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搭配

費方利

我走進代理處辦公室，跟一位笑容滿面的先生親切握手，他叫布勒切先生。他的辦公桌上是一堆資料。

“我敢保證你一定對她非常滿意，”他說，“她是我們的電腦從全美數千萬女性中精挑細選出來的。”

我饒有興致地坐在那里，只是椅子坐著不怎么舒服。

“那現在……”他說。他突然打開另一個房間的門，我真的吃了一驚。

她很漂亮。真的，她真的很漂亮。

“沃克先生，這是愛麗絲·鄧菲爾德小姐，她來自蒙大拿州。鄧菲爾德小姐，這位是來自紐約的弗蘭克林·沃克先生。”

“叫我弗蘭克林就好。”我說，我有一點點緊張。她很漂亮，你知道。

布勒切離開了，剩下我們兩個單獨交談。

“你好。”我說。

“你好。”她回應我。

“我，我對這個選擇很滿意。”我說。我在努力讓自己注意用詞。也許，她不喜歡被稱作一個選擇。“我的意思是，這個結果令我很高興。”

她笑起來。“謝謝，”她說，“我也很滿意。”看起來她也很緊張。

“我31歲。”我告訴她。“是的，我知道，”她說，“卡片上都寫了。”

似乎我們不必再涉及其他話題了。雙方所有的信息都寫在卡片上了，因此也沒有什么可聊的了。

“你覺得孩子方面呢？”她問我。

“三個。兩個男孩，一個女孩。”

“我也是這么想的，”她說，“這個也寫在‘未來計劃那一頁上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手里的紙張。第一頁附有一張IBM卡，上面是她的個人資料。我猜她手上拿的是我的，于是我也瀏覽手中的資料來了解她。她也同我一樣，在翻看資料。房間里只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

我看到她喜歡古典音樂（在“個人喜好”一欄）。“你喜歡古典音樂？”我問她。

“是的，比其他的都愛。我還收集了一整套弗蘭基·萊思的碟片。”

“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歌手。”我們在這一點上又有共同之處。

我繼續看資料，她也在埋頭看。她喜歡閱讀、足球，看電影時喜歡坐在前排，睡覺時喜歡關著窗戶，她還喜歡狗、貓、金魚，她愛吃火腿、三明治，想讓孩子們上私立學校，她喜歡住在郊區，她還喜歡藝術博物館。

她抬起頭來說，“我們好像有很多共同愛好。”

“確確實實是太有共同之處了。”我說。

我又看了她的學位，是“心理學”。上面還寫著她性格害羞，話不多，是好母親的那種類型。

“我很高興你既不喝酒也不抽煙。”她說。

“嗯，我沒有那樣的嗜好。但有的時候，我會喝點兒啤酒。”“這上面沒寫。”

“呃，也許是我忘記寫上了。”我希望她不要介意。

我們終于看完了對方的信息資料。“我們非常相似。”她說。現在，愛麗絲和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九年。我們有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我們住在郊區，經常聽古典音樂，我們最后一次爭吵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遠得我都想不起來了。

我們幾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能達成一致。她是一位好妻子，如果允許自我評價的話，我也是一位好丈夫。我們的婚姻無疑是完美搭配。

我們下個月就要離婚，我已經沒辦法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