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城市記憶的景觀設計策略淺析——以重慶鵝公巖大橋橋下公園概念性規劃設計為例

柯曉峰

（重慶大學 建筑城規學院，重慶 400045）

1 城市記憶

曼徹斯特大學藝術史高級講師馬克·克里森他認為城市記憶可以被看成是集體記憶的一種表達方式，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方式已經在特定的空間中形成，進而表現為我們所生活的地方過去和現在之間所產生的聯系。建筑師布正偉在“城市的記憶”高層主題研討會中提出：“城市記憶就是人們對城市環境及其形態要素所具有的美學特征認同后所產生的集體記憶，其中包括了宏觀、中觀和微觀各個方面的記憶。顧孟潮教授在中國建筑成立十周年的大會上談到：“城市記憶是指城市建筑歷史依存的環境和信息，是城市建筑的豐富寶庫，是巨大的無形資產，是我們創造未來的資源。”邱冰認為城市記憶是人們對城市中體現城市歷史文化特點的空間視覺形式要素以及各要素之間的組合規律認同后產生的集體記憶。綜上所述，城市記憶是個很廣泛的概念。從記憶的本質特性以及城市記憶與城市空間環境的聯系中可以看出，城市記憶表達了人與環境的綜合關系，這是我們認識城市記憶概念的根本出發點[1]。

2 延續城市記憶的意義

每一座城市都有其建設發展的歷史，這個歷史是需要城市記憶承載的。城市的記憶是千絲萬縷的各種信息匯合而成的。我們這個城市的一磚一瓦都蘊藏著記憶，見證著城市的變遷，保留著歲月的痕跡。它是城市的底蘊，是永恒的印象，是城市的靈魂。

然而，隨著我國城市化進程的加快，我們的城市開始盲目地追求快、大、新，受西方文化的沖擊，奉承直接拿來主義，抄襲模仿別人以至于“千城一面”，對已有的文化價值與歷史特色置若罔聞，形成了人文精神缺失，喪失自我的尷尬局面。過度的開發建設更是造成了蘊含城市記憶的自然環境、歷史風貌、文化遺產的破壞，因此，要解決城市面貌的趨同的問題，在城市景觀設計中注重城市記憶的研究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圖1 鵝公巖大橋橋下公園概念性規劃設計總平面圖

3 延續城市記憶的景觀設計方法與原則策略

3.1 合理地選擇布置記憶要素

以重慶鵝公巖大橋橋下公園規劃為例，在三個功能分區上合理布置記憶要素。

投射的記憶：主要是以來福槍和漢陽造的彈道軌跡的射線為靈感依據，一來影射重慶建設廠（以下簡稱建設廠）重要產品；二來通過現代簡約直線構圖產生的工業現代感容易融合到周邊現代化的住宅環境中并且直接點題，引入要表現的建設廠歷史記憶的主題（圖2）。

圖2 投射的記憶功能區平面詳圖

散落的記憶：把建設廠昔日聞名的產品，如漢陽造步槍等，通過一片片的零星散落在園路兩側的碎片，來再現零星的記憶，這些碎片或是其以前的產品零件、或是通過抽象的雕塑、或是生產工具、或是有關廠史鋪裝浮雕、景墻等等。通過零星點綴的景觀要素來寓意建設廠的發展歷程和人物事跡 （圖3）。

圖3 散落的記憶功能區平面詳圖

凝固的記憶：“凝固”是指雕塑、浮雕鋪裝等，通過這些來表達呈現建設廠歷史中的故事，包括其重要人物、人物事跡、變遷歷史等等。人們都說建筑是凝固的音樂，在此區內有建設廠陪都時期的建筑和生產洞址，這些在設計中都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利用廣場的雕塑和石壁浮雕來敘述抗戰時期重慶人民和建設廠工人保家衛國造槍抗戰的歷史（圖4）。

圖4 凝固的記憶功能區平面詳圖

3.2 科學地歸納和利用記憶要素（以重慶鵝公巖大橋橋下公園概念性規劃項目為例）

3.2.1 針對有形環境要素的設計策略

對地形地貌的尊重：在地形上因地制宜，尊重原始山地地形，劃分功能區和規劃園路；地貌上，保留原有的自然巖壁并加以利用，通過浮雕形式敘述昔日崖壁下的故事。

對原生植被的保留：保護利用場地內樹木，很好地保留了場地內一棵被當地居民稱為“重慶最美黃桷樹”的百年老樹。

對歷史性建筑及遺跡的保護恢復及更新：保護并利用了場地內一棟陪都時候的老房子，房子古樸厚重，別具特色，被改造為公園的管理用房和餐飲服務用房。

對工業遺跡的利用：場地內西南部分的峭壁現存16個完整的獨立洞穴——原建設廠獨具特色的生產車間。我們將其設計為展覽空間、商業空間、服務空間三部分（圖5）。展覽空間呈現抗戰內容，建設廠發展歷程；商業空間設計有特色酒窖酒吧、書吧、紀念品銷售；服務空間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務。

圖5 防空洞改造設計策略圖

3.2.2 針對場地無形文脈要素的設計策略以及在景觀要素中的表達

（1）針對無形記憶要素設計策略

文字記錄策略：通過文字記錄的方式將建設廠的歷史事件雕刻在鋪裝、景墻等硬質材料之上，向人們講述這個地方背后的故事。

場景再現策略：針對單一的并且影響較大的歷史事件，將人、事件、空間進行組合，或直觀或抽象地利用浮雕或雕塑的形式進行表達，營造一個符合歷史事件的場景，使人們重新體驗曾經發生過的故事，實現回憶延續的目的。

（2）無形記憶要素在景觀要素中的表達

鋪裝上的表達：通過建設廠廠徽結合鋪地，使途經此地的市民和游客重新激起對建設廠的回憶；通過鋪裝上的文字，結合鋪地敘述歷史，講述建設廠的發展歷程，從“漢陽造”槍炮的創始人張之洞創建的湖北槍炮廠，到1939年遷到重慶的建設廠，到1957年轉型為建設機床廠，再到1980年軍轉民開始摩托車生產，再到2005年建設空調廠和遷往重慶市巴南區花溪工業園的建設摩托廠；結合鋪地向人們講述兵工廠主要產品背后的故事；通過結合鋪裝，抽象槍支的射線，把槍支的射線隱射搭配到鋪裝的紋理中，使線與綠化結合起來，投射故事，折射建設廠造“推翻千年帝制第一槍”的故事（圖6）。

圖6 融入槍支射線、建設廠廠徽、廠史的鋪裝意向圖

雕塑上的表達：通過現代簡約直線構圖產生的工業現代感和抽象雕塑與現代城市呼應，并融入到周邊現代化的住宅環境中，暗示建設廠軍轉民后融入到人民生活中；通過雕塑的形式把關鍵歷史人物表現出來：“洋務運動”第一人的張之洞，建國后視察過建設廠的毛澤東、鄧小平、劉少奇、李先念等國家領導人；通過雕塑場景呈現建設廠早期主要的軍工產品以及生產場景，如80m老煙囪的身影（圖7）。

圖7 入口雕塑和人物、槍支、煙囪雕塑的意向圖

浮雕上的表達：通過浮雕和文字的形式，在景觀樓梯、景墻、原有崖壁上敘述它四次搬遷的發展歷程（圖8）。

圖8 反映建設廠歷史進程和抗日史的浮雕意向圖

4 城市記憶的價值再升機制與活力再造的策略和原則

4.1 城市記憶載體的保護策略應遵循的原則

（1）真實性原則：真實性可以理解為信息來源的可靠性和真實性。

（2）整體性原則：追求歷史價值與藝術價值的辯證統一關系，發揮最大整體價值，使記憶要素各種價值完整性得到綜合平衡。

（3）科學性原則：保護要按照科學的步驟、方法、手段來進行，必須根據需要與可能，并具備可靠的歷史論證和充分的技術論證。

（4）可識別性原則：城市記憶載體的修復既要尊重歷史的真實性，也要尊重未來，體現修復時期的時代性，使得后人可以讀出各個時代留下的痕跡。

（5）可逆性原則：在進行城市記憶載體修復的時候，要認識到我們今天的修復加固未必是正確的和最好的，或許后人會有更好的修復理念和保護方法，因此我們的修復方法應具備可逆性。

（6）安全性原則：記憶要素在多數情況下已損壞，因此在保護過程中要充分考慮技術手段的安全性，確保不對記憶要素造成損壞。

4.2 城市記憶載體的更新策略應遵循的原則

（1）分類別原則：應將歷史街區的各建筑根據歷史文化及現狀質量分類進行更新。可采取保留、修繕、拆除、重建等多種方式進行更新。

（2）兩分法原則：凱文·林奇的兩分法原則，即外部公共，內部私有。外部是公共的，歷史的，應嚴格管制：內部是私有的，易變的，自由的，可以靈活加以整治。

（3）漸進式原則：更新帶來新活力的同時，要保護好歷史信息，要循序漸進。

4.3 城市記憶載體的新建策略應遵循的原則

（1）沿革原則：在城市開發建設中，要把握好沿與革的關系，在保護城市歷史文化遺產的同時，使城市的歷史文化在城市更新中得到發揚。

（2）對比調和原則：如果新加入的景觀總面積和體量與原有歷史景觀相差很大，可以考慮采用對比的手法，但要和原有歷史地段景觀的形式調和。

（3）雙贏原則：成功的改建是在沒有犧牲新建筑特色的同時，提高了原有建筑的風貌特色。

5 結語

延續城市記憶有著重大的現實意義，延續城市記憶就是傳承文化、記錄歷史。城市記憶是城市最直觀、最形象、最真實的標注，是城市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城市特有的個性，是城市區別于城市的本質要素。因此，在城市景觀設計過程中，要充分意識到城市記憶的價值所在，不能忽略城市的過去，因為有過去才會有未來，要利用場地寶貴的遺產和記憶去進行設計，使舊場地得以新生，重新生機盎然。

[1]張超.基于城市記憶的老城區濱水綠地設計研究——以滁州南湖公園四期為例[D].南京:南京林業大學，2012.

[2]范賽玲.城市記憶活力復興的設計方法研究[D].南京:南京林業大學，2009.

[3]韓亮.廢墟景觀與城市記憶的延續研究[D].天津：天津大學，2008.

[4]顧孟潮.不要讓城市失去記憶[J].重慶建筑，2004(03)：5.

[5]于波.城市記憶研究[D].武漢：華中科技大學，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