更放光彩?
解釋“選擇”的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因為每個人的選擇動機不一樣,選擇的內容也不同,很難有一個規范和模態讓大家參考。不過,如果把選擇連接一系列行為,最終能夠達到推動選擇的“目的”時,這一系列的行為也許是有一定規律、有共同模態的。
“認知”是一種態度,建立在我們的知識群和經驗群里,對于某一個特定的選擇,“認知”往往是處于一個比較混亂模糊的狀態,不是十分明確的行為,所以,“認知”與其說是一種經濟行為,不如說是一種對經濟行為的態度。其渾濁的狀態要系統性地理清非常困難,只有“分塊”地把所需要的“認知”一片一絲地解開,“chunking down”有序分解的行為會帶來一些未知的“效應”(effect),直至我們“認知”到其“選擇”的“目的”。這是一段非常復雜的哲理分析。如果把這個分析套入一些生活例子里,或許比較容易理解。
當我們進入社會工作后一段時間,我們很自然地開始考慮“選擇”配偶。國內的百合網站生意滔滔,就可以見到選擇配偶是一盤不錯的生意。有些人愿意花錢雇用百合網的服務,而不自主地選擇配偶,這種行為可以有很多動機,但是如果我們套入在行為經濟里,就能清楚地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將選擇配偶的“認知”行為,以“等值”交易換來百合網的服務,把“認知”中需要的“分塊”,然后有序地分解所出現的“效應”,從“效應”中尋找其選擇的“目標”對象。看來,這種對等交易換來的不只是節省時間,還降低心里(行為)障礙。因為從認知到分塊以及出現效應的過程可能會帶來未知的行為障礙。也許,很多雇用這種服務的人士就因為經歷過這種障礙,從而選擇另一種方式。
電商近年火熱起來,也可以通過行為經濟去解釋。任何購物前自然經過“選擇”的程序,特別是“知情選擇”(Informed Choice)。以往我們購物時得到的知情(關于物件的信息)非常麻煩,達到“分塊”的“認知”所產生的“效應”需要消耗很多時間。當然,如果我們把這個程序演化為一種消閑行為,其“目的”不一樣的時候,其行為就會被改變,搜集“知情”變成是消閑娛樂了。
但是,當購買一件物品的時候,有特定的“目的”,電商往往會比一般商店優勝在“知情選擇”上,我們可以很容易獲取大量的“分塊”信息,迅速把“認知”狀態完善,得出最大的“效應”,因為電商可以提供大量物件有關的資料,通過不同的排列,各種各樣的描述和分析,一網打盡所有不同類型的消費者時,這種“信息成本”變得非常低廉,交易費用就自然最有競爭力。
我們一般認為電商需要打價格戰,做物流,要規模要覆蓋面等,才能扎根突圍,這可能只是從商業運作角度觀察。把電商的經濟秩序套入我們的行為里,可以得出不同的解釋。
另外一種生活體驗:對于新增家庭,由兩口子變成多口子,教育孩子就會是新生活的一部分。很少有人把教育孩子的行為代入經濟理論中,我們不妨嘗試一下。我們先不討論“選擇”養育下一代的行為和其經濟目的,這樣會把注意力分散。我們假設所有新增家庭都有同樣的目的(包括經濟),生理行為就更是一樣啦!
我們大部分覺得教育下一代最重要是的“知覺”-獲取知識、明白是非、分辨黑白等“做人”道理。“做人”在華夏文化的解釋是我們的行為符合道德標準。可是,我們依靠過去的經驗和對未來的預測(上下一百年)所得出的“做人”結論是否合理和清晰呢?如果我們套入行為經濟的模態中,“選擇”應該是程序中的起點。可是,我們教育下一代的時候,沒有把“選擇”放在起點上,而是把“知情選擇”代替了,更多的是把“主動分塊”(subjective chunking)的“知覺”(Perception)作為起點(按:當孩子沒有獲取足以判斷事件的知識前,就只有知覺,所以,這里翻譯Perception轉為“知覺”)。
我們和下一代將會繼續為經濟而活著,不管大家是否同意這種說法,這是一種現象,我們是沒法離開經濟體的。在這個必然的條件下,我們可以考慮讓下一代從“選擇”作為他們的起點,讓他們通過自身的“認知”,利用“分塊”獲取等同的“效應”,摸索他們的“目的”,再做出新的“選擇”。讓他們在充滿機會的經濟體系中找到屬于他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