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艾剛一歲零八個月大,我就將她送進了幼兒園全托班。她是園里最小的孩子,生活在陌生的環境里,感到孤獨又恐懼。每天,當我將她抱進幼兒園大門時,她哀求的眼神都讓我心碎。
“媽媽,求求你了,我不要去幼兒園,我不要離開媽媽……”她的小手死命拉著我的衣服,要費好大的勁才能拽開。晚上去接她,她的眼睛總是紅腫的,一看見我,委屈的淚珠又一串串往下掉。“媽媽,明天不上幼兒園了好不好……”老師們都說,每天我走后,她都會坐在角落里傷心地哭很久,誰也勸不住。但我認為孩子小時候就該多吃點苦,不能寵著慣著,才能早日適應社會環境,學會獨立,變得堅強。
小艾艾日日都那樣哭著,我也日日承受著比她更深的痛苦。一個月過去了,她嗓子啞了,人也瘦了一圈,畢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我怎能不心疼?可我還是咬牙堅持送她去幼兒園。小艾艾和我疏遠了,像躲在一層玻璃墻后,當我試圖靠近她時,她就會冷漠地躲開,倔強地抗拒著我的愛。我心里特別難受,也特別自責,但我又認為“嚴是愛,寬是害”,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長大后她會明白我的苦心。兩種情緒就在我心里展開了拉鋸戰,終于讓我陷入了自我懷疑——我雖然是心理咨詢師,卻連自己的心理問題都解決不了,我還有什么用?
女兒日漸長大,我和她的交流卻越來越力不從心了。我常常絕望地想:孩子還這么小,溝通起來就這樣困難了,今后漫長的人生,我和她該怎么辦?
轉機出現在我帶戴潔老師來家做客的那個晚上。艾艾打開門,驚奇地發現門外站著一位陌生的阿姨。戴潔笑著彎下腰對她說:“艾艾,你好啊,我早就知道你了,很想認識你呢。”我向艾艾介紹了戴潔,艾艾立刻喜歡上了這位“戴姐姐”,帶她參觀房間,介紹自己的玩具,聊幼兒園的趣事。戴潔始終真誠地看著艾艾的眼睛,認真地聽她講每一句話,把她當成自己的一個好朋友看待。
感受到戴潔的尊重和愛,艾艾同她越來越親近了,不時抱抱她,吻吻她,摸摸她。戴潔很感動,也很享受地接納著這一切。吃晚飯時,艾艾把所有知道的贊美之詞都用到了她身上,最后還情不自禁地補上一句:“艾艾最愛的人就是戴姐姐了。”
說完這句話,艾艾突然敏感地意識到,自己最愛的人應該是爸爸媽媽呀。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了。戴潔察覺到艾艾情緒的變化,連忙對她說:“這是艾艾現在的真實想法,說出來沒有問題,爸爸媽媽說是嗎?”我和孩子爸爸配合地點點頭。艾艾的臉這才松了下來。
吃過晚飯,艾艾邀請戴潔看她嬰兒時代的錄像,還給大家安排了收看的位置:一邊是戴潔,一邊是我,她坐在我們中間,斜靠在戴潔身上,又緊挨著我。大家高興地談論著錄像里的艾艾,時間過得很快,戴潔要回去了。艾艾依依不舍,邀請她下次再來,明年生日還要專門制作一張請柬給她。戴潔開心地答應了,兩人認認真真地拉了勾。之后的日子里,艾艾時常向我問起戴老師的情況,還為戴老師的再次光臨制作了倒計時。通過戴老師這個我和孩子都喜愛的朋友,我和女兒的話題也變得多了起來,之前的隔閡也漸漸消失,她現在最期待的事就是每周我帶她一起去參加戴老師的親子課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