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爾教育民主思想及其對我國的借鑒意義

張曉然 陽晴晴

摘 要： 阿普爾教育民主思想對實現教育民主的推動力量進行了闡述。阿普爾認為社會運動可以促進教育民主的歷史進程，在學校、課程中蘊含著教育民主的契機，教師和學生發揮自身的主動性對推進教育民主的歷史進程有能動作用。同時闡述了阿普爾教育民主思想對我們的啟示。

關鍵詞： 阿普爾 教育民主思想 借鑒意義

一、阿普爾關于促進教育民主的條件的思想

阿普爾將教育放到廣闊的政治、社會、經濟背景中進行討論，分析了意識形態、權力在教育中是如何運作的。從這些分析中，阿普爾認為教育中對民主的斗爭不是遙不可及的，總是存在一些推動教育民主進程的力量。在教育領域內存在產生更為民主的文化政治的空間，他試圖闡明總是存在或者可以創造一個更加民主的活動空間。

（一）社會運動是實現教育民主變革的推動力量

阿普爾在《官方知識——保守時代的民主教育》的序言中說道：教育中實現長期的轉變通常不是通過教育者或者研究者的工作完成，而是通過社會運動在特定防線推動我們主要的政治、經濟及文化機構發生轉變而完成的。社會運動對教育變革的實現有著確定的推動力量，當一場運動勝利的時候，政治、經濟、文化都會受其影響產生變化。進步的社會運動會推動教育前進，使得教育民主進一步加強。同時在教育內部開展教育民主運動，建立教育聯盟也有助于推動教育民主的歷史進程。

（二）課程設置妥協為實現教育民主提供契機

課程作為統治階級實現其霸權的工具，體現的是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價值觀，但這并非是絕對的。其他階級通過斗爭，使得統治階級作出一些讓步，將其歷史、知識等納入課程。雖然這個進程非常緩慢，甚至還會出現倒退，但是統治階級的妥協，對我們爭取教育民主而言就是一個契機。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使課程設置更加民主。

（三）學校是展開民主行動的有利場所

學校不是一個中立的機構，而是各種力量相互作用、斗爭的場所。在這個場所里存在著開展教育民主運動的有利條件。學校作為再生產機構，不僅再生產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而且學校中一些對統治階級的反抗也通過學校進行著再生產。這就為爭取教育民主提供了契機。學校管理的民主化也是實現教育民主的有利方面。另外，學校可以通過培養有批判精神的公民，為教育民主的實現提供保障性力量。

（四）教師和學生是推動教育民主進程中的能動主體

教師和學生在階級、國家和意識形態的霸權面前，并不是完全無能為力的。教師、學生作為獨立個體，是有自身的能動性的。他們會對學校的課程、知識有自己的理解，甚至對霸權進行抵制和反抗。

學生并不僅僅是學校試圖傳播的思想的載體，學生會經常以有悖于學校提倡的規范和態度的方式進行創造性活動，也可能經常反對占支配地位的知識和意識形態。而在一定程度上，學生和教師會形成學校系統內部的反抗力量來抵消學校的權力。阿普爾認識到學生和教師在學校文化中，在階級、國家和意識形態的霸權面前，具有能動的作用。因此，學生和教師具有創造課程的能力，他們是自己課程的主體，他急切地呼吁教育者作為政治的存在要成為葛蘭西所謂的“有機的知識分子”①。他指出：“教育中對于民主的斗爭不是遙不可及的……我們的任務就是發現這些機構中出現的問題并且致力于號召全體教育者單獨地或集體地挑戰及改變這種現象的進步教師聯合起來。”②

二、阿普爾教育民主思想給我們的啟示

（一）堅持理論研究的批判性與實踐性

阿普爾一直堅持批判。阿普爾的教育思想深受馬克思的影響，但他也不是對馬克思的思想照單全收，而是在批判的基礎上有選擇地吸納。阿普爾同時還受葛蘭西、布迪厄、伯恩斯坦等思想家的影響。他們的理論中盡管有些是非馬克思主義的，但是在不犧牲作為他核心倫理的政治教育立場的前提下，他會利用對自己有幫助的理論，只要是對分析文化與教育非常有幫助，阿普爾就會虛心接受。阿普爾的立場是：“各種不同的觀點都可以給我啟發，我會利用各種很有用的理論。我拒絕接受我認為不正確的理論與分析。”③

阿普爾還毫不留情于自我批判。用他自己的話來講就是：“我的每一本書都繼續著對先前論點的批判。例如，《教育和權力》就是開始于對《意識形態與課程》局限性的分析。對先前觀點的局限性的醒悟對于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并且我也試圖在每一本書中走出先前的局限。”④

阿普爾堅持批判與自我批判的精神非常值得理論研究者學習。我們可能會遇到不同流派的思想，這些思想之間并非是完全相容的。如果我只看到自己傾向的流派或學者的思想，對其他流派或學者的思想不予理睬，就有可能限制了我們理論的發展，理論的博大會受影響。而如果我們對自己傾向的理論不加分析地全盤照收，就失去了自己，只會成為別人思想的附庸和復制者。同時，理論是不斷發展的，如果看不到自己理論的缺陷，囿于自己的理論中，就會故步自封。只有積極對自身理論進行批判，在批判的基礎上對理論進行補充、發展，擴大研究視野，理論才能有突破性進展。

阿普爾一直在實踐中發展他的理論。無論從事什么工作，阿普爾都始終堅持在教育一線上，在教育實踐中批判的發展自己的理論，這一點值得教育理論工作者學習。如果理論沒有在實踐中得到驗證，就缺乏說服力。理論深深扎根于實踐中才是有生命力的，來源于實踐的教育理論才是最有說服力的。

（二）培養有批判精神的公民

教育領域要實現民主，人的培養是關鍵。現在我國學校培養出來的學生缺乏獨立人格、批判精神。這樣的學生不能承擔自身的責任，不能成為推動教育民主的中堅力量。學校培養學生強有力的批判能力，可以增強學生對于置身其中的社會生活的各方面的真實理解和掌控。因此，學校要加大力度，培養有批判精神的學生，使學生走上社會后成長為有主體精神和批判意識的公民。這些有獨立思考和對社會負責的公民會捍衛教育民主、社會正義和公平，盡自己的努力維護社會受壓制群體的話語權和利益。

（三）民主的學校管理

學校管理的民主化是實現教育民主的重要一步。學校的民主管理體現在建立相應的機制，使教師、家長、學生參與到學校管理當中來。學校領導的任免，要采取更加公開、民主的方式。教育資金也要以民主的方式，根據確定的目標和發展策略決定其開銷。教師擁有更多的選擇教科書和決定課程設置的權力，對教科書的解讀也應有一定的自主性。學校對學生和教師的評估采取更加靈活而不獨裁的方式。同時還要有相應的機制保證上述民主活動的實施。

在學校實現管理民主，對于教育民主來說，意義重大。如果在教育主要實施的場所——學校都不能實現民主，那么在教育其他方面的民主就會變得渺小而無力。

（四）深化和發展教師專業技能

必備的技能是勝任教師工作的前提，對一線教師來說尤其如此。時代進步、教育改革等因素，會給教師技能帶來挑戰。

阿普爾非常重視教師技能問題。他談到在學校里，去技能化和再技能化可能會同時發生在一個人身上。一方面，以往教師所需要的如課程研究與規劃，在熟悉特定群體和個人的基礎上為他們設計教學與課程策略等技能，隨著技術控制的侵入，變得不必要。另一方面，教師被動地被要求更強的執行能力，教師之間關于課程的問題交流少了，教師淪為執行教育的工具，對教師控制學生的技術要求提高了。

在現代社會，以前某些教育技能已經不能適應時代的要求，而新技術進入教學過程對教師提出了新的要求，如多媒體的運用。一線教師如何處理好“去技能化”與“在技能化”之間的關系，努力提升自己的技能，以適應時代的發展，就變得非常必要了。但是教師的技能的發展不能單一地只對課程的實施環節進行訓練，課程設計和制定及本身的專業技能的發展也同等重要。

注釋：

①葛蘭西認為“有機知識分子”的重要任務之一就是傳播和生產法定的、占有統治地位的意識形態，包括其解讀和實踐，以及盡量地爭取人們去創造在充滿競爭的意識形態平臺上的一致性.

②美邁克爾·W·阿普爾.官方知識——保守主義時代的民主教育（第二版）[M].劉明堂，曲囡囡譯.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13.

③[美]邁克爾·W·阿普爾.教育的“正確”之路——市場、標準、上帝和不平等（第二版）[M].黃忠敬，吳晉婷譯.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335.

④轉引自辛治洋.論阿普爾教育理論的批判性[J].重慶：西南師范大學比較教育學專業碩士畢業論文，2000：52.TheLetterfromMichaelAppleMon，8Apr200221：34：25+0800.

參考文獻：

[1][美]邁克爾·W·阿普爾著.黃忠敬譯.意識形態與課程[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

[2][美]邁克爾·W·阿普爾著.曲囡囡，劉明堂譯.官方知識—保守時代的民主教育（第二版）[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3][美]邁克爾·W·阿普爾著.閻光才，等譯.文化政治與教育[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

[4][美]邁克爾·W·阿普爾著.劉明堂，曲囡囡譯.教育與權力（第二版）[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

[5]黃忠敬.知識·權力·控制[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

[6][美]邁克爾·W·阿普爾.2000年的課程：張力與可能性[A].施良方譯，瞿葆奎.教育學文集（第25卷）·國際教育展望.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

[7][英]麥克F·D·揚.謝維和，朱旭東，等譯.知識與控制——教育社會學新探[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

[8][美]邁克爾·W·阿普爾韋恩·歐.閻光才，等譯.批判教育學中的政治、理論與現實（上）[J].比較教育研究，20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