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之“三嘆”

戴琴

摘 要：《蜀道難》是李白描寫蜀道艱難的名篇，文中共出現三次“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分別在文章的開頭、中間、結尾。聯系上下文的內容，仔細揣摩作者的情感。

關鍵詞：蜀道；“三嘆”；揣摩；情感

李白是中國文學史上最具鮮明個性的一位詩人。在他的詩中，他常常將自己的一腔熱情傾灑到所描寫的對象中去。《蜀道難》是他描寫蜀道艱難的名篇，同時也淋漓盡致地展現了他的胸襟和氣度。《蜀道難》中這種主觀情感的抒發與這句主旨句“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的反復詠嘆有很大的關系。這句話在文中共出現三次，分別在文章的開頭、中間、結尾。我們說如果將《蜀道難》全文喻為一支雄壯的樂曲，那么這句話就是這段樂曲的主旋律。

要全面地理解一個句子，只單純看這一句話是遠遠不夠的，往往還要聯系上下文的內容，仔細揣摩作者的情感。

先來看主旨句在文中出現的第一次，那是在文章的開頭“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這句話，從結構上講，它起到了統領全篇的作用，為全文奠下了雄渾、豪放的基調，也起到了引人入勝的效果；從內容上講，它用極度的夸張、強烈的對比和驚人的想象來具體描繪蜀山之高峻。值得注意的是文章中三次出現這句主旨句時，在它的前面或后面都有一個提示內容的部分，就像是回旋曲的主部分后還有一個副部分一樣。將剛才的這句話譯成白話就是：啊，多么高峻的蜀道啊，要想登上它恐怕真是比登天還難哪！由前面的提示語可以想見，這應該是詩人站在蜀道底下仰望蜀道時發出的浩嘆，突出蜀道的高不可測。這種抒情贊嘆式的開頭往往造成一種先聲奪人的氣勢，也起到了引人入勝的效果。“高”是一個抽象的詞，到底是如何的高呢？接著詩人就用極度的夸張和驚人的想象來具體寫它的高、襯它的高，請看：六條龍拉著的太陽車被擋住不得不繞道而行，善飛的黃鶴也難以逾越，就連擅長攀援的猿猴也發出感嘆，走到青泥嶺上的行人即便可以觸摸到天上的星星，也不禁呼吸緊張。細細揣摩這里無一不是在驗證前面的蜀道之“高”這一特征，所以說開頭的這句主旨句對后文的描寫和敘述實際上起到了一個統領的作用。

文章中第二次主旨句的反復是在文中第二段的中間，全句是這樣的“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使人聽此凋顏！”是什么讓登上青泥嶺的行人臉色都發生了改變呢？仔細看看不難得出答案：這里有作者用“悲鳥號古木”“子規啼夜月”為我們精心營造出來的陰森恐怖氣氛，間接地表現了詩人魄動心悸、不能自已的內在情感，接著又用極其驚險的可以危及人的生命、使人望而生畏的“飛湍瀑流”“砯崖轉石”，再寫蜀道之險峻難行和旅途的恐怖凄清。這里又與上文寫它的高不同，如果說前面的旋律全部是高昂激越的，那么這里就有一個由憂切低昂轉為雄壯高亢的過程了。就結構而言，“蜀道”在此起到了過渡和銜接的作用，成了感情抒發的一個轉換平臺。其意蘊是深而不沉、悲而不涼，有如天雞長鳴，余韻繚繞，響徹云冥，激蕩山岳。

再看第三次的反復，它出現在文章的結尾。從內容上看“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側身西望長咨嗟！”“咨嗟”是嘆息的意思，那么作者在激情的背后又有怎樣的憂切嘆息呢？“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錦城，是繁華的天府之國，為什么要回去呢？這里也正蘊藏著作者寫作本文的真正意圖，劍閣高峻而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易守難攻，如果有人據險作亂，會像狼一樣殘害人民。至此，我們明白作者前面極力寫蜀道之難的緣由。這實際上是作者以一種前瞻性的眼光看到唐天寶初年太平景象背后所潛伏的巨大危機，進而發出了對蜀中山川險惡和社會阽危的深沉浩嘆。作者用它的一腔悲憫情懷，在“側身西望長咨嗟”的遙嘆中結束全篇，實有“四弦一聲如裂帛”的藝術效果。

宋代著名的詩歌評論家嚴羽認為，別人寫詩是用筆一句一句寫下來的，而李白則只是把心里那股氣一張口噴出來就行了。這個比喻可謂恰到好處，詩人站在蜀道邊上，看著峻險挺拔的蜀山，忽然心情一動，于是《蜀道難》這曲自然的贊歌，“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這句驚人之語，就在漢民族的記憶里滔滔滾滾，流淌不絕。

（作者單位 江蘇省阜寧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