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鋒精神研究的回顧與反思

上官苗苗

（東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部，吉林 長春130024）

當前，學雷鋒活動已經日益得到黨和國家的高度重視。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明確提出：“深入開展學雷鋒活動，采取措施推動學習活動常態化?！?012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布了《關于深入開展學雷鋒活動的意見》，并對學雷鋒活動的意義、總體要求、常態化項目和組織保障等方面做了具體規劃。隨后，教育部也結合部門實際發布了《教育系統深入開展學雷鋒活動實施方案》。因此，增強學雷鋒活動的主動性、針對性和實效性已經成社會諸領域的重要任務。不可否認，當前學雷鋒活動需要關于雷鋒精神研究的學理支撐。而開展雷鋒精神的理論研究的前提和基礎就是認真回顧和反思雷鋒精神的研究現狀。鑒于此，筆者將雷鋒精神研究做一些梳理和總結，以期助益于雷鋒精神的學理研究和學雷鋒活動的實踐發展。

一、關于雷鋒精神內涵的研究

在學術方面，1982年以前幾乎沒有學者對雷鋒精神內涵進行專門探討，人們對雷鋒精神內涵的理解多采用周恩來1963年的題詞：“憎愛分明的階級立場，言行一致的革命精神，公而忘私的共產主義風格，奮不顧身的無產階級斗志”。在1982年之后，出現了對雷鋒精神內涵的學理概括，這里有兩個標志性觀點，一是羅國杰認為：“從道德方面把雷鋒精神作一個概括，我認為，這就是他所具有的為集體幸福而努力的犧牲精神或奉獻精神”。［1］二是金可溪認為：“向雷鋒同志學習什么？我們認為，主要學習他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學習他的共產主義的道德品質和人生觀”。［2］當然，也有學者指出：“啥是雷鋒精神呢？雷鋒精神就是共產主義精神，就是愛人民、愛祖國、愛集體、愛勞動、愛共產黨。”［3］可見，學界在上世紀80年代初期只是對雷鋒精神內涵進行了初步探討。

上世紀80年代后期，人們對雷鋒精神內涵的解讀日益豐富。代表性觀點有：陳國慶指出：“雷鋒精神”的實質或核心就是崇高的共產主義理想，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和艱苦奮斗的工作作風。［4］馬樹志指出：“雷鋒精神體現在公而忘私的奉獻精神、干一行愛一行的螺絲釘精神、助人為樂、艱苦奮斗這幾個方面”。［5］高新進一步指出：“雷鋒精神的具體內容有：熱愛黨、熱愛社會主義；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艱苦奮斗、勤儉節約；干一行、愛一行、專一行、努力做好本職工作”。［6］這些可以看出此階段學界關于雷鋒精神內涵解讀的不斷深入。

上世紀90年以后，江澤民指出：“雷鋒精神的實質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了人民的事業無私奉獻。”此階段，葉枝的觀點比較全面且較有代表性，他指出：“忠于黨和人民，公而忘私的奉獻精神；立足本職，干一行、愛一行的‘螺絲釘精神’；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助人為樂精神；勤儉節約，保持勞動人民本色的艱苦奮斗精神等等。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雷鋒精神的核心”。［7］而徐光群對雷鋒精神內涵的探討較有拓展，他指出：“以往對雷鋒精神的描述都規范了階級屬性、思想范疇，‘無產階級’的，‘共產主義’的，作者認為雷鋒精神從老百姓的角度看是助人為樂，做了好事不留名?！保?］因而，可以看出學界對雷鋒精神內涵的解讀開始不斷走向深刻化和全面化。

新世紀以來，人們關于雷鋒精神內涵的概括研究不斷推進。有學者指出：“雷鋒精神的內涵是深刻的、豐富的，它主要表現為：堅定地愛黨、愛國、愛社會主義的政治信念，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無私奉獻的高尚風格，干一行、愛一行、鉆一行的優秀品質，刻苦學習、努力鉆研的‘釘子’精神，勤儉節約、艱苦奮斗的優良作風，團結友愛、誠實守信的道德品質”。［9］也有學者指出：“雷鋒精神，就是一種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獻身精神，一種為社會、為國家、為民族的集體主義精神，一種為社會主義建設事業而奮斗的主人翁精神?！保?0］有學者還認為：“雷鋒精神實質上就是集體主義精神、社會主義精神、共產主義精神的統一”。［11］可以說，新世紀以來，人們關于雷鋒精神的探討不斷深化并取得日益深入的認識，尤其是最近周志平指出，雷鋒精神的本質內涵集中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一是服務人民、助人為樂的奉獻精神，二是干一行愛一行、專一行精一行的敬業精神，三是銳意進取、自強不息的創新精神，四是艱苦奮斗、勤儉節約的創業精神。［12］這種概括與最近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布的《關于深入開展學雷鋒活動的意見》中對雷鋒精神的內涵概括具有高度一致性。因而，這可看作是目前學界關于雷鋒精神內涵概括的最新成果。

二、關于雷鋒精神的構成層次的研究

這是雷鋒精神研究的重要趨向。代表性觀點有：王文承指出：“就雷鋒精神的核心而言，是無私奉獻的共產主義精神，也就是共產主義思想道德，這是共產主義者崇高的精神境界。雷鋒精神除了作為核心的共產主義思想道德外，還凝聚著社會主義思想道德和一般的社會公德、公民意識以及強烈的愛國主義和民族意識”。［13］林建公指出：“雷鋒精神有兩大層次：一是基本內容，即毛主席等老一輩革命家在題詞中的高度評價，集中反映了雷鋒同志在毛澤東思想的哺育下和在黨的培養教育下，逐步確立了共產主義的世界觀、人生觀，解決了‘為誰活著，怎樣做人’的根本問題。二是核心內容，即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14］張曉萍、張曉峰把雷鋒精神分為政治層次、理論層次、道德層次、價值層次、領導層次。［15］陳勇指出：“雷鋒精神是一個有層次性的統一整體，它既包括公而忘私，勞動不講報酬，勇于獻身的高層次的共產主義道德風格，也包括一般干部和勞動者也應具備或可以做到的?！保?6］

隨后，在關于雷鋒精神的構成層次上，楊淑杰進一步指出：“雷鋒精神是一個內涵豐富的多層次的思想體系。在雷鋒精神中，既有勤勞節儉、尊老愛幼、扶危濟貧的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思想品德，又有遵紀守法、助人為樂、愛憎分明的社會公德，更有大公無私、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共產主義思想品德，也包括忠于職守、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社會主義的職業道德”。［17］王精指出：“雷鋒精神中所蘊含的為人民、為社會主義和為共產主義而奮斗的無私奉獻精神，始終是雷鋒精神的實質和核心。干一行、愛一行、專一行，永當革命的“螺絲釘”的敬業精神和艱苦樸素、勤儉節約的艱苦奮斗精神，則是雷鋒精神的重要內容。［18］林五星指出：“在雷鋒精神中蘊涵了多層次的道德內容：第一次是階級性道德內容，第二層次是民族性道德內容，第三層次是全人類性道德內容?！保?9］可見，從目前搜集到的關于雷鋒精神的構成層次的研究文獻看，人們關于雷鋒精神構成的探討主要集中在上世紀90年代，進入新世紀以來，這方面的文獻很少。

三、關于雷鋒精神的特征的研究

從目前搜集到的文獻看，學術界關于這方面的研究較少。代表性觀點主要有：高新指出，雷鋒精神的本質特征包括先進性、時代性、民族性、群眾性和實踐性。［6］魏盼勤指出：“雷鋒精神是集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時代精神和共產主義的先進意識于一體的優秀思想文化，屬于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又帶有共產主義的明顯特征”。［20］朱合理、徐明蓉認為：雷鋒精神是一個復雜的精神系統，具有整體性、動態性和層次性。［21］萬暉、徐耀耀指出雷鋒精神體現為“八性”，這就是民族性、時代性、實踐性、群眾性、統一性、一致性、國際性與文學性。［22］韓梅指出：“雷鋒精神的時代精神：時代性與民族性；先進性與群眾性；實踐性與拓展性”。［23］最近，周揚指出，雷鋒精神具有整體性和與時俱進性特征。［24］以上這些都是人們關于雷鋒精神特征探討的相關成果，但至于這些特征是否符合雷鋒精神的固有屬性還需要值得討論。

四、關于雷鋒精神的時代價值的研究

這方面的研究起始于改革開放的新時期。在上世紀80年代初期，羅國杰指出：“我們正在進行新的長征，正需要大力發揚雷鋒精神，培養出千千萬萬像雷鋒那樣的為集體而獻身的英雄。否認雷鋒精神，歪曲以致抵毀雷鋒精神，就是要我們在精神文明的建設中解除武裝”。［1］金可溪指出：“雷鋒精神是中華民族精神文明中的珍寶，雷鋒精神使消沉者振作，使后進者奮起，使先進者謙虛，使億萬人的心靈更純潔、更高尚”。［2］葉俊指出：雷鋒精神可以促進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思想建設，培養更多的社會主義新人；有助于逐漸克服殘存的異化勞動現象；提高全國人民特別是青年一代的道德覺悟，提高社會的倫理水平。［25］可知，人們在80年初期關于雷鋒精神時代價值的研究，總體上看是從雷鋒精神重要性的角度強調雷鋒精神的時代價值。

進入上世紀80年代后期和進入90年代以后，人們圍繞商品經濟或市場經濟條件下要不要發揚雷鋒精神進行了深入討論。代表性觀點有：劉精松指出，第一，在遵循物質利益原則的情況下，要樹立遠大的革命理想。第二，在相互之間展開競爭的情況下，要發揚共產主義風格。第三，在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的情況下，要保持艱苦奮斗的傳統本色。第四，在實行各種有償勞動的情況下，要提倡公而忘私的革命精神。［26］劉裕超等指出并理清了三個關系：一是存在與意識的關系，二是黨的現行政策與提倡發揚雷鋒精神的關系，三是扭轉社會不良風氣和從我做起的關系。［27］羅國棟指出：雷鋒精神是一個以傳統美德和社會公德為基礎，以社會主義思想道德為主體，以共產主義思想為核心的思想系統，集歷史、現實、未來于一體，具有強烈的生命力和感召力。［28］因而，這個時期雷鋒精神時代價值的結論在商品經濟或市場經濟條件下仍然值得探討。

新世紀以來，雷鋒精神時代價值的探討主要集中以下幾方面：一是雷鋒精神與“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關系。例如，李平指出，雷鋒精神反映了時代的呼喚，體現了黨的先進性，雷鋒精神的核心是大公無私，雷鋒精神的本質是為人民服務，因而雷鋒精神的豐富內涵與“三個代表”思想是一致的。［29］二是雷鋒精神與公民道德建設的關系。例如，羅素英指出：我們今天弘揚雷鋒精神，是加強公民道德建設，抵御拜金主義、享樂主義和極端個人主義的內在需求。［30］李智栽指出，雷鋒精神集結了中華民族傳統的、最優秀的美德善行；凝聚了中國共產黨人克已奉公、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高尚品質；體現了中國普通公民做人、做事的典范。［31］三是雷鋒精神與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關系。例如，周志平認為：雷鋒精神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人格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支持著新時期雷鋒精神的延續與發展。［12］同時，2012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布的《關于深入開展學雷鋒活動的意見》也指出，大力弘揚雷鋒精神，能夠不斷促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不斷提升公民道德素質和社會文明程度?？梢哉f，緊密結合現實要求，不斷挖掘雷鋒精神的時代價值，是新世紀以來雷鋒精神研究的重要內容。

五、關于學雷鋒活動或雷鋒精神培養的研究

從目前文獻看，沈問效在《論學習雷鋒的幾個認識問題》中較早探討了學雷鋒活動，并提出了三點看法：第一，為什么要學習雷鋒，學習雷鋒就是學習怎樣做社會主義的新人，如何作一個共產主義者；第二，同個人主義表示決裂是學習雷鋒的起點；第三，如何學習雷鋒，要真正領會雷鋒精神的實質和個人進步的關鍵在于主觀努力。［32］張紅菊較早從中小學生如何學雷鋒進行了探討，認為學雷鋒就是熱愛集體，做好事不留名，樂于助人。［33］葉俊從學習和發揚雷鋒精神必須克服思想障礙的角度認為，學雷鋒活動必須克服雷鋒“自私”論，學雷鋒“吃虧”論，現在發揚雷鋒精神“沒有社會基礎”論。［25］徐海茫從載體角度指出，既要積極地繼承發揚過去一切行之有效的弘揚雷鋒精神的載體形式，又要大膽地開創新形勢下弘揚雷鋒精神的新的載體形式。［34］錢崇賢認為，學雷鋒活動要注入新的形式和內容，并把“青年志愿者行動”和創建“青年文明號”等活動看作是傳統學雷鋒活動的繼續和深化。［34］

新世紀以來，在關于學雷鋒活動方面，徐維凡曾指出，大力弘揚雷鋒精神：一是深刻認識雷鋒精神的時代價值，二是要注重實踐，三是緊密結合當前我國社會發展的實際，不斷豐富學習雷鋒活動的內容和形式。［9］最近較有新意的觀點是周志平的弘揚雷鋒精神：第一，要不斷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第二，學習雷鋒助人為樂的寶貴品格，激勵人們成為社會主義道德規范的模范踐行者。第三，要在服務奉獻中實現人生價值。第四，學習雷鋒銳意創新的進取精神，激勵人們成為建設創新型國家的自覺推動者。第五，要以國家主人翁的負責精神干事創業并具有強烈的主人翁責任感。［12］

六、雷鋒精神研究的反思

從以上關于雷鋒精神的研究看：一是在雷鋒精神的內涵上，人們雖然自上世紀80年就開始對雷鋒精神的內涵進行理論探討并形成了諸多成果，但是雷鋒精神內涵研究尚缺乏統一的結論，同時，人們在把握雷鋒精神內涵的思路上也存在缺陷，因為把握雷鋒精神的內涵不應從主觀想象出發，不應從領導人的題詞或講話出發，而應從雷鋒的生活事跡、雷鋒的日志、雷鋒的故事等客觀實際出發，實事求是地構建出雷鋒精神的本真意蘊。二是在雷鋒精神的構成層次上，人們雖然認為雷鋒精神應存在固有結構，但是這種結構的解讀仍然存在困境，大多是從道德水平上構建雷鋒精神的內在結構，因而就往往顯得生硬而空洞，雷鋒精神的固有結構研究必須從本真的雷鋒精神出發，從雷鋒精神的內在規律性出發，去構建雷鋒精神的固有結構。三是在雷鋒精神的特征上，這應是雷鋒精神研究不可缺的重要內容，但是目前卻少有人注意，同時即便有人思考過雷鋒精神的特征，也尚未得出統一的結論，因而雷鋒精神的特征需要從雷鋒精神產生、存在和發展的內在聯系出發去把握。四是在雷鋒精神的時代價值上，把握雷鋒精神的時代價值必須確立正確的思路，這既要基于本真的雷鋒精神，同時還要冷靜的分析雷鋒精神的現實境遇，然后才能做出實事求是的時代轉化，從而開顯出雷鋒精神的時代價值。五是在學雷鋒活動或雷鋒精神的培育上，人們對此重視和研究的力度相對薄弱，經驗總結多，理性反思少；成果匯報多，理論探討少，因而學雷鋒活動的研究需要理性反思近幾十年來學雷鋒活動的經驗歷史，也需要從理論探討當前學雷鋒活動遇到的問題并給出具體對策。因而，從總體上看，人們雖然一直都在進行雷鋒精神的理論研究，但是目前尚缺乏對雷鋒精神的真實意蘊、形成機理、歷史軌跡、時代困境和時代轉換以及雷鋒精神培育的系統而全面的研究，因而開展系統全面的雷鋒精神研究是不容回避的現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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