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堅先生部分經典民樂作品的人文解讀

摘 要：民族音樂文化學者張堅先生數十年辛勤耕耘的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民族擎天音樂大樹，他不僅是西南的、也是中國的、更是耀眼于世界音樂文化瑰寶的一顆明珠。近四百余部作品中尤其令作者及無數受眾珍愛的是《金沙遺夢》《神奇的高原》《大漠戍邊圖》《望果節之夜》《彝海隨想》《5·12》《四川美麗依然》等七部民族音樂作品。七部作品猶如華夏五千年坎坷文明的縮影，從遠古的氏族部落緩緩走向廣袤的無垠時空，感染、震撼、吸引著人們進入忘情的審美之中。這既是智慧的表現與品質的彰顯，更飽蘸赤子情和富于哲人思，其文化價值令人景仰。

關鍵詞：張堅 七部民族音樂作品 文化價值 人文解讀

一、音樂情結抒寫出辛勤耕耘的生命歷程

中國合唱協會理論創作委員會副主任、總政藝術職稱高級評委、全軍音樂作品及聲樂大賽評委、四川省音樂家協會常務理事、成都市文化局藝術顧問、成都民族樂團藝術指導、成都軍區戰旗歌舞團著名作曲家張堅先生，歷數十年如一日，融異鄉“漂泊”的故土眷戀、“活著就要拼命干”的熱血情思于一身，深度浸潤云、貴、川、藏村村寨寨的漢、藏、彝、苗、羌等民族音樂元素，默默無言、勤奮耕耘，激情創作近四百余部作品，令業界矚目驚羨，讓世人流連忘返。信筆枚舉：有周總理親自審查通過的《文藝大軍進行曲》，電影歌曲《花兒朵朵》，被中央音樂學院定為教材的中提琴獨奏《草原音詩》，獲第二屆四川省“蓉城之秋”創作獎的交響合唱《飛向太空》，在第五屆中國藝術節上演的二胡與樂隊《望果節之夜》，獲中宣部、中國音協等“全國歌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歌曲比賽”優秀獎的聲樂套曲《您好拉薩》，獲文化部第五屆全國音樂比賽三等獎的合唱《高腔山歌》，香港“雨果公司”錄制世界發行的大型民族管弦樂《大漠戍邊圖》，獲“四川省巴蜀鄉土歌曲創作大賽”二等獎的獨唱《一邊流傳，一邊遺落》，獲國家“文華獎”的大型歌舞《西藏之光》（音樂主創），獲全國廣播征歌金獎第一名及唯一政府獎的歌曲《神奇的高原》，獲全軍一等獎的合唱《心連心》，成都民族樂團的保留曲目——民族管弦樂《金沙遺夢》，獲全軍優秀獎的民族交響樂《長征》之三“永遠的索瑪花”，獲全軍優秀獎的音樂劇《太陽花》，獲“中國金唱片獎”的民族交響樂《華夏之根》之三“晉國雄風”，獲四川省大學生藝術節一等獎的合唱《蜀山素描》等數十部影響全國乃至世界的作品。可以說，張堅先生的音樂作品部部皆與經典有緣。在這里，筆者特別拈出張堅先生摯愛有加的七部民族音樂作品進行人文解讀。因為七部作品像一枚民族音樂折射出的人生鏡子，既是張堅先生心路歷程的藝術訴說，也是當代西南民族音樂的精華集萃。管中窺豹，期待同仁知音共鳴，期盼社會各界深思。

二、民族旋律輝映著絢麗多彩的西南文明

做一個詩意的排序就不難發現，頗具西南地域風格且蘊涵巴蜀文化底蘊的《金沙遺夢》《神奇的高原》《大漠戍邊圖》《望果節之夜》《彝海隨想》《5·12》《四川美麗依然》等七部民族音樂作品，猶如華夏五千年坎坷文明的縮影，從遠古的氏族部落緩緩走來，震撼人心地次第呈現于人們的忘情審美期待之中。

民族交響音詩《金沙遺夢》是現代音響雕刻著太陽神鳥圖騰的古老歷史華章，它將歷史的人文鏡頭回溯到了三千多年前。十二音序列技法協和藏戲與云南民間音調架構出的現代版原始樂舞“樂章”亙古、邈遠而神秘，蒼老的蠻荒場景、激情的舞戈場面在“儺、儺、儺”的逐鬼除疫之聲中交織回旋；音斷意連的聲部轉換與充滿時空張力的扇形結構旋律，訴說著巴蜀先民祈求生產興旺、祈求秩序鞏固的文化心理。

藏族歌曲《神奇的高原》則把人們帶到了自然神秘的雪域高原與人文向往的莫測“屋脊”。無垠的藍天白云下飄揚著原始、質樸、極具原生態的藏族山歌，那是一朵朵綻放的冰山雪蓮；縱情的空曠林卡上優美舒緩的歌聲與踢踏風情交融的囊瑪歌舞音樂，那是格桑花蓓蕾的娓娓傾訴與雪山雄鷹的激情翱翔。

創意于岑參邊塞詩《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及《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的《大漠戍邊圖》是具有蒼茫歷史視野與軍人闊達胸襟的大型民族管弦樂作品，兩大樂章史詩般鋪排了一幅將士戍邊的宏大畫卷。奏鳴曲式結構的運用揮灑出飛雪滿天之際中軍置酒、送別友人的壯闊奇麗景象，“輪臺”四個層次的立體音詩聲響再現了劍拔弩張、所向披靡、烈士青史不慚古人的浪漫場面。

二胡與樂隊《望果節之夜》，承載著藏族同胞的祝福、信仰與祈禱，滲透著“囊瑪”樂舞音韻的三段變奏體旋律，簡潔、質樸又不乏空靈，舒展優美的拉弦慢板、鏗鏘歡欣的喜慶“鑼鼓”、漸遠漸逝的主題升華，在彈撥樂隊強烈的織體烘托下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對自然的崇拜與豐收的喜悅。

笙協奏曲《彝海隨想》創造性地運用彝族歌舞音樂基因展演出七十多年前紅軍先遣司令劉伯承與彝族領袖小葉丹在彝海“歃血結盟”的紅色歷史。音調質樸而技法新穎，旋律極具彝族地域風情又不失前衛音樂視野，特別是在模擬葫蘆笙、馬布、巴烏、月琴、笛等彝族特色樂器音響方面尤顯生動突出。可謂涼山彝族風情與彝漢民族團結的深情融合，民俗與時尚的極致交融。

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舉世震驚的地震災難定格在四川的西南，作曲家哀同胞之不幸、化悲痛為力量，創作了由山崩地裂、舉國哀悼，眾志成城、頑強拼搏，展望未來、重建輝煌等樂章組成的民族交響音詩《5.12》！引子運用各種打擊樂音響寄托山河垂淚、蒼天不睹的傷悲；主體部分巧妙地將《國際歌》號召性的壯麗篇章、《義勇軍進行曲》之愛國“鼙鼓”與《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變奏樂句異質交融，濃墨揮灑出眾志成城抗震救災的場面；而氣韻宏大的尾聲，表現了四川人民重建家園、迎接美好未來的自強信念。

創作于“汶川大地震”后的歌曲《四川依然美麗》如一幅四川民風民俗畫卷，包孕了自由、悠遠、綿長而挺拔堅韌的四川山歌與高亢激昂、蕩氣回腸的川江號子音樂元素，并在現代技法的恢弘構建中充分展現了依托華夏民族鼎立于世界的不屈堅定——四川更加美麗。

三、“高峰論壇”透視了張堅先生民樂作品的人文價值

張堅先生的七部作品在智慧表現與品質彰顯、飽蘸赤子情和富于哲人思的旋律流走中寄予了對民族音樂傳承鞠躬盡瘁、奉獻畢生的傾情守望與耿耿責任。事實上，對于張堅先生民族音樂作品的人文價值，在曾經由成都軍區宣傳部、成都市文化局、成都民族樂團、成都軍區戰旗文工團、四川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四川音協聯合舉辦的一場總結創作得失、挖掘文化價值、探索民樂前景、再鑄藝術輝煌的“張堅民族音樂作品研討會”上就有過全面而多視角的宏觀把握。與會的四川文化藝術界相關領導和以四川音樂界為主的部分全國著名專家、學者、教授相繼做了熱烈中肯、意味深長的發言；中國音協主席、西安音樂學院院長趙季平，四川音樂學院院長熬昌群、著名作曲家黃虎威也分別發來了賀信，表達了對研討會一定能夠總結出更多更好的經驗從而促進繁榮西南地區音樂創作的美好希望。總括其要大抵有三：一是盛贊其成就卓然，二是慨嘆其價值未彰，三是希冀民樂前景輝煌。

成都市文化局常務副局長、成都藝術劇院院長王爰飛的開場演講崇敬而感慨：“率真儒雅、文人脈象的張堅先生在引領、反映生活上做出了極大貢獻；在承繼傳統的同時又銳意創新，其音樂家的社會價值尚需著力挖掘。”音樂史學家劉再生的評說令人欣慰：“張堅先生的音樂堪稱全國一流。個性鮮明、色彩繽紛，西南地域特色與戎馬軍旅氣質突出，對我國民族器樂創作做出了頗有意味的貢獻。”原四川省文化廳副廳長、作曲家徐榮旋的感言發人深省：“張堅先生寧靜致遠、甘于奉獻，孜孜以求、一絲不茍地潛心于民族音樂創作，在當下急功近利的浮躁亞文化環境下尤顯難得。”指揮家、作曲家景建樹的強調包容宏闊：“張堅先生的作品多半取材于大西南，題材廣泛、風格多樣，構思精巧、視角獨特、精雕細刻、表達率真。”詞作家王持久的感受意蘊真切：“張堅灑一腔熱情于西南民族音樂沃土。透明、清新的作品抒寫著高原的人民與軍旅生活，使人格外感受到中國民族音樂的獨特魅力。”張堅先生的姐姐、西安音樂學院教授寧爾的“家常”激動忘情：“張堅是我們全家人的驕傲。少年時代他就擔任電影《花兒朵朵》的指揮，60年代就為國慶天安門游行譜寫了著名的《文藝大軍進行曲》，當時活著的母親為兒子的成就非常自豪。祝愿弟弟能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問世。”研討會上，成都藝術劇院原院長唐中六、西南民族大學藝術學院副院長譚勇教授、四川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副院長李德隆教授、四川省歌舞劇院歌唱家周維民等一致認為：張堅先生的經典民族音樂作品是繼20世紀80年代初朱舟、俞抒、高為杰創作《蜀宮夜宴》等民族器樂作品以來四川第二個民樂創作高峰的標志。成都藝術劇院副院長唐靜的結語發言激動有加：“張堅先生不僅為成都民族樂團創作了大量的作品并不少成為樂團的保留曲目，也從來是無私奉獻、分文不取。研討會的目的，一方面是對張堅民族音樂作品的再度激情認知賞鑒，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推廣擴大西南地區的民族音樂作品，提高民族音樂在藝術接受市場的認知度，讓民族音樂以嶄新的面貌再度重鑄輝煌。”

印象派大師高更的《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到哪里去》，無疑是在生命意義的挖掘上對個體命運、悲情人生的沉重慨嘆；而張堅先生的七部作品，則是用民族音樂旋律凝聚了眾望所歸的心理磁性與向心力，感性中滲透著理性的思索，于廣袤的時空隧道中對民族生息、文化傳承濃縮了畢生的守望與責任，這難道不是觸及靈魂深處的智慧、品質、激情與哲思嗎？

作 者：林陽地，四川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副教授，從事藝術理論、中國文學、應用文寫作及二胡的教學與研究。

編 輯：杜碧媛 E？鄄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