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闡述地學的科學嚴謹性時,如果語言文字平淡無奇缺乏可讀性,又怎么可能實現科普呢?
曾獲全國二、三、四屆優秀報告文學獎的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東北作家蔣巍,涉足地學領域,寫了一篇散文《我們都是“云南蟲”》。一個非地學專業人員用優美的文字,詩一般的語言,將深奧的地球、生物演化知識展現在讀者面前,用“通俗易懂”和“引人入勝”來形容毫不為過。
例如早期的地球演化,在他的筆下,“還沒有大氣層的保護,來自宇宙空間的大小天體雨點般撞到地球上來,在當時十分薄弱的地殼上砸出大大小小的窟窿,整個地球為之震撼;同時滾滾巖漿不斷從地殼下噴溢出來,火山咆哮,煙塵滾滾,裂焰熊熊,山崩地裂。后來隨著巖漿噴發出來的水氣和其它揮發成分逐漸形成大氣層和地球的水圈,到距今38億年的時候,構造極為簡單的原核單細胞菌藻類生物在海洋中出現。”
而“云南蟲”的出現有強烈的傳奇色彩。1984年中國科學院南京地質古生物所年輕的助理研究員候先光在云南澄江縣帽天山尋找化石,一個星期仍兩手空空,幾乎要失望了。可是在7月1日,正在緊張挖掘的候先光腳后跟不慎剮落了一片松幼的巖層,一塊夢寐以求的保存完整、形狀奇特的化石露了出來,他欣喜若狂,就此打開了一扇古生物寶藏的大門。于是有了“澄江動物群”,“寒武紀生物大爆炸”在華夏大地樹立了全球無可替代的標桿。
在“澄江動物群”無數的“蟲”中,1991年候先光發現了一種特殊的蟲,即在它身體中部有一條腸索狀構造貫穿頭尾,隨后古生物權威認定是脊索。這種被候先光命名的“云南蟲”就成了迄今為止發現的世界上最早的脊索動物。
蔣巍的《我們都是“云南蟲”》中寫道:云南蟲是后來一切脊椎動物,包括人類的遠祖!他引用了一首英文詩來贊美“云南蟲”,“那是一條漫漫長路,從云南蟲到我們/那是唯一的陰陽路,從云南蟲到人類/告別了鰓和鰭,迎來了秀發和肺,生命之路多么遙遠而艱辛啊,但是我們終于成為成功之輩……”。“如果云南蟲不幸夭折,那么動物的中心神經系統將永遠不會發展,如今的地球也就會像遙遠的月亮一樣寂寞冷清”。
風情萬種,湖湘大地也有無數千古之謎正需要地學解讀,但是在闡述地學的科學嚴謹性時,如果語言文字平淡無奇干巴巴缺乏可讀性導致根本無人問津,又怎么可能實現科普呢?
《我們都是“云南蟲”》 給了我們很好的啟迪,一是像蔣巍這樣的資深作家拜師學習地學知識,肯定能寫出炙繪人口的地學科普經典文章;二是地質人和文化人合作,文化人用文學語言武裝地學規律,使行文既有科學性,又有可讀性。
由此,筆者聯想到近年來風頭正勁的科學松鼠會,他們在做的就是“致力于推動科學傳播的大眾化”,其創始人姬十三是這樣自我解讀的:“我們是一群科學松鼠,要打開科學堅硬的外殼,剝出營養的果仁,送到公眾面前。讓科學像電影和音樂一樣,流行起來”。
作為一名垂暮之年的老地質人,筆者深切地盼望著所從事的地質科學研究能夠真正“流行”起來,而這當然需要更多的借助文字、媒體和新的傳播方式的力量,讓作品兼具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畢竟可讀性才是衡量科普作品成功與否的主要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