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罩可以不戴，房子可以不住嗎？

張平

據媒體報道，依文董事長夏華和當當網董事長俞渝在商界木蘭年會向任志強抱怨房價太高，“一套房把三輩子的收入都掏進去了”，任志強反問夏華，“胸罩那么大一點，要好幾百塊錢，按平米算，比房子貴多了”。

任志強的離奇論調，與其之前的“房子就是建給有錢人的”言論一樣，輿論一片嘩然。很多人向任總發問：“你可以不戴胸罩，但你可以不住房子嗎？”。而且，如果真要講二者拿來類比，那么怎么不比比下面這些方面——每年3·15投訴中，房地產質量問題最突出，而我們卻從沒聽說哪家做胸罩的廠商出現過如此頻繁的質量問題；再者，胸罩買來是永久產權，而商品房只能是70年使用權，質量不佳、還不完全屬于我，請問怎么比？在筆者看來，任志強的言論，是在為高房價狡辯。

無獨有偶，北京兆泰房產董事長穆麟最近表示：“房地產是市場選擇，只要雙方合意，一平米賣100萬、1000萬也是合理的。”相對于已經被高房價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大眾群體，這樣的話真刺眼。現在的狀況是，一邊是有很多人傾盡一家數代的心血，要么還是買不起高價房，要么面臨做幾十年房奴的還貸生涯。跟幸福指數已經沾不上邊。另一邊是有些人住著豪華大房，手中還抓著幾十套甚至上百套房源待價而沽，這表面上看是做買賣，實際上是一種“變相掠奪”，誰都知道大眾永遠離不開對房子的剛性需求。那么從一些房產既得利益者的話語中，我們可以看到什么？

首先，保障房的嚴重缺位已是形勢嚴峻。不可否認，1998年政府將房地產推向了市場化改革，中國經濟邁入了高速增長的軌道。但是任何國家在房地產市場化的同時，都會高度重視對中低收入群體要有“托底”保障。新加坡政府用了十幾年時間建造了大量公租屋以供低收入群體使用，而我國前幾年在這方面欠賬太多，最近幾年雖然加速建造保障房進程，但是因房價越來越高，需要“托底”的人越來越多，加上資金難以落實。各城市保障房建設還是跟不上剛性需求。 所以，光靠政府提供保障房解決不了所有城市中低收入者的利益訴求，讓房地產去投資化，回歸消費屬性，才符合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再者，任志強們并不是高房價的最大得益者，地方政府才是。他們在盡力維系著房價泡沫。因為只有高房價，才能既收取土地出讓金，又可以收取開發商、買房人、購房人的稅費。目前高房價中，稅費就占到60%左右。有些地方土地財政占到地方財政收入一半以上。數據顯示，2007年至2012年，139家A股上市房企的凈利潤6139.77億元，低于繳納6287.27億元的稅額。嚴格來說，地方政府在推高房價方面占有主導地位，任志強們只是分食了一杯殘羹而已。所以要讓房價回歸理性，就必須讓地方政府擺脫對房地產稅收方面的依賴。要么重新對中央和地方稅制改革，做到地方財權、事權相匹配，要么在房地保有環節開征房產稅，將其他環節中的60多種稅賦統統降下來，以降低房地產開發以及買賣成本。

兆泰房產董事長穆麟的話不是完全無理，但問題是，你不能舉債或動用金融杠桿，否則房價越高，中國金融業越是風險。試想，如果大家都用真金白銀來買房，就像A股市場的中小投資者，那么房價哪怕漲到100萬/平米也是合理的，不會發生任何金融風險。但是開發商、投機投資者、剛需者都是動用了金融杠桿，也就是說，現在的高房價是嚴重透支未來，嚴重脫離當地居民實際收入而漲上去的！一旦失去銀行信貸支撐，房價泡沫將瞬間崩潰。所以，過度投機投資的房價是不合理的，回歸消費屬性后的房價才能真正合理。

胸罩貴了可以買更便宜的，或者不戴，而房價高了會直接拉高房租，造成很多人既租不起房，又買不起房。在缺乏社會住房保障的情況下，要么“蝸居”，要么只能逃離北上廣。看來房子不僅是投資品，更是民眾賴以生存的大宗消費品，關乎國計民生。從這個角度來講，房地產、教育、醫療就不能完全市場化。如果我們的政府部門在房地產市場化時，兼顧中低收入者的切身利益，在房地產稅收方面能讓利于民，如果中國的金融業嚴格控制房地產的金融杠桿度，那么房價不僅不可能被炒得這么高，更不至于到達“失控”的尷尬境地。當然，一切都還只是假設，如果任由房價越漲越高，金融杠桿越拉越長，中國高房價離崩盤之日就已經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