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市場冰火兩重天

史瑩

儘管過去幾年，由於受金融危機的後續影響，多個行業進入低迷期，但英語培訓行業卻保持著強勁的增長姿態。有數據表明，2012年大陸外語培訓行業產值超過900億元（人民幣，下同），而2009年，這一數字僅在200億元上下。有人曾說，沒有哪一個國家像中國人這麼熱愛學習英語。而就是這樣一個熱愛英語學習的國家，也創造了7萬家英語培訓機構的市場奇蹟。儘管如此，由於管理、營銷、市場策略的不同，各個培訓機構苦樂不均，甚至是冰火兩重天。

盛極而衰

成立於1993年的新東方，2013年11月16日即將迎來自己的第20個生日。20年間，新東方創造了屬於自己的輝煌，但是這個曾經代表著中國英語培訓最高水準的機構，最近也在遭遇著成長的煩惱。先是2012年遭遇美國投資機構渾水公司做空，股價受到重創；接著又迎來公司陷入虧損的消息，2012年11月30日新東方第二季度財報顯示，該季淨虧損1580萬美元。

其實面臨虧損的不只新東方一家，與其同時代的李陽瘋狂英語也早已經開始走向下坡路。1998年，瘋狂英語創立公司。當時，深信自己可以在大陸迅速推廣和傳播英語教育的李陽，已經小有名氣，他希望通過公司的形式，將他「享受英語、享受閱讀」的理念，傳遞到更多的地方。2002年，隨著李陽參加當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並獻唱《英語大家說》一曲，瘋狂英語達到鼎盛。當年，創立4年的瘋狂英語，實現了超過1億元的收入。通過偏執的個性和張揚的作風，李陽曾迎來他個人和「瘋狂英語」最初的成功。

但好景不長，瘋狂英語由於商業模式簡單，其營收業績便出現了下滑趨勢。在瘋狂英語的的營收中，教輔教材等出版資料和培訓活動，是瘋狂英語的兩塊主要的收入來源。電子出版的興起，傳統以紙質媒介為載體的教輔教材出版，遭受了極大的衝擊。這家英語培訓機構，多年來過於依賴李陽個人品牌，以及企業內部管理混亂帶來的發展停滯問題也逐漸浮出水面。

而對於新東方的虧損，如果說被渾水選為做空對象，還可以喊冤，那麼現在新東方的管理層不得不直面質問：是什麼原因讓它交出四年來的首份季度虧損報告？

擴張過快

「新東方虧損，意料之中。現在員工工資以及社保都在增長，房租也每年按照8%～10%的速度增長，英語培訓有『環球』以及『新航道』在追，中小學培訓有『學而思』等機構，培訓機構為了占有市場，不得不降低收費，還要提高品質。雖然新東方留學市場有所增長，但利潤未必會增長，不看好新東方的後市發展。」360教育集團董事長羅成通過微博評價道。

長期關注教育產業的i美股份析師李瑩認為，新東方是因為擴張過快導致了虧損，據李瑩介紹，由於英語培訓機構大多是預付款模式，過去這個行業的現金流非常好，往往導致企業資金充裕，擴張速度極快。

新東方官網資料顯示，截至2012年5月，其已在大陸49個城市設立了55所學校、7家產業機構、32家書店以及600多家學習中心，累計培訓學員近1300萬人。但僅僅是過去的4個季度，新東方就開設了238家學習中心，以廣州一個地區來說，新東方在廣州7個行政區已擁有分校32所。

李瑩認為，造成新東方過快擴張主要原因是管理機制出了問題。「新東方內部是直接考核各地校長，校長最直接的做法就是新開分校。之前的新東方，集團副總就擁有批準開設分校的權利，而新東方地方的管理人員一般是從教師開始做起的，諸侯割據的情況導致一些地方的校長跟集團的副總關係很好。也就是說，找個關係跟自己好的副總，直接批一下，就可以新開分校了。」

高速擴張之下，問題開始顯現。

大規模的擴張，使得新東方的教學水準與早期相比稀釋不少。李瑩說，目前的新東方至少面臨三方面的問題。首先是內部管理面臨調整，快速擴張的源頭在於副總權力比較集中；其次是部分老師會「倒戈」的問題，比如有些部門負責人會帶著他的經營團隊自己去成立一個學校；第三是從資本市場估值的角度看，現在的新東方不是過去的新東方了，過去的新東方是做留學等大單，收費非常高，利潤有保證；但現在低利潤率的業務已經逐步取代高利潤率的業務，成為新東方的業務主體。最新財報數據顯示，新東方運營利潤率為30.2%，但2012年同期，這一數字為35.7%。

格局變遷 領地被蠶食

在行業裏，新東方依然尊享「一家獨大」。「所謂的大，是因為它做得比較全，所以它的營收規模也是最大的。」李瑩解釋，但是在一些細分領域，細微的變化已經在進行。

為爭搶不斷放大的市場蛋糕，近年來大陸英語培訓行業新進者眾多。目前行業主要由四種力量組成：第一種是各大高校衍生出來的英語培訓機構；第二種是大陸知名民營培訓機構，如新東方；第三種是起點很低但數量龐雜的一般民營英語培訓機構；第四種則是「外來搶食者」，比如英孚、華爾街英語。

與新東方的傳統教學模式相比，英孚更強調體驗式、情景式的教學模式，像英孚的海外遊學專案，即邊玩邊學，這個面向時間有限的白領人群的專案，使用戶可以自由選擇何時開始課程、持續時間、課程數量以及密集程度，還可以根據個人興趣和需求制訂學習方案。更重要的是，寄宿於海外當地家庭，與母語者日常的接觸是幫助學員自然地表達自己的最佳方式，同時與來自其他國家學員一起學習生活的共同經歷也是一種難得的社交體驗。而在高端定位領域，華爾街英語正是新東方精英英語的強勁對手。可見，新東方在每一個領域都遇到對手的蠶食，業績下滑已是必然。

行業趨勢精細市場時代來臨

數據顯示，現在中國人學英語的熱情仍然很高，預計2013年外語培訓產值將突破2000多億元。「市場每年能達到兩位數增長，留學業務逐年增長的趨勢非常明顯，還有像以前大家不太熟悉的SAT培訓等，需求也越來越大。」但是英語培訓行業的分化趨勢已經很明顯。李瑩預計，未來可能會形成兩個極端：「規模大的、非常規範的機構會非常好，而那些非常小的、作坊式機構可能也會很好地存在。因為後者不會涉及到過多的擴張，更加專注教學效果和口碑。」

從外部因素看，行銷方式、教育方式的轉型也很有必要。有報導指出，一些投資公司正在改變投資策略，將資金投向那些有網上業務的教育公司，而不是傳統型線下教育實體。事實上，以2012年看，不少線上教育機構紛紛成立，而傳統教育機構也試圖以「線上」元素來滿足用戶需求。線上教育的確可能對傳統的英語培訓機構產生衝擊，另一方面，現在學員有更多的管道去了解英語培訓，這些因素都對既有的培訓機構提出了新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