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連任演講的模糊語分析

方麗君 官芬芬

摘 要： 模糊語言的研究涉及語義領(lǐng)域、語用領(lǐng)域和修辭領(lǐng)域；學者們迄今為止所探索的主要文體類型包括新聞、商貿(mào)、法律、外交等領(lǐng)域。然而，競選演講中模糊語言現(xiàn)象，目前卻很少發(fā)現(xiàn)涉足的研究。本文以奧巴馬連任演講為對象，結(jié)合語用理論中的語用移情、合作原則、禮貌原則及預設(shè)對模糊語進行分析。

關(guān)鍵詞： 奧巴馬連任演講 模糊語研究 語用理論

1.引言

奧巴馬是第一位非裔美國總統(tǒng)，2012年又再次擊敗對手獲得連任。美國人甚至世界上更多的人都相信：如果說有一個人的演說藝術(shù)可以登峰造極的話，就非他莫屬了。他自己寫作的演講更多出于個人思考或解決問題的方案，他更可信、坦白和透明。對于普通民眾來說，他的演講具有更大的吸引力與說服力。從某種意義上說，奧巴馬的成功就是他演講的成功。正是因為如此，奧巴馬當選之后，他在各種場合下的演講都被作為范例仔細研究。有不少學者用Halliday的語言三大功能對奧巴馬就職演講進行研究分析，特別是語言的人際意義分析（鐘麗君，2010；鐘聲，2009；魏興順，2009）；或是對其進行語用移情分析（吳興東，2012）；或是對其進行篇章分析；還有對其修辭、主題及語言特色進行分析。然而，很少有人對奧巴馬連任演講模糊語的使用進行分析，本文擬從模糊語言學的角度分析奧巴馬連任演講。

2.研究背景及理論基礎(chǔ)

模糊語言學的研究始于20世紀60年代，它主要研究語言中的模糊現(xiàn)象。語言既是模糊的，又是精確的，模糊性是自然語言的內(nèi)部及本質(zhì)特征，人們很早就注意到了模糊現(xiàn)象，但直到1965年，美國控制論專家扎德才提出了著名的模糊集論，這一理論提出后，在各個領(lǐng)域引起很大的反響。模糊理論在語言學界的應(yīng)用便產(chǎn)生了模糊語言學、模糊修辭學等相關(guān)的新興學科。1979年，伍鐵平先生的《模糊語言初探》標志著國內(nèi)模糊語言學的誕生。模糊語言學的研究對象可以是模糊語音、模糊詞語、模糊語法及模糊語義。模糊語音。模糊語言就是指在語義、語音或語法方面存在著界限不清、類屬不明，或者在性質(zhì)狀態(tài)方面存在亦此亦彼、非此非彼，即中介過渡性的語言。模糊語言有三大主要功能：言語作為傳達信息的基本手段，它所執(zhí)行的功能有兩方面，第一，概念功能，即話語的內(nèi)容；第二，語用功能，言語體現(xiàn)說話者的態(tài)度和狀態(tài)，與情境相融，影響他人的思想和行動[1]。模糊語言的表達功能從三個方面進行考查。一是模糊語言的人際溝通功能，主要有：恰當?shù)厥褂媚：Z言，通過贊譽構(gòu)建和諧的人際關(guān)系；合理地使用模糊語言，謙虛使對方的心理得到補償或平衡；正確地運用模糊語言，模糊交際雙方的關(guān)系，使交際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進行。二是從模糊語言的文學表達功能出發(fā)，信息含量豐富，富有彈性和張力的模糊語言是文學美賴以產(chǎn)生的基礎(chǔ)，文學離不開模糊語言，文學作品中意境美、形象美、色彩美、動態(tài)美的創(chuàng)造須借助于模糊語言，并依據(jù)文本生成后的接受過程提出了意境本體、意境變體與形象本體、形象變體的概念。所謂意境或形象就是意境本體或形象本體產(chǎn)生以后，在聽讀者的接受過程中不斷地形成意境變體或形象變體的意境或形象發(fā)展史。三是在增強信息傳遞效果方面，合理使用模糊語言能夠提高語言表達的準確性、靈活性、得體性和表達效率[2]。Joanna Channel將模糊表達的交際效應(yīng)歸納為以下十種類型：（1）給予適當?shù)男畔⒘浚唬?）故意隱瞞信息；（3）使用有說服力的語言；（4）詞匯鴻溝；（5）缺乏具體信息；（6）位移；（7）自我保護；（8）權(quán)力和禮貌；（9）非正式的場合和氛圍；（10）女性的語言（Channel，2000）。對奧巴馬連任演講的分析發(fā)現(xiàn)：模糊人稱代詞的使用頻率非常高，除此之外，還大量使用了模糊形容詞副詞、模糊名詞。

3.模糊與語用移情

模糊詞匯主要有模糊代詞、模糊形容詞副詞及模糊名詞。在奧巴馬的連任演講中，存在大量的語言模糊現(xiàn)象。其中模糊語的使用并非是說話者的錯誤所致，而是為了特定的目的而采用的。“移情在語用學上指言語交際雙方情感的相通，能設(shè)想和理解對方用意。它既有語用語言的問題，又有社會語用問題，涉及說話人如何刻意對聽話人吐露心聲、表達用意，聽話人如何設(shè)身處地來理解說話人言談的心態(tài)和意圖。社會語用問題涉及言語交際雙方的社會、文化背景和人際關(guān)系，當然也涉及語境。這種移情主要指言語交際雙方都設(shè)身處地地尊重對方的思想感情和看法，從而在言語交際過程中相互默契，達到預期效果”[3]。在奧巴馬的連任演講中，人稱代詞we的使用頻率相當高，高達50次，它在演講中存在模糊性，所指不明確。指示語的模糊在于所指不明確，當所指確定，這種模糊性便消失了。Biber指出，在語用學中，we的指示用法分為兩種：“包括性的we（inclusive-we）”，即包括聽眾和“排除性的we”（exclusive-we），“即排除聽眾”。“我們”就“我”而言，將對方包含在內(nèi)，會使對方聽起來倍感親切，拉近說話者和聽話者的距離，還能增強演講者話語的說服力，增強語用效果，更好地完成交際目的[4]。例如：

（1）We may have battled fiercely，but its only because we love this country deeply and we care so strongly about its future.

在這個例子中，模糊指示人稱代詞We既可包括奧巴馬及其聽眾，又可指向部分人，由于其模糊性，指代不明，可使聽眾直接將自己包含在內(nèi)，從而拉近了說話者和聽話者的距離；從交際心理學角度看，說話人在說話時應(yīng)盡可能注意到聽話人的存在和對話語的心理感受，從而使聽話人自覺地融入交際情境。使用“包括式”的指稱方式通常有利于營造情感相通、親切融洽的交談氛圍，模糊人稱代詞We具有移情的語用效果。

4.模糊與合作原則及禮貌原則

“合作原則”是由美國著名語言哲學家格賴斯于1967年在哈佛大學的演講中提出的。格賴斯認為在人們交際過程中，對話雙方似乎在有意無意地遵循著合作原則，以求有效地配合從而完成交際任務(wù)。因此，格賴斯（H.P.Grice）提出了會話中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簡稱CP）”。人們用言語交際，其實就是傳遞信息來影響受話人，實現(xiàn)雙方的互動，達到自己言語的目的。在交際過程中，除了合作原則以外，保持雙方的友好關(guān)系，在言語行為中滲透尊重對方、保護對方自尊心的禮貌信息，是信息交流得以順利進行的必要條件。這就要求人們在言語交際中遵守社會禮貌規(guī)范。Leech提出的禮貌原則也是對合作原則的完善和補充。這些社會禮貌規(guī)范就是禮貌原則的內(nèi)容。模糊語的使用在滿足說話者本身的意圖之外，同時也可以符合合作原則及禮貌原則。例如：

（2）To the best campaign team and volunteers in the history of politics.The best.The best ever.

（3）But despite all our differences，most of us share certain hopes for Americas future.We want our kids to grow up in a country where they have access to the best schools and the best teachers.A country that lives up to its legacy as the global leader in technology and discovery and innovation，with all the good jobs and new businesses that follow.

（4）We may have battled fiercely，but its only because we love this country deeply and we care so strongly about its future.

以上三例中的黑斜體均為模糊語，這些詞語具有模糊性是由于定義域不同而引起模糊語言語義值的變化。何謂“好”、“最好”、“史上最好”、“激烈地”、“深深地”、“強烈地”及多少為“一些”，這些都會由于標準不同而發(fā)生變化，政治演說有明晰的政治目的，演說者等候著引起普遍的支持，政治演說具有強烈的傳染力。為了達到目的，演說者的措辭應(yīng)簡潔而準確以獲得聽眾的支持和認可。在以上三例中模糊語的使用，高度贊揚了競選團隊的表現(xiàn)，對于美國未來的描述相當美好，傳達了對國家的熱愛，對未來的高度關(guān)心，將奧巴馬的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必將引起聽眾的共鳴而獲得支持。合作原則中的數(shù)量原則規(guī)定，所說的話應(yīng)該滿足并不超出交際所需的信息量，而在方式準則中提出了簡練的準則；禮貌原則中的贊揚則表示應(yīng)盡力減少對他人的批評；盡力夸張對他人的表揚。例子中模糊語的使用表達了他人的感謝，豐富聽者所需的信息，并不糾纏于不必要的細節(jié)，以模糊語表達確切的意思。在這里模糊語的使用恰恰符合了格萊斯和里奇所提出的合作原則及禮貌原則。

5.模糊與預設(shè)

預設(shè)最早由德國著名的哲學家和語言學家弗雷格在《意義和所指》中提出的，他認為，人們在通過一個句子做出聲音時，必然存在顯而易見的預設(shè)（前提），即在聲音中所用的專有名詞必有所指，用邏輯公式表述則為：“當且僅當A為真，B也為真；當且僅當A為假，B仍為假，則，A以B為預設(shè)。”英國語言學家利奇（Geoffrey Leech）在《語義學》中便把預設(shè)定義為：“言者S在講話語X時認為Y必然是真實的。”[5]

預設(shè)可以進一步分為語義預設(shè)和語用預設(shè)。語義預設(shè)是從命題或語句的真假角度來定義和考查預設(shè)的，主要研究句子本身固有的意義，不考慮說話人或者作者及聽眾對語言和知識的理解，具有明顯的局限性；而語用預設(shè)在語義預設(shè)的基礎(chǔ)上增加了使用語言的人和環(huán)境，將預設(shè)看成是交際雙方預先設(shè)定的限制信息。語境中說話的時間、地點、場合，以及說話者的知識狀態(tài)等因素都和預設(shè)有關(guān)。預設(shè)是理解的前提和推斷話語含義的基礎(chǔ)，如果說話者故意預設(shè)未知或錯誤信息，話語就取得不同尋常的模糊效果。

（5）And I wouldnt be the man I am today without the woman who agreed to marry me 20 years ago.Let me say this publicly： Michelle，I have never loved you more.I have never been prouder to watch the rest of America fall in love with you，too，as our nations first lady.Sasha and Malia，before our very eyes youre growing up to become two strong，smart beautiful young women，just like your mom.And Im so proud of you guys.But I will say that for now one dogs probably enough.

這一小段語用預設(shè)表明，奧巴馬所述為真，則他向聽眾樹立了他是一個愛妻子、愛孩子、感恩家人的有情有義有責任的男人的形象，從而提高了聽眾對他的認可度。然而，此句的預設(shè)是否為真，尚不得而知，因而也達到了模糊效果。而此段中大量使用情態(tài)模糊詞，模糊動詞，以及模糊限制詞等的目的并非是模糊的，而是明確的，那邊是打動美國選民，獲得他們的認可，當然是為了得到家人的支持。

6.結(jié)語

模糊語言的研究自上世紀60年代中期以來，已經(jīng)過去了近半個世紀。但就目前的研究狀況而言，還處于初級階段，許多方面的研究還沒有深入展開。對模糊及模糊語言的研究，可以使我們進一步認識到客觀世界與語言的模糊性，有利于改變?nèi)藗冮L期以來片面追求明晰而形成的單向思維，準確有效地使用模糊思維及其相應(yīng)的語言形式。本文只是對單一語料進行研究分析，使用語料庫對模糊語的語用目的和語用效果進行進一步研究會有更現(xiàn)實的意義。

參考文獻：

[1]徐鳳雙.美國國情咨文中模糊語言研究[D]，2011.

[2]連文斌.模糊語言的修辭功能研究[D]，2008.

[3]何自然.言語交際中的語用移情[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1，（4）：11-15.

[4]Biber D.Et a1.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M].Beijing：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ing Press，2000.

[5]杰弗里.利奇.語義學[M]，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