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的綜合路徑分析

羅桂芳

（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福建福州350007）

由于技能型人才待遇不高、總量不足、企業對人才需求標準不斷提高等因素影響，目前技能型人才缺口大，并且人才需求以每年20%的速度在增長。如何解決供求間的缺口呢？首先，要轉變人們的觀念，提高對技能型人才的重視與關注程度，增加供給量；其次，基于舒爾茨的人力資本相關理論，他指出：“知識和技能大半是投資的產物，而這種產物加上其他人力投資便是技術先進國家在生產力方面占優勢的主要原因。”因此，加大針對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是解決問題的主要路徑之一；最后，需要社會、政府與企業等各方聯動起來，針對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缺失采取有效的激勵措施以解決問題。本文擬從上述觀點出發，基于技能型人才的供給角度，探討如何加大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力度，總結出對各方都有利的綜合的投資路徑，以試圖解決技能型人才的供求矛盾。

一、文獻綜述

在清華同方期刊網上輸入“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進行檢索，共有相關論文（1999～2012） 84篇，其中和主題有直接相關的論文近22篇。通過參閱這些論文，總結出學者們對此問題的研究集中在以下三方面：

第一，技能型人力資本的激勵策略：如李杰等（2007）運用現代企業理論的制度分析方法對企業技能型勞動者專用性人力資本投資及其激勵機制進行了經濟學分析，并對有關具體激勵策略提出了初步對策建議；張冰等（2008）分析技術工人短缺的最主要原因，提出了設計技能人才激勵機制，增加技能型人力資本積累的觀點；孔憲香（2008）研究了技能型人力資本創新的政府激勵制度，指出政府要肯定技能型人力資本在技術創新中的作用，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建立科學合理的技能型人力資本評價體系，在全社會建立創新文化；孔憲香（2009）指出技能型人力資本創新的企業激勵制度包括提高物質待遇、加強培訓、參與管理、精神激勵等。

第二，技能型人力資本的特征及其管理策略：如李貴卿等（2006）從高技能人才的內涵入手，分析了高技能人才具有不可分、價值難以評估、收益不確定、價值溢出等人力資本特性；丁惠炯（2011）在分析了高技能人力資本特性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促進高技能人才發展的公共政策選擇；關中梅（2012）從中原經濟區經濟發展對技能型人才的需求量大增的角度提出了各級政府必須進一步落實職業教育的戰略地位，把職業教育擺到更加突出、更加重要的位置，才能滿足經濟區建設對技能型人才的需要的觀點。

第三，技能型人力資本轉化及積累路徑分析：如王玉鎖等（2008）分析了高技能人才在企業人力資本中的地位變遷，探討了技能型勞動的性質及價值，提出我國高技能人才人力資本提升思路與對策；艾明曉（2010）分析了高技能人才供需不平衡的原因，探討了技能型人力資本轉化與積累的途徑。

其他學者還提出以下觀點：如馮云廷（2005）在對勞動力遷移模型進行改進的基礎上，探討了技能型勞動力在城市間遷移的轉換成本及其政策含義，同時研究了城市補貼對技能型勞動力遷移以及轉換成本的影響；孔憲香（2008）深入分析了技能型人才是我國制造業發展的核心要素這一重要作用；許艷麗（2011）從家庭經濟學視角研究技能型人才人力資本投資問題，分析了中等職業教育家庭人力資本投資的成本和收益，探討技能型人才供給不足的人口因素、經濟和社會文化因素，提出了促進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的對策與建議。從上述學者們對技能型人力資本的研究結果來看，還未有從綜合角度進行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方面的研究，本文基于人力資本投資主體多元化與投資形式多樣化的視角，來探討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的聯動效應。

二、技能型人力資本的內涵及其特點

搜索百度百科的定義如下：技能型人才是指在生產和服務等領域崗位一線，掌握專門知識和技術，具備一定的操作技能，并在工作實踐中能夠運用自己的技術和能力進行實際操作的人員。主要分布在加工、制造、服務等職業領域，比如：高級鉗工、中式烹調師等；孔憲香（2009）指出技能型人力資本是指那些經過專門培養和訓練，具備必要的理論知識，掌握了較高水平的應用技術(經驗技術)、技能和理論知識，并具有創造性能力和獨立解決關鍵性問題能力的人力資本；艾明曉（2010）指出技能型人力資本是指具有在生產、服務等領域的一線崗位工作者，他們具有熟練的操作技能，能夠解決生產實踐操作難題，為社會直接創造財富。結合上述學者們的觀點和舒爾茨的人力資本理論，技能型人力資本就是體現在生產一線操作者身上的，以其知識與技能或者質量表現出來的資本。

田新朝（2008）指出技能型人力資本的特點有：第一是與主體本身的不可分割性；第二是時效性；第三是價值的難以評估性；第四是收益的不確定性；第五是價值動態性；第六是主體意志性；第七是產權關系的復雜性；丁惠炯（2011）指出高技能人才的人力資本特性有：人身依附性；其價值難以評估；價值的動態性；收益的不確定性；復雜的產權關系和典型的溢出效應。結合學者們的觀點和人力資本區別于其他資本的一般特性理論，筆者認為技能型人力資本的主要特征有：第一是不可剝奪性，一旦某個人掌握了某種技能，就是其自身所特有的一種本領，他人無法強奪；第二是時代性，受時代條件的制約，不同時代會要求不同技能的學習與熟練，如當前企業需要的是自動化、機械化、模具化等技能，更需要的是如既會操作數控設備，還會為數控設備編制程序之類的復合型人才和能適應多個崗位需求的“通才”；第三是其知識的隱秘性，技能型人才擁有隱性知識，即那些長期在一線場所工作中所積累起來的非正式的、難以表達的技巧、經驗和訣竅等現場情景知識；第四是可再生性，如果工人的技能陳舊了，過時了，可以通過培訓和學習等手段得到更新，這為技能型人力資本的開發與利用的順利進行提供了強有力的依據；第五是智力與知識性，現代的技能型人力資本越來越依賴于完整的教育體系，而不是單純的師帶徒方式來獲取某種技能，因現代技能概念更集中體現在“應對問題及變化的技巧和能力”，這就需要技能型人力資本要擁有更多的智慧與創造性來面對科學技術不斷升級的局面。

三、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對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性

“改進窮人的福利之關鍵因素不是空間、能源和耕地，而是提高人口質量，提高知識水平。”因此，發展中國家要走向發達國家的最重要途徑是提高人口質量，進行人力資本投資活動，而其中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對一國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推動著我國制造業及服務業的產業升級

據了解，我國要成為“世界工廠”，需要培訓和造就數十萬數控技術應用領域的操作人員、編程人員和維修人員；在推進國民經濟信息化中，全國計算機應用專業人才的需求每年將增加100萬人左右；隨著汽車保有行預測和規劃，我國每年需要培養各層次護士15萬人。從這些數據可得出，我國技能型人才的緊缺性，也反映出技能型人才的重要性，是我國制造產業和現代服務產業升級換代不可或缺的人才支撐力。現代化技術不斷飛速發展和廣泛應用，如機器人學、人工智能(BI)、3D打印和納米技術等，世界制造業的格局在發生著大變化：一方面我國作為發展中國家且目前還存在的人口紅利，在承接著發達國家資源和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另一方面如近期美國所一直宣稱的制造業回流，即用先進的現代制造技術來節約生產制造成本、創造更多的就業、推動現代制造業的發展。中國的制造業要發展要強大，更得依賴一線操作人才的技能水平高低，它決定著能否實現我國產業升級換代和成為制造強國的夢想。

（二）提升了國家技術創新能力水平

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通過的國家“十一五”規劃和《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中明確提出：要以建立企業為主體、產學研結合的技術創新體系為突破口，全面推進中國特色國家創新體系建設，大幅度提高國家自主創新能力。要建設創新型國家就離不開高技能人才隊伍。因任何知識創新成果和高端產品，如果沒有高技能人才的參與操作，只能停留在圖紙或樣品階段，無法轉變成現實的生產力。國家的技術創新能力水平的提高依賴于一國的創新型企業數量越來越多，企業自主創新能力的不斷增強。企業技術創新包括：一是產品創新，屬于新產品開發，是一種革命性創新，技能型人才在這方面不是創新主體；二是過程創新，即生產技術、工藝流程的創新，技能型人才對企業漸進型技術創新的貢獻不可替代，最易集中在基層的工藝創新(經營管理創新、生產與服務創新、營銷等活動方面)，其內容遍及提高技術、節約原材料、節約能源、降低成本、加速資金周轉、改善生產組織與改進管理等各個方面；三是創新擴散，通過市場、非市場渠道來傳播此技術，技能型人才通過工作調動，轉換就業地點，知識分享、經驗交流等方式具備了擴散效應。創新擴散是實現全社會總體技術進步的充要條件，從而提升了國家層面的創新能力。

四、我國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的綜合路徑分析

舒爾茨認為：人力資本的增長比物質資本的增長要快，從而國民收入的增長比物質資源的增長要快，這正表明了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作用。而人力能夠帶來經濟增長，是需要有相應的資本投資。鑒于技能型人力資本在當前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與技能型人才數量的緊缺性，結合技能型人力資本的內涵與特性從多方面思考其投資內容與范圍。

（一）技能型人力資本的社會投資路徑分析

人力資本最為重要的部分是教育投資，教育是能夠明顯提高人力資源的質量。以國家為主要投資主體的教育投入包括用于正規學校教育支出和用于社會培訓項目的支出：2012年，我國財政性教育經費支出達到了占國民生產總值4%的目標，這里就包含著對職業教育的經費支出，如財教（2012）376號里明確了：從2012年秋季學期起，對公辦中等職業學校全日制正式學籍一、二、三年級在校生中所有農村（含縣鎮）學生、城市涉農專業學生和家庭經濟困難學生免除學費（藝術類相關表演專業學生除外），還進一步完善了中等職業教育國家助學金制度。當前社會上普遍存在著“重學歷教育，輕職業教育；重學歷文憑，輕職業技能”的觀念，要轉變這一觀念非一朝一夕之功，要確保政府在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方面的有效作為，如可通過財政政策和企業稅收等手段對高技能人力資本的投入實施補貼，以使企業與個體等其他投資主體能立竿見影，有及時的合理的回報率。如加大技術推廣培訓的力度，由政府組織多種技能培訓等項目，使當地的人力資源擁有了一定的技能水平，從而大大提高生產的效率；如由政府牽頭，全面推進技師考評制度的改革，按照“統一標準、自主申報、社會考評、企業聘任”的原則，取消技師報考比例限制，打破資歷、身份和年齡限定。當然政府這只看得見的手主要還是起引導和鼓勵作用，引導全社會的人們能夠重視技能型人力資本的作用，從而積極投入到技能型人力資本的培養與使用當中。

（二）技能型人力資本的企業投資路徑分析

技能型人才的培養絕不是只靠政府教育部門就能完成，應在主管部門的協調下，需要企業的積極參與，企業能使技能型人力資本發揮所長，二者是互惠互利的關系，協同發展。企業在使用人才過程中一定還得培養人才，讓培訓作為最好的福利回饋給員工。人力資本投資內容之一是用于培訓在職人員的教育支出，如企業采用的學徒制和“干中學”等在職培訓，旨在提高勞動者的勞動熟練程度和知識技能。企業投資能使技能型人力資本產生專用性，為企業長期、穩定地服務。

基于人力資源管理的5P模式來看企業在技能型人力資本的形成和積累方面如何作為：一是識人，以科學的人才觀念為指導，識別出符合企業需求的真正的技能型人才，圍繞著技能型崗位建立勝任力模型，為選人打下基礎；二是選人，確立科學的技能型人才招聘選拔機制，針對目前技能型人才的緊缺，多半企業采取與職業學校合作培養、或提供見實基地來提前獲取所需人才；三是育人，既要注重滿足當前需求的培訓，更要注重滿足未來需求的開發，著力建立一套科學的針對技能型人才的培訓與開發體系，以防止人才斷流，青黃不接，以化解企業未來的技能風險；四是用人，量才適用，科學合理配置，保障技能型人才的寬闊職業生涯，創造一個合理完善的技能型人才職業發展制度環境，能上能下，為技能型人才的發展打開上升通道；五是留人，公平、公正的績效考核制以及合理的薪酬水平是留人的關鍵手段，對于現實的技能型人才，要提高工資待遇水平、參與管理、精神激勵、培訓激勵等多樣化方式，對于潛在的技能型人才，給予必要的培訓與開發，通過師帶徒、導師制等方式，快速成長為現實的有用的人才。

（三）技能型人力資本的家庭投資路徑分析

家庭是技能型人才的主要供給方，其投資決策受各種因素的影響，而教育投資的成本和收益是影響家庭人力資本投資的各種因素中最重要的因素。貝克爾是人力資本理論的創始者之一，他注重分析微觀的人力資源活動，如對家庭的人力資本投資行為分析，他認為每個家庭都要根據有限的資源情況，在如何生育、如何更好地培養孩子進行多方面選擇而作出決定。因此，只有技能型人才參加社會工作后獲得了高的薪酬福利，提高了身份地位，得到了社會認可等有形與無形收益后，家庭作為孩子人力資本投資決策者才會認識到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回報率高于教育投入費用，從而作出合適且理性的決策。

（四）技能型人力資本的個體投資路徑分析

從勞動者個人的角度出發，為順應知識經濟發展的需要，迎接時代挑戰，也應該積極倡導“終生就業，終生培訓”的觀點，積極參加在職培訓以及各種各樣的后續教育。由成就需要激勵理論內容可得出技能型人才有著較高的成就動機和職業獻身精神，要想適應現代社會，必須不斷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質，進行自我投資。且一項技能的熟練掌握需要較長的時間期限，從一名剛從技術學校畢業的學生成長為高技能型人才是需要一個很長的學習過程，理論結合實際，即要有理論指導，又要有豐富的實際經驗。因而，成才的強烈動機加上可預期的收益提高，使得技能型人力資本的個體投資積極性大幅度提高。

五、結束語

我國要走有中國特色的新型工業化、現代化道路，促進我國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的發展，提高我國經濟發展，需要數以千萬計的專門人才，要大力發展職業教育，加快培養高素質的技能型人才。促使多方進行技能型人力資本投資，是有效途徑之一，投資主體主要有政府、企業、家庭和個人這四方，要讓這四方都聯動起來，投入到技能型人才的培養當中，從而解決技能型人才的緊缺性。這四方有著相互影響的緊密關聯性：政府投資是公益性的，它起到主要引導作用，而另三方投資都在進行著投資收益分析，只有產出大于投入的公式成立才會積極行動，這是最為關鍵的經濟性準則，在鼓勵企業、家庭、個體投資行為時是不能違背這一原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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