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教師難以突破的五大桎梏

馬為民

現階段，語文教師面臨五大難以突破的桎梏，即應試教育、規訓教育、守舊教育、匠式教育、平庸教育。如果語文教師能突破這五大桎梏，就會在專業成長中品嘗到痛苦與幸福的滋味，就會在自己的職業人生中收獲多樣的精彩，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名師。

難以突破應試教育。應試教育之風愈演愈烈是不爭的事實，應試不僅給語文教學戴上了沉重的枷鎖，而且也綁架了語文教師，尤其是高中語文教師，骨子里認為高考就是最大的現實。即便是學校，也可以以高考為借口拒絕改革。應試教育不只是一個制度問題，更是一個深刻的文化問題；不是個別學校的問題，而是已經滲透到了教育的每一個細胞。很多年輕教師本是帶著教育理想走進校園的，但在應試教育面前不得不屈從：有的很快成了應試教育的零件，有的在適應中已經摸索出“經驗”，用一套最省心的勞動占得先機，在績效評估中獲得優勢。應試教育本質上是一種知識教育，而止于知識的教育則是一種低層次的教育。語文教師如果僅僅為適應與獲得眼前利益就會不斷淪落?，F階段的語文教師的確進退兩難：如果無視應試就會寸步難行，如果一心一意搞應試教育又將無法立人、立己。在當前的教育體制中，升學率幾乎是無法撼動的教育組織目標，如果對應試教育持完全敵視的態度，學校的生存與發展就會受到重創。對語文教師而言，如果難以突破應試教育就意味著放棄了自身的職業尊嚴。語文教師既要關注應試教育，更要關注學生的終身發展、關注自己的職業情懷；既要重視終端的考試結果，更要超越知識教育，重視教學過程，注意培養學生的語文素養與人文情懷。兩者兼顧實在太難了。

難以突破規訓教育。簡單地說，規訓教育就是無自我的教育、訓誡性教育，常常以“聽話”“不聽話”來評價學生。規訓教育放棄對人理性精神的培養，人們沒有機會或沒有能力把自己的理性公開地運用于實踐生活的反思之中，缺乏超越現實局限而追求美好生活的想象力，不能引領學生走向自主發展之路。很多語文教師自己就是“聽話”的人，就是缺乏質疑和創新精神的人，而且以權威自居，讓學生百依百順，結果語文教師不但自己缺少尊嚴，也不讓學生有尊嚴。不注意培養學生的尊嚴意識就會使我們的語文教育陷入規訓教育的泥淖之中，學生的個性就無法張揚，學生的獨立人格就無法形成。當然，在規訓教育下的語文教師自身也難以有高品質的發展。

難以突破守舊教育。教育是面向未來的，但教育本身常常是保守的；語文教學是傳承與創新的事業，可卻常常陷入循規蹈矩的局面中。在語文教學中，語文教師必需循規蹈矩，遵守群體規范，但有時也必須沖破藩籬。一般情況下，維護現行的教育活動便于學校管理，也便于語文教師得到大家的認可，但有時又限制了人的創新潛能的發揮。很多語文教師信仰前人的教育理想，在教學實踐中總是習慣于尊重既定的規則，認為恪守傳統、按部就班肯定會少走彎路，但也因此原地徘徊，缺少實質性的發展。其實，語文教育中有許多傳統確實是很寶貴的資源，可以拿來，但其中也有很多弊端是顯而易見的。如果語文教師只滿足于自己能上好課而不關注教育教學改革，就難以有大的發展。語文教師要有所建樹，就必須有所破有所立，但是，突破守舊教育并不是全盤否定傳統，而是要從中不斷吸收養料，古為今用，做出自己的特色與品位。可惜“守舊派”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一般教師是難以突破的。

難以突破匠式教育。語文教師中學習別人教法的不在少數。學校也好、教育培訓機構也好，在繼續教育的過程中多以規范教師的教學行為作為重要課程，向教師傳授程式化的教學手段，讓教師逐漸成為熟練工，雖強調培養學者型、教育家型教師，但事實上打造的還是匠師。匠師的特點是僅僅關注自己的技藝，表現在語文教學中就是拘泥于教學模式。掌握某種先進的教學模式并能靈活運用的確是快速提高教學技藝的一種有效途徑，但絕大多數語文教師對教學模式只是僵化地模仿，而并不知道模式中所蘊含的科學原理。語文教學要模式，但絕不能模式化。語文教師走向成熟的標志并不是反復操練所謂的技藝，語文教學是事業、是科學、是藝術，需要有教育思想的支撐，需要教學能力的不斷自我更新，需要精益求精、因材施教，需要有生命意識、生態意識和生活意識，需要有文本意識、生成意識和問題意識。

難以突破平庸教育。語文教師的傳統基本功是“三字一話”，傳統的教師評價多關注教學語言是否動聽、行動是否得體、課堂組織是否有效、教學設計是否科學，多停留于基本要求上。實際上，每一位語文教師都應該是有個性的，其自身氣質、知識結構、審美情趣、教育思想、教學能力、思維品質等都是不盡相同的，學生的個性也是有很大差異的。因此，教學是不可復制的，教學也應該體現“這一個”“這一課”“這一節”的特點，語文教學的魅力就在于不可復制的“一”上，如果一屆一屆地重復講授，語文教學就會失去活力，而絕大多數教師的確是難以突破平庸教育的。平庸教育是一種對教育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教育，始終保持著一種兢兢業業卻又無突出亮點的狀態。另外，個性往往意味著風險，而從眾確是一種普適的心理狀態，但語文教師一定要知道沒有風險就難發現美麗的風景。無限風光在險峰，語文教師一旦受從眾心理的制約就難以展示個性中的亮點，也就很難做有個性的教師，但在現實中，語文教師大多甘做平庸者。

以上所言可以稱得上是中國語文教師在專業發展中的“中國教訓”，這也是我讀肖凱先生的《優秀教師成長的“中國經驗”》（《中國教育學刊》2013年第3期）之后的逆向思考，如果您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語文教師，不妨去讀讀肖文，從中找到“突破桎梏”的良策。

（作者單位：江蘇省教育學院附屬高級中學）

推薦理由：時下，為數不少的語文教師漸漸甘于做一個平庸者，做一個教書的“匠人”。面對批評，他們會拿種種來自外部的桎梏作為說辭。這樣的辯護，在編者看來，是經不起推敲的。唐代的詩人們在格律的桎梏里寫出了冠絕千古的詩篇，語文教師們如果能拋棄內心的懶散、甘于平庸，即便頭頂懸著各種指揮棒，也依然是大有可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