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宇宏
一
新世紀以來,國內影視創作發生了一系列顯著的變化,影視產業獲得了長足的發展,取得了輝煌的業績。
——新世紀,民營影視制作機構大規模發展②。2002年,北京的影視制作公司有80到100家左右,2007年,全國注冊的影視公司有一千多家;但民營影視制作機構真正可以不買廠標、獨立拍電影,至少在內陸邊遠省份是近四五年的事。所以,影視行業較為突出的體制改革還是發生在新世紀。
——新世紀,中國大陸電影由低谷迅速躥升至巔峰:電影產量由幾十部飆升至2010年的526部,僅次于美國和印度,位居世界第三;票房則由不足10億發展到突破百億。
——新世紀,由電影院變過去的錄像廳又變回電影院;電影廠由轉拍電視劇、賣廠標、甚至賣地,到回歸拍電影。
——新世紀,大陸出現了一批深具市場號召力的演員和導演。“隨著最近幾年中國電影的飛速發展,內地導演的‘億元俱樂部’成員數量暴增。2009年以前,只有5位導演拍攝過票房過億的電影:張華勛、于本正、張藝謀、馮小剛和陳凱歌;尤其是后三位導演,在很長時間內幾乎就是‘億元俱樂部’的代名詞。2009年,‘億元俱樂部’的成員暴增至11位。2010年,又增加了胡玫、丁晨、徐靜蕾和姜文四位‘新人’。而2011年新年剛過,《武林外傳》的導演尚敬和《將愛情進行到底》的導演張一白就馬不停蹄地加入。”③
——新世紀,大陸出現了由民營公司獨立制作的票房標桿式的大片,如《英雄》、《滿城盡帶黃金甲》、《夜宴》等。2009年,《建國大業》(導演韓三平,此片以國營電影制作機構為主拍攝)票房4億多元;2010年,《唐山大地震》票房6億多元,年底上演的姜文的《讓子彈飛》創出了7億多元的票房新高。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張藝謀的《英雄》,它不僅是國內第一部票房過億元的影片,而且創造了“國內票房2.5億,海外票房11億”④的奇跡。其風頭蓋過了當年引進的所有外國影片!其國內票房近年雖不斷有人超越,但其海外票房至今無人望其項背。海外票房一直是大陸電影的短板、軟肋和深切的內心之痛!
——新世紀,國內電視劇產量一直保持在15000集左右,給電視臺帶來的廣告收入卻由區區20多億發展到60億,2010年又躍升至300億元⑤!
——新世紀,影視劇、特別是電影制作開始出現國際化趨勢。不僅部分演員、外景地取自國門之外,就是化妝、煙火、效果、后期制作等,也都由國外的專業團隊來完成。
——新世紀,影視劇創作與網絡形成互動,網絡不僅是影視劇宣傳推介的重要媒介與播出的重要平臺和載體;而且網絡小說更是近年高收視率影視劇創作的“源頭活水”,網絡語言成為走紅影視劇大受歡迎最生猛“給力”的元素!
——新世紀,影視劇題材出現了大反轉,不僅出現了許多國共雙方特工人員在敵后有意無意地相互配合、共赴國難、聯合抗日,甚至有正規部隊在戰場上把鮮血流在一起而壯烈殉國的作品,如《中國兄弟連》;還有許多歌頌國民黨部隊在正面戰場特別是印度緬甸戰場遠征軍浴血抗戰的作品,如《我的團長我的團》、《中國遠征軍》等。
——新世紀,影視劇作品中還出現了一大批以往完全不可思議的“另類英雄形象”,如《亮劍》中的李云龍,《狼毒花》中的常發,《鐵梨花》中的鐵梨花,《雪豹》中的周衛國,《我的兄弟叫順溜》中的順溜等。就是其中的某些“反派”人物,如《鐵梨花》中的魏司令也都變了很大模樣,令人一下子不敢相認。
最顯著的轉折發生在2002年。這一年,電影的制作發行體制發生了重大變革;這一年初冬,黨的十六大政治報告中第一次提出了“大力發展文化產業”的工作目標。“幾乎應聲而落,一年后的《英雄》解釋了電影業‘松綁’的價值。這個由民營機構‘新畫面公司’投資的電影,是中國電影史上第一部真正意義的大片!”⑥不僅如此,《英雄》還是中國電影人顯示原創力的一個標桿,在筆者看來,這個尺度至今尚無人打破。《英雄》不僅用震撼性的畫面、裂岸崩石般力度的電影語言直觀地講述了“強弓硬弩”、“箭如飛蝗”、滾滾戰陣,而且在嶄新的層面上解讀了傳統文化中“英雄”概念的內涵。握短刀利器、手刃暴君魔頭,血濺五尺、報仇雪恨,自是英雄;仗三尺劍行走江湖、扶弱濟困、除暴安良,固為英雄。片中的教書先生、莘莘學子、手無縛雞之力,卻在破窗而入的箭雨下習字自若,在死亡面前眉不蹙、眼不眨,如蘇軾《留侯論》所稱頌“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又如古語所盛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亦是英雄。但像無名那樣為了天下不再征戰,生靈不再涂炭、黎民不再痛苦(是否真能如其所愿那是另一回事),而放棄伸報國仇家恨、慷慨赴死,豈不也是第一流的大英雄?這個極富創造性的解讀闡釋(無論其科學準確與否,都是一種創造,一種對文化內涵的補充和拓展),至今尚未被評論家們注意。無論這種忽視是有意還是無知,應該說都是影評界的悲哀!其直接后果便是對創造性思維的扼殺!張藝謀此后的幾部片子創造性思維大大萎縮,甚至完全轉向,不再在社會內容、文化內涵上下工夫。這些雖不能完全歸咎于此,卻也難以斷然否認它們之間的正相關性。
二
新世紀國內影視創作的業績是耀眼炫目的,但掩飾不住一個基本的事實:賠錢賺吆喝。就整個制作行業來說是賠錢,甚至說是“燒錢”也不為過!
中國視協副主席、國家廣電總局電視劇司司長李京盛在通報2010年全國電視劇創作狀況時說:“2010年電視劇總產量高達14800集,創近年最高值。2010年共有246部電視劇進入衛視黃金檔首播,占總產量的60%。”“電視劇播出時長占整體節目的37%。”⑦為什么播出量會這么大呢?是因為播出方式的改變。李京盛司長說:“從最早的16家電視臺合播一個電視劇,到后來廣電總局限制的一部電視劇最多4臺連播,到如今的各大衛視競相購買獨播劇。在江蘇衛視宣布2011‘全年獨播’后,浙江衛視也宣布從2012年5月起,黃金檔也將只播獨播劇。”⑧但即使如此,也還有40%即84部電視劇未能“在衛視黃金檔播出”。“在衛視黃金檔播出”就意味著賺錢、至少不賠或少賠錢,相反,那84部電視劇就不僅是賠錢甚至是血本無歸了!
還有一種算法,就是比較影視作品的投入與產出。李司長說:“據粗略估算,按照50萬元每集的制作成本,2010年電視劇總投資額達67億元,較2009年的51億元增長了16億元。”⑨他沒有講電視臺購買電視劇所用的資金總額,即制作機構總共賣了多少錢。據筆者所知,全國的電視臺購買電視劇的資金總額只有15億元,至少2007年—2009年基本如此。這就是說,即使2010年購買資金增加到20億元,制作機構也還至少虧損47億元!
電影制作行業的整體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2010年,中國故事片產量達526部,僅次于印度和美國。然而,這個數量背后還有一個數字讓人關切:526部影片中走進影院的只有260部左右,剩下的一半似乎都人間蒸發了;此外,即使在上過影院的影片中,又有大量過了一兩天就被撤下,被業內稱為‘影院一日游’。全國政協委員、北京電影學院院長張會軍認為,這是中國電影產業結構的問題,瓶頸在于國內銀幕數還是太少。”⑩那些“影院一日游”的影片有多少這里姑置不論,還剩下266部影片根本未進影院,“似乎都人間蒸發了”。這些影片的出路只有電視臺的電影頻道、網絡影視頻道、社會行業(如公安、稅務、工商、石油、鐵路等)或某些(特)大型企業內部。從市場的角度看,這些都是注定賠錢的!有知情人士說,2010年上演的電影80%都在虧錢。
換一種算法也能很清楚地看出這一點。據廣東電影公司總經理趙軍先生講,目前一部電影的平均成本在1000萬元以上,分成比例在38%—42%。每部電影成本按1000萬元計的話,制片部門總共回收40億元左右,凈虧損12億多元(國內票房總額中不剔除國外引進片的收入,海外銷售的35億元與大量未審查通過的片子姑且也都不計算),這還未計算稅收和部分宣傳推介費用。“進入電影行業的資金到底有多少?江小魚對此有一個粗略的計算,每年放映和沒放映的電影大約有3000部,這還沒包括沒拍成的電影。每部電影至少幾百萬、不少電影投資上千萬,甚至上億。但是2010年的票房只有100億。到底損失了多少資金難以統計。”(11)
當然,除上面所講的電視、網絡、行業購買發行等方式外,電影還有其他資金回收的方式,如置景旅游、道具布景、男女主角服飾用具的拍賣、衍生品產權讓渡等,但這些方式因種種原因都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計。
總之,國內影視劇制作的資金回收方式非常單一、盈利非常困難。與國際同行相比,我們的缺陷顯而易見:一是只有國內市場、少有或基本沒有國際市場;而美國電影賺錢主要靠國外市場。“2010年,國產電影海外銷售收入僅為35.17億元……在國際上產生的影響微乎其微。”(20)“日前,美國電影業協會公布數據,2010年全球票房高達318億美元,創歷史新高,比2009年增加了8%。其中,美國和加拿大兩地的北美票房去年達到了頂峰,具體票房數字則與2009年的106億美元持平。”(13)即使不包括加拿大,美國電影的國外票房也占2/3,國內票房竟是“小頭”!二是資本回收基本只有票房一個途徑,缺少衍生產業收入。三是影視行業原創性不足,在(國)內缺乏吸引力,在(國)外缺乏競爭力。由于長期形成的思維慣性,我國的“災難片”至今發展不起來;由于受視野和思維定勢的束縛,想象力貧乏,科幻片幾乎一片空白;由于原創力的不足,現代高科技領域存在的整個人類毀滅性風險從來無人涉足;還是因原創力欠缺,我們大陸所有動作片的動作設計及導演,幾乎為香港“袁家班”和“程家班”所包圓!大陸最具創造力和市場號召力的導演張藝謀、馮小剛、陳凱歌也都顯示其想象力在相當程度的式微:同年炮制出爐的《滿城盡帶黃金甲》、《夜宴》那生吞活剝式的模擬改編,招來罵聲四起;《無極》怎么看都像是18世紀歐洲童話故事的復制。自從事導演以來一直銳氣十足的姜文,其《太陽照常升起》由于生活內容的貧乏而使大跨度的敘事節奏和刻意強調渲染的詩意及象征鏡頭,給人以故弄玄虛、不知所云之感。他的《讓子彈飛》中土匪張麻子帶領群匪往復馳騁、號召縣城民眾攻打惡霸黃四郎家莊園那些場景,很像是從歐洲搬過來的小鎮和莊園。故事開頭那馬拉火車情節與其說是想象力的表現,真不如說是為搞笑而把真實生活變成兒戲,是把想象力用錯了方向,把原作較深刻的內涵變得膚淺。
能否以壓縮成本的方式使影視產業走上良性循環軌道呢?很難。且不說著名導演們的國際性制作模式:為保證一流的品質,用國外專業團隊參與制作、到國外制景拍攝做后期;即使“純國產”片子,演職員競相飆升的片酬也早就是制片人多年來抱怨不已的話題。當然,有資格要天價的演職員也都是制片人爭相追逐的對象,他們就是票房、收視率的保證,是院線、電視臺簽約的支柱性因素!巴結尚恐不及,遑論談判壓價!(14)尤其是“國際性影星”,既然在名位上已與國際同行相并肩,那么在片酬上自然也要完全接軌而相頡頏;何況有的演員早已經是持有外國護照的“國際友人”(在演藝界的頂級演員中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了,怎好不拿國際的價碼?
電影國內票房分成比例已基本和國際接軌,難有調整余地,增加收入的途徑只有設法維持高票價。如《唐山大地震》(2010年7月上演)就給院線定出了“最低限價”,“一舉將保持多年的一線城市最低30 元的均價拉升到 35 元”(15)。
通過提高票價來增加電影的收入更行不通!國內輿論對中國電影的高票價詬病多年,至今批評之聲仍不絕于耳。“《2010中國電影產業報告》顯示,2009年中國電影平均票價為36.38元。而國家統計局2010年1月提供的數據顯示,2009年全國城鎮居民家庭人均月收入為1571.5元。也就是說,一張電影票相當于城鎮居民可支配月收入的2.3%,與發達國家0.5%的數據相比明顯偏高。”(16)據國際規律推算,我國現在的人均GDP還應該有3萬億元的文化消費空間(17)。這種推算已持續多年,之所以遲遲未能變成現實,主要是GDP的分配還不盡合理。國民收入相對較低、社會保障不盡如人意,自然就吝于包括看電影在內的文化消費。當然,增加審片彈性,讓盡可能多的拍成的影片與觀眾見面,多少也會使行業減少點損失。
在筆者看來,就整個影視產業而言,更重要的是,在法律的范圍內,在國家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審片如何能更有力地保護、激發、培育制作方與影視藝術家們的原創力,刺激他們的創造性,使他們盡可能地打破思維定式,拓展思維向度和思維空間,創造出更多吸引人的文化產品。眼下,我國電視劇在收看上比電影更有競爭力,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思維空間相對較大或許是一個重要因素。這可能是管理者需要認真思索的問題。當然,前面談《英雄》時也說道,評論界于此也難脫干系。目前的文藝評論是吹(捧)者多、批(棒打)者少,其實真捧到點子上、打到疼痛處、讓人心服口服的還真不多。一個很具諷刺意味的現象是:越是叫座越是招罵,越是說好越是沒人看!這可能與媒體的選擇性甚至“版面費”有關,但也絕不是評論界的光榮。
“目前我國電視傳媒在節目制作播出上基本是‘自給自足小作坊式的自然經濟’;‘管理和運營上是封閉、行政化的。’是在事業性的‘產業觀’和行政性的‘市場觀’指導下(運行)的”(18)。我國當前整個影視業狀況可以這樣來概括:市場化制作與統一集中的放映播出終端的體制并存;世界性、流動性演職員、藝術家與多種所有制并存;市場性制作與主旋律(計劃性、宣傳性)制作并存;娛樂性與宣傳性并存;宣傳性、娛樂性作品相互有節制的滲透;知識性的缺失和片種類型的單一化(紀錄片、專題片、科幻片、災難片等薄弱乃至缺失)。這種狀況造成影視制作業一面賠錢,一面“不差錢”!除了如業內人士所指出,有大量的“業外資金流入,最典型的就是來自房地產和礦產資源行業的熱錢”(19)之外,有多少地方黨委、政府及其職能部門與地方企業(往往是當地政府相關部門請其“贊助”的)成為“攝制單位”恐怕誰也說不清楚。影視片后面那雪花般望不到頭的署名和“鳴謝”單位,即是明證。財政(黨務行政)資金連同黨政高級別領導機構的頭銜,也都以“宣傳”的名義進入到了影視制作發行的市場中,而且往往“不講(至少不大講)經濟效益”。那些以各地先進英模、歷史名人、歷史事件、文化傳說等為題材的影視劇作往往是這類模式的產物。這其中固然不乏優秀杰出之作,但“叫好不叫座”或平庸無奇者絕不少見;而思想膚淺直露,藝術粗制濫造者更比比皆是。筆者在這里并不是一概反對投資拍宣傳性影視作品,而是認為,要理順市場關系、維護市場公平性,應該有個法度、立個規矩、定個程序、設個限度,絕不應如時下這樣泛濫而毫無節制。現在到了該立法建制、認真管理的時候了!
所以,就行業而言,影視制片是絕對賠錢的,但各類(所有制、規模)的影視公司卻是賺錢的(他們早在發行、甚至開拍之前靠各種贊助、“鳴謝”就已經賺得很豐盈了),影視劇、包括文化專題片、電視文藝晚會的制作也是“不差錢”的。如果單是行業外資金的熱錢流入,這種狀況并不可持續;財政(黨務行政)資金無節制的進入卻有可能使影視市場愈加畸形!
這個相當程度上由財政支撐的影視市場帶來的另一個后果就是,影視創作與地域經濟(這里主要指“人均”水平)發展基本同步的不平衡態,并且循著“馬太效應”的怪圈而不斷拉大高地與低谷間的差距。從片后署名便不難得知,京滬穗江浙魯等經濟發達地區正是時下影視生產的大戶,例外發生在因很特殊原因而占了先機的湖南、行業遺產地(如有著半個多世紀歷史的老電影廠)的陜西以及人均GDP較高的山西等省份。20世紀90年代中期在影視劇(尤其是農村題材和古裝劇)創作中還曾屢出風頭的河南、東北諸省,現在已經很難看到它們的作品了(本山集團的異峰凸起既是例外,又是很值得深入研究的現象)。
高昂的生產成本,保本避險的常態心理,使影視產品的生產日趨走向集中、乃至某種意義的“壟斷”——從生產機構到編、導、演及其他專業人員。這種情況導致新人難以涌現,對于生產滯后地區更是雪上加霜:本地人才留不住(即使留住也是常年在為別人所用),外地人才不愿來(出高價邀請來“淘金”時除外),“新生代”連試鏡的機會都很難有。因為即使不大講“經濟效益”的財政資金,為了“社會效益”即影響,生產之前首先考慮的也是如何請到“金牌編劇”、大牌導演、明星大腕兒;本地制作機構往往只是掛名而已!
電視臺雖對電視劇有很高的依賴度,但購片加貼片廣告播出比自己生產更合算的共識(前者穩賺不賠,后者在無其他資金支持情況下卻風險極高),很難調動起他們創作的積極性。
影視生產不同于一般的文學創作,多環節、社會性的生產需要一個完整的生產鏈和一個與之相匹配的環境。我們的一些名作邀請國外專業團隊加盟,甚至到國外去做后期,就是需要生產鏈條完整性的體現。而某些大腕兒在滯后地區的作品往往低于其原有的水平,除其他原因,恐怕也與缺乏與之相匹配的創作環境有關。這包括科學嚴格的論證、乃至尖銳的批評。這是經濟(主要指人均)和文化發展都相對滯后的地區在從事影視生產時不能不深入思考的!
無論如何,深化體制改革,解放思想,拓展藝術家的思維空間,培育、激發藝術家的創造力、原創力,解放影視生產力,是從根本上改變全國、當然也是發展滯后省份影視生產現狀的唯一途徑。舍此,便難避空談之嫌!
注釋
①這是筆者兩年前參加河南省評論家協會研討會的一篇發言稿,因此采用的多是2010年的統計數據。此稿尚未公開發表過,現在翻出來重新閱讀,感到影視制作行業的基本面貌并無本質變化。也就是說,文章的基本觀點并未出現被新現實證明的錯誤,還是站得住的。現在再補充一下搜羅到的這兩年的最新材料:國產電影海外票房和銷售收入,2010年度為35.17億元;2011年度為20.46億元。(李博:《2012,中國電影須著力三大轉折》,《中國藝術報》2012年1月13日)這與引進的外國影片在國內獲得的票房大體相當或更少,所以,筆者用兩者相抵的算法大抵適當或少許高估了國產片的票房業績。如《人民日報》2013年1月10日刊發彭侃的《期待下一個十年的輝煌》一文中說:“2012年,總票房1707301萬元,國產片票房827319萬元,進口片票房879982萬元”,國產片票房占比凈跌破了50%;而歐陽有權、禹建湘在《光明日報》2012年4月18日發布的《文化品牌隨風起舞——2011年中國文化品牌成長報告》中說:“2011年,取得發行證的電視劇為14942(部)集;電影791部,總票房131.15億元……”刨除引進國外片的票房,近800部國產片分不足百億元的票房,虧損額更是高得驚人;這還不包括本年度成本飆升的因素!關于影視拍攝成本飛躍式上漲,《泰囧》是個很好的例證。這部冠壓群雄、創出了票房奇跡的影片被業界稱作“小制作”影片,其成本有兩個很權威的媒體披露:《人民日報》記者劉陽在《2012,中國電影迎來拐點》一文中說“《泰囧》投資3000萬元”(2013年1月10日);《中國藝術報》記者鄭榮建在《小成本電影成國產片市場“潛力股”——從〈泰囧〉看電影市場新的增長可能》這篇文章中披露《泰囧》的投資是4000萬元。(2013年2月4日)相差竟達1/3或1/4!順便說一句,這也是像筆者這樣單從主流媒體公開報道中獲取資訊的學者很難研究當代文化藝術問題的重要原因。但即使是3000萬的“小成本”比諸兩三年前1000萬的平均成本還是躍升了兩倍!由此可見,影視制作行業整體上以及絕大部分影視劇都是賠錢且是賠得很慘的!至于原因及解決途徑,竊以為兩年前的看法也還沒有什么需要改變的。正因如此,筆者才不揣淺陋將此文公諸于眾。②1994年11月,京城第一家“民間電視機構”——實嘉廣告文化發展有限公司掛牌。這是不是我國大陸第一家民營影視公司,因筆者手頭無現成資料,無從判斷。但在得改革開放風氣之先的廣州,后來一度被稱為影視“大鱷”的鄧建國,1995年還在以珠影“明星工作室”的名義開拍電影《廣州故事》、電視劇《廣州教父》,1997年才正式成立廣東巨星影業公司來看,“北京實嘉”的掛牌應該是個別的先例。③⑩參見《中國文化報》2011年3月10日李靜整理的“數字報道”。④⑥徐一龍:《中國電影市場化改制20年:從低谷走向重生》,《中國周刊》2010年10月11日。⑤參見阿原:《交流信息 推動發展》,《當代電視》2011年第3期。⑦⑧⑨李京盛司長的講話轉引自阿原:《交流信息 推動發展》,《當代電視》2011年第3期。 (11) (19)張珂:《資本狂潮下的電影亂象 熱錢受傷》,《數字商業時代》2011年3月 9 日。 (20) (17)李舫:《三萬億的機遇與挑戰》,《人民日報》2011 年 3月18 日。 (13)《中國文化報》2011 年 3 月 10 日。 (14)李春利:《誰在主張高價明星》,《光明日報》2011 年3 月25 日。 (15) (16)劉陽:《大眾藝術的“親民”之困——如何破解中國電影票價降價難題》,《人民日報》2011年3月18日《文教周刊》。 (18)遲名:《試析電視節目主持人的市場化生存》,《當代電視》201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