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璠
(陜西警官職業學院,陜西 西安710073)
如果用馬克思的異化理論來分析人的自我存在危機——異化,那么它同私有制一樣,首先都是一種社會現象,是特定歷史的產物,因而是受一定生產關系制約的歷史現象。其次,人的異化由社會發展引起,從本質上講是一種勞動異化,即勞動分工是造成勞動異化的根源。最后,人的異化具體表現就是人所創造出的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異己的、與人對立的東西。
因此,在筆者看來,人的異化首先是異化的一種或一個方面,它本身具有異化的共性;其次,只有具有具體表現和理性的反思,才能使人的異化突顯出來,成為意識的對象。這里并不是強調意識的決定論,而是強調認識的滯后性;最后,人的異化只可描述不可定義,只能描述但無法窮盡。人的異化的核心內涵就是人本身的創造與人分離,成為一種外在的異己力量,與人對立,并使人的意識和勞動從屬于它。
實際上,關于人性的闡釋,馬克思站在唯物實踐論的角度也給出了自己的觀點,他這樣寫道:“人們通過社會實踐變革舊現實、舊環境,并在變革舊現實、舊環境的過程中相應地改造自己的主觀世界。一方面,人們的社會實踐改變著物質生產、精神生產包括藝術生產的對象,開拓、擴大“人化自然”的領域和范圍,特別是大工業生產。可見,人們的社會實踐活動在不斷改變自然界和社會的面貌,同時也開闊著藝術家們的視野,擴大著藝術認識和藝術表現的對象。另一方面,人們的社會實踐也改變著物質生產和精神生產的主題,豐富、深化、提高了人自身及其性格與種種能力。創造者贏得了新環境,同時也使自己成為了新人。一定的人物性格總是由一定的社會環境所決定的,不論是現實生活中的人物性格,還是藝術中的人物性格,都是如此。人的本質作為一定的社會環境的產物,必然是一定的“社會關系的總和”,表現為共性和個性的統一。共性寓于個性之中,并通過個性表現出來。”[1]在馬克思看來,離開社會是無法界定人的,人只有放在社會環境下才能稱之為“人類”,只有在集體中才能實現人類的自由。
馬克思的人性論是唯物論下的強調人對外界事物依賴性的人性論。人的存在構成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重要范疇。以生產實踐為途徑的人與自然的統一構成了人自我存在的一個層面,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這樣寫道:“從前的一切唯物主義(包括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的主要缺點是:對對象、感性,只是從客體的或直觀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們當作感性的人的活動,當作實踐去理解,不是從主體方面去理解。在實踐上,人的普遍性正表現在把整個自然界——首先作為人的直接的生活資料,其次作為人的生命活動的材料、對象和工具——變成人的無機的身體。”[4]可以說,人區別于動物的特征則在于,人并不是單純地依賴于自然界,而是以自然界為依托,通過自己的實踐活動來改變自然界以實現自己的目的、意圖、愿望、和欲求,以期使自然界符合人的審美情趣和要求,從而使自在的自然物化為“人化的自然”,成為人的本質的對象化存在形式,或者是人的存在的對象性形式。“人不僅按照外在尺度進行生產,并且懂得怎樣處處都把內在尺度運用到對象上去,正是通過這種生產,自然界才表現為他的作品和他的現實。因此,動物只生產自身,而人卻在生產整個自然界。這種再生產出來的自然界即人化的自然也就成為人類的存在”。[2]
但是,同樣環境中的不同的人也具有不同的本質特征,而并沒有完全的相同,人化的作用同樣對人的本質特征的形成起著很大的作用。正如《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把德國和荷蘭的市民性格作了對比,分別闡明了兩國市民性格的特點,由于德國社會的閉塞、分散和落后,不具備“政治集中所需要的一切經濟條件”,阻礙著“小眼小孔的利益”從而“發展成為一個階級的共同的民族的利益”,致使“德國市民過于軟弱”,安于“虛假的獨立性”,只能靠“微小的盤剝和偉大的幻想過日子”。但事實上這些都是因為德國人骨子里的本性所決定的,德國人服從而不缺少浪漫,殘酷中又帶有些許溫柔,從古時起德國人就成為嚴格的服從者,最嚴肅的原則的遵守者,這幾乎是整個種族的特點,在世人的眼中,德國人墨守成規和一成不變,其實這就是德國人所標榜的服從性。德國人是一向崇拜和服從權威的,這起源于條頓人作戰時養成的習慣。由于好戰的傳統和嚴格的訓練,服從性已在人們思想中根深蒂固。從軍隊到人民,“服從”已成為德國人的主要性格之一。這種性格是導致二戰爆發的原因之一。因為服從、嚴肅、責任感、樸素的生活方式,這一切也保證了德國人能迅速地發展工業和進行戰爭。德國人具有神經質的性格,他們往往屈服于對手的威脅,而對對手所采取的和解態度,卻認為這是軟弱和膽怯的表現。德國人的另一個性格就是他們與生俱來的不安全感。在俾斯麥統一德國之前,德國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國家,由三百多個小國組成。這種四分五裂的局面容易導致外來入侵。因此統一之前的德國一直是鄰近大國侵略的對象。這樣就容易引起德國人內心的不安全感。這種不安全感一直伴隨著德國人,即使是統一后亦不例外。正是因為德國人的這種不安全感才使得他們心胸狹窄,妒忌心和報復心都非常嚴重,尤其表現在對待猶太人方面。猶太人往往與金錢利益相聯系,因為德國的猶太人多數是金融家、銀行家或高利貸者,這便引起了德國雅利安人的嫉妒心理和內心不安全感,他們想通過獸性屠殺來毀滅德國猶太種族。德國人內心深處的不安全感,是使德國人無法享受生活,享受和諧的永遠無法解決的問題,他們一方面很需要安全感,很膽小,為了隱藏自己的怯弱,使德國人的行為有時表現為破壞性和侵略性,殘忍的行為下是整個種族的自卑和怯弱感,有時也表現為種族的奴性。這就使德國人變得軟弱和自私,他們的破壞性使他們有偉大的幻想卻因為個人得失和過分強烈的欲望和妒忌心使他們的幻想流失。這就是德國人性格中矛盾的方面。
荷蘭市民的性格則完全不同于德國人,那是因為他們擁有比德國雄厚優越的經濟基礎和物質條件,較之于德國市民來講,荷蘭人民堅強豁達,富有朝氣和開拓精神。可見,不同的性格特征,歸根結蒂,是由不同的社會環境和物質生活條件決定的。
其實,我們總會在最危急和關鍵的時刻發現我們原本的存在方式是另一種自在,我們會將一些超出我們平日的特質稱之為潛能,認為它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但事實上這樣的潛能并不是從天而降的,這也就是說當你以一種有意識的存在生存于自然界中時,你選擇了一部分顯性的人類特質,而隱藏了一部分人類的其他特質,在外界環境的改變和作用下,這些特質幾乎為你所無法感知得到,但也許終會在一定的外界環境的刺激下,當需要這種人類特質出現的時候,它又會重新回歸。因為按照自然界優勝劣汰的發展規律,如果當人類所具有的特質不足以適應新的改變和新的外界環境的時候,新的或隱性的特質就會出現,取代那些不適應自然界發展的人性特質。因此人的自我存在危機也是人發展的產物,是人為了實現人類本質的社會化的結果,人在實踐的過程中創造著世界,但同時創造出來的世界限制了人的發展和存在方式,使得人越來越離不開物,成為了物的奴隸,被異化,但我們會發現這種存在方式并不是我們所需要和想要的,只是一種社會化的選擇。
在這里筆者之所以提出馬克思關于社會環境對人的影響的實踐論觀點正是想引出中國人生存危機的外部原因。中國社會的攀升狀態決定了人的意識處于一天天覺醒和改變的狀態,人不僅僅滿足于自己的基本需要,而有了更高層次的需求。人也在逐漸地更加注重個人利益的得失,貪婪的人性是社會發展的需要,但同時也使得人無法滿足以往的生存狀態,于是人們開始脫離了原本的自在狀態,而被變得不成為自我,人一天天膨脹起來的物質欲求,使得人有更多的需求,但同時因為社會因素造成的容易滿足,喜歡安逸的特質又使得中國人不愿意變換自己的生存方式,這中間就產生了矛盾。中國人生存之重使得他們沒有了方向感,對利益的追逐和貪婪使得他們一天天被異化,原本對物質的掌控權漸漸模糊,人越來越被自己所追逐的物質化的東西奴役得不再是人本身的自在狀態了。在人物質欲望擴大化的同時,人的思維也發生了改變,人不再是世界的主人,甚至已經不是自己的主人,物和他人掌控了我們的一切,我們甚至都在為他人、為我們所追逐的物質而生存著。對物質的不同需求是由社會因素造成的,而人性的不同則使得人在滿足這種需要的過程中內在因素發生了或感性或理性的轉變,進而引發了人的異化的可能性。
[1]陸貴山,周忠厚.馬克思主義文藝論著選講[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106-107.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第四十二卷: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