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


展覽時間
2013年9月7日-11月15日
展覽地點
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北京)
一個很低級的問題:我們的藝術到底是為藝術圈、藝術史而做?還是為了社會而做?為了前者我們要做得更配合歷史邏輯、更專業的“制作藝術”并且維護圈子的利益;為了后者我們最好的路是:拋棄藝術本體,打破社會與藝術的界限;也可以做通俗藝術影響社會、把自己打造成明星去影響權力。“社會雕塑”這個題目顯然選擇了后者。
波伊斯在杜塞爾多夫美術學院開除事件后提出“社會雕塑”。他從整個社會的角度回頭看美術學院和自身的一系列行為,到了一個更加寬闊的背景。相比于同個時期,羅伯特史密森(Robert Smithson)等人的大地藝術、擺脫重力的光線藝術和運動藝術、卡爾德(Alexander Calder)的取消穩定性的雕塑概念突破,明顯野心更大,也似乎高了一籌。
對于后輩藝術家而言,“社會雕塑”這樣的號召就很迷糊了:取消藝術本體、只存在于社會元素之間。藝術在固化的按著行業、規范運行著的社會之中,要保持獨立的觀察和判斷、做一個邊界游蕩者很不容易。最大可能就是被重新定位、淹沒在社會的某個行業中。現實中在激烈討論著復雜的社會政治問題的藝術家們,沒有相應的知識體系和工具常顯得無力,甚至幼稚。在一個專業技術堡壘和思維溝壑巨大的時代,藝術家希望雕塑社會的干涉通常被認為是粗魯和破壞的(盡管有些藝術家認為這種破壞是必要的),會激起行業人群的反彈。至于政客們則會將這些雕塑社會的藝術行為轉化為歌舞升平或小丑的驚詫表演。總之被整合進一個“社會絕緣帶”,與現實社會無涉,這時候藝術的邊界不是打開了,而是封閉了。所以他們采用了另外的辦法:雕塑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日常生活和日常政治,在微觀的層面去思考和解讀社會問題。
而另外有一類藝術家,比如提諾·賽格爾——學習政治經濟出身、跟美術學院藝術圈沒有關系的藝術家出現了(盡管他的作品的成立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美術館的固有語境),他們進一步打破藝術與生活的界限。脫離固化的藝術本體,直接地將觀念和探討植入社會生活中。讓人不得不感嘆原來“社會雕塑”依然是可能的,只是我們的辦法還不夠多,我們還不夠堅持。生活與藝術保持界限的“鏡像論”是可以通過努力打破的。波伊斯指出的方向可行,只是更艱難。從十八世紀走來的藝術,多少代大師為我們鋪了路,沒有理由走回頭路。多元是理所當然的選擇:波伊斯的做法是深入到體制的內部,干預“非常政治”;也可以像前衛運動或激浪派的藝術家始終獨立于體制之外,反對體制;也可以對于“日常政治”進行處理,從最為常見的地方探討和改變社會。朗西埃為我們提供了“可感性分配”的美學武器,這種連接行動、生產、感知和思想形式之間的模式也許能讓我們很快發明新的方法論去雕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