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通過引入代際迭代模型(Overlapping Generation Model,OLG),從理論角度分析了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的代際和代內再分配效應,得出目前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有一定的代內再分配效應。
【關鍵詞】基礎養老金;個人賬戶;代際再分配;代內在分配
在一個養老保險制度內,養老保險的再分配效應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個人生命周期內的收入再分配,即是將在職時期的收入向退休后轉移;二是代際間的收入再分配,即通過養老保險制度,將不同代人的收入進行再分配;三是代內的收入再分配,即通過養老保險制度,在同代人不同收入階層、不同性別間的收入轉移。本文所指的再分配效應主要是指社會再分配,因此主要考慮代際和代內再分配效應。
一、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代際再分配效應分析
分析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代際再分配效應需要引入一個兩時期的OLG模型,在模型中,t時期為在職時期,t+1時期為退休時期。假設t時期的在職人員的數量為Lt,退休人員的數量Lt+1,人口增長率為n,則Lt=(1+n)Lt+1。t時期在職人員的平均工資為Wt,勞動生產率的增長完全體現在工資的增長率上,且增長率為g,即工資增長率為g,則Wt+1=(1+g)Wt。同時我們假設經濟處于穩定狀態,市場利率為i。下面分別對基礎養老金部分(現收現付制)和個人賬戶部分(基金制)的代際再分配效應進行分析。
1.基礎養老金部分代際再分配效應分析。基礎養老金部分實質就是現收現付制,因此可以看成是對現收現付制的代際再分配效應的分析。假設養老保險繳費系數為p,則t時期在職人員繳納的養老保險費為St=pLtWt,t時期退休人員所得的基礎養老金Bt=St=pLtWt。t時期的退休人員為第一代退休人員,沒有繳納社會養老保險費,那么對于t時期退休人員而言,獲得的基礎養老金是一筆額外的收益。而對t時期的在職人員來說,當其在t+1時期退休后,其基礎養老金收入Bt+1=St+1=pLt+1Wt+1,則可知,t時期在職人員從養老保險體系中獲得的回報率為:(Bt+1-
St)/St=(1+n)(1+g)-1≈n+g。即是說,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礎養老金部分的隱含回報率為人口增長率和勞動增長率之和。當n+g>i時(即經濟動態無效),現收現付制不僅給第一代退休者提供了一筆額外的退休金收入,而且在職的一代也會從中獲得一個高于市場利率的隱含回報率。在這種情況下,社會養老保險其實質是不存在代際再分配效應的,各代的收益主要來源于相對較高的人口增長率和工資增長率。當n+g
2.個人賬戶部分代際再分配效應分析。個人賬戶部分其實質就是完全基金制,對于基金制的再分配效應,學者們的一般看法是,基金制的養老金完全來自于在職時期的儲蓄,養老保險的收益率等于當代人的投資收益率,并不存在代際間的收入轉移,因此也就談不上代際再分配效應。實際上,如果宏觀經濟發生波動,比如發生通貨膨脹和物價水平非預期的波動,基金制也可能會造成代際間的收入再分配。同樣假設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繳費率為p,并且形成的個人賬戶養老金用于投資股票或者債券市場,市場利率為i,則t+1時期的養老金為
Bt+1=(1+i)pLtWt,當經濟處于黃金增長時期,其個人賬戶養老金增長的物質源泉同樣也是下一代在職人員的增長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在t時期在職人員的養老儲蓄(個人賬戶積累)在t+1時期將達到pWt+1Lt+1≈p(1+n+g)LtWt=p(1+i)LtWt,如果整個宏觀經濟處于一個比較穩定的狀態,則個人賬戶將會處于一個收支平衡的狀態。假如在t+1時期突發一次非預期的通貨膨脹,設通貨通脹率為f,則實際利率為i-f,那么t時期的在職人員在
t+1時期能得的退休金實際值為:Bt+1′=p(1+i-f)LtWt=pWt+1Lt+1
-fLtWt,即是說t期在職人員在t+1期損失了fLtWt,t+1時期的在職人員將獲得這部分損失,同時t+1時期的在職人員并不需要將其個人賬戶的積累基金拿來支付t時期在職人員的養老金,因此非預期的通貨膨脹造成了在t時期在職人員的部分收入轉移到在t+1時期在職人員的身上,即是發生了老一代向年輕一代的收入再分配。同理,如果發生非預期的通貨緊縮,將造成t+1時期的在職人員的部分收入轉移到t時期在職人員的身上,即是發生了年輕一代向老一代的收入再分配。綜合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個人賬戶部分的代際再分配效應取決于宏觀經濟的變動情況。在宏觀經濟穩定的情況下,將不存在代際再分配效應;在通貨膨脹的情況下,存在老一代向年輕一代的收入再分配;在通貨緊縮的情況下,存在年輕一代向老一代的收入再分配。
二、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代內再分配效應分析
我們引入高收入群體(H)和低收入群體(L),設低收入人群占總群體的比重固定,且其值為θ。假設t時期為在職時期,t+1時期為退休時期,同時他們的工資收入分別為WHt和WLt(且WHt>WLt),且兩個不同收入群體的平均工資增長率都為g,則社會平均工資W′=θWLt+(1-θ)WHt。
1.基礎養老金部分代內再分配效應分析。按照目前的規定,個人養老保險繳費的20%進入社會統籌賬戶,職工退休后按當地上年度職工月平均工資和本人指數化月平均繳費工資的平均值的一定百分比從統籌賬戶中獲得基礎養老金。顯然,這樣的待遇給付方式是收入關聯和定額待遇兩種方式的結合體。因此我們分別對兩種不同的給付方式的代內再分配效應進行分析。(1)收入關聯給付方式代內再分配效應分析。在t時期,兩個不同收入群體的養老保險繳費分別為SHt=pWHt、SLt=pWLt。在t+1時期,兩個不同收入群體領取養老金的總和為t+1時期在職人員繳納的養老保險費,又t+1時期退休人員的人均基礎養老金為:Bt+1′==■=p(1+n)(1+g)Wt′,(式1)。其中Wt′為t時期的社會平均工資。當繳費與收入關聯時,基礎養老金的計發與在職時期的工資掛鉤,因此我們可以在人均基礎養老金的基礎上加上一個調整系數,設高收入群體的調整系數為αH,低收入群體的調整系數為αL,且αH與αL之比等于兩個不同收入群體在職時期工資收入之比,即:■=■。因此,低收入群體的基礎養老金為αLBt+1′,高收入群體的基礎養老金為αHBt+1′。同時兩個不同收入群體的基礎養老金按照人口加權平均后應該等于同期全體退休人員的人均養老金,即:[θαLLtBt+1′+(1+θ)αHLtBt+1′]/=Lt=Bt+1′,(式2)。化簡得:θαL+(1+θ)αH=1,由式1和式2我們可以推算出兩個不同收入群體調整系數的具體表達式為:αL=WLt/Wt′,αH=WHt/Wt′。因此我們可以分別算出兩個不同收入群體的基礎養老金收入為:BLt+1=αLSt+1′=WLt/Wt′×=p
(1+n)(1+g)Wt′==p(1+n)(1+g)WLt,(式3)。BHt+1=αHSt+1′=WH/Wt′×=p(1+n)(1+g)Wt′==p(1+n)(1+g)Wht,(式4)。經過以上的分析,我們得到了兩個不同收入群體繳納的養老保險費和所得基礎養老金的具體表達方式,因此便可以引入收益率計算公式來計算兩個不同收入群體在養老保險體系中所得的收益率。收益率計算公式為:ri=■-1,i∈L,H,(式5)。計算結果如下:rL=■-1=■-1≈n+g,(式6);rH=■-1=■-1≈n+g,(式7)。式6和式7說明:在收入關聯的給付方式下,兩個不同收入群體的收入再分配狀況相同。因此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在收入關聯的基礎養老金給付方式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的基礎養老金部分不存在代內再分配效應。(2)待遇確定給付方式代內再分配效應分析。在待遇確定的養老金給付方式下,兩個不同收入群體退休后的基礎養老金是相同的,即:BLt+1=BHt+1=Bt+1′=p(1+n)(1+g)Wt′。分別計算兩個不同收入群體的收益率,即:rL=■-1=■,(式8);rH=■-1=■-1(式9)。由于,WLt
2.個人賬戶部分代內再分配效應分析。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的個人賬戶部分,退休后的個人賬戶養老金的總額為在職時期的繳費積累額和個人賬戶基金投資收益之和。一個完全精算公平的個人賬戶模式不能造成兩個不同收入群體間的收入轉移,不具有任何的代內再分配效應。同時,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繳費是采用的單一費率,并且在對待遇計發是免稅的,也沒有給予最低收益給付,也就意味著沒有采取任何的矯正性政策來補貼低收入群體或者限制高收入群體,即沒有采取任何能實現兩個不同收入群體的收入再分配的措施。綜合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個人賬戶部分無代內再分配效應。
根據上文的分析可以對我國現行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的再分配效應做出初步的判斷。我國目前處于經濟快速發展時期,工資增長較快,同時人口增長率也較高。相對于工資增長率和人口增長率而言,市場利率則處于一個較低的水平,同時又由于我國社會保險基金的投資渠道有限,基金保值增值的壓力比較大,社會保險基金的投資收益率相對較低。因此,我國宏觀經濟運行處于動態無效狀態。那么,我們可以認為,目前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并不會產生代際再分配效應,其實質是一種養老保險的帕累托改進。根據目前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礎養老金待遇的計發辦法,退休后基礎養老金的計發與在職時平均繳費指數和繳費年限關聯,也就是說現行的計發辦法是收入關聯和待遇確定相結合,那么便可能存在不同群體間的收入轉移現象。那么,我們可以認為目前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有一定的代內再分配效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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