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的終極目標和差別化體現(xiàn)

高昊

我們已經知道了正義作為一種主客觀統(tǒng)一的價值是有自己的方向的，但對于將全部未來和希望托付之上的人類還遠遠不夠，人們必須說服自己這個方向的歸宿是拔開云霧的風和日麗，而不是歷經艱辛后的南柯一夢。正義的目的即正義意圖實現(xiàn)的結果是什么，對于人類而言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哈姆雷特式的命題。對于這個問題，凡是臆想過正義之人必有所思。個人將現(xiàn)實的不滿和需求訴諸于正義之前就會在腦海中繪出一副強調主觀性的圖景：畫里所有的個人訴求得到了滿足。一個時代和社會無數(shù)人心中的繪圖編織在一塊巨大的畫布上，這便是那個時代和社會人們心中的理想的正義，人們心滿意足的畫完這副巨作并以之化為勇氣——將此圖此景實現(xiàn)。

我們永遠無法跨越到正義的彼岸，只要正義是活著的，就只能依靠思索，揣測這副圖上的應有之物和正義的目標究竟為何。首先，正義實現(xiàn)的新世界里必然是一種人類的自由，這種自由意味著人們在政治上享有更多的權利，并能充分融入政治的活著；這種自由能使人們擁有更多的私人空間而免受國家和強權的侵擾；這種自由讓跟多人無所顧慮的投入經濟活動而不會應為國家的法令讓他們一夜之間瀕臨破產；這種自由是思想的解放，人們選擇自己的信仰和抒發(fā)自己的觀點。這種被實現(xiàn)的自由是主體、社會、個性自由的三位一體。由此，一個正義的社會一定是一個自由的社會。其次，正義之追求必定是一種廣義的平等。正如羅爾斯所描述的一樣，正義的基本含義是平等，正義的目的就是讓即使是不同出身和社會背景的人在具備同等自然秉性和意愿的人也能享有的機會之平等。豍具體言之，正義實現(xiàn)的平等意味著人在人格上的獨立、政治、法律上的權利平等即相同的追求幸福生活的自由。自工業(yè)革命始，人類社會生產力開始進入跨越式的發(fā)展模式，而正義在經歷近現(xiàn)代的洗禮后，作為被留下的印記，效率和功利成為了正義的指標，人類驚訝的發(fā)現(xiàn)原來曾今抽象的正義題也可以化為具體的經濟的計算。正義的功利主義告訴我們正義的目的在于追求一個社會的最具效率的運動方式和實現(xiàn)多數(shù)人的幸福，沒有效率和社會的發(fā)展就無法支撐其自由，而貧窮和落后的平等對于現(xiàn)代社會又同樣是沒有意義的。

通過對正義的描繪，我們能清晰的指出，正義的目標中必須包涵什么，但如果直接對正義的目標下一個周延的概括或定義卻會顯得無比艱辛。正義包涵自由，但正義不等于自由；正義追求平等，但絕不限于平等；正義實現(xiàn)功利，但仍有原則。首先，正如古希臘有名言：“正義乃百德之總。”正義的目標是一種復合性的追求，為了回應社會復雜而有深意的需求，它又必須是一種終極的價值探索。復合性意味著正義最求的目標不是單一的，它并不單獨的最求一項價值，如自由或是平等，而是肩負著多種使命，它往往既要在特定社會實現(xiàn)自由、平等也要維持或建立社會的秩序并尋求社會功利的最大化。“百德之總”就是指正義目標的復合性。其次，正因為正義要實現(xiàn)的目標如此之多，如此之復雜，而單獨對某一目標的執(zhí)著將可能導致整個社會的誤入歧途，所以正義必須具備一種只有自身才擁有的一種品德，這種品德就是協(xié)調各個價值目標并將它們統(tǒng)一在“正義”這一名下的能力。正義所要實現(xiàn)的這些目標在一定條件下會發(fā)生沖突，比如秩序和自由的沖突，功利和平等之間的矛盾，而正義就是要這些沖突控制在最為穩(wěn)妥的范圍內。正義對于每一個單獨的目標都有一個“中庸”的度量衡，較例如平等或自由而言，正義必須保持一種獨立的清醒，這種品德也使正義超越其他的價值成為最高級的價值表現(xiàn)形式。阿德勒對此說道：“一個人可能想要太多的自由和過分的平等。但正義則不然。沒有一個社會會是過分正義，沒有一個人的行為對他自己或對他周圍的人來說會是太正義了”。豎正義的目標如同掌管人間的大天使，統(tǒng)籌著世間的諸價值，一手握利劍，對超出其所容范圍之行為予以懲戒；一手持天平，對何謂公平何謂自由予以衡量。正義不受他價值約束而又約束諸價值，以中庸的度量衡防止其包含目標中的任何一個可能產生的過度視的表現(xiàn)豏，使正義的目標上升為人類的終極目標。

正義是價值之王，是集大成的和終極的目標，這是從正義目的的本質出發(fā)和以宏觀角度把握的。我們習慣從宏觀層面上去認識正義，但正義的實際運行遠比我們所想象的要復雜的多。處于不同時空、領域時對正義的具體要求是不同的，這種現(xiàn)象就是正義運行中的差別化體現(xiàn)。歷史的維度下，不同階段的社會對正義的要求不同，這在正義本質部分已經分析過，我們主要探討一下同一時空下的正義差別表現(xiàn)現(xiàn)象。根據魏因貝格爾的學說：正義只要體現(xiàn)在人際關系之上，豐而與人際關系最為密切的切入口就是道德、法律和政治，我們的研究也要從這些方面入手。一個國家的正義在此范圍內的道德、法律和政治的表現(xiàn)使不同的，也就是在這三個領域內對正義的要求是各異的。道德是個人的行動指南和自我的約束機制，所以關乎道德的正義是從自律出發(fā)的，強調個人對社會（人際關系）的作用，它通常表現(xiàn)為這樣的范式：“他或她應當正直的行為，應當正直地組織他或她的生活，并使他或她的關于效用的考慮符合正義的原則”。豑相比道德，法律則作為一種獨特的社會規(guī)范直接作用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它以平等之眼光審視社會大眾，期待和致力于法律內容的實現(xiàn)，并保證“有過公正和自由的道德生活的可能性”。豒這種法律對正義的要求較道德更為客觀，以確保人際關系的發(fā)展不基本偏離它的期望。政治更大的靈活性和直接的功效性讓他天然的比前兩個領域對正義更注重秩序和社會效用的要求。“政治理論研究人們怎樣生活在一起的問題，探討社會生活中的各種因素在功能上的相互聯(lián)系，并把個人生活和社會生活看成是最大限度地激進社會效用的問題。”豓

正義在三個領域的具體表現(xiàn)是不同的，這些不同的表現(xiàn)都是正義運作的反映，它們被統(tǒng)一的正義觀念協(xié)調著，它們的規(guī)律和特點都在本質上一致。

正義的這些差別化的表現(xiàn)的直接意義就是提醒我們在研究正義時不應只沉迷于宏觀的俯瞰，也應注意其具體的一面，關注和分析它的差別變化，才能摸索出社會和國家的真實的關于正義運作的滴滴點點，并將這種具體的感知運用于社會發(fā)展的系統(tǒng)工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