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偽語境”辯解

摘 要：尼爾-波茲曼在著名作品《娛樂至死》中對于“偽語境”的認知和揭露掀起了一股新的娛樂批判浪潮，但他的理論就中國社會來說是否合適，我們仍需用理性的觀點進行評判，本文以幾個典型的文化傳播現象為例，論述“偽語境”在中國文化傳播發展中的促進作用。

關鍵詞：偽語境；娛樂；攝影術；電視

作者簡介：毛茹，女，河北省邢臺市人，重慶師范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

[中圖分類號]：G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6--01

《娛樂至死》是尼爾-波茲曼對20世紀后半葉美國文化中最重大變化的探究和哀悼：印刷術時代步入沒落，而電視時代蒸蒸日上。他認為電視改變了公眾話語的內容和意義，變得泛娛樂化，我們在這樣的時代中逐漸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而渾然不知并樂在其中。在文中作者提出了一個重要的觀點——偽語境，它使娛樂成為人們感觀的食糧，大家沉浸于一種與生活無關的娛樂中，暫時忘卻了生活的真實或不再思考真實的生活。尼爾-波茲曼掀起了人們對于“偽語境”的新一輪批判熱潮，筆者卻要為“偽語境”進行辯解。“偽語境”在美國、西歐等社會環境下成為了文化的最后避難所，但在中國卻不盡如此，恰當地利用“偽語境”甚至可以為文化的傳播和傳承提供更加有利的環境。

偽語境，尼爾-波茲曼認為，是為了讓脫離生活、毫無關聯的信息獲得一種表面的用處，但偽語境所能提供的不是行動或解決問題的方法或變化。這種信息唯一的用途就是他的娛樂功能。偽語境是喪失活力后的文化的最后的避難所。

就拿去年的國家公務員考試為例，有一道考題難倒了不少考生：

匾額是中國古代建筑的重要組成部分，顯示建筑物的性質，下列匾額與建筑物對應正確的一組是：

A明鏡高懸——貢院

B萬世師表——關帝廟

C還我河山——武侯祠

D正大光明——乾清宮

在這里，國考為該題提供了一種“偽語境”。“建筑物匾牌上寫什么字與我何干？”考生也許會抱怨。我們不會像聽到明天的天氣預報一樣提醒自己要帶傘，也不會像得到某明星演唱會的舉辦消息后會記者去買票。如果說與現代生活脫離的文化都是“喪失活力”的文化，那么中華五千年輝煌歷史豈不是都已成為了無用之過往，只能依靠考試或“智力問答”等活動作為自己的最后的避難所了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由于電報的發明，再加上后來其他技術的發展，使我們的“信息與行動比”變得不再均衡，我們接收了大量與自身狹小的環境無關，或者說不會因此而采取行動的信息，“剩余信息”開始多了起來。尼爾-波茲曼認為，信息過剩會使人們喪失社會和政治活動能力。但試想，如果我們接收到的信息全是所謂的“有用信息”，如超市打折活動、天氣狀況、路況、房價……那么這與一只坐在井底的青蛙有何區別？乾清宮的匾額是正大光明，美國總統正在舉行大選，朝韓沖突不斷等消息不會使我們自身的生活有什么明顯改變，但了解我們所處的大環境，不拘泥于自我生活的小圈子里，也是對我們自身的一種認知。

按照尼爾-波茲曼的邏輯，“猜燈謎”是偽語境，“智力競猜”是偽語境，甚至在有些情況下，照片也為事實提供了“偽語境”。筆者將一一分析這些“偽語境”在中國當前的環境下對于現實生活的隱性作用。

首先來講“猜燈謎”，這是一種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習慣，每年正月十五的晚上很多地區都會舉辦“元宵燈謎會”。之后，我們不會采取什么行動，它也不會成為解決生活中問題的方法，但作為一種傳統習俗，它蘊含著老祖宗的智慧，代代流傳。可以說，“猜燈謎”不僅為我們帶來了歡笑，它更是一種文化的傳承。

《開心辭典》等競猜類電視節目在我國可謂紅極一時，在美國更是有《誰能成為百萬富翁》等節目以高額獎金奪人眼球。由于中美之間歷史發展、政治制度、社會風氣、風俗習慣等的差異，二者雖都是知識競猜類節目，但后者顯然娛樂化因素更強烈一些。而中國的知識競猜卻不是以純娛樂化為目的的節目類型，參加者的思辨能力、知識積淀等占據重要地位。節目形式有力地激發了人們提高自身知識水平、擴大知識面的學習欲望。 由于題目多是歷史類或生活類，作為觀眾，我們在獲得樂趣的同時，也共同思考，獲得知識。

尼爾-波茲曼認為電視為電報和攝影術提供了最有利的表現形式，把圖像和瞬息時刻的結合發揮到了危險的完美境界，而且進入了千家萬戶。他反對攝影術，“在照片的世界里，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就像電報一樣。世界被割裂了，存在的只是現在，而不是任何一個故事的一部分”，照片為事件提供了一個“表面語境”。照片也會把沒有邏輯、彼此無關的事件堆積到一起的能力。筆者要說明的是，攝影術是使人類有能力還原并保存事實的重大發明，當然，現在的PS技術等圖片處理技術不在討論范圍之內。語言文字可以描述抽象和具體的事物，使人們在腦海中構建一幅圖畫，但當時的場景到底是怎樣的，卻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攝影術為事件提供了一種真實具體的語境。電視所演繹的畫面也是攝影術的延伸，是由無數張照片組成的整體。20世紀后半葉的美國，黃色新聞充斥新聞電視界，很多報紙和電視臺用夸張或與實際內容毫無關系的圖片來吸引讀者，為新聞事件提供了“偽語境”，但在中國，這樣的現象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卻并未成為一種潮流趨勢，主流媒體對于圖片的選擇和應用仍非常謹慎，使新聞照片成為增強事實表現力和再現新聞場景的一種有力手段。

現如今，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已被翻譯成了八國語言傳至世界各地。

尼爾-波茲曼作為傳播界有創見的大師之一，提出了不少振聾發聵的學說，現今社會仍證實著波茲曼諸多觀點的正確性，人們為他的智慧和預見性所驚嘆，狂熱而虔誠地用波茲曼的觀點分析社會問題。但《娛樂至死》是波茲曼對美國娛樂尤其是電視娛樂現狀的剖析和解讀，他對于“偽語境”的認知和批判就中國社會來說是否合適，我們仍需用理性的觀點進行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