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近二三十年國內外學者對翻譯單位進行了廣泛的研究,成果斐然,靜態研究和動態研究皆有。作為兩種翻譯實踐形式之一,口譯過程始終處于動態之中。本文結合口譯較之于筆譯的區別性特征,探討口譯中翻譯單位的動態選擇,希望有助于從本質上認識口譯活動,并為口譯實踐提供一定的指導作用。
[關鍵詞] 口譯;翻譯單位;動態性
近二三十年國內外學者對翻譯單位的研究頗多,觀點各異,爭論不休。研究翻譯單位有助于認識翻譯的本質,對翻譯理論的建構和對翻譯實踐的指導都十分重要,但回顧、總結前人的研究,筆者發現筆譯領域的相關研究頗多,口譯領域卻少有人涉足。口譯相對于筆譯有其明顯的個性特征,動態性顯著。筆者認為有必要對口譯中的翻譯單位進行專門研究,以進一步豐富相關研究成果。
一、翻譯單位的提出和主要研究成果
“最早提出翻譯單位的學者是加拿大語言學家維奈和達貝內,他們認為翻譯單位是翻譯中無須進一步分割的話語片斷。”[1]自1984年王德春發表《論翻譯單位》一文至今,國內學者對翻譯單位也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
1、翻譯單位的靜態研究
(a)基于語言單位的語言學視角
對翻譯單位的研究中,語言學派的研究最具代表性,其影響也最為深遠。巴爾胡達羅夫在《語言與翻譯》一書中給翻譯單位下的定義是:翻譯單位是指“在譯文中能夠找到對應物的原文單位,但它的組成部分單獨地在譯文中并沒有對應物。換言之,翻譯單位就是原語在譯語中具備對應物的最小(最低限度)的語言單位。”[2]巴爾胡達洛夫運用形式切分法將翻譯單位分為音位、詞素、詞、詞組、句子和話語等六個層次。從王德春(1984)開始,國內對于翻譯單位的研究和探討最初是從巴氏的理論繼承和發展而來的。王德春(1984)主張將翻譯單位分為音位、詞(素)、短語、句子和話語等多個層次;奚兆炎(1998)認為句子能夠表達完整的意思,因此提出將句子作為翻譯單位;單其昌(1986)、王云橋(1998)則指出在翻譯實踐中譯者是以段落作為翻譯單位來操作,同時理論上段落具有銜接與連貫等語篇特征,因此主張將段落作為翻譯單位。以上是基于語言單位劃分的語言學視角研究、探討翻譯單位的幾位代表性學者,雖然他們的主張各不相同,但都是采用形式切分法,將語言的某一層級作為翻譯單位。
(b)基于語義的篇章語言學視角
加拿大語言學家維奈和達貝內最早在其論著《法英比較文體學》(1958)中明確提出按語義來確定和切分翻譯單位。隨著二十世紀后期篇章語言學的興起,學者開始質疑基于語言單位對翻譯單位的劃分。他們認為翻譯中譯者關注的核心和本質是意義,而非語言外殼,繼而將翻譯單位的研究焦點從純粹的語言單位轉向了意義,從而引入小句、語段、句群、語篇及主/述位理論等篇章語言學概念和理論。圖里(Toury)(2001)認為翻譯單位是“譯員可翻譯的原文文本中的語言—語篇單位”。[3]羅選民(1992)提出以小句作為翻譯單位;呂俊(1992)、葛校琴(1993)、石淑芳(1993)、方夢之(1991,1994)等主張以語段、句群作為具體的翻譯單位;劉士聰、余東(2000)創造性地引入了主/述位理論,為翻譯單位的研究又開辟了一個新的方向。
以上是譯學界分別從形式和意義出發對翻譯單位的傳統研究,切入點各不相同,但它們都是一元的、靜態的研究。翻譯是復雜、多元、動態的語言活動,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靜態的翻譯單位無法滿足翻譯這個動態過程的要求”。[4]
2、翻譯單位的動態研究
翻譯單位是“譯者進行翻譯思維時‘瞻前顧后的思維跨度”。[5]“由于翻譯活動的復雜性,其思維跨度是一個參照性的動態概念,翻譯單位受其影響,也是動態概念。”[6]司顯柱(2001)綜合梳理了1984年引入翻譯單位這一概念之后二十多年間所有的相關研究,指出翻譯單位靜態研究的缺陷,認為不應將翻譯單位固定在語言的某一層次上,從而得出了應當動態選擇翻譯單位的結論。其后,楊堅定(2004)、彭長江(2005)等學者也提出了類似觀點;鄭冰寒、譚慧敏(2007)通過有聲思維實驗對英譯漢過程中翻譯單位進行實證研究,將翻譯單位分成主觀翻譯單位和客觀翻譯單位,論證了翻譯單位的動態性,指出“翻譯過程中譯者選取的翻譯單位并非固定在一個語言單位上,而是在諸如短期記憶容量、翻譯熟練程度、文本理解難度等多種因素影響下不斷轉換”。
作為翻譯的兩種實踐形式,口譯和筆譯之間的聯系不言而喻,然而區別也尤為顯著。對翻譯單位的現有討論多停留在筆譯領域,若要研究口譯領域中的翻譯單位,首先必須對口譯較之于筆譯的區別特征作一梳理。
二、口譯的特點
口譯和筆譯本質上沒有區別,都是用另外一種語言來表述源語的思想和內容。但是,“口譯過程始終處于動態中……(譯員)邊聽邊分析,邊分析邊記憶,記憶后是表述,同聲傳譯為記憶的同時開始表述。”口譯活動是動態的語言活動,較之于筆譯具有其明顯的區別性特征——即時性、現場性、綜合性。
1、即時性
口譯員接受的是轉瞬即逝的語音信息,譯員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迅速地將其理解、整合,并用譯語再表達。由于時間有限,譯員無法對具體詞句的翻譯反復揣摩,在分析、領會源語的意義之后,必須當機立斷,擺脫語言外殼的束縛,將言語背后蘊涵的意義再表達出來。
2、現場性
在口譯任務中,譯員、發言人、聽眾都在現場。口譯是一個交際的過程,聽譯員的任務和目的是幫助使用口譯服務的各方進行交流。譯員不僅要進行語言操作活動,還要有敏銳的觀察能力來及時捕捉發言人的表情、身體語言等等,同時也要時刻留意聽眾的反應,必要時對翻譯策略作適當地調整。口譯的現場存在諸多不確定因素,譯員的工作環境復雜、多變,譯員必須能夠隨機應變、靈活處理。
三、口譯中翻譯單位的動態選擇
口譯的即時性、現場性和綜合性決定了口譯活動始終處于動態之中。根據法國巴黎釋意學派的口譯理論,譯員“翻譯的對象是信息內容,是意義,而不是語言”。從本質上講,口譯員翻譯的是其捕捉到的一個個“意義”,而這一個個“意義”反映到語言形式中,就體現為不同的語言單位。因此,從這個層面上講,口譯員翻譯單位的選擇一定是動態的。“句子是思維的基本單位”,一個句子通常能夠表達完整的意思,口譯員將句子作為翻譯單位的情況較多,但語言是復雜的、多元的,表達意義的語言單位處于動態的變化當中,有時詞、詞組也能表達完整的意義,比如Fire!(救火),因此,譯員應當靈活地選擇翻譯單位。
例 ①I was deeply saddened to learn that among those who were taken from us too soon was Beverly Eckert, who herself lost her husband in the attacks of September 11th. ②Beverly became known to me and a friend to me and to many New Yorkers for her tireless advocacy for the families of the victims of 9/11, and she was one of the principal champions of the idea of the creation of the 9/11 Commission. ③I will miss her, and I want to just publicly thank her for all she did in the midst of her own tragedy. 我感到十分悲傷的是,我獲悉在這批過早離開我們的人中間有貝弗莉·埃克特(Beverly Eckert),她本人在9.11襲擊中失去了丈夫。貝弗莉與我相識并成為我的朋友及許多紐約人的朋友,她曾為9.11事件受害者家屬爭取權益而不懈努力。她是9.11委員會(9/11 Commission)的主要發起者之一。我會思念她。我要當眾感謝她在自己遭受不幸后所做的一切。
將翻譯單位的研究引入口譯研究能夠幫助譯員在有限的時間里快速準確地領會源語、發布譯語,不斷提高口譯質量。翻譯單位的動態選擇有助于譯員更好地理解口譯過程,但目前口譯中翻譯單位的研究較少,且不夠深入、全面,仍然需要進一步的探討與研究。
參考文獻:
[1]趙軍峰·論口譯的翻譯單位[J]·北京:中國科技翻譯,2005.
[2]巴爾胡達羅夫·語言與翻譯[M]蔡毅,虞杰,段京華編譯·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85.
[3]Toury G·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beyond[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1.
[4]楊堅定,鐘莉莉·動態翻譯單位探討[J]·北京:中國翻譯,2004.
[5][6]湯莙·再探翻譯單位[J]·濟南:山東外語教學,2001.
作者簡介:唐珊珊(1989—),女,河南省滎陽市;西安外國語大學高級翻譯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口譯,英語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