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和學生上課,忽然發現有一位穿著得體的中年女士站在教室門口。會不會是家長找我?她示意我繼續,那舉止……啊!是教委領導吧!我馬上提起精神,切入正題。一節課在生生互動、師生互動中很快結束了。
下課了,我向她走去,她也向我走來。她伸出手緊握著我布滿粉筆灰的手,讓我不知所措。領導該不是明察暗訪的吧!我在心里嘀咕。她說:“老師,您的課還是像以前一樣講得好!”“你是?”“我是您的學生陳文雅,專程來看望您的。”“謝謝!二十幾年了,你變了,我老了,怎么認得呀!”“呵呵,不奇怪,學生對不起您,沒經常來看望您!”
她邊說邊從提兜里拿出了許多東西,“老師,聽說您患眼病視力下降,我給您買了臺護眼儀;這幾包是人參、靈芝、首烏、金銀花、菊花、草決明……純中藥對眼睛很有好處,還可補補身體;老師,以后,晚上不要工作太久了,要注意保護身體!”
她又從錢夾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塞給我,說:“老師一定要收下,這上面錢不多,是我的一點心意,我以后繼續往卡上打點錢孝敬您,密碼是……”
“文雅,你是來看望老師的,還是來行賄的喲,我們老師現在工資漲了,夠用了,你自己呢?”
“老師,我現在有錢了,不是小時候的陳文雅了。”
“我有什么功德受此厚祿呢?”
“您是我的恩師,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
陳文雅是25年前我教的學生。那時的她個子高挑,學習刻苦,成績優異;可家境貧寒,父親在一次做工中摔傷腦顱,從此患下了神經病的后遺癥,母親是聾啞人,生活舉步維艱。我對她的境況非常同情,每月從微薄的工資中節約一部分給她繳納學費,給她點零花錢,但更多的是教給她做人的道理,指導她學習,鼓勵她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家庭困境和自己的命運。
如今,她真的做到了。
“初中畢業我雖然考取了縣重高,但我無法繼續完成學業,只身南下打工,我吃苦耐勞,踏實做事,謙遜為人,得到老板器重;業余時間堅持自修,并取得了經濟管理大專文憑。經過十幾年的打拼,2004年,我終于在深圳有了自己的公司,有員工幾百人。父親早已去世,母親和我生活一起。老師,我很好,您放心吧。”她向我娓娓道來這二十幾年的經歷。
分別時,她向我不停地揮手,我摟著一包包東西,眼淚刷地溢出了眼眶,就在那一刻,我深深體會到了做教師的幸福。
(作者單位:重慶市巫山縣新花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