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西風頌》中的象征運用

摘要 作為文學創作的重要方法之一，象征在詩歌、散文、小說等眾多文體形式中得到了非常普遍的應用。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在他的得意之作《西風頌》中運用象征的表現手法，幫助讀者更深入地了解作品的主題。用象征的方法傳達詩人的內心，是浪漫主義常用的方式，在浪漫主義詩歌中，讀者的思想通過暗示及象征的牽引被無限延伸，進而可以從各個角度解讀詩歌。

關鍵詞：浪漫主義 象征 《西風頌》

中圖分類號：I106.2 文獻標識碼：A

《西風頌》作為雪萊“三大頌”詩歌中的一首，是雪萊的傳世之作。《西風頌》在浪漫主義詩歌中有著很高的地位，這與雪萊在詩歌中對象征手法嫻熟的運用以及當時的社會背景密不可分，本文據此予以詳細解析。

一 《西風頌》的創作背景

1 創作背景

1891年秋天，為了爭取可憐的生存條件，英國工人階級與資產階級展開激烈的斗爭，舉行各種示威游行和罷工事件，著名的彼得盧大屠殺就是在這個時期發生的。雪萊目睹并親歷了這一切，悲憤交加之下曾寫下長詩《暴政的假面游行》，來撻伐資產階級政府的血腥統治。在與資產階級的斗爭中，工人階級逐漸取得優勢，隨著西班牙、意大利以及希臘轟轟烈烈的武裝起義，雪萊看到了勝利的希望，胸中沸騰著熱烈的革命激情。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雪萊難以抑制心中火熱的情感，在一陣狂風暴雨的激發下，詩人將自己的內心化作狂暴的西風，寫下《西風頌》。

2 詩人雪萊

珀西·比希·雪萊被世人稱為最有才華的英國浪漫主義詩人，他一生博聞多識，是偉大的理想主義詩人，《西風頌》是其代表作。對于浪漫主義詩歌的發展，雪萊有著巨大的貢獻，可以說，如果沒有雪萊，浪漫主義詩歌無法達到現在的發展程度。英國浪漫主義詩歌在18世紀末至19世紀上葉得到發展壯大，作為一種詩歌表達傾向逐漸轉變為一種常用的創作方法，與現實主義一起在文學藝術上占據重要地位，其特點是強調詩人的內心世界，通過客觀事物表達詩人的主觀想法，表達對理想世界的強烈追求，奔放豪邁的的語言以及夸張甚至是想象的環境塑造是其獨具特色的手法，它既是對傳統詩歌的一種挑戰，又是當時熱血時代背景下的一種必然趨勢。浪漫主義的思想特征較為隨意，注重表達個人的內心情感，形式自由奔放不受拘束，浪漫主義者崇尚大自然，向往自然之美，因此自然景物的描寫在浪漫主義詩歌中較為常見，浪漫主義詩人善于強調民間文學，常用夸張的手法，以表達強烈的美丑對比，進而達到出奇制勝的藝術效果，并且酷愛描寫中世紀及之前的歷史。從司各特到雨果、大仲馬等，都喜歡將描寫對象定位在歷史題材，當然，他們并不是想記錄歷史事實，而是通過一個小的歷史事件，加入自己瘋狂的想象和感傷的情懷，運用強大的文學功底，書寫出無邊無際的內心世界。雪萊的《西風頌》也是如此，全詩就是在西風中加入對于當時現實情況的分析、詩人的主觀想法，以及對事件發展的判斷和對未來的向往。

二 《西風頌》中象征的運用

《西風頌》一共五章，每章各十四行，各章之間配合精密，環環相扣，使整個詩篇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但是每章又可獨立成篇，分別表達著詩人的獨特情感，讓人不得不贊嘆雪萊的能力。其中前三章從正面直接描寫西風，寫它給大地、天空、海洋帶來的巨大變化，西風吹散了落葉，吹醒了海洋，氣勢磅礴，威武雄壯，后兩章直接抒發詩人的情感，詩人對自由的向往、對理想的堅持和付出、對世界的擔憂，同時又極其樂觀、充滿自信，永不退縮，表現了雪萊憂國憂民而又樂觀豪邁的精神。但是，無論全篇如何渲染，都是運用象征手法布控全篇，以此層層遞進，達到讓人嘆為觀止的藝術效果。

1 象征手法的詩意闡釋

喜歡使用象征手法是浪漫主義詩歌的特點之一，象征是指借用某種具體的形象暗示特定的人或道理，來表達作者的情感和想法，進而表現深刻的寓意，給人以充分的想象空間。對于象征，有人將其定義為“形式對思想，有形對無形的一切約定俗成的表現”；也有人認為，“象征是以特定的具體意象表現或暗示某種觀念、哲理和情感”。由此我們可知，在詩歌中巧妙地運用象征手法來表現其情感寄托能收到非常好的藝術效果。雪萊就是如此，象征手法在他的詩篇中發揮得淋漓盡致。詩人們之所以喜歡這樣的一種詩意象征，是由于他們認為事物都表達著不僅僅是其自身的物理意義，更表達著超越其物理意義的深刻內涵。雪萊說過，我們總是在所看到的事物中尋找超越其現狀的某種相似性。在許多浪漫主義詩歌中，風充當著各種各樣的載體，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承載著詩人的感情，風行蹤飄忽，可弱可強，可快可慢，既溫柔又剛烈，它既是你燥熱時的一眼清泉，清涼爽快；也可以是災難時雪上加霜的狂風暴雨，無情無義，正是由于其多變的物理特性，才能將詩人內心各種復雜的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以風為主題的詩歌數不勝數，多如繁星，而《西風頌》無疑是以風為象征意象的代表作品。

2 《西風頌》與象征手法的合巹

（1）象征毀滅舊世界的無情力量

1819年一個秋日的下午，詩人雪萊漫步在意大利佛羅倫薩的樹林中，原本天氣爽朗，秋風和暢，突然之間，狂風暴雨來襲，在狂烈的西風中，一切似乎都變得屈服了，因為好像沒有什么可以阻擋西風前進的步伐，就像資產階級無法阻擋工人階級的猛烈攻勢一樣，使整個宇宙都在它的控制下戰栗著。《西風頌》中一開始就是對西風熱切的呼喚：

啊，曠野的西風，秋天的氣息！

由于你悄悄的出現，樹木凋零。

西風就像是秋天的使者，它充滿著秋天的氣息，吹走了夏的燥熱，帶來了秋的涼爽，但又帶著冬的寒冷，還預示著春天的到來，可以說其象征著自然界永恒的交替規律，它不僅預示著另一個季節的到來，也預示另一個時代的到來。舊事物必將被新事物取代，不公平的待遇、畸形的生活終究會被拋棄。狂暴的西風所向披靡，它使萬木蕭疏，天地變色，它象征著工人階級的革命運動必然取得勝利，工人們就像西風一樣擁有著強大的生命力，一切舊的不公平的統治都將像風中黃葉一樣被一掃而空，西風的雄壯與枯萎的萬木形成鮮明的對比。雪萊還在詩歌中描寫到：

你演奏著雄渾的交響樂，

唱出我和森林的心聲，

我們要唱出秋天的旋律，

婉轉輕柔還帶著憂愁。

……

就像爐火中那不滅的火花！

詩歌中的“不滅的爐火”、“吹出火花”，都彰顯著西風那所向披靡的革命力量以及它那生命力的強大，那強大的力量把一切舊事物都毀滅，然而，詩人對西風的力量并沒有言盡于此，因為西風不僅僅只是狂野的象征，它還有這另一面象征意義——希望的力量。

（2）象征創建新世界的希望力量

白色的、紅色的吹散了落葉；

他們四處飛舞，啊，你給種子插上翅膀；

把他們送到黑暗過冬的床圃；

……

你既要破壞，還要留存，聽，啊，聽！

“西風”是勝利的希望，是攻擊的巨大武器，它將不好的事物無論是黃的、黑的，還是紅的，都統統吹散，將它們消失殆盡，象征著工人階級把那血腥的統治、不公平的壓榨，還有生存都難以保證的生存條件全都廢除、全都改變、全都推翻，這凜冽的西風是被鎮壓了無數年工人階級的情感宣泄，也是工人階級強大力量的具體表現，就像夏天無法阻止秋天的來臨，落葉無法抵擋西風的強烈的攻擊，資產階級必然會被工人階級打敗。不僅如此，西風還把希望的種子運用到“黑暗越冬的床圃”，就像工人階級永遠不會被消減，而是把希望的火把傳遞到四面八方，希望的種子在經過黎明前的黑暗后，必然綻放出絢麗的色彩，成長為強大的力量，西風對春天的到來以及萬物的復蘇起到了鋪墊的作用，這就是破舊的同時兼顧立新，包含著詩人對革命的正確理念，不能只有破壞，好的要繼續堅持，不好的必須破壞，這才是明智的的選擇。詩人還寫到：

是你，將藍色的地中海喚醒，

他已經沉睡了整個夏天，

……

那里到處都是美麗的花兒，

那香味讓無數人沉醉！

這段描寫象征了當時的時代背景，在意大利、西班牙的武裝斗爭鼓勵下，整個歐洲都開始了反抗，以前的歐洲就像沉睡的地中海，在資產階級血腥的統治下好久好久都不知道反抗，而在意大利、西班牙率先發起的游行點燃了整個歐洲的戰火。讓人在夢中驚醒，要開始反抗，同時預示幸福生活、迷人芬芳必將被我們擁有。

西風象征著詩人的風骨氣節，憎愛分明，保護的同時又破壞。這在詩歌的第四節中有明確體現，詩人將其自喻自比：

我想做一朵云彩與你翱翔天邊……

讓我跌倒在人生的荊棘中！我在流血！

歲月的重負壓制著的這一個太像你，

像你一樣：驕傲，不馴，而且敏捷。

詩人在此表達了他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及自己的內心世界，“我”想自由不羈地釋放，想憑借“西風”的力量來反抗，最終摧毀這讓人壓抑負重的無情歲月，因為這樣痛苦的生活己經經歷了太久，是時候反抗了，必須要掙脫這“歲月的重負”，為了心中的明天努力付出，堅決斗爭，決不妥協。

（3）象征正義必將戰勝邪惡的歷史哲理

最后，詩人寫道：

將我這思緒傳播到無邊的宇宙，

就如同你吹散落葉催生那新的生命……

讓預言的號角奏鳴！哦，風啊，

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詩人為表達自己對黑社會的強烈不滿，借詩歌將其寫做“符咒”來對黑社會進行抨擊和詛咒，詛咒黑暗社會的必然泯滅，哪怕自己即將枯萎，哪怕燃盡自己的生命，也要為理想而奮斗，這象征著工人階級一樣無所畏懼的西風，同時雪萊也希望通過自己的詩篇，喚醒那些還沉睡著的人們，讓所有人都團結在一起，發揮出最大的力量，一定能成功。

冬天來了，春天必將來臨。這場結果早已預知的戰爭，必將以我們的勝利而結束，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我們只要堅持，每個人都盡力而為，就必然迎來新的時代，工人階級擁有強大的革命力量，有強烈的反抗意識和高覺悟的革命思想，在詩歌中，詩人祈求偉大的“西風”將詩人對黑社會的聲討檄文傳播到“天地間萬戶千家”。詩歌象征的亮點表現在詩歌的結尾兩句，西風就像火把預示著勝利的最終到來，春天必將來臨。

（4）核心象征意象下的多視角渲染

《西風頌》采用象征的手法，整首詩都在描寫西風這一象征意象，不管是抒情還是寫景，都沒有離開這個中心的象征意象，詩中的西風、殘葉、種子、波濤等等，都是包含了深刻寓意的象征意象。大自然中動人的景色，無論是狂暴的西風橫掃大地，還是無所畏懼的西風翻覆大海，或者是無拘無束的西風號角長空，都象征著人間激烈的斗爭與反抗。從這個層面來講，《西風頌》不僅僅是風景詩，更是一首政治抒情詩，雖然整首詩中沒有一句鮮明的政治術語或政治口號，沒有正面的描寫革命，但整首詩都是在反映革命。結尾的“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更是傳世經典，它既是對自然現象的客觀描述，也深刻地揭示了人類社會的歷史規律，凡是幸福的生活或是成功都必須經過艱難的過程，革命斗爭經過崎嶇曲折的路途也必將走向勝利，其寓意之深遠，韻味之無窮，讓人流連忘返，難以割舍。

創造一個人人享有自由幸福的新世界是浪漫主義的終極目標，也是雪萊的目標。雪萊是一個偉大的愛國詩人，他用美麗的語言、豐富的想象向人們傳播著他對于未來世界的美麗藍圖，并堅定地預言：“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作為一個純粹的、高尚的浪漫主義詩人，雪萊始終保持著堅定的樂觀信念，他知道邪惡終會被正義戰勝，黑暗過后必定是光明。

參考文獻：

[1] 羅莉：《〈西風頌〉譯文賞析》，《安徽文學》（下半月），2008年第1期。

[2] 王曉娟、王欣：《英國浪漫主義詩歌〈西風頌〉的象征手法淺析》，《長春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3期。

[3] 盧路：《浪漫與哲性：〈西風頌〉的兩種解讀范式》，《安徽教育學院學報》，2005年第4期。

作者簡介：韓慧，女，1980—，山東鄄城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應用語言學，工作單位：河南機電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