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日饋贈文化的差異

◆張汝軍

(大連職業(yè)技術學院)

一、前言

“一人の日本人を苦しめることは何でもないことで、日本人に物を與えればよい。いつまでもそのことを頭に持って、悩み苦しむであろう”。這是美國的一位社會學者羅斯·貝奈克寫的一本《菊と刀》中的一句話。另外，日本有名的語言學家金田一春彥先生在《日本語の特質(zhì)》一書中也寫道:“第三者どうしのやりとりにはかんしんがないが、自分がもらうとなると苦しむ”。這兩段話清楚地表達了日本人在收到禮物時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不回贈對方點東西心里就不安寧。在這一點上中國人也是如此吧。

在人類的生活中，饋贈是社會交往的一部分。國家不同，在饋贈理念上、習慣上、禮品上都各不相同，下面淺談一下中日兩國在饋贈文化上的差異。

二、饋贈理念方面的差異

由于日本在地理位置上遠離大陸，四面環(huán)海。孤島的生活使日本人自古以來對自然的認識就與其他國家不同。日本人對圍繞自己生活的大自然的變化非常敏感，和大自然融為一體，順應大自然，接受大自然的恩惠，喜歡大自然。日本又是一個單一民族。因此，生活在這個島上的人如同一個整體，自己是這個整體的一員，就要維護這個集體。因此就造就了日本人的“集團行動性”這一特點。從心理上這個“集團”是每個日本人的大后臺，自己要忠于這個“集團”而從中獲得安全感。因此，在這個大集團中，在得到別人的幫助后，為表示感謝，形成了贈送禮物的習慣。表示自己是這個“集團”中的一分子，今后要互相聯(lián)系，互相幫助，而向?qū)Ψ劫浰投Y品。這就是“お歳暮”和“お中元”?！挨獨r暮”就是年末，元旦前的時間里，“お中元”是7月15日左右的時間。

“お歳暮もお中元も、もともと生存の無事を祝い亡霊に供養(yǎng)するために、神様や仏様に供える米や餅などを親しい人に贈る宗教行事でした。それがしだいに宗教行事としての意味を失って、現(xiàn)在では世話になっている人に感謝の印として贈り物をするという習慣になっている”。

這種年末和中元的贈送，一直延續(xù)至今，每年一到這個時間，包裝精致的各式各樣的禮品在整個日本國土飛來飛去，呈現(xiàn)一片和氣融融的景象。

另外，日本還有一個好的習慣讓我也十分欽佩，就是日本人的“引越しの挨拶”。搬到一個新的地方，都要拿著禮品去左鄰右舍，一邊遞上禮品一邊說:“今度、隣に引っ越してきた田中でございます。よろしくお願いいたします”。

日本人認為拿著這并不值錢的禮物去鄰里寒暄，是用這小小禮物把我們的關系聯(lián)結(jié)起來，這個禮物是維護關系，加強密切聯(lián)系的紐帶。從此我們就是一個“集團”里的一分子了。我非常贊美日本人的這個習慣。而在中國就沒有這種美好的習慣。我記得小時候(上世紀70年代)鄰里之間關系還很密切，互相借點油、鹽、醬、醋、互相串門嘮嘮家常。每逢過節(jié)，互相送點水果、點心之類，表示一下平日互相之間交往的感謝的心情。但是，隨著高樓大廈的出現(xiàn)，自家門一關，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因此，我小時候的那種“開放型”的鄰里關系就向“封閉型”

轉(zhuǎn)化，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決不敲鄰居家的門。可謂是“說話之聲相聞，不識身旁鄰居人”。隨著過去的饋贈理念發(fā)生了根本的改變。如今“無功不受祿”的想法成為人們的一種當然。饋贈禮物也逐漸變成一種利益，權(quán)勢的體現(xiàn)。

三、饋贈禮物上的差異

“つまらないものですが、ほんの気持ちだけです?！边@是向?qū)Ψ劫浂Y時必須說的一句客氣話。我在日本時經(jīng)常聽到這樣的話，也收到過很多人們認為是“つまらないもの”的禮物。例如，包裝得很精致的鉛筆、紙疊的鶴、一個涂上顏色的貝殼等。最初我也認為日本人不怎么大方，凈送這些毫不值錢的東西。有一次在我休假要回國的時候，導師的夫人送給我一個包裝得漂亮的紙袋，打開一看是幾張帶有各種淺顏色的宣紙，可以做手工，也可以做包裝用，我覺得有點失望時，師母說:“こんなものは中國にはたぶんないだろう”。聽了這句話我猛然明白了師母的心意，你沒有的東西、珍奇的東西作為紀念，不論它的價值大小，也就是最好的。我這才明白了日本人為什么一支普通的鉛筆也能成為贈給別人的禮品的真正含義。寫到這里我想起了古人曾說過的一句話“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句話它真正地體現(xiàn)了日本人的贈送禮品時的心情。也就是“重”“情”。因此什么東西都可以做贈品，如鉛筆、包裝紙、毛巾、香皂、鉛筆刀、圓珠筆、舊衣服等。

而在中國，我小時候的鄰里之間，朋友之間你送我一個點心，我送你幾個水果的時代已完全消失。尤其現(xiàn)在，取而代之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求于人的時候，還要看對方的地位、權(quán)力，能為我辦多少事而選擇禮品。非常著急，難辦的事情，禮品越重。進而至今，已演變成帶有賄賂色彩的饋贈也屢見不鮮?？梢娭袊速浰投Y品是“重價”，如貴重手表、海參、名牌服裝、貴重金屬首飾等。

在日本“正月”(中國的元旦)時我曾送給我的導師很貴重的茶。當導師看到這貴重的禮物時說:“これはいけませんね、二度とこんなことをしないように”。這句話至今還經(jīng)?；仨懺谖叶?。

綜上所述，中日在饋贈的理念方面，饋贈的禮品方面有著極不相同之處，我還是喜歡日本從古時延續(xù)下來的饋贈習慣。把自己的誠心傾注在這并不值錢的禮品中，以此為紐帶把人們緊密地連接起來，不摻雜權(quán)力、地位、互相利用，這才能構(gòu)成一個和諧的社會。

［1］幸運社.成人禮儀常識513例.日本文庫出版社，2005.

［2］版本元.日本之窗.海外技術者研修調(diào)查會，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