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印度經濟惡性循環

葉勇俊

上個月公布的印度經常賬戶收支狀況，反映了一個不爭的事實：支出超過了收入。雖然印度在過去20年中僅有幾年不是財政赤字，但該國赤字規模的絕對值和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占比雙雙創新高仍發人深省。然而在我看來，即使印度經常賬戶的財政赤字已經達到當前水平，其本身也并非一件壞事。不過，這確實意味著外資需要對印度的資金缺口進行彌補，因為資金流一旦枯竭，將會導致經濟失衡，貨幣疲軟。

在印度，此類外資大多以熱錢或更為長期的直接投資的形式流入。前者可自由流動，比如投向股票市場。雖然外國的直接投資仍在流向印度，而且使得盧比自今年年初以來逐漸企穩，但如果更深入地分析外資的構成，則讓人不無擔憂。因為印度對粘度較低的熱錢的依賴，正在逐年上升。

在此背景下，印度去年進行了開放部分行業的改革。此舉雖有一定成效，但卻只是吸引國際資本的措施之一。比較而言，如何讓國內經濟更具吸引力，經濟增長更有發展潛力，比單純授予擴大投資權限，更能激勵外國投資者來印度投 資。

因此，印度需要在國內投資上大做文章。有人說印度的經濟模式為消費驅動型，也許這種說法是對的，但卻忽略了因果關系。原因很簡單，只有投資才能創造生產力和就業機會，從而創造收入，并最終帶動消費，而非相反順序。印度近幾年經濟發展放緩首先體現在投資上，然后才體現在消費上，這并非巧合。所以顯然，印度若想實現經濟的持續好轉，投資增長必須首先提速。問題在于，這對政治上向來束手束腳的印度政府，特別在地方政黨DMK退出執政聯盟后是否可行，仍然存疑。

我的回答是：在一定程度上可行。舉例來說，政治手段以外的行政措施就能起一定作用。比如印度環保部最近改進了項目審批方法，無需涉及大片林地，而只涉及通往礦區道路的小片土地。此舉雖然不特別吸引眼球，但確實是一種進步。再比如，更加嚴格的國家預算也能發揮積極作用，只要預算中削減的是消費而非投資，正如印度政府過去所做的那樣。此外，提高鐵路運費和柴油價格也能創造足夠多的投資空間。

還有一個有利于投資且不完全依賴政府的措施，就是遏制通貨膨脹，這也是提高企業利潤率的一個主要驅動因素。在這方面印度有一定的優勢，因為它與亞洲其他國家不同。當前印度的通脹仍在繼續回落，這有利于未來幾個季度，印度企業的利潤率在繼最近六個月持續提升之后，進一步維持增長。隨著盈利的復蘇，印度企業將會有更多資金用于投資。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印度最新的GDP數據顯示出曾被忽視的一個突破點：在過去的十五個月中，印度投資首次超過了消費和整體GDP的增速。對于投資者而言，其中傳遞的關鍵信息是，盡管GDP增長可能在一段時間內放緩，但是新一輪投資周期已初露端倪，這意味著投資者必須重點關注那些在這一時期已經成為投資對象的公司。

可以肯定，一個更強大的政府必然能夠加快印度的經濟復蘇，但我們不應該忽視企業利潤率已在回暖以及小規模的行政措施，對印度經濟復蘇做出的貢獻。如果這種良好狀況能得以保持，這將更有利于說服外國人來印度投資，并最終幫助印度逐步打破現有的經濟惡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