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慧
摘要:本文從犯罪中止形態的概念入手,通過對犯罪中止形態的存在空間、行為人的主觀心態以及中止犯的責任等方面進行詳細闡述和分析,以期更加準確把握犯罪中止形態的本質特點,與其他犯罪形態進行區別,從而在刑事案件的審理過程中得出公正的審判結果。
關鍵詞:犯罪中止 犯罪過程 有效性
一、引子:從概念開始
正如其他法學議題一樣,討論對象的概念是展開討論的第一步,對犯罪中止的討論也不例外。我國《刑法》第24條的規定:“在犯罪過程中,自動放棄犯罪或者自動有效地防止犯罪結果發生的,是犯罪中止。”從這一表述來看,它至少存在著語法和邏輯兩個角度的瑕疵。首先是語法角度的瑕疵——其中并沒有所描述動作的主語,有必要增加這個主語:行為人。其次是邏輯角度的瑕疵,即從邏輯上我們可以輕易的得出如下認識:某人的某行為是犯罪中止。由此犯罪中止的本質在于“某行為”。而這顯然是不正確的,因為“犯罪中止”不同于“中止行為”,后者是某種行為,而前者是某種狀態。雖然《刑法》第24條的規定并不是一個完整的概念,但這并不妨礙我們由此推導出這樣的結論——所謂犯罪中止,是指在犯罪過程中行為人自動放棄犯罪或者自動有效的防止犯罪結果的發生,而未完成犯罪的一種犯罪停止形態。以下討論將立基于此。
二、“犯罪過程”的觀察
根據上述概念,第一個需要展開研究的是犯罪中止形態的存在空間是在“犯罪過程中”[1]。反而言之,不是在犯罪過程中的行為不能成立犯罪中止。是不是在犯罪過程中的行為牽涉到如何認定犯罪形態的問題。在此,試從犯罪既遂角度對“犯罪過程”進行觀察。通常所說犯罪既遂包括4種類型,即行為犯,舉動犯,危險犯,結果犯,不同犯罪類型的犯罪既遂的標準是不同的,下面分別說明。
(1)行為犯,以危害行為的完成作為客觀犯罪要件齊備的標準,如非法拘禁罪、綁架罪、拐賣婦女兒童罪、誣告陷害罪等都是比較典型的行為犯。行為人一旦做出相應行為即構成犯罪的既遂,不要求危害結果的發生,危害結果往往構成行為犯之外的加重結果或者加重情節。
(2)舉動犯,犯罪一經著手實施就構成犯罪,例如煽動分裂國家罪。由于這種犯罪構造中既遂時間極其靠前,所以很難有危害行為發生后的中止成立的空間。
(3)危險犯,危害行為及其造成的危害狀態共同構成犯罪的客觀方面,例如破壞交通工具罪,只要破壞交通工具,足以使交通工具發生顛覆、毀壞的,就構成犯罪既遂,不要求實際危害結果出現。
(4)結果犯,危害行為和危害結果共同構成犯罪的客觀方面,沒有發生危害結果的不成立犯罪既遂。只有結果犯在犯罪行為結果發生前采取措施有效防止犯罪結果的發生的,構成犯罪中止,行為犯和危險犯在犯罪行為完成后都不存在犯罪中止。
由此可見,犯罪中止也只是在某些直接故意犯罪類型中存在。犯罪過程表現為一個動態的時空相接的完整的犯罪流程,包括行為人犯意的產生、犯意表示、犯罪預備、犯罪實行、結果出現以及行為完成后犯罪即遂前的一段實行后過程,而我們要研究的犯罪階段和犯罪形態都是在這樣一個大的時間段內截取的若干段落或時點。即故意犯罪階段表現為由一個節點走向另一個節點的若干線段,連接節點之間的線段是犯罪階段,而各連接點則構成不同的犯罪停止形態[2]。
三、行為人的主觀心態——“自動有效地防止犯罪結果發生”問題
根據犯罪中止的概念,理論上通常將犯罪中止分為兩類:一是自動放棄犯罪的犯罪中止,理論上也稱為消極中止。在此類中止犯的成立時間范圍來看,在犯罪預備階段和犯罪實行階段出現的中止犯通常屬于消極中止犯。二是自動有效的防止犯罪結果發生的犯罪中止,理論上也稱為積極中止,從時間范圍上看,通常存在于犯罪行為實行后,達到既遂狀態之前的犯罪階段。不同類別的犯罪中止成立的條件也不完全相同,
在實踐中,如果行為人確實實現了對既遂結果的排除,無疑成立犯罪中止,一般來講,如果行為人即使做出了努力,仍然未能阻止結果的發生,即沒有達成有效性,基本無爭議的認定為犯罪既遂,否定中止的成立。但問題是如果情況再復雜一點,在行為人做出應有的努力后,由于其他因素的介入,導致了努力結果的無效性,該如何認定行為人的犯罪形態。對此可以把握這樣一個總原則,如果致成因素屬于第三人直接對被害人的故意或過失行為的,則不影響行為人犯罪中止的成立;如果致成因素屬于其他間接性質的,則應對這些因素進行分析,如果該因素出現的概率較高,比如一貫性塞車,救助醫院實際的醫療條件和設備等因素造成的搶救未成功則認定為行為人積極努力結果的無效性,構成既遂形態,不成立犯罪中止;如果該影響因素出現的概率較低,如意外事故導致的塞車,行為人特異體質等等一般看來幾率較低的因素造成的搶救無效死亡,應考慮行為人成立犯罪中止。這是與刑法規定犯罪中止的立法精神相契合的,也是尊重了行為人主觀惡性有所減少這個客觀事實,是有利于實現刑法公正的一種認定方法。
四、關于中止犯的責任
《刑法》第24條第二款規定:“對于中止犯,沒有造成損害的,應當免除處罰;造成損害的,應當減輕處罰。”這個規定是很明確的,一般在適用時也較少爭議。
但是這里存在一個容易被忽略的問題,那就是所造成的損害還應該繼續被劃分為若干種情況,以故意殺人為例,中止犯所可能造成的損害包括除死亡以外的各種傷害程度,如微傷害、輕傷害、重傷害,此時如何使減輕處罰的幅度與被害人的傷害程度相匹配,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但按照我們現在的立法,在罪名的確定上體現不出傷害程度的差異性,一律構成故意殺人罪的中止犯形態,而對于行為人刑事責任的輕重以及刑罰的確定,全部交由“中止犯,造成損害的,”這種法定量刑情節來完成和實現,它能否完全或者較好實現犯罪與刑罰的相對適應和均衡是一個需要慎重的問題。
對此,我們可以對大陸法系刑法理論中的相關解決辦法進行了解或適當引入,來盡量使之合理化。按照它的理論,當行為人中止前的行為已經符合另一個罪的構成要件時,則成立另一個罪的既遂,而不成立預期實施的犯罪的中止犯;如果中止行為本身已經符合某一罪的構成要件,則應以該罪的既遂定罪量刑。按照這種方法,前述案件中的行為人的刑事責任將會出現質的變化,如果造成微傷害的,構成故意殺人罪的中止犯,減輕處罰;造成輕傷害或者重傷害的,構成故意傷害罪的既遂形態,按照故意傷害罪量刑[3]。
犯罪中止作為故意犯罪停止形態中未完成形態的一種類型,是刑法總論部分非常重要的一個理論問題,該種形態認定對行為人刑事責任的影響至關重要。以上是我對犯罪中止形態的認識和想法。
注釋:
[1]高銘暄,主編.刑法學[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106.
[2]馬克昌,主編.犯罪通論[M].武漢大學出版社,1991:384.
[3]趙秉志,主編.外國刑法原理[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202.
參考文獻:
[1]高銘暄,主編.刑法學[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
[2]馬克昌,主編.犯罪通論[M].武漢大學出版社,1991.
[3]馬克昌,著.比較刑法原理[M].武漢大學出版社,2002.
[4]趙秉志,主編.外國刑法原理[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