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10年,澳大利亞面臨的一大挑戰是:
努力與亞洲主要國家建立一種能夠為本國強大服務業提供支撐的經濟聯系。
作為資源和服務供應國,澳大利亞處于非常有利的地位。
澳大利亞是一個幅員遼闊、人口稀少的國家(人口僅約為中國的1/66)。澳與亞洲經濟體的貿易聯系日益緊密。過去兩年,中國已躍升為澳最大貿易伙伴,占澳大利亞出口逾1/4,貢獻了澳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的一半以上。
正如英國《金融時報》(Finandial Times)2012年初報道的那樣,過去5年,澳之所以成功地避免了其他發達國家經濟低迷的遭際,主要因為它是亞洲地區繁榮發展經濟體的原材料供應國。而起到核心作用的,是該國鐵礦石、鋁礦和鎂的大規模出口——其中很大一部分出口到了中國。對于這些大宗商品難以饜足的需求,將澳進出口交換比率推升至歷史高位。
服務貿易驚人增長的關鍵驅動:教育和旅游
澳央行(Reserve Bank of Australia)行長格倫·史蒂文斯(Glenn Stevens)在2010年談到上述現象時表示,在進出口交換比率激增之前,以往一船鐵礦石的價值與2200臺平板電視大致相當,如今卻相當于22000臺。史蒂文斯本人也承認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例子,但它突顯出澳大利亞與中國貿易的互補性——澳是大宗商品的凈出口國,同時也是制造業產品的凈進口國。
不過,在大宗商品大繁榮期間,人們很容易忽視澳中之間迅猛增長的服務貿易。2010-2011年間,澳向中國出口了57億美元的服務,比2006-2007年增長了58%。服務貿易的驚人增長主要受兩項關鍵出口的驅動:教育和旅游。實際上,在澳接受高等教育的國際留學生中,中國學生現在所占比例最高。同樣,中國現在是澳旅游市場的第三大國際游客來源國,而在截至2012年6月的一年中,中國游客的總入境經濟價值最高,達36億澳元。
重要的是,這種增長是在澳中雙邊自由貿易協定談判陷入僵局的情況下實現的。迄今為止,兩國在7年內已就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展開了18輪商談,但雙方似乎都沒有向締結正式協議更進一步。
澳中投資關系迅速增強
1971年,時任澳反對黨領袖高夫·惠特拉姆(Gough Whitlam)訪華,比美國前總統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早了一年。澳中雙邊貿易額也已從當時的8400萬美元,增至2010年的880億美元。
如今,中國是澳最大出口市場,也是其進口的最大來源地。澳央行2011年10月在北京開設了第一家亞洲代表處,進一步突顯了澳中經濟關系的重要性。兩國經濟關系在投資領域也開花結果。2011年12月1日,澳元繼美元、歐元、英鎊、日元、盧布和林吉特之后,成為第七種可與人民幣直接兌換的貨幣,這極大地推動了兩國之間投資關系。澳在中國投資了65億美元,而這只是其在中國龐大投資的一部分。
然而,中國對澳投資更加引人矚目。過去5年問,中國在澳投資規模年增幅接近50%。盡管增速如此驚人,截至2011年底,中國在澳投資仍只占外國直接投資總額的1%。不過,這些投資創造了逾2.7萬個工作崗位,其中許多是高薪崗位。這刺激了投資的健康增長,也使人們看到,龐大的中國對外投資對東道國能產生怎樣的影響。畢竟,這是一種新現象。
事情并非一帆風順。中信泰富(Citic Pacific)和中冶(China Metallurgical)在西澳的中澳鐵礦項目(SINO Iron Ore Project)即為一例。2006年項目公布時,估計項目成本為25億美元,后來提升至71億美元,現在看來可能需要78億美元。在2012年8月關于項目最新延遲情況的一份報告中,中信泰富羅列了一份長長的問題清單,細數該公司及聯合體所遇到的種種難題,包括:澳實施的嚴格標準、美元升值、勞動力成本高昂,以及澳工黨政府于2011年推出的碳排放稅和礦業稅。最后一個問題是如何將中國專業技能用在當地市場。事實證明,這一點比人們最初預計的要困難得多。
澳大利亞的最大挑戰
2008年以來,大量經濟動能從發達國家向亞洲轉移,在這一深刻變化發生之際,澳面對的最大挑戰之一是如何促進地區一體化。眼下有多個區域合作組織,如東南亞國家聯盟(ASEAN)、亞太經合組織(APEC)、東盟地區論壇(ARF)和東亞峰會(EAS),但它們都是非常松散的聯盟,與歐盟(EU)的一體化無法相提并論。由于各國迥異的政治經濟狀況,亞洲一體化在未來幾年能否深化尚不明朗,但澳有必要融入所有這些組織,使自己最大限度地發揮作為二十國集團(G20)成員和亞太大國的影響力。未來世界的多極化格局幾成定局,各國也必定需要謀求在不同國家集團中擁有發言權和影響力。就這一點而言,澳外交伙伴的多樣化,以及身處亞、歐、太平洋地區交匯點的獨特位置,將是巨大優勢。
未來10年,澳所面臨的一大挑戰是努力與亞洲主要國家建立一種能夠為本國強大服務業提供支撐的經濟聯系。澳與美國和歐盟在亞洲可以開展深入的三邊會談,共同探討如何實現服務業利益的最大化。問題在于中國和日本兩國經濟對服務業尤其是金融服務領域的開放程度,中國中產階層的許多消費者有望成為外國金融服務機構的潛在客戶。雖然澳從眼下的資源繁榮中獲益頗豐,但其資源有限,相關市場也極具波動性。中國經濟在2012下半年的小幅放緩馬上對澳出口及經濟產生了影響。
亞洲的可控因素有限,而形勢瞬息萬變。2001年,中國在加入世貿組織(WTO)之前,經濟規模僅為目前的1/4。印尼、馬來西亞和菲律賓的經濟地位也已有所提高,未來這些地區消費市場的增長將至關重要。作為資源和服務供應國,澳處于非常有利的地位。至于如何平衡安全和經濟利益的問題,澳必須找出新的答案。未來數十年,這將是澳外交政策的重要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