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 “生活教育”理論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啟示

羅雙燕

（武漢商學院 職業人文素質教育研究所，湖北 武漢 430058）

一、“生活教育”理論概說

“教育是國家萬年根本大計”。陶行知先生畢生獻身于教育，“生活教育”理論是其教育思想的主線和重要基石。1917年陶先生留學美國三年后回國，在南京高等師范學校、東南大學等校任職。他積極研究西方先進教育思想，結合我國國情，提出了 “生活教育”理論。

（一）“生活教育”融合了東西方教育思想之精華

陶行知先生1891年10月18日生于安徽清苦農家。他自幼聰明好學，1906年，進入縣教會學校崇一學堂免費學習，開始接受西方資產階級的新教育。童年時代就心憂天下，立下改變祖國落后面貌和人民悲慘處境的壯志，寫下了 “我是一個中國人，要為中國作出一些貢獻來”的座右銘。1914年從南京金陵大學以文科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遠赴美國留學。其間，美國教育家杜威對陶行知的教育思想影響極大。作為實用主義教育思想的代表人物，杜威批判了傳統的學校教育，提出了 “教育即生活”和 “學校即社會”教育理念。1917年，陶行知完成學業歸國，正值陳獨秀等領導的新文化運動蓬勃開展，他積極投身于革新運動，積極提倡新教育，改革舊教育。他一方面積極宣傳、介紹西方的先進教育理論；另一方面明確反對盲目 “儀型他國”，提出要以科學方法對中國教育進行改革和創新，努力實現中國教育的普及化和近代化。可以說，陶行知先生既深受中國傳統文化的熏陶，又通過留學，得以接觸和學習西方文化，深受西方先進教育方式的影響。“生活教育”理論的提出和倡導，既是留學西方對其中先進教育思想學習的結果，也是基于他對中國國情和教育規律的認識而提出的教育理念，融合了東西方教育思想之精華。

（二）“生活教育”理論蘊含著深刻的民族烙印

陶行知早年留學，由此受到西方教育思想的影響。作為美國教育家杜威的學生，“教育即生活”、“學校即社會”、“從做中學”的教育思想對陶行知產生了很大影響。回國后，陶行知與其良師益友杜威等人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系，不斷就自已在中國的工作向他們征求建議和意見。而杜威也給予這位來自東方大國對教育事業無限熱愛的學生強有力的支持。陶行知認為美國是一個先進的民主國家，對幫助中國發展自身的民主體制有所幫助，由此，他結合自己的教學工作經驗，提出了 “生活教育”理論。從這個意義上說，陶行知的 “生活教育”理論來源于西方，是離不開杜威的影響的。不可否認的是，兩種教育思想的核心內容有著密切的聯系和較大的相似性。兩位教育家都強調 “教育離不開生活”，推崇教育活動與生活密不可分，都要求教育與生活緊密結合，才能解決 “教育為生活服務”的宗旨，幫助學生提高社會適應能力，走上社會，為社會服務；兩人都提倡 “生活化”的活的教育教學方式，提高學生在教育活動中的主體性和自主性，反對從書本到書本的呆板教育教學方式，讓學生在生活中，通過生活的方式接受教育，鍛煉能力。

然而，分別產生于東、西方的兩種教育思想，又存在著極大的差異性。第一是兩者的目標不同。杜威立足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實際，要解決的是西方國家 （主要是美國）在校兒童物質生活豐富而精神匱乏帶來的物質與精神不能均衡發展的問題，提倡的是在給予年輕一代豐富的物質生活的同時要加強精神教育，從而實現全面發展。而陶行知的 “生活教育”思想，立足于貧窮落后、動蕩不安的的中國，懷著對當時的中國只有極少數人才有條件接受教育的現實憂慮而提出來的，要解決的是通過生活化的 “大眾教育”，使盡可能多的人接受教育。第二是兩者的階級立場不同。杜威站在統治階級的角度，通過改良的方式加強教育，以維護西方統治階級的根本利益，是典型的實用主義思想；而陶行知站在勞苦大眾、普通百姓的角度，希望通過革新教育思想，提高教育的質量，從而改變自身命運，解放和振興中華民族，是為了人民的解放和幸福，具有鮮明的無產階級進步屬性。“生活教育”理論不是對西方教育思想的簡單抄襲，而是使其帶上了深深的民族烙印，兩者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三）“生活教育”理論的豐富內容

陶行知的 “生活教育”理論，內容豐富，博大精深，其內涵為：從定義上說：生活教育是給生活以教育，用生活來教育，為生活向前向上的需要而教育。從生活與教育的關系上說：是生活決定教育。從效力上說：教育要通過生活才能發生力量而成為真正的教育。具體包括三方面主張：“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和 “教學做合一”。

生活即教育。這是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論的核心內容，其要義是生活決定教育，教育改造生活。陶行知認為，教育和生活是同一過程，兩者密切相關，相互影響，互相促進。教育含于生活之中，教育必須和生活緊密結合才能實現效果，為此，他主張把教育與生活有機結合，完全熔于一爐。“生活即教育”觀點的核心內容是 “過什么生活便是受什么教育”。陶行知認為，人們的社會生活方式不同，那么他所受的教育也會不同，“過好的生活，便是受好的教育；過壞的生活，便是受壞的教育，過有目的的生活，便是受有目的的教育”。他還認為：生活教育是與人的生死同在的，與生俱來，與生同去。“出世便是破蒙；進棺材才算畢業”。由此判斷，陶行知所說的 “教育”是指終生教育，它強調教育必須以 “生活”為前提，與實際生活相脫離的教育不是真正的教育。他旗幟鮮明地反對沒有 “生活做中心”的死教育、死學校、死書本。

社會即學校。陶行知反對 “學校即社會”的觀點，他認為，如果把學校營造成社會，就好像把一只活潑的小鳥從自由的天空里抓來關在籠子里一樣，從一個小的學校去把社會所有的一切都吸收進來，容易弄假。他極力主張 “社會即學校”，認為這是把籠中的小鳥放到天空中，使它任意翱翔，是要把學校的一切伸展到大自然里去，把教育延伸到社會中去。他主張積極動員社會各方面的力量，建立和打通學校和社會的密切聯系，創辦人民需要的學校，培養社會需要的人才。要真正把學校放到社會里去辦，使學校與社會緊密相連，根據社會的需要辦學校、辦教育。從教育內容來說，人民需要什么樣的生活就辦什么樣的教育；從教育形式來說，適宜什么形式的學校就辦什么形式的學校。

教學做合一。這是從教學論的方面說的。陶行知說：“教學做是一件事，不是三件事。我們要在做上教，在做上學”。其中 “做”是核心，應該做上教，做上學。其含義是教的方法應該根據學的方法來定，學的方法要根據做的方法選擇，“事怎樣做便怎樣學，怎樣學便怎樣教。教而不做，不能算是教；學而不做，不能算是學。教與學都以做為中心”。教學工作中，大多數教師都能做到 “教與學”的統一，卻忽略了另一面，就是學生的 “做”，教師備課認真，授課投入，對學生來說，樂于接受，但課后隨著興趣的退去，知識卻沒有得到鞏固，感覺不到教育的收獲。

二、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現狀及思考

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是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主渠道和主陣地，新時期的思想政治教育，作用更是不可低估。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提出，要把立德樹人作為教育的根本任務，培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立德樹人”的觀點已經在理論界形成共識，但在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報告中提出，首次確立為教育的根本任務，具有里程碑意義，進一步強調了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地位，指明了今后教育改革發展的方向。“立德樹人”的要求抓住了教育的本質要求，明確了教育的根本使命，符合教育規律和人才培養規律，進一步豐富了人才培養的深刻內涵。

改革開放以來，各高校積極推動思想政治理論課的建設，廣大思政課教師努力工作，取得了較好的成績。特別是《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見》（中發[2004]16號）實施以來，思想政治教育實現了跨步發展，高校思政課師資隊伍進一步優化、學科建設迅猛發展、科研工作大踏步前進、人才培養質量顯著提高、組織構架進一步合理、教學效果明顯改善,為社會主義建設培養了一大批合格的建設者和可靠接班人。

然而令人憂慮的是，當前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的效果卻不容樂觀。筆者作為一名思想政治理論課一線教師，曾在高職院校大學生中進行過一次問卷調查。調查結果顯示，12.5%的學生表示對思想政治理論課完全沒有興趣；28.7%的學生對思想政治理論課基本不感興趣；43.6%的學生對思想政治理論課比較感興趣；只有15.2%的學生明確表示對思想政治理論課特別感興趣。近半數大學生對思想政治理論課不感興趣，思想政治理論課已經成為部分學生認為可有可無的課程。在高職院校是這樣，在本科院校也如此。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是在教師隊伍方面，教師素質良莠不齊，極少數教師素質不高，教學能力不強，對課程教學駕馭力低下，甚至在價值取向上存在著較為明顯的實用主義和功利性傾向。少數教師師德修養認識不高，把教學工作當做任務來完成，不去總結工作效果，缺少對教育的熱愛、對教育效果的追求。第二，在教學方法上，重知識灌輸，輕能力培養。忽視學生的需要，忽視社會對大學生的現實要求，教學多采取自上而下的灌輸方法，照本宣科，讀文件、念理論，學生根本無法參與課堂，沒有發表自己見解、參與實踐活動的機會，聽起來索然無味，昏昏欲睡。第三，在教學內容方面，重書本，輕社會。教學內容嚴重脫離社會生活，從理論到理論，從書本到書本，既不幫助學生了解社會現狀，也不指導學生分析社會現象，完全運用應試教育的傳統做法，極少數教師甚至劃定復習范圍，要求學生背題準備考試。最后，在教學實施上，教學針對性不夠。對實際生活中大學生的素質參差不齊認識不足，或者措施不得力，在教學過程中 “一刀切”，忽視了對學生特點的調查研究，對不同素質層次的學生采取同樣的教育方式，運用統一的教學標準，只看到了學生的共性，沒有充分考慮到學生的個性，在教學中背離了以人為本的基本原則，影響了教學效果。

三、運用 “生活教育”理論，指導當前高校思想政治課教學

陶行知先生提出的 “生活教育”理論，是在特定的時代背景下提出來的，但作為一種可貴的教育思想，它蘊含了先進的教學理念，對今天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依然具有較強的方法論指導意義。

（一）加強教師素質培養，實現教師的導師化

教學活動是教師 “教”和學生 “學”兩個方面的有機結合，存在著教師和學生兩個主體。先有“教”，再有 “學”，然后有 “教學相長”，因而，在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過程中，“傳道授業解惑”的教師是更加重要的主體，承擔著更為重要的責任和使命。鄧小平同志多次強調：一個學校能不能為社會主義建設培養合格的人才，培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關鍵在教師。中共中央宣傳部、教育部2008年發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高等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建設的意見》也明確指出：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是高等學校教師隊伍的重要力量，是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先進理論的宣講者和傳播者，是大學生健康成長的指導者和引路人，要切實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師資隊伍建設。多年來特別是黨的十六大召開以來，黨和政府采取多種有效措施加強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建設，取得了明顯成效，教師隊伍整體素質不斷提高，但從總體上看，站在新的歷史高度，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的狀況，還不能很好地適應新形勢新任務的需要。

教師是指受過專門教育和訓練的，在學校中向學生傳遞人類科學文化知識和技能，發展學生的體質，對學生進行思想道德教育，培養學生高尚的審美情趣，把受教育者培養成社會需要的人才的專業人員。然而，思想政治理論課的性質與任務決定了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相對于專業課教師來說具有其特殊性。專業課教師也負有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務，但更多的是通過傳授知識，提高學生的能力和專業技能；而思想政治理論課，其直接的目的就是育人，是培養學生科學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是培養學生的認識能力、社會實踐能力、社會適應能力，是大學生的全面發展，其教學活動固然有傳授馬克思主義知識的要求，但說到底都是為育人服務的。

因此，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不僅是教師，也應該是導師。他們的作用，不僅體現在課堂上，也應該體現在課堂外的現實生活中對學生的指導；他們的影響，不僅要發揮在教室，好要延伸到學生生活的每個角落；他們的任務，不僅是教會學生以馬克思主義知識體系，還包括提高學生的生活能力，不僅要指導他們的學習，還要指導他們的生活，教師在從事教學活動以外，還應該對學生進行思想、學習、科研、心理等方面的教育和指導，將其作為工作的另一部分。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貫徹全過程育人的現代教育理念，符合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的身份，真正履行自己的職責和使命。

（二）科學設置教學內容，實現教育內容的生活化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解決的是大學生不斷發展變化的思想問題，必須將學生思想實際作為其確定教學內容的重要依據。知識源于生活，啟于生活，生活是教育的源泉，教育應根植于大學生的日常生活。

重視學生的思想實際要求教師主動深入學生，積極開展調查研究，準確了解和掌握學生在不同階段的思想狀況。時間的推移和學生對社會環境的認知變化，必然會導致大學生的思想狀況隨之發生變化，與此相適應，大學生的思想認識、思想矛盾和奮斗目標也會隨之變化，要求思想政治教育教師合理安排教學內容，引導大學生認識、分析和解決不同階段的思想問題，確立新的學習目標，在學習和實踐中不斷發展。教師要加強自我學習，及時了解和掌握社會發展的動態變化，不斷充實教學內容，實現教學內容的針對性與實效性。

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內容尤其要強調生活實踐。生活實踐既是大學生完善品質、鍛煉能力的重要途徑，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最終歸宿。當代大學生生活在和平穩定、經濟較充裕的時代，從年齡上來看，大多數在18—22歲之間，他們有一定的人生體驗，但不深刻；有一定的人生經歷，但不豐富；有一定的是非觀念，但不科學。大多生活物質條件較好，生活歷練卻相對缺乏，對很多道理、知識的理解和認識往往停留在書本中、口頭上。強化實踐教育，可以引導大學生在實踐中學習、體會科學理論，將科學理論和道德要求內化于心、外化于行，最終確立科學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同時，現在的大學生經歷的挫折較少，心理素質較差，在日常生活中存在較多的困惑與偏見，運用科學理論關心學生的生活需要，解決他們的生活困惑，會大大激發其學習思想政治理論課的興趣，增強教學效果。

（三）積極革新教學方法，實現教學方法的生活化

在革命戰爭年代，毛澤東曾經指出：“領導工作不僅要解決方針政策，還要制定正確的工作方法。有了正確的方針政策，如果在工作方法上疏忽了，還是要發生問題。”思想政治理論課是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主渠道和主陣地，方法問題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教學活動的成敗。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方法指的是在教學過程中，作為教學活動主體的教師和學生為實現教學目標，完成教學任務而實施的步驟、手段、技術等一系列活動和方式的總和。“教學做合一”是陶行知先生 “生活教育”理論的重要內容，是 “生活即教育”在教學方法問題上的具體化。陶行知先生認為：在生活里，對事說是做，對已之長進說是學，對人之影響就是教。教、學、做是生活的三個方面，而不是各不相謀的過程。同時，教學做合一是生活法，也就是教育法。教的方法根據學生學的方法；學的方法根據做的方法。

搞好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要在教學方法上下功夫。第一是切實要積極動員和保障學生參與教學過程。陶行知先生認為：“行是知之始”。教師應著眼于調動學生的積極性、主動性，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學生，盡可能的利用學生原有的知識結構，采取課堂討論、辯論等教學方式，讓其在分析、調查、參觀等實踐活動中，讓學生積極參與，在做中學，在學中做，增強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第二是積極開辟第二課堂，延伸教學空間，避免將學習局限在課堂之內。要利用學校建立的社會實踐教育基地，利用社會這個大課堂，開展社會實踐基地學習參觀、義務勞動、社會調查活動，讓學生在實踐中提高認識、培養情感、塑造品質。第三是積極利用網絡陣地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可以建立 “想想政治理論課課程學習網站”，向學生提供關于學科、社會、大學生生活方面的信息，供大學生學習。可以定期開設討論專題，讓學生充分在網上交流討論，發表自己的見解。可以在網上建立咨詢渠道，及時解答學生在學習和生活中遇到的困惑和難題。

黨的十八大明確提出，要努力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要堅持教育優先發展，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堅持教育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服務、為人民服務，把立德樹人作為教育的根本任務，培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學習陶行知先生的 “生活教育”理論，努力領會其 “生活教育”理論的現代意義，搞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培養社會主義建設的合格建設者和可靠接班人，是當代教育者的神圣使命。

[1]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N].人民日報，2011-11-09.

[2]中共中央宣傳部教育部·關于進一步加強高等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建設的意見[Z].（教社科[2008]5號）；

[3]廖宗玉.杜威與陶行知生活教育思想之比較研究[J].赤峰學院學報，2012（8）.

[4]羅雙燕.以人為本，構建高職院校人性化“兩課”課堂[J].武漢商業服務學院學報，2012（4）.

[5]樊華強.我國教育目的價值取向審思[J].重慶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