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漢代服裝的圖案裝飾藝術

王婧昕

試析漢代服裝的圖案裝飾藝術

王婧昕

在悠悠歷史發展長河中，我國形成了璀璨的傳統文化。而服飾文化是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本文介紹了漢朝服裝的發展狀況和圖案藝術，希望能有一定的啟發意義。

漢代；服裝；圖案

王婧昕/徐州工程學院講師（江蘇徐州221008）。

中華傳統文化源遠流長、精彩紛呈。服飾文化是華夏文明的有機組成部分。傳統服裝圖案經歷了幾千年的發展歷程，深深隱含著我國的人文精神和文化內涵。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民族的服裝圖案都如實反映了該時期、該民族的風俗習慣、歷史文化、藝術傳統和宗教禮儀。作為我國古代歷史中“強漢盛唐”的組成部分，漢朝與同時期的羅馬帝國、印度的孔雀王朝并列為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文明古國，為歷史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我國的經濟、政治、文化、外交在漢朝得到了空前發展，“絲綢之路”的開通也促使漢朝服裝的興盛。在這一時期，漢朝的服裝圖案藝術成了一顆璀璨的明珠，具有很強的文化、歷史價值。本文嘗試研究漢朝服裝的圖案藝術，希望能起到一定的啟發意義。

一、漢代服裝的發達

經歷了春秋戰國的諸侯紛爭，百家爭鳴，中華大地上各民族間的文化得到了配合與發展，各國服飾在交互影響和生活的優選過程中進行改革，以適合時代生活的節奏。

公元前221年，秦國擁兵百萬，戰車千輛，戰馬萬匹，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十年內滅六國，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統一的封建大帝國，現位于陜西臨潼的秦始皇兵馬俑，可使我們窺見當年秦軍的壯闊氣勢。但由于秦施暴政，不到20年，漢取代秦，成為第一個繁盛的大帝國。

漢初，由于統治者采取了休養生息政策，經濟得到恢復發展，出現了“文景之治”這樣的太平盛世。農業、手工業得到了長足發展。當時民間手工業最普遍的就是紡織業。漢王朝還在長安開設了兩個很大的國營織布廠，有男女工奴數以萬計，生產出絲綢一部分供官用外，其余大部分供上層和西北各民族及國家作為特別商品和禮品。這時期絲綢錦繡產量極多，以至到漢文帝時已有富商用它來裝飾墻壁，打扮出賣的奴婢。

漢代的紡織工藝也達到很高的水平。《西京雜記》記載了這樣一件事：有一次，趙飛燕(西漢)的妹妹送給趙飛燕三十五件珍貴的禮物，其中絲織品有金華紫輪帽、金華紫輪面披、織成上襦、下裳、五色義綬、鴛鴦被、鴛鴦褥、金措繡檔、七寶綦履等五彩織花的綾錦。而且，東漢時期，棉花種植已由馬來半島傳到今日的云南—帶，更加促進了紡織業的發展。

另外，在漢代，絲綢之路開通了，商旅們由長安通過河西走廊和新疆南、北路，源源不斷地把絲綢運到歐亞各國。在希臘，中國被稱為“塞里斯(Seres)”，意即絲國。據說在絲綢之路開通以前，中國絲綢在羅馬與黃金等價，東羅馬帝國與波斯為了絲綢貿易，經常發生戰爭。絲綢之路的開通，不僅增強了中國同西域、歐亞各國的貿易，也使沿路國的風俗文化影響到漢民族，他們的服飾對中國服飾文化起到了豐富和發展的積極影響。

隨著政權的鞏固和經濟事業的發展，隨著對內各民族之間、對外各國之間交流的深入，漢朝的社會風尚，尤其是裝飾、衣著發生了顯著變化。史稱漢文帝尚儉，所穿衣服，只不過是“弋綈、革舄（古代一種復底鞋）、赤帶”而已，有時只穿黑色絲織服裝。帝后也只是下不著地的長裙。床上的幔帳僅用舊書套縫制。但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對外交往的頻繁，服飾開始趨于華麗。此時，京城貴戚服飾甚至“奢過王制”。他們的奴仆侍役人等都穿著“文組綵牒，錦繡綺紈”的衣飾，連他們所販賣的奴隸，穿的也是衣緣有精致滾邊的絲繡衣，甚至連犬馬也“衣文繡”了。除服裝外，“犀象珠玉”、“虎魄玳瑁”、“金銀錯鏤”等珍貴飾品也是“窮極麗美”的。賈誼曾上書文帝，批評這種現象，但并不起作用。而且自秦以來，凡身份顯貴的男子，都普遍蓄養妾女。漢室后宮規模也越來越盛，至漢武帝時，又在原來基礎上添增了婕妤、昭儀等名目，如此龐大的后宮妾女，其服飾所用可想而知，這也是致使漢衣冠服飾日趨華麗的主要原因。

其實，在服飾文化領域，漢代保持了南楚故地的鄉土本色。楚國時裝樣式多趨纖長，紋飾精美，色彩瑰麗，材料細薄，后人稱之為楚衣。楚衣之美，用絲綢制作特別能充分表達。湖北江陵馬山一號戰國楚墓出土了大量服飾，其中有袍、衣、裳、挎、帽和履。這些服飾除履用麻外，其余都是用絲織品所制。漢代服飾出土最多的是湖南長沙馬王堆西漢一號墓。其中有袍、禪衣、裙、手套、襪子和鞋。漢代服飾中有一種“假袖”，即袖端再加一長段袖口，類似戲曲表演中的水袖。這種“假袖”，也是起源于楚文化。但是，漢代服飾文化也有其獨特風格，如面料中富有立體感的絨圈錦和凸花錦，薄如蟬翼的素紗和印花敷彩織物，是前代無法生產的。

二、漢代服裝的圖案裝飾藝術

漢代創造的前所未有的物質財富，使漢代人對人類生產能力持有樂觀信心。“漢人繼承了道家美學的基本思想，又舍棄了它的消極出世思想，吸取了儒家某些合理觀點，注意自然規律與人的目的的統—，堅信廣大的外部世界存在著無限豐富多樣的美，人們應當積極地去發現、占有，享受這種美”這種觀點，對于形成漢代氣象博大，質樸雄強的藝術特征產生了很大影響，體現了漢代的時代精神。由此也促進了漢代服飾的興旺發展。然而，服飾中最能體現漢代的時代特征的，當屬服飾紋樣，漢錦的圖案又最具代表性。山東嘉祥宋山漢畫石刻銘文在描述當時漢畫題材時說“交龍委蛇，猛虎延視，玄猿登高，獅熊嗥戲，眾禽群驟，萬輯云布”，織錦的紋樣也與此類似。從記載和實物看，當時織錦紋樣以動物紋樣為大宗，包括人們想象中的奇禽異獸，云氣山岳紋及少量花卉題材。這種題材和紋樣的出現，是和當時的美學觀念、時代精神相吻合的。

秦漢以來，歷代帝王均十分熱衷源于道家和荊楚巫術的神仙學說，他們登泰山封撣，建仙閣靈宮，在住宅里畫云氣及各以勝日駕車辟惡鬼，其目的是為了招仙入室或引魂升天。并以為將居室布置得云煙繚繞或瑞獸叢生，就可以使自己更加接近神仙，而神山就是人與天相通的途徑之一，仙人會由此經常光顧凡世。人們可求瑞獸和仙人幫助自己靈魂升天，保佑自己長壽，得不死藥，或子孫綿之無極。這種人神交錯的世界除以其他藝術形式表現外，也反映在這時的漢錦上，氣勢與古拙合流，仙界與人界不分的思想，被李澤厚稱之為楚漢浪漫主義。

漢錦上常見的禽鳥紋很多，如鳳凰、鸞、爵、鶴等。“齊國給獻繒素帛，飛龍鳳凰相追逐”，郭子橫《洞冥記》載西漢時有“云風錦”。鸞是一種精靈，赤色五采，外形象雞；爵，通雀，指孔雀或朱雀；乘風，又名爰居，是一種善于飛翔，狀似鳳凰的海鳥；鶴，傳說仙人多騎鶴升天，漢時崇尚仙道，鶴又是長壽的象征，《淮南子·說林訓》有“鶴壽千歲，以極其游”，所以鶴是當時很受歡迎的紋樣；鴻鵠，即今天所見的天鵝，鴻鵠飛得很高，常被用來比喻志向遠大，蒙古出土漢錦中有銘文分別為“群鵠”和“頌昌萬歲宜子孫”等字，都繡著鵠站在云氣之上的紋樣；雞翹是一種酷似雞的動物；裊，《淮南子》高誘解釋，其為一種長腳、綠色、外形似雁的水鳥；鴛鴦：是古代男女愛情的象征。

以上鳥紋樣均有實物漢錦出土。而且漢錦中的獸紋遠多于鳥紋，主要有這么幾種：龍，是當時最為常見的紋樣，漢代龍紋不同于以往，大多數為生有翅膀的應龍，有角，無須，四足雄健，雙翅欲展，顯示出一種動態，頗有氣勢；虎，歷來是勇猛，威武的象征，是獸中之王，漢代將白虎排入四靈中的西方之神；豹，江陵鳳凰山漢墓中出土有豹紋錦，上有豹首和勇健奮足的豹形，造型生動、簡潔；馬，傳說中周穆王駕八駿游歷天下，天上羽人亦多騎馬馳騁，漢錦中便有插翅飛翔的飛馬，或由羽人乘馳的仙馬；熊，漢錦中的熊通常身子斜立，前足擺弄，作登山狀，樸實可愛之態可現；漢時熊羆被認為主生男，故而被視作吉祥之物，很受歡迎；鹿，與祿同音，故被視作祿的象征，此外，漢代統治者也把鹿看作吉祥的兆頭，漢錦中鹿的形象或奔或跳，均呈動態；麒麟，是傳說中的一種仁獸，在五靈中代表中央土，其外形被描述為一種軀體似鹿，頭上長角的動物；羊，也是一種吉祥的象征，《婚物贊》云“羊者，祥也”，漢畫石或漢錦中均可見到福德羊的題名；辟邪，也是一種想象的動物，其形類似虎豹而更為雄健，頭上無角或獨角，身上也可插有雙翅，主要用意是辟不祥，除兇兆，是當時常見的藝術題材。漢錦中的羽人頭形似兔，身上插羽，足下跨神駒，是漢代神仙常見的模樣。漢錦上常見的另—種紋樣是云氣動物紋錦。云氣原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往往使人產生一種神奇的感覺，并能由此引起無數聯想。

漢代以云氣為主的紋樣，又稱流云紋。它以線條的舒卷起伏為表現形式，并在云氣紋高低大小的不同空間里，布置各種飛禽走獸。云氣紋寓意“高升、如意”，在中國文學史上，也常以“青云”喻世俗的騰達，以“白云”喻出世的雅逸。云氣紋除有騰達的寓意外，形式上又起到分割畫面、增強動感、統一畫面的作用。以云氣為主的紋樣有三種，即穗云式、帶有動物的穗云式錦紋、山狀云。云氣動物錦紋在我國絲綢圖案史上占有獨特地位，其紋樣奔放、古拙，獨樹一幟，其常以充滿神話色彩的動物云氣山岳為主題。流動的波弧線組成的云氣山岳狀為骨骼，空槽位置分布各種瑞獸，再在紋樣空隙處加飾漢體銘文如 “萬壽如意”、“延年益壽”、“登高明望四海”、“子孫無極”、“長樂明光”、“新神靈廣成壽萬年”等等，反映了漢人渴求長壽成仙的思想，整體感覺上亦仙亦王、不拘一格、奔騰活躍，展現出宏偉的氣魄。

漢代服裝圖案中還有花卉紋。主要有茱萸紋、柿蒂紋等，茱萸是一種植物，香味濃烈，可人藥、可辟邪。晉《風土記》：“九月九日，折茱萸插頭可辟惡氣。”《西京雜記》：“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可令人長壽。”因古人相信茱萸能祛災辟邪，所以，茱萸紋在漢代十分流行，并成為織繡中常用之裝飾圖案。柿蒂紋，最早用于建筑上，《酉陽雜俎》：“木中根固，柿為最。”乃取其堅固之意，后廣泛用于其他工藝品的裝飾中。

總之，漢代服裝的圖案裝飾藝術如實反映了當時的社會文化，反映了統治階級的思想。如今，我們在發展現代服飾中可以適當借鑒漢代服飾的圖案，以增強人們的審美感和藝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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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波.漢代裝飾風格及其形成原因探析[J].藝海,2009(6)

J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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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3)18-0046-01

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基于徐州楚漢文化的價值研究——以漢代裝飾圖案融入當代服裝設計為例”，項目編號：2012SJD760069

責任編輯：何 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