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道光帝節儉想到的

文/蔡建軍

道光皇帝倡導勤儉治國，狠剎吃喝浪費之風，這對我們今天反對“舌尖上的浪費”，仍有警示和反省作用，也蘊涵著深刻的社會現實意義。

道光皇帝的節儉，來自其父嘉慶皇帝的從小熏陶影響。道光帝當家后，決心打造“節約型”社會。他從管住自己的“嘴”開始，每餐不過四樣菜肴，還規定除太后、皇帝、皇后外，非節慶日不得食肉豪華宴請。有一年，因皇后勤勉賢惠，道光帝決定為皇后生日祝壽，但招待滿朝親貴重臣的不過是一人一碗打鹵面，大概可創國宴儉樸之最了。

孔子說：“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小人確實像草一樣，道德根基淺薄，風吹兩邊倒，但風過后，草還是故態復萌，哪會因風而發生“質變”？終其一生，道光帝也沒能解決腐化浪費問題。

無論皇帝多么節省，銀錢還是嘩嘩地流進內務府大臣們的腰包。道光皇帝每餐只吃四個菜，照例每年卻要花到800兩銀子。他吃一個雞蛋，給他的報價是五兩銀子，而五兩銀子買的雞蛋能夠吃一年了。有一天，道光跟武英殿大學士曹振鏞閑談，曹振鏞說他每天早上要吃四個鹵水雞蛋。道光大吃一驚說：“每個雞蛋五兩銀子，你一頓早餐豈不要花二十兩銀子嗎？”曹振鏞怕得罪內務府官員，趕緊奏稱：“臣吃的雞蛋，都是臣家中母雞下的。”道光笑道：“有這樣便宜事。”當下命內務府去買來母雞，在宮中喂養，但內務府報銷的每一只雞要花24兩銀子，相當于一個中產之家一年的收入。錢，還是沒少花。

平心而論，道光皇帝身體力行節儉，對官場影響很大。但靠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相比于“餐桌浪費”，清中后期在其他方面的鋪張浪費更甚。官員公權濫用、結黨營私、腐化墮落，已成為難以糾正的腐敗痼疾。

道光帝的節儉只為作秀。1842年鴉片戰爭戰敗后，道光帝跟大臣琦善聊天，問他：“英國人所要的香港是個什么東西？”琦善答：“就是南海邊上的一個小漁村。”道光帝問：“有多大啊？”“一點點大，中國是個雞蛋的話，香港就像蛋上的一個小點，拿袖子一抹就沒了。”道光帝很大方地說：“那就給他們好了！”香港被割，閉關鎖國的門戶大開，中國“被開放”，道光帝難辭其咎。

近人蔡東藩評價道光帝：“徒齊其末，未揣其本，省衣減膳之為，治家有余，治國不足。”道光皇帝倡導節儉并沒有錯，但他過于依賴“作秀”而非制度，非但無功，反倒養成了虛偽逢迎的風氣。今天，我們不該照照道光皇帝提供的這面歷史鏡子嗎？

前車之覆，后車之鑒。歷史昭示我們，不讓鋪張浪費鉆縫隙，不給奢靡享樂留空間，就要打好“制度補丁”，筑牢“權力籬笆”。公開透明是一切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的克星，建立“陽光”公務消費、清查和審計制度不失為一種優質“防腐劑”。如此，才能聚合崇儉抑奢的正能量，迎來廉潔勤政的新風尚，營造風清氣正的好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